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鶴鳴郎州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對逆襲的反擊 文 / 曾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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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望,在這裡我得說你兩句,你的工作還有不足的地方,不能光把目光放在大事上,還要關注細節小事。別的不說,虛報醫藥費用怎麼能輕易在老干局審核通過?這就是你和榆灣區委工作不到位,有漏洞造成的結果。你搞財務審計是全市全省都有名的,你為榆灣區制定的財政預算和財務核稽制度省裡都表揚過的,可怎麼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黃雲才頓了一下,他也清楚,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到蘇望頭上。蘇望到榆灣區不過一年,一直在忙著打開局面,提高榆灣區經濟實力,有些事情和某些人私底下的小動作還真的顧不上。
於是黃雲才語氣變得緩和起來:「蘇望,回去後你一定要記住教訓,為人民服務不分大事小事,你做為榆灣區的班長,責任重大,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黃書記,我非常誠懇地承認錯誤,並向市委和你做檢討,這次的確是我工作失誤了。我一定記住了黃書記你的教導,回去後認真總結,深刻反省,改進工作。」
回到區委辦公室,張宙心已經等在那裡。
「蘇書記,這事是我的失誤。我曾經也聽說過老幹部局在醫藥費報銷這塊有貓膩,但是出於種種考慮,就只是跟王振華打了幾次招呼,讓他好好查查這事。後來王振華跟我說老干局那邊是有些貓膩,但他已經處理好了。於是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想不到出了這麼大的簍子。要是我當時少些顧慮,把這事徹查清楚也不會有今天這個麻煩了。」
張宙心坐在那裡。臉上滿是慚愧和內疚。
蘇望知道王振華是區委組織部副部長兼老干局局長,是前任區委書記羅光輝提上來的人。所以他也能理解張宙心的顧慮,徹查老干局,肯定會得罪王振華,從而影響到跟羅光輝的關係,所以一直沒有下決心。而且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組織人事和跟各方面關係協調上,老干局的事估計他聽到了交待幾句後就差不多忘記了。
「老張,這事我也有責任。我一直強調財政預算和財務稽核。卻只是把工作重點放在政府那邊,黨委這邊反倒掉以輕心了。結果出了這麼一件事,這臉打的。」蘇望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不過這事對於我們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讓我們自己的工作有所警覺,知道還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幸好還能夠亡羊補牢。而且現在我也能看得出。有些人還是有些手段的。」
張宙心看到蘇望的語氣變得陰冷,眼睛裡透出一股寒光,不由問道:「蘇書記,你的意思是?」
「老張,這事沒這麼巧。怎麼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這個時候就發生了呢?」
「蘇書記,你的意思是尤國斌?」
「老張,你也知道,前段時間彭健生的小動作不斷,卻不敢鬧得太大。而尤國斌一來。他膽氣就足了。」
張宙心想了一會,緩緩地說道:「蘇書記。我覺得尤國斌只是膽大,關鍵還是在彭健生啊。」
「是的老張,現在看上去像是尤國斌在利用彭健生,但實際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如你所言,尤國斌只是野心大,膽子大而已。但說到心計深沉,的確還得數彭健生,而且他對榆灣區的情況太瞭解了,防不勝防啊。」
「蘇書記,你說得沒錯。尤國斌後面是黃書記,輕易不好動。還是動一動彭健生比較合適。不過這傢伙太油了,雖然我們知道他在搞小動作,可是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把柄,不好辦啊。」
張宙心的顧慮也是對的,尤國斌不說了,大家都投鼠忌器。而對於彭健生,就拿粟永光這件事來說,雖然蘇望等人都清楚背後肯定有彭健生的手尾,但是你總不能憑借這個「猜測」就想搬倒他吧?人家在市裡也是有人罩的。
「事情一步步需要來做,這件事市裡和黃書記已經對我和榆灣區提出了批評,按照黃書記和市委的指示,我會安排區紀委和區審計局對黨委機關進行一次財務審計,先把王振華挪開再說。」
張宙心點頭表示認同,王振華把老干局的齷蹉破事遮掩了這麼久,屁股底下沒有一堆屎,誰也不相信,一查肯定一個准。
「老張,你對幹部情況比較熟悉,推薦幾個合適的人選,我跟他們好好談一談。」
