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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科級幹部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是風華少年時(一) 文 / 曾鄫

    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又是風華少年時(一)——

    第一百三十六章又是風華少年時(一)

    首都的五月天已經開始變熱了,曾經肆虐了好幾月的西伯利亞冷空氣已經全面退縮,短暫的天迅速離去,夏天已經能夠聽到它的腳步聲。蘇望騎著一輛吱嘎吱嘎叫的自行車,穿行在大街小巷裡,嘴裡直哼哼道:「我有一隻小mao驢,我從來也不騎。」

    聽到耳邊的風在呼呼地往後吹,蘇望覺得無比的愜意。到首都讀研已經三個月了,開始時蘇望不是很習慣首都乾燥寒冷的天氣,更不習慣這裡的飯菜,在第一個月飯量大減,差點沒犯胃病。幸好俞樞平給介紹了大學附近幾家荊南本地菜飯館,在本地菜的刺激下,加上胃yao的調理,蘇望的胃口終於被調好了。現在總算恢復正常了。

    難熬的冬天終於過去了,天和夏天溫暖的天氣讓蘇望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減少了緊張學業帶來的壓力。在首都這很有歷史感的胡同裡飛快地騎著車,蘇望覺得自己像是抗戰片裡的夜襲隊,不,自己怎麼說也應該是假扮夜襲隊的武工隊員。

    蘇望在自行車上扭來扭去,看了一眼天空上的烏雲。現在是五月份,快要進入到首都的雨季了,天氣有點變化無常了,指不定頭頂上這片烏雲就要下雨了。

    蘇望趕緊加了一把勁,迅速向目的地駛去。從首都理工大學的邊上一轉,便來到首都外國語大學的東大門。蘇望熟練地降低車速,然後一撩tui便下來了,扶著車子從旁邊的小men走進去,還跟men衛室裡的保安微笑著點點頭。

    一過小men,蘇望便把車往一前推,tui一撩又上去。不過他這會速度有意無意地放慢了,因為在林蔭道上來來往往有不少美女。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了兩個迎面走過來的美女,蘇望心情大好,不由又哼起另一首歌了,「太陽出來喜洋洋囉。」可惜剛哼了兩句,正在用力的蹬的腳一下子蹬空了,蘇望身子猛地往前一傾,連忙剎車停下一看,尼瑪的,這二手破單車這個時候出狀況了,鏈子掉了。

    掉得容易,上上去也容易,蘇望還沒騎上車,天上就辟里啪啦下雨了,壞了,得趕緊走。蘇望再也沒有看「美景」的心思了,猛蹬幾下,向前衝去。可沒走幾十米,啪,又蹬空了。

    蘇望蹲在地上,看著掉鏈子的單車欲哭無淚,短短五十米的距離,居然掉了三次鏈子,一次比一次快,而且這個時候還過來幾個打著傘的女學生,看mo樣應該長得不錯。完了完了,自己的形象算是毀了。快被淋濕半截的外衣,頭髮開始滴著水,這落魄的模樣那有一點研究生的風範和氣度?自己可還要常來這首都外國語大學,甚至還指望在這裡有上那什麼yan遇,真是出師未捷身落魄,唉……

    蘇望一邊歎著氣,一邊開始搗鼓著這倒霉的破單車。突然他感覺頭上的雨好像停了,可周圍明明還有雨點打落在地上的聲音,怎麼回事?蘇望不由抬頭一看,看到一頂傘出現在的頭上,再一轉頭,一個女孩站在自己的旁邊,給自己讓出了半邊傘。

    真是遇見好人了,蘇望連忙把鏈子掛上去,站起身來感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沒什麼,順手的事,同學,你這是……咦,是你」女孩最後驚喜地叫了起來。

    「是你」蘇望也驚喜地叫了起來。眼前的女孩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夾克,披肩的頭髮,像是一朵雨中的荷huā,在自己面前亭亭yu立。

