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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章 文 / 沙漠之狐

    第九章

    蘇子油清潤可口,是食藥兼用的優質油品。在當時,是衛、寧兩縣乃至y市平原許多人的主要食用油。據《辭海》記載:「蘇子能降氣平喘,祛痰止咳,主治咳嗽氣喘,痰多等症」。八十年代以來,全縣人民因為胡麻產量太低,又不適合套種,普遍改種紫蘇。因此,全縣人民的支氣管炎病例也隨之明顯減少。一九八五年,全縣蘇子產量達到1746噸,農貿市場開始大宗議價收購、經營。九十年代末,機械化收割普及。由於害怕機械碾壞蘇子等套種作物,套種已經不再適合農業生產。大多農作物改為單種單收。加上蘇子對產地要求較高,產量很不穩定,出油率也不太高,現在,許多油坊主極喜歡農戶用蘇子來兌換他們的不太正宗的胡麻油。據說,他們把蘇子以高出收購價好幾倍的價格,賣給南方人,甚至出口到國外,用來喂鳥。現在,一斤蘇子的市場價已經遠遠高過從西海固山區運來的山胡麻。山胡麻出油率比較高,油價還比較適中,油也好像要比有一股中藥味的蘇子油好吃。所以,現在蘇子的種植面積和產量大幅減小,大有在全縣滅絕之勢。

    髮菜,a區五寶之——黑寶,屬菌類植物。因之色澤烏黑,絲質細長而彎曲,形似毛髮,食藥兼用,故俗名「頭髮菜」;又因其採拾困難,產量和產地稀少,還是一種山珍。髮菜營養豐富,所含蛋白質比雞蛋還高,還含有糖類、脂肪、鈣、鐵、磷及多種維生素,具有解積膩,清腸胃,助消化、降血壓等醫療功效,是輔助治療鼻血和一些婦女病的良好藥用食品。且之諧音「發財」,在崇尚富貴的南方等地,尤其是廣東、福建閩南甚至港澳台、新馬泰等華人聚居地,常作為喜筵中的一道名菜,借喻財運亨通之意,備受推寵。

    從小學五年級學會騎自行車時,雲幾乎年年都要在寒、暑假農閒時,隨父母鄉鄰、或者約合一幫小夥伴,上北邊的賀蘭山脈一帶撿拾髮菜。等撿多夠賣時,母親就會用嘴噴了清水潤濕,細心地擇乾淨,甚至在最後還會用清水漂洗淨裡邊的沙、石、山蒿、柴棒,以平均每斤八十多元的價格賣給上門收購的同心一帶的小販。這也是農村孩子在假期裡掙到的學費和補貼家裡吃穿用度的費用。

    通過這些艱辛的勞動,他們用尚且稚嫩的身體為自己和家庭立了不小功勞。既鍛煉了他們優於城裡孩子的強健體魄,也磨煉了他們與貧困命運抗爭的頑強鬥志。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隨著社會經濟的極大繁榮,打工,收入更高也更方便。隨著人們生活水品和自身文化素質的逐步提高,像撿髮菜這樣費時、費力、收入不穩定且不環保的生產、生活方式被當地政府的「封山禁牧」政策逐步取締。只在農業稅費還未免除的前幾年,因為生活所迫,還可以見到零星的西海固山區人民,坐著手扶拖拉機,逃荒一般,拖家帶口,到相對發達的川區,雲的家鄉一帶的山上撿拾髮菜。他們就像貧困無依的吉普賽人一樣,在全區、甚至內蒙、青海等鄰近省份的山地裡繼續這種逃難般的漂泊生涯。無論哪級地方政府,對他們都是既充滿同情又手足無措。對異常齊心協力的他們來說:貧窮,正是他們撒潑、甚至鬧事的根本原因和最大動力。任何國家都對這些上無片瓦、下無能夠立足之地的人們感到頭疼、棘手。好在隨著國力的增強,隨著政府對農業問題的逐步重視,隨著全面免除農業稅費以及學生在九年義務教育階段的學雜費,並且還有為數不多但卻深得人心的各種農業補貼,現在基本上看不到撿髮菜的人了。當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們還是採取各種方式去改變自身的貧窮面貌,譬如這幾年悄然興起的上山捉蠍子或者採挖各種名貴中草藥:山參、黃芪、鎖陽等等。雖然他們也懂得一點生態平衡和環境保護的重要性,雖然政府也斥巨資成立了草原管理站、派出所等機構,並且在上山的主要路口拉了鐵絲網,但這些舉措都對因生活所迫和對金錢誘惑產生了無窮力量的山區、乃至川區農民無可奈何。

    抓髮菜也叫拾髮菜。因採集方式不同而得名不同。前者是因為山區人游弋四方、為了速戰速決、通常採取專用工具採集,使用時就像拿耙子胡亂抓取,狀土匪搜山,似要刮淨地皮,採集量大而不精,且抓取時腰不必勾得太低,勞動強度不太大,故名。後者多為本地的川區人所採用。他們通常拿了類似鳥爪子的兩叉或三叉的箝子,一片片、一根根地採集,量小而精,看似悠閒自得,但因為採集時腰必須勾得很低,甚至是蹲著採集,勞動強度較大,故名。

    山區來的人,不論寒暑,通常在山上簡單設灶,自帶,或就地、就近取材、生火做飯,往往「天當被子地當床」,其狀甚是可憐。通常是一個地方採集兩三天,再重新尋找合適的地方。用一句俗語形容就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跟電影、電視裡演的游擊戰一樣。只不過他們的形象欠佳,不像是英勇的八路軍戰士,倒像是一幫挈兒帶女的土匪。

