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十二節 文 / 鐵血中華
第五十二節
方舟高一腳矮一腳走出電梯口，行到大街上，剛才發生的像是在做夢，理不清思路，只是隱約覺得對范佩娟又多了幾分瞭解。現在什麼都不去想，只想找人說說話。
方舟自然而然想到了顧天順，也許這時候找他說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許久沒有見到他了，聽顧盼昔講他很早就出院了，如今真如范佩娟說的，加盟潘氏能源公司了？情況又如何？
方舟坐在車上，漫無目的地想著，或許是因為思緒牽引，居然將車開到潘氏能源公司大廈前。
方舟在車內仰頭往上看，大廈很雄偉壯觀，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持重又有壓力。
方舟想到自己初到這個城市時，為求一口飽飯，曾經到這座大廈裡應聘過潘氏，那時就感歎於建築的不同凡響。現在這種觀感沒有變化，但變化的卻是心境，當時自己想的是如果能加盟這家公司做一名職員將是如何有成就感的一件事，現在卻有種茫然，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方舟停好車，步入大廳，大廳富麗堂皇，人來人往，多穿著職業裝步履匆匆，臉上洋溢著自信和自得。方舟歎了一聲，如果自己當初加盟成功，也會成為了他們的一員，同樣也會像他們一樣，為自己謀得一份好差事而開心和珍惜，誰能想到現在成為他們的老闆，卻不知為什麼，沒有那種當老闆的特別的成就感，也許是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太亂了。
方舟觀察了一下職員們的神色，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人心慌慌的跡象，看來收購股份的事情並沒有傳揚出去，這樣也好，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情，只怕很極大的影響到情緒的。
大廳一側的咨詢台後站著一位漂亮的女生，衣著得體大方，雖然笑得很職業，但同樣令人有春風撲面的感覺，她看到方舟左看右看走了過來，笑得更甜，一對小小的酒窩浮在白晰的臉上，道：「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要服務的嗎？」
方舟也回笑了一下，突然有些不自然，敲敲檯子，沉吟道：「你好，我想打聽一個人，不知在不在你們公司上班？」
女生對於方舟有些無頭無尾的話抱有很大的耐心：「請問您找誰？」
「顧天順，貴公司有這個人嗎？」
女生眼睛睜得很大：「你是說顧總嗎？」
方舟一摸下巴，顧天順果然跑到潘氏來了，而且職位還不低，點點頭：「就是他，能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去找他。」
女生有些遲疑，望了望方舟的衣服。
方舟順著她的視線往下一看，衣服剛才被顧天賜扯掉扣子，像兩扇門斜斜掛著，很不雅觀，難怪她會有這樣的眼光，自己不像是能被顧天順約見的人。
方舟更加不太自然，連忙把兩邊的衣服往中間攏攏，用單手拉著。
女生忍不住微微一笑，方舟臉上一紅，連忙道：「這樣吧，你能向顧總請示一下，就說有一個姓方的，嗯，方舟找他。」
女生點點頭，拿起座機打了上去。
顧天順沒有不見方舟的理，很快就有了回信。方舟如釋重負，向女生點點頭，接著她的指點往電梯間走去。
方舟發現自己在電梯間裡有些鬼頭鬼腦，生怕這時候看到潘火雲或者潘龍甲什麼人，帶著這種七上八下的心情，電梯算在顧天順辦公室的樓層停了下來。
同樣是一位很漂亮的女秘書迎了出來，笑著道：「請問是方先生嗎？顧總說讓您在外間休息一下，他此時正有事。」
方舟點點頭，卻在顧天順的辦公室外面左看右看，當然不忘一直單手拉著有些難堪的衣服，心裡忍不住想，顧天順有什麼事情比見自己更重要嗎？
可是裡間悄然無聲，方舟等得無聊，大大地打了一個呵欠，剛打到一半，突然聽到裡面有人聲，隱隱約約，但語速很快，按理一般談話的聲音是傳不出來的，除非是大聲的爭吵。
方舟好奇心大起，連忙靠近些，爭吵是無疑了，可是仍然聽不清楚，怪哉怪哉，自己剛吵了一場架出來，這裡又在爭吵，回去得看看黃歷今天是什麼日子。
方舟低頭想，顧天順初來乍到，又是這麼高的身份，按理不該和人爭吵的，會是誰呢？難道是范佩娟？她居然來得比自己還快？
方舟也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再一細聽，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其中一個聲音越來越往門邊走，方舟連忙一側身，高大的身影夾著冷風衝了出來，口裡還在叫著：「好你個顧天順，別忘了這是誰家的產業！」