    「你叫蘇望,我沒記錯了吧。」女孩明亮的眼睛像是納木錯,閃爍著讓心醉的光芒。

    「是的,你是傅教授的外孫望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了熟人。

    「是的,我叫石琳。咦,你怎麼也來首都了,你不是在義陵上班嗎?」

    「我考上了首都大學研究生。」

    「哦,這樣。那你怎麼到我們學校來了,是不是來找你的女朋友?」石琳問完之後臉上浮上淡淡的紅暈,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嘴唇。

    「沒有,沒有,我還沒有女朋友。」蘇望連忙擺著手道,生怕石琳不相信,咦,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己一向不是處驚不亂的嗎?「我是來找惠中庸惠教授的。」

    「呀,你找惠教授?」

    「你認識惠教授?」

    「當然認識,惠教授可是我們德語系最德高望重的教授。咦,你找他幹什麼?」

    「我不是要學第二外語嗎,正好選了德語。開始學了兩個多月,感覺有點瓶頸,於是就托老師幫忙找名師,以求輔導一二,這不就找到惠教授這來嗎?」

    「能找到惠教授這,你老師ting牛的。」石琳有點詫異地看了看蘇望。

    「這個我必須得承認,我老師的確是牛人。對了,惠教授這會一般在哪?」

    「惠教授白天上課時間好像一般都在德語系教研室。」石琳想了想答道。

    「石琳,你看我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你們德語系教研室在哪,要是不耽誤你事的話,能不能看在老鄉的份上,給我帶個路。」

    「行,這個一定的。當初要不是你指點迷津,我還考不上這首都外國語大學呢。跟我走吧。」

    蘇望一邊推著車,一邊跟在石琳身旁搭訕著。他只是半邊身子掛在雨傘下面,畢竟這傘太小,自己和石琳又不能挨得太近,所以總不能把傘主人給擠出去吧。

    「什麼指點迷津,這不是當時把你撞了嚇得我六神無主,胡亂編出來的,就是希望能夠吸引你注意力,以求逃過你對我追究責任。」

    「你這一胡編可不要緊,可算是送了一份大禮。要知道平時我的成績只是中等,模擬考試我也只考了535分,勉強達到93年一般本科線。」石琳看了蘇望一眼,飛快地轉移視線,看著前方說道。

    「那你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

    「64琳頗是自豪地答道。

    蘇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連聲讚歎道:「高啊,真是高啊」

    石琳不由又看了蘇望一眼,看到蘇望目光移過來,不由又飛快的移開視線。「我的高考成績一出來,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老師們幾乎都不敢相信了。他們都說,要知道我能考這麼好,當初填志願時還不如填首都大學和華清大學。」

    「首都外國語大學也不錯,中國外交官的搖籃。不過你不填首都大學是對的,那裡去不得。」

    「為什麼呢?」

    「首都大學的男生都以為自己是唐伯虎,看到漂亮女生恨不得化身月夜狼人,可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虛偽」蘇望忿忿不平地說道,他接觸的幾位研究生、本科生好像都是這個模樣。

    「那你不是首都大學的嗎?」石琳反問一句道。

    蘇望一下子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期期艾艾地說道:「是啊,我也是首都大學的,我怎麼把這個忘了。其實每個大學都有害群之馬,但首都大學大部分男生還是很純樸勤奮,嗯,基本上都像我這樣。」

    石琳不由掩著嘴巴笑了起來,右邊的臉露出一個梨渦,幾乎把蘇望給陷進去了。

    這時迎面來了幾位學生,有三位女生,兩位男生。其中一位女生看到石琳老遠就打著招呼:「石琳,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去教室了嗎?咦,這位是誰?」

    「哦,這位是我的老鄉,首都大學的,來找惠教授的,不認識路,所以讓我帶下路。」石琳臉微微一紅,連忙解釋道。蘇望卻在旁邊腹誹道,用不著解釋得這麼清楚吧,好像顯得你心虛一般,咦,這小妮子為啥會心虛呢?