    抓髮菜對山地植被的生態破壞嚴重,政府也明令禁止。好在最近幾年當地政府實行異地搬遷和鼓勵外出打工等扶助政策,他們用他們收入的增長自行杜絕了這種可憐、可歎的現象發生。

    上山拾髮菜的日子在雲上高中的一九九二年夏天,算是徹底終結了。那些艱難困苦的歲月,讓他們比同齡的城裡孩子成熟、懂事要早,同時也極大地豐富了他們的人生閱歷,培養和造就了他們吃苦耐勞的優良品質。

    那些永生難忘的艱苦歲月,就像蜿蜒東流的黃河水一樣,雖滔滔不絕、流淌不息,卻怎麼也沖不走他們年少時美好而苦難的回憶。人生就像是一塊蒙了輕塵的鏡子,微風拂過,那些如煙往事便漸漸清晰、明朗起來,世間萬象也隨之一一再現。

    其實,早在初二下學期的五月份,就應該提及此事,不過那時候此次事件初露端倪,其影響還未波及到整個華夏大地,尤其是各級學府院校。雲所在的棗園中學的師生因為地處偏僻,也只是略微曉得此事,六.四事件。

    這次事件雖然沒有波及開來,但卻在初二暑假期間乃至初三上學期不久的學習生活中,對全校師生造成了不小影響。電視裡連續報道,學校裡議論紛紛。老師也經常告誡自己的學生:不允許組織和參與這種非法活動。

    日月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

    暑假一過,新的學年正式開始。雲還算順利地步入了初中生涯的最後關頭初三。

    除過雲的鐵哥們陳學兵留級外,他們初三四班又增添了幾名上屆中考的落榜生。大概是出於畢業班的重要性的考慮,也為了解決上一屆班主任賈老師和她丈夫兩地分居的問題,學校給他們班委任了新班主任,男的,姓甄,剛從鄰鄉關帝初中調過來。他就是上一屆班主任賈老師的丈夫。他也是數學老師,本鄉人士。

    害怕男老師可能是所有孩子們的共性。加之同學們摸清了甄老師就是賈老師的丈夫,說不定他早就從他老婆那兒摸清了班裡的基本情況。像雲和老鼠子這樣的差生和搗蛋鬼,說不定早就在他那兒備了案。搞不好他還會給他的愛妻「報仇雪恨」呢。所以剛開學的一個月內,雲和老鼠子他們幾個搗蛋鬼反常性地安生了幾天。

    甄老師出身農村,身強力壯、相貌平平、和他外甥江海一樣,不苟言笑、同學們就比較怕他。他穿戴很隨便,甚至有點兒老土的樣子,說話聲音有點兒細膩,聽起來有些滑稽。

    也許雲和老鼠子就像人罵人時說的那樣「狗改不了吃屎」,也許這一對甄賈夫妻真就是相濡以沫、脾性相投。前者安生不了幾天就又「重操舊業」,翹課,闖禍,後者也就很相似地漠不關心,同樣採取讓那些不聽話、完不成作業、遲到早退者滾出教室的做法。雖然初三對於孩子們來說應該是人生成長道路中的第一道重要關口。很多學生也許就會在下學期的中考之後面臨「就業」或繼續學業的雙重「選擇」。用思想品德課本裡說的那樣「一顆紅心,兩手準備,接受祖國母親的挑選」。

    其實這兒說的「就業」只不過是那些編寫教科書的書生們自欺欺人罷了。用雲的初中物理老師和現如今的很多大學生的話說就是「畢業即失業,就業即待業」。像雲這樣的農村孩子,一旦升學無望,他們的「就業」之路只有一條,即老師激勵他們時說的那樣,像他們的父輩一樣修理地球!

    作為農民,土地是他們的命根子。而土地已經分配到戶,不會自己膨脹,地還是兒時的那麼多,農村青年充其量就是和父輩平分地產。自己的「業」,從何而來,「就」向何方?

    打腫臉充胖子,往往就是咱們難改虛偽之本性的中國人採用的一貫伎倆。在雲讀初中的那個時代,「業」都讓那些有城市戶口和學習拔尖的孩子們「就」去了。因為前者可以通過他們的「牛b」戶口達到招工、當城市兵再轉業、或者考個技校就業,後者不用說,只能是「頭懸樑、錐刺股」地發奮學習,削尖腦袋擠進「吃皇糧者」的行列。公平何在?純真何在?還不是拿殘酷無情卻又弊病百出的「科舉制」式的教育制度埋沒、壓制、歪曲了許多天性善良聰穎者的創造力?絕大多數農村孩子根本就是落後教育制度下的犧牲品。他們哪來的「選擇」餘地?他們有資格去選擇自己的命運嗎?

    「一顆紅心,兩手準備,接受祖國母親的挑選」。哈哈,人人都有一顆紅心,「紅星照耀中國」,能不紅嗎?「準備」個狗屁!有本事你來準備一個試試?站著說話不腰疼嘛!還不是你們趕上了好機會!「三手準備」都不行!人這一生之中,最最美好的時光都用在了諱莫如深的讀書、學習之中了,連最起碼的心理和精神準備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可憐的物質準備了。全是茫然!全他媽是在騙人!祖國母親懶得選擇你!自謀出路最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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