張宙心知道蘇望動了真怒,準備親自出手,再加上他離開組織部時被提為常務副部長的齊國明,尤國斌在區組織部裡基本上就被架空了。
「蘇書記,這說尤國斌這是何苦呢?」張宙心不由對蘇望道。在他看來,榆灣區現在是蒸蒸日上,大家齊心協力,都能撈到功勞和政績。而且看在黃書記面子上,蘇望肯定會給尤國斌分一份大的。可想不到這小子卻自個跳出來瞎折騰。
「老張,你應該也知道,明年黃書記就要離開朗州市了。」
張宙心知道黃雲才今年已經五十三歲了,要是不抓緊時間去經濟大市當一把手衝刺一下,估計在年齡紅線之前是邁不過副省級這道坎。
「蘇書記,我知道你的意思。正因為如此,所以尤國斌就著急了,他心太大了,不甘於分到的那點政績,而是急著想出成績,出大成績。如果榆灣區一直這樣穩步發展,他的算盤肯定會落空,只有亂了他才能火中取栗獲得最大的利益。」
張宙心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其實我在91年就認識尤國斌,那年我剛被調進義陵縣志辦。一次到市裡開會,他作為市委辦代表給我們講課。印象深刻。後來他的事情我也都聽說了,真是可惜啊。」
蘇望知道張宙心是因為尤國斌跟他有過同樣的經歷。得志、失意又復起,所以才會如此為其歎息。蘇望笑了笑,揮揮手道:「不管他了,我們繼續。那個文化局的幹事,你出面去處理,既然敢做就必須承擔後果。」
張宙心既是常務副區長,又有豐富的組織人事經驗,絕對能在不動聲色中讓那位幹事「欲死欲仙」。
「需要做的事大致就是這樣。老張,你心裡要做好準備。」蘇望又囑咐了幾句,最後說道。
「老張,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你什麼都好,就是欠缺一份決斷和魄力啊。」
張宙心默默地點了點頭,語氣沉重地答道:「蘇書記。這個教訓我記住了。」
很快,區紀委和區審計對區委下屬各單位進行了一次嚴格的財務審計,很快就發現了不少問題,查處了五位副科級以上幹部,其中包括被免職的區組織部副部長、老干局局長王振華。在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中,那位區文化局幹事無聲無息地文化局機關裡消失。很快。有人在榆灣區最偏遠的瓜山鄉看到他,此時的他已經「榮升」瓜山鄉文化站站長。
相比這兩位的迅速處理,粟永光的處理就顯得有點緩慢,一直在區檢察院處理中。不過有小道消息說,蘇書記很生氣。指示要求對粟永光進行從嚴從重。
粟三甲的妻子這下慌了,到處找人疏通關係。可大家都知道這事有蘇望在盯著,誰也不敢亂托人情。最後有聰明人暗示粟三甲的妻子,這事得蘇書記發話才管用。於是粟三甲的妻子找人陪著來到榆灣區委大院向蘇望求情。
對於這位有點「老糊塗的」老太婆,蘇望毫不客氣地直接說出自己的條件:「一,粟永光所騙取的虛報醫藥費必須全數退還;二,你必須寫下保證,保證以後以粟老主任的身體健康為重,不得隨意挪用粟老主任的護理津貼等健康費用,而且你和你兒子粟永光以後不得以粟老主任為要挾提出過分要求。」
看著蘇望那陰沉沉的臉色,粟三甲的妻子知道自己前些日子把這位蘇書記得罪狠了,要不是還顧忌老倌子的顏面,恐怕自己這次來說情的機會都沒有,可以直接去監獄探望兒子去了。想著還在拘留所裡的兒子,粟三甲的妻子什麼都顧不上,連連點頭道:「我答應,我都答應。」然後當場寫下保證書,交給了蘇望。
看了看站在那裡眼巴巴盯著自己的老太婆,蘇望不由歎了一口氣,語氣恢復平和地說道:「我會跟區檢察院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盡快把案子結了。」
粟三甲的妻子還想說什麼,卻被帶她來的人拉了拉衣角,附耳說了兩句,然後兩人說了句:「謝謝蘇書記了。」便離開了辦公室,路上粟三甲的妻子還一邊走著一邊時不時回過頭看一眼蘇望,滿是遲疑不決的神情。看著那微彎著腰、腳步蹣跚的背影,蘇望默然了許久,最後只能長歎了一口氣道:「真是可憐父母心啊。」
沒幾天,粟家東拼西湊的退款被送來了,於是粟永光的案件很快就進入到審判程序,五月中,榆灣區人民法院判處粟永光犯有詐騙罪,但鑒於積極退賠錢款,認罪態度良好,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期執行,並處罰金一萬元。
這天,又是榆灣區常委會,蘇望跟以前一樣不動聲色地主導著整個會議。等到所有的議程都結束時,蘇望突然問了一句:「老彭,粟永光案件審判結果已經出來一個星期了,宣傳部那邊怎麼一點動作都沒有?」
在場的人一下子都安靜了,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彭健生。當初粟永光給榆灣區抹黑,造成極壞的影響,現在結果出來了,也該澄清情況了,為榆灣區委區政府洗刷清白。雖然民間主流聲音基本上是明事理的,但是總得有個正式說法吧,而這事應該由區宣傳部去做。
彭健生咳嗽一聲,慢裡斯條地答道:「蘇書記,我覺得這事牽涉到區委和老幹部的名聲,怕產生不好的影響。所以就叫他們不要動。」
「你也知道牽涉到區委的名聲,而且什麼時候宣傳部能夠替區委做決定了。」蘇望整個人的氣勢驟然一變。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森然逼人,裡面包含的內容更像利劍一般向彭健生投去。