    對面的三位女生好像也聽出什麼意思了一樣,用著很怪異的眼光上下打量著石琳和蘇望,而那兩位男生的眼睛**的則是熊熊的嫉妒之火,嗯,這個可以理解。蘇望不為所動,一邊回以微笑,一邊把三位女生也上下打量了一番,都還不錯,首都外國語大學女生素質整體要比首都大學強上那麼一點點。至於那兩位男生,則是掃了一眼就過去了。

    現場陷入一片怪異的寂靜中,只聽到雨點在眾人周圍辟里啪啦地luan落著。石琳連忙開口道:「你們先去教室吧,我把老鄉帶到教研室就趕過去。走吧,蘇望。」說罷,推了一下還在那裡裝一本正經的蘇望。

    在三位女生越發奇怪的目光中,哦,還有那兩位男生幾乎要把蘇望燃燒的熱灼中,石琳和蘇望共著一把傘,推著單車越過他們,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路,聽到後面隱約傳來三位女生議論的聲音:「石琳這是怎麼了?難道這是她在中學談的朋友?」「不可能,都一個多學期了,怎麼這個時候才露出來。」「這說明人家保密工作做的好。你們男生可不要再想著我們的系花了,人家有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了。」

    「或許真的是老鄉。」有個男生忿忿不平道。

    「老鄉,首都各大院校多少荊南男老鄉,就我們學校還有不少,怎麼不見石琳跟他們打一把傘。」

    議論聲越來越遠,最後聽不到了,石琳這個時候不由恨恨用右肘頂了一下蘇望,「都是你惹的禍。」剛說罷,心裡便生後悔了,自己今天是不是鬼mi心竅了,怎麼對他做出這個動作,好像自己在撒嬌一般。

    蘇望心裡一顫,臉上卻很輕鬆道:「我在義陵縣大院,每天聽的最多的就是這種議論傳言,到後來可以把聽這種議論傳言當成一種享受了,要是一天沒聽到反而不自在了。」

    石琳鼻子一聳,嘴巴微微一翹道:「我可沒有你這麼臉皮厚。」

    要死了要死了,蘇望心裡念道著,老天爺,我的心怎麼跳的這麼快,當初見羅中令也沒跳得這麼快,難道是我的第二要來了,呸呸,是第一好不好。

    邊說邊走,很快就來到一棟幽靜的小樓前,「這就是我們德語系的教研室,惠教授的辦公室在二樓最左邊一間。嗯,」石琳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她的nv表道,「聽說惠教授很準時的,現在離下午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鐘。那我就先走了。」

    蘇望連忙說道:「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這個週末我請你去清漪園玩好不好?」

    看著對面的女孩在那裡忽閃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不停地在蘇望的心裡刷來刷去,他連忙轉言道:「清漪園你去過,要不我請你去西山玩,哦,這個時候還不到看紅葉的時候。」

    「不,清漪園我沒去過。」石琳輕輕地說道。

    「那好,今天是週四,週日早上八點鐘我來接你,就在你們學校東大門匯合,好不好?」

    琳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說完便扭頭走了。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蘇望許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見到了惠教授,由於有俞樞平教授的「預約」,他很客氣地接見了蘇望,還遞過來一條干mao巾。名師就是不一樣,蘇望很多學習德語的疑惑在惠教授的講解下是迎刃而解。

    惠教授先考究了一下蘇望的英語底子,發現很不錯,便指點他英語與德語之間的區別,該用怎麼樣的方法去學習。在交談中,蘇望也瞭解到,惠教授雖然最擅長的是德語,可法語和英語也是精通。心裡不由暗喜,他給自己制定的目標是在研究生期間不僅要鞏固英語,還要學好德語和另外一門外語,希望能夠掌握三門外語,這不正好,下一門外語就選法語得了。

    談了大約一個半小時,帶著惠教授借出的兩本德語書,蘇望便告辭了。

    回到政策研究中心分配的宿舍,蘇望趕緊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蘇望在首都現在有兩個窩,首都大學研究生宿舍有個chuang鋪,呆的時間最多。政策研究中心的宿舍一般是有事時才過來。今天晚上七點他還要跟著俞樞平教授去開會,所以直接就趕到這裡來了。

    收拾好了,蘇望打了個的士,直奔俞樞平教授家,老實不客氣地在那裡吃了頓晚飯。師母薛晴是俞樞平第二任妻子,好像曾經是俞樞平教授的助手。在動亂時期,當俞教授被「打倒」後,便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無論是在首都靠邊站閒居,還是去五七干校勞動都不離不棄。