方舟一斜眼，居然是潘龍甲，幸好他正在怒火中，沒有發現自己。
方舟目送潘龍甲的背影走遠，方才慢悠悠踱了進去，笑呵呵道：「天順，不是我批評你，剛來就和潘家的大公子吵起來，會影響你的位子哦。」
顧天順坐在轉椅上，臉上的表情和潘龍甲沒有一點相同，不見一絲怒氣，彷彿事情和他無關，聳肩道：「這種爭吵是遲早的事情，早有準備了。方舟，想喝點什麼？」
方舟笑笑：「隨便吧。」
兩人行到一旁的沙發上坐定，秘書端來兩杯咖啡後，將門輕輕帶上。
方舟喝了一口，眉飛色舞地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潘氏的工作咖啡也這麼好喝，唉，以前來過兩次，還從沒有這種待遇呢。」
顧天順笑道：「你現在是潘氏的東家了，正式入主後，不會摳門到要換成劣式咖啡吧。」
方舟大喝一聲：「哪裡會！我決定了，將來潘氏不但賣石油，還賣咖啡，生意一定好！」
顧天順哈哈大笑：「方舟，你心情很好啊。」
「剛和人吵了一架，本來心情不好的，可是看到你和人吵過居然有心情喝咖啡，就自然而然好起來了。」
「哦，誰敢和方大老闆吵？」
「呵呵，一個你不願意提起的人，而且也是她告訴我你在潘氏做事了。」
顧天順會意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方舟注意觀察顧天順的表情很正常，這才道：「我為什麼吵，你是不願意知道的，但我很想聽聽，你為什麼和潘龍甲吵上了？」
「很自然啊，我的到來把他的權力架空了。」
「哦——，潘火雲很信任你啊，是因為要利用你和顧家做對？」
顧天順一拍手：「聰明，事實就是這樣。」
方舟搖頭道：「天順，你這樣做何苦呢，毀人不利已。」
「我知道毀人不利已，但我就願意做些毀人不利已的事情。」
方舟眉頭皺起來了：「我想起上次在醫院和你聊天，當時就感覺你不會善罷甘休，就擔心你走極端，你還是走了。」
「形勢所迫，身不由已啊。」
「什麼身不由已，你現在放手會比大多數人都過得快活，我看你還在為情感所困！」方舟索性說話就不拐彎抹角了。
顧天順雙手撫著膝頭：「你怎麼說都可以，我只想說，現在的顧天順和以前不同了。」
方舟搖頭晃腦：「也懶得勸你，好自為之吧。不過，我看你在潘氏也不會自在到哪兒去，潘氏父子真的這麼信任你？」
「當然不會，潘火雲在利用我，潘龍甲在敵視我，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只要他們能提供給我一個平台。」
「你真的這麼想報復你父親嗎？」
「說得這麼難聽，我只是想讓他不能這麼好過，以為事事都可以左右，就拿潘氏來說，有我在，他想吃掉就要多費一些心力，而且也未必能夠成功。」
方舟搖頭道：「天順，你就不知道情勢了，顧載道收購潘氏已成定勢，你是無法阻止的。就算潘家支持你，所持的股份也就是三分之一左右，再不是他一家的天下了，到時顧先生要讓你離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顧天順點點頭：「你說的都是事實，可別忘了，潘家不止這一家企業，勢力雖然比不上顧家，但也差不到哪兒去，我對顧家知道的又比誰都清楚，這些顧載道就不能小視。」
「哦，那你打算怎麼做？」
顧天順含笑搖搖頭：「不好說，不說好啊。」
方舟叫道：「天順，枉我當你是朋友，別忘了潘氏我有三分之一的股份，你不是要把我一塊拖進來？」
顧天順正色道：「方舟，我也不是有意瞞你，具體怎麼做我也沒有想好，但既然擁有了這麼一塊平台，我一定會好好利用的。」
方舟搖頭：「我感覺到一股怨念，很大的怨念，天順，你還是收手的好。」
顧天順笑而不答，反而勸方舟：「方舟，倒是我勸你不要淌這道渾水，有合適的機會把股份賣了吧。」
「為什麼？」方舟突然一閃念，顧天順的語氣和范佩娟傳達的顧載道的意思一模一樣，不會是父子心意相通，或是兩人根本就在合演苦情戲？
顧天順道：「我只是一種感覺，潘氏水太深，很可能會讓你的利益受損。別這樣看我，我雖然是副總，但還在摸底階段，一切都很模糊。但我的想法是有依據的，顧潘兩家的關係我最瞭解，表面互通聲氣，暗地相互防著，生怕對方把自己吃掉，所以潘家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敞開大門任由顧載道收購，這是其一；其二，聽到我和潘龍甲在吵架嗎？吵架不是光有壞處沒有好處，至少人在吵架的時候，容易暴露心底的秘密。」
方舟吸了一口冷氣：「那他暴露了什麼秘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