袁北聯不是當事人,卻在蘇望突然散發出的那種氣勢下感到一種讓心臟不由一縮的壓迫感。而作為當事人,彭健生鼻尖上不到幾秒鐘就滲出汗珠,坐在那裡硬挺了十幾秒鐘後終於開口道:「蘇書記,這是我工作失誤,我向你和區委做檢討。」
蘇望看著彭健生幾秒鐘,突然淡淡一笑。整個會場氣氛就像是劍客突然將致命的劍收回鞘一般,驟然變得輕鬆很多。
「老彭,這事很重要,你要抓緊辦好。」蘇望只是囑咐了一句,繼而轉向另外一個話題。
當天下午,彭健生撥通了尤國斌的電話:「尤部長,這會不會出事?我身子骨弱。頂不住蘇書記的雷霆之怒啊。」語氣全是誠惶誠恐。
「老彭,你放寬心好了,那事他們根本沒有什麼證據,能拿你怎麼樣?他蘇望再強勢也不可能一手遮天,難道就憑那捕風捉影的事就把你的常委下了,上面不是還有市委鎮著他嗎。你怕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現在整個榆灣區也只有你才能跟他抗衡了,尤部長,以後還要靠你領導了。」
放下電話。彭健生剛才那非常濃濃的惶恐、恭維一下子就不見,臉上浮出一絲陰冷:「拿我當槍使。我還拿你當擋箭牌。你小子都是光桿司令了,還在那裡人五人六的,真以為黃書記能保你一輩子?」
頓了一下,彭健生冷笑了兩聲,繼續自言自語道:「我就是要噁心死你,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過了一周,正當大家又開始過著風平浪靜的生活時,一紙來自省宣傳部的調令抵達了朗州市委,說要調彭健生到省宣傳部工作。
彭健生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卻怎麼也打聽不出到底有什麼「陰謀」。只好在眾人的恭維和祝賀聲中到省宣傳部報到,然後被告知,他是作為基層優秀幹部被選調到省宣傳部工作的,為了讓他盡快進入工作狀態,省宣傳部讓彭健生到省委黨校學習三個月。
省委黨校的這個學習班大部分都是來自全省各縣區的優秀副處級正科級幹部,都是來鍍金準備提拔的。聽說彭健生是省宣傳部的處長,立即對其有了三分敬畏。在老師的重視下,同學們的恭維下,加上四處打聽得知學習完結後會被委以重任,彭健生心情變得愉快起來,認為這是蘇望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為了讓自己走人而採取的「禮送出境」。於是不由感歎起自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便更加用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去了,並利用自己的「優勢」極力結交學習班的同學們,手裡很快就有了一張讓人滿意的關係網。
等彭健生以優異的成績結業,躊躇滿志地回省宣傳部重新報到時被告知,他這位優秀的幹部部裡非常重視,為了讓他得到更好的鍛煉,盡快成長起來,部裡研究決定,以省宣傳部的名義將其報給省組織部,成為今年的交流乾部之一,而且去向也已經定好,是黔中省。
這下彭健生傻眼了,可這是省宣傳部領導研究決定,並報給省組織部批准的,他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沒有辦法改變。彭健生只好揣著報到單和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趕到了金築市,向黔中省委組織部報到。
到了那裡,黔中省組織部的工作人員告訴彭健生,作為荊南省交流過來的優秀幹部,黔中省非常重視,也準備將其安排到非常重要的位置上去,級別雖然一時不會上調,但是可以享受正處級待遇,並安排到黔中省林業廳。
彭健生不由暗暗一喜,自己的待遇居然被普調了一級,應該很快就跟蘇望一樣的級別了,又被安排在省林業廳。雖然不是什麼財政、交通、國土等實權廳,但在林業資源豐富的黔中省,林業廳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去處。而且自己一個正處級待遇的幹部,怎麼也算是一個重要中層領導吧。
等到黔中省林業廳報到,彭健生才知道自己是被安排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草山自治州莽山自然保護區擔任管委會副書記。
他查了半天資料才知道,草山自治州是黔中省最偏僻的州市,也是國家重點貧困地區。而莽山自然保護區名義上屬於省屬保護區,但一聽這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在深山野嶺裡。彭健生看了介紹,這才發現自己這個書記管的人絕對比轄區的野生動物要少得多,最鬱悶的是這破官居然還只是個三把手。
這時,彭健生才明白過來,這是蘇望的反擊。雖然明面上他奈何不了自己,卻有的是手段對付自己。估計自己要在莽山看很長一段時間的自然風景,因為蘇望費了這麼一番力氣把自己弄過來,不會讓自己在這裡度「兩年假」又回荊南。想到這裡,彭健生心口一悶,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這哪是禮送出境,簡直就是流配三千里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