    薛晴知道蘇望今天要來,特意做了兩道荊南特色菜,也就是放了兩把辣椒。蘇望不好意思地說道:「師母,我已經習慣首都的飲食了,你以後不要再炒辣椒菜了。」他知道,薛晴是吳江人,根本聞不慣炒辣椒的味道。

    「二十幾年的生活習慣哪能一下子改變的,這辣椒炒起來其實還蠻香的。」薛晴溫和地一笑道。

    蘇望還準備開口說話,俞樞平教授在桌子上用手指頭敲了兩下道:「吃飯少說話,趕緊吃,待會還有事。」

    蘇望只好埋著頭呼呼地吃起來,俞樞平卻慢裡斯條地吃起來。

    晚上的會議是有關經濟政策調整的討論,二十幾位全國著名的經濟學家彙集一堂,研究中心主任區道遠剛說完開場白,這些經濟學家卻開始吵起來。爭論的焦點有幾個,首先是從1993年開始的「開倉放糧」和提高糧食收購價是不是可以緩一緩了。一邊說連續兩年的400億國家儲備糧放入到市場,已經控制住了糧價上漲,從而控制住了占物價上漲三分之二的副食品價格上漲,所以今年不應再大規模放糧,而且糧食收購價也不能再上調,必須保持穩定。

    另一方則說這種效果只是暫時的,並不算穩固,必須再進行一輪放糧和調整收糧價。

    第二個焦點則是醫療、住房等市場改革,一方堅持醫改繼續執行「以工助醫」、「以副補主」,房改繼續以貨幣工資分配方式為主,另一方則要求對醫改向體制xing、機制xing、結構性等深層次問題發展,房改則以貨幣工資分配方式和住房公積金並重為主,繼續深化,並廢除了住房實物分配的制度。

    還有其它如砍項目的側重點以及金融改革的某些手段等等。

    兩票人爭論不休,到底都是專家,論述起自己的觀點都是有理有據,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參加過兩次這樣會議的蘇望已經習慣,早已經沒有第一次見到的那種膛目結舌。當初俞樞平教授向中心提出讓蘇望以助手的身份參加會議,還被審查了一個多月才得以批准。

    看到會議又陷入僵局,撓頭的區道遠只好側過身來,對一直不做聲的俞樞平教授低聲道:「俞老,要不你說兩句。」

    俞樞平點了點頭,區道遠輕輕點了一下話筒,然後開口道:「各位專家,現在請俞老說兩句。」頓時,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俞樞平抖了抖手裡的文稿道:「現在大家形成了兩種意見,雖然主體大致相同,只是側重點不同,但還是有分歧,我的意見是這兩份文稿都好好修改完善一下,一起交上去。」

    在座的專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看來還是俞教授鎮得住。

    散會後,坐在車子裡,俞樞平教授突然問道:「小蘇,你對今天的會議爭論有啥想法?」

    蘇望沉吟一會道:「看來有些專家不是很清楚自己顧問智囊的身份,非要統一意見搞成一份報告交上去讓中央決策,這叫人怎麼決策?」

    俞樞平教授嘿嘿一笑道:「不是他們不清楚,而是不想弄清楚。」

    車裡頓時陷入了沉寂,過了好一會,俞樞平才問道:「我劃的單子你看了多少了?」

    「老師,你劃的那些書我看了三分之一。」

    「嗯,那些標重點的書一定要精讀,讀通一本才能讀下一本,千萬不要囫圇吞棗,這些都是基礎,基礎不打好,更談不上後面的了。每週讀書筆記絕不能少,期末我也會考你的。」

    「老師,我記住了。對了,老師,求你件事。」

    「什麼事?」

    「這個週日能不能借下你的車?」

    「哦,你要用車啊。我這車你用著不合適,讓小安給你nong輛車吧。」

    「謝謝你老師。」還是老師善解人意啊,這輛奧迪就算肯借出來自己也不敢開呀,車牌太扎眼了,還是找俞庭安找輛普通的車靠得住。

    俞樞平瞄了一眼眉開眼笑的蘇望道:「正是風華少年時,該來的也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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