第一卷 爭奪 第八章 二次交鋒(下) 文 / 龍夫
忙碌了一天的趙一飛和張元等人回到了青樹村,所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熱情的村民送來了熱水。儘管以前村民對眾人都非常的熱情,但那只是出於熱情傳統的自然表達,這次由於春雨的發生,村民們在內心中對這些人更加的尊重,行為中也就自然帶有了更多的親近與體貼。
迎在最前面的是穿著大紅棉襖的妍紅,妍紅是青樹村為數不多的幾個女孩之一,所不同的是,儘管只有十七、八歲,卻憑著自己的善良、孝敬和一雙巧手而聞名鄉里,以至於鄉里的很多人家都享有這麼一個媳婦,更別提青樹村裡其他幾戶人家了,但她至今還沒有訂過親家,也沒有對誰家的後生表示過一點點的喜歡。
現在的妍紅手裡面正捧著一碗滾燙的開水送到自己的面前,不知為什麼,趙一飛的眼睛竟然突然有點紅了起來,一絲潮潮的感覺從心中油然而生,一直衝入眼中,感到了自己眼睛的濕潤,趙一飛急忙用沾滿沙子的手去揉它,以免被別人看到。不揉還沒關係,這一揉反而把沙子揉到了眼睛裡,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
面前的妍紅看到趙一飛的眼裡進了沙子,急忙放下水碗,把趙一飛的手從眼睛上拿開,口中埋怨道:「看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這麼不注意?手上有沙子是不能揉眼睛的,快閉一會兒眼,一會兒就會好的。」
藉著這個機會,趙一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由於疲勞,躺倒在床上的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在夢裡,荒涼的大西北變成了綠洲,到處是一人多高的青草,一陣風兒吹過,草伏了下去然後由頑強的立了起來,在扶下的瞬間裡,可以看到裡面成群的羊兒正在漫步、吃草,遠處的山坡上,自己騎著一批高大的紅馬,岳琪就坐在自己的前面,兩人同馬共鞍,揚著手中的馬鞭正緩緩的走來。
就這二人沉浸在這美妙世界中的時候,風突然加大了,漸漸的開始變得狂暴,大片大片的草被吹得倒了下去,受驚的羊群四散奔逃。自己和岳琪坐下的紅馬也變得不安起來,在那裡不停地轉著、不時地打著響鼻,刨著蹄子。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馬背上的趙一飛與岳琪都有些慌亂,正準備驅馬把開始四散的羊群圍攏回來的時候,就聽見遠方傳來了呼號「著火啦!草原失火啦!快跑啊!」
彷彿只一瞬間的功夫,狂風捲著大火已經撲面而至,趙一飛急忙掉轉馬頭,載著二人的紅馬卻怎麼也跑不快,眼看著大火就要燒到紅馬了,坐在前面的岳琪突然回過頭來,給了趙一飛一個淒然的微笑,在趙一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縱身便從馬上摔下。紅馬似乎沒有感覺到這些,覺得身上一輕後,速度陡然加快了許多,將後面追來的大火一下子甩在了遠方。
衝過去的趙一飛急忙拉住馬,調回頭來一看,眼前的一切都成了一片紅色,在不遠處,岳琪穿著的白色長衣在火中飛揚。
「不!」趙一飛大吼著,拍打著身下的紅馬向火中衝去,可那紅馬卻死活不肯挪動一步,想跳下馬來,可馬鞍的腳蹬卻似乎有知覺的把趙一飛的腳緊緊地扣在裡面,他只能這樣坐在馬上,痛苦地看著岳琪在火中掙扎,臉上的表情也似乎被什麼東西禁錮了,眼睛不能眨,嘴也不能張,所能做的只有眼淚默默地從眼角流下,滑過冰冷的面龐,然後落在坐下紅馬那血紅的鬃毛上,漸漸地滲了進去,不留一絲痕跡。
不遠處火海中的岳琪掙扎著、掙扎著,終於被那無情的火海融化了,沒留下一絲痕跡,不帶走一絲雲彩。就在這時,一束閃電陡然劈了下來,大雨傾盆而下,只一刻之間大火已經煙消而去。趙一飛直直地從馬上跌了下來,嗓子中陡然喊出了淒厲的一聲「不」。
一雙手輕柔地拍了拍趙一飛,「趙老師,趙老師,你怎麼了?」
睜開雙眼的趙一飛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只是一個夢,面前站著的是青樹村的妍紅,正在用手輕輕地拍著自己。急忙坐了起來,趙一飛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冷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做了個噩夢而已,沒什麼的。你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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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城作為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基地,從解放初就始終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由於是海港,造船業自然非常發達,擁有全國最大的造船廠;同時濱城還生產有中國最先進的電力和內燃機火車頭,上世紀曾經聞名全國的足球隊之一的火車頭隊就是濱城火車頭廠的廠隊;此外的製冷設備、軸承、顯像管等等都遠遠超過國內甚至國外發達國家的同行居於領先水平。
而濱城的各類高校與科研院所繁多且又多承擔有國家級的保密項目,如趙一飛所在的濱城工學院承擔的多項神舟飛船系列相關工程和國家複雜系統重點實驗室的經濟系統(金融系統)複雜性研究等等。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濱城的國安與公安系統來說,負擔的任務顯然要比一般城市重的多,尤其在目前這種風雨交加的時刻,考驗也就更加的嚴酷。
入夜的燈光宛如迷離的歌聲縈繞在濱城上空,就在離濱城工學院不遠的龍芯集團視覺屏生產車間裡,明亮的燈光下只有自動裝配線在迅速地組裝著視覺屏。由於產用的是全封閉式的環境,車間裡看不到一絲人影,有的只是原子切割機在進行視覺屏內佈局完成後向傳送帶轉移時發出的輕微「噗、噗」聲。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宛如幽靈般的飄了進來,車間大門的密碼鎖配備的警報裝置沒有一點反應,看來這應該是個內部人員,否則他怎麼能知道車間的密碼呢?就看著到身影來到了密封艙的外面,熟練的輸入了密碼,然後輕輕一拉,密封艙那沉重的大門悄無聲息地滑了開來,只一閃身便消失在密封艙內。在裡面逗留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那條黑影又閃身而出,把沉重的大門重新關好便迅速地消失在車間外的暗處。
就在黑影消失後不到兩分鐘,兩名保安人員拿著手電筒來到了車間大門,刷了卡,進入大門看了看,又用電筒照了照密封艙裡面,看到一切正常後便離去了。
就在保安剛剛離去的時候,躲在暗處觀察的黑影也輕巧地離開了視覺屏生產基地,從後門上了不遠的暗處停靠著的一輛轎車。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嘴裡清脆地吐出了一個詞「go」。
司機伸手做了個「o.k.」的手勢,車子陡然間油門加大,一下子就衝了出去。坐在後座的黑影似乎鬆了一口氣,緩緩地把頭上的黑色面罩摘下,一頭緊貼著頭皮的金黃色短髮出現在後視鏡上,接著是一張充滿青春活力的臉龐。麗娜警惕地看了看車窗外面,沒有發現一絲的異常現象,眼中似乎浮現了一絲滿意,閉上眼睛,把頭靠在車座的靠背上,似乎打起盹來。前面的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了麗娜的這幅樣子,嘴角微微地浮現一抹神秘的笑意,繼續專注地開著自己的車。
隨著車子的前行,麗娜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裡面到處都是布娃娃,把書櫃裡塞得滿滿的,床上也擺著足足有十幾個大個的布娃娃,兒時的自己好像正抱著這些布娃娃盤坐在床上想著心事:尤里安,尤里安,你在哪裡?你怎麼不回來看我?你和媽媽怎麼了?難道你們都不要我了嗎?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那不是尤里安,爸爸每次出門都會帶鑰匙的,而媽媽儘管常常忘記鑰匙,但媽媽敲門向來是先敲兩下,然後是急急的三下。這次會是誰呢?
跑過去打開門,原來是一個黑人警察叔叔。那個叔叔蹲了下來,輕聲地問道:「你就是麗娜嗎?」
「是的,我就是。」麗娜回答道,她還在奇怪為什麼會有一個警察叔叔來到自己的家。
「你好。麗娜,我叫烏迪,是奧蘭多市警察。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好的?請進吧。尤里安和媽媽出什麼事了嗎?」儘管小,但敏感的麗娜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嗯,可以這麼說。我先問你個問題好嗎?」
「好的。」
「如果給你換個環境,和好多小朋友生活在一起,你願意嗎?」
「……」沉默,還是沉默。小麗娜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她並沒有回答警察烏迪,至使用她那雙寶石藍般的眼睛直視著他。
似乎有一股香味襲來,如此的好聞,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疲倦。不好!麗娜意識到出了問題,思緒一下子從回憶中轉到了車內,是的,這種香味有古怪。麗娜迅速地下了判斷,這個和自己接頭的司機有問題,顯然自己這次太大意了!
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車子的結構,這是麗娜與生俱來就有的特殊能力,右手輕輕一扭門把手,門沒有開,這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大喝一聲,麗娜的右肘迅速地向車窗砸去,只聽「匡」的一聲,麗娜感覺到自己的右肘被反震的火辣辣的痛,可車窗並沒有壞,看來用的是防彈玻璃,如果只是普通的鋼化玻璃,自己這一肘一定可以砸碎。
左手一伸,一柄小巧的手槍已經出現在麗娜手中,但在把手槍抵向司機後腦的過程中卻發現原來前面與後面之間有一層透明的玻璃隔著,顯然這層玻璃也應該是防彈的。
不死心的麗娜開了一槍,「砰」的一聲,子彈反彈到後座上,一直沒入,只帶來些許灼燒後的糊味。這時的麗娜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對外界的感受已經開始變得迷糊,憑著多年的訓練和經驗便知道藥性開始發作了。
腦中思維急速地運轉,看來現在只能兵行險招了。麗娜從衣角中取出了一張軟紙貼,貼到了離自己較遠的左側車門上,用手使勁一拍,然後便迅速地收縮起身子,宛如球形般靠在右側的車門上,嘴裡輕輕地數著「1,2,3」。只聽「彭」的一聲巨響,左側車門好似被一把大手猛力的一拽急飛了出去,車子也好似被火箭彈擊中了一樣向公路右側只撞了過去。
由於事先有了準備,再加上麗娜身上的衣服具有極好的緩衝擊打作用,麗娜只覺得一股大力將自己緊緊地擠壓在右側車門上,血一下子就從被壓壞的內腹中湧到了口裡。搖了搖仍然暈乎乎的頭,為了不留下可追查的痕跡,麗娜強忍著把那股腥人的血吞回了肚裡,看到前面的司機好像被爆炸震昏了過去,麗娜沒有理他,實際上也沒法理他,現在首先是處理好自己身上的傷,然後繼續完成任務。這時候就算是傻子也應該知道自己安放在視覺屏生產車間裡的定時炸彈一定已經被拆除了。
搖搖晃晃的麗娜走出汽車,漸漸地消失在旁邊的夜色裡,而此時的遠處也響起了警笛聲,看來是附近被爆炸震醒的居民報了案。
趕來的國安局和刑警隊人員迅速地對周圍進行了嚴密的搜查,可麗娜似乎從空氣中消失了一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唯一的線索就是後視鏡中的攝像頭拍下了麗娜的樣子,但這對於擅長化妝潛伏的特工人員來說意義並不大。司機受的傷並不重,這多虧了防彈玻璃的效果,爆炸由於集中的範圍非常小,所以隔離用的防彈玻璃只給震裂了幾道縫,基本的防彈效果依然存在,這也是為什麼麗娜逃走的時候無法滅口的另一個原因。
凌晨1點鐘,在國安局的地下防爆辦公室裡,上次拜訪羅局長的那兩名國安人員正和羅局長與馬崑崙一起注視著面前桌子上擺著的一個小型炸彈。儘管體積非常小,這枚只有紐扣大小的強力炸彈卻足可以把他們現在所在的這棟五層樓整個炸上天,炸彈的外表非常光滑,閃耀著奇異的銀色光芒,帶給人夢幻一般的感覺。
「這種炸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身為炸彈專家的老呂說道,「許主任,你怎麼看?」
稍微年輕一點的國安人員點了點頭,「我也是,不過還好它沒發生爆炸,如果真的把龍芯生產基地炸了,那後果可真的不堪設想。哎,羅局長、馬隊長,你們也談談你們的看法。」
羅局長看了馬崑崙一眼,意思是讓他先談談。明白了羅局長的意思,馬崑崙猶豫了一下,說道:「它的爆炸機理弄清楚了嗎?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呀?」
老呂看了他們一眼,似乎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還沒弄清楚,不過估計應該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定時炸彈;二是遙控炸彈。如果是定時炸彈,通過掃瞄沒有發現其具有內部時鐘,如果是遙控炸彈,也沒有發現信息接收裝置。現在只知道它是根據聚變反應作出的一種新型炸彈,這種炸彈大概只有美國才能生產。」
就在四人專注於炸彈的時候,那枚躺在辦公桌上的炸彈似乎活了起來一般,表面上逐漸地泛起了脈動性的銀芒。四人對視了一眼,那個許主任用手往桌子上的警報器迅速地拍了一下,整個國安局大樓裡立即響徹起凌厲的警報聲,四個人亦急忙向外面衝去。
十、九、八、……、一,十秒鐘之後,「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國安局大樓似乎被一隻強有力的鐵拳從裡面向外打出來一樣粉碎、崩塌,站在外面的隱蔽物後面的四人不由得被這幅景象震驚的張目結舌,倒吸了一口涼氣,許主任說道:「幸虧大家都逃出來了,現在也不是人流高峰期,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時周圍湊過來的其他國安人員紛紛互相詢問這是什麼先進武器,簡直威力太強大了。許主任來不及回答這些問題,現在他關心的是這種武器是否具有放射性,如果有放射性那麻煩可就大了,附近地區必須封閉。
通過手機給相關部門打過電話後,許主任留下了兩個留守人員,吩咐他們在有關部門做過監測後,一定要在廢墟中找到地下室的監視錄像磁盤,由於錄像磁盤所在的地方位於深達數十米的最低層地下室中,而且該層具有極強的抗壓性,故此磁盤被毀的可能性不大。做這些囑咐的同時,此時馬崑崙也已經把在刑警隊值班的刑警調到了這裡,並遠遠地布下了案發現場的膠帶以防止不相關人員誤入其中受到損傷和破壞現場。在所有這些完成後,許主任帶著眾人向國安局濱城第二基地奔去。
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遠方的一棟樓房的頂樓上,正有兩個身著黑衣的人把這一切都用微型變焦相機拍了下來,在許主任等人走後,這兩個人也消失在了頂樓的暗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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