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節 文 / 鐵血中華
第十五節
方舟抽到第三根煙，顧盼昔輕輕推門出來，一身的星光燦爛已經換去，換來卻是西施浣紗般的輕雅。
她選擇的衣裳是一件類似於長袍的衣裳，衣裳制地綿軟寬大，十分精巧地設計出層層地皺褶，腰間用細細一條銀白帶子輕輕束著，就像是點晴之筆，不經意間勾勒出她全身的秀美山水。
方舟快速掃了一眼，連忙將眼光望到別處，心中暗讚顧盼昔魔力無限，每見一次都有一次新的驚喜，任何別人穿不出味道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得到最極致的表現。人要衣裝，話到顧盼昔這邊就要倒著說，像她這樣的美女就是衣裳最好的歸宿了。
顧盼昔發現方舟表情有異，輕聲問道：「怎麼了？」
方舟搖了搖頭，說：「剛才你穿著晚裝，就像城堡裡的公主，現在穿著這一身，感覺就像是鍾靈秀的山水了，害得我都不敢看了。」
顧盼昔喜滋滋地說：「我還擔心這件事衣服不好呢。」
方舟歎了口氣，沒有說什麼，心想，只怕就是粗布穿在你身上都會成為時尚的。
顧盼昔又仰頭長呼了一口氣：「唉，晚裝穿著好彆扭，既然是偷跑出來逛逛，就要自由自在的，這件衣服又寬又鬆，感覺好舒服。」
方舟心想，好舒服嗎？自己都要羨慕衣服好福氣了。當然不敢說出來，笑著道：「好了，現在打算到哪兒走走？」
顧盼昔想了想：「我想到處走走，成嗎？」
「今天你是壽星，當然你說了算。」
顧盼昔笑道：「好，那這個你拿著。」說著將放著換下晚裝的衣袋將到方舟走裡，自顧自地走在前面。
方舟接了過來，今晚自己成了顧盼昔的跟班的了，不過這個跟班，很多人都願意得很吧。
跟在大美女身後走在大街上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痛苦。美女在傍，是每個男的夢想，極有成就感，有種炫耀的成就感；可是四周的目光越來越多，又讓他很受不了，因為目光裡真的把他當成一個跟班了，而且是個沒夠資格跟著的跟班。
方舟心裡不爽，不願理別人的看法，偏偏跟在顧盼昔後面。
顧盼昔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放緩腳步，與方舟並肩而行，甚至貼得極近，雖然沒有身體接觸，但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對情侶了。
顧盼昔的善解人意讓方舟感動，夜風吹撫，送來她身上淡淡的芳香，方舟輕輕嗅著，突然感覺四周的一切都美妙至極，心境也變得十分平靜，無思無慮，可是世間萬物的一切美好感覺都湧上心頭，就像悟禪，方舟突然有所悟，以前的那些鬱悶都像風吹一般散了開去，心裡只有安寧，只有詳和，原來生活可以用這種心境去體驗！
他心裡明白，這一夜這一幕，將會永遠銘記在自己的心裡了！
兩人都默默無語，顧盼昔身上淡淡清香傳入方舟的鼻內，讓他感覺到春天特有的芳香，是那種天與地的味道，草與風的味道，天地萬物一切的靈氣似乎都集中在身邊這個女孩的身上了。
穿行人群中，難免會有閃躲，當顧盼昔的纖肩細細擦著方舟的胳膊，綿軟彈力像電流一般傳到方舟的心田，心頭亂跳，很喜歡這種感覺，但有後怕太多的身體接觸唐突了美人，斜眼看看身邊的佳人，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美眸在燈光的映照下燦爛如彩霞，強定了定神，可是思想已不受自己控制，就像飄浮在天際的一塊雲，等待著下一次電擊的那種快感。
顧盼昔似乎很久沒有這樣自由自在的逛街了，看得出心情很愉快，嘴裡哼著小調，雙手背在身上一甩一甩的，方舟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放在她的一舉一動上，結果反而在人群中走得跌跌撞撞。
顧盼昔突然在一個廳門前停下，叫道：「咦，今天放經典老片呢，要不要進看看？」
方舟一看，原來走到一個電影院門口，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大數是情侶，手牽著手笑嘻嘻地進去。
方舟對於電影並不是特別有興趣，除了上大學的時候週末去看看，畢業幾年了，都難得進一趟電影院，這時突然有了興致，叫道：「好呀。」
顧盼昔卻仰頭想了想，喃喃道：「只怕太晚了。」
方舟搓著手，道：「晚是晚了些，只是……」
顧盼昔轉過頭注視著方舟，問：「你想看嗎？」
方舟連連點頭：「當然想啦。」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說，「當然主要是陪你這個壽星了，你說了算。」
顧盼昔臉上露出笑容，說：「我也想看！」
「那還等什麼，快開始了，咱們看了再說，難得晚一次嘛。我這就去買票！」
顧盼昔被他說得也動心了，連連點頭，說：「你去買票，我去買零食，嘻嘻，分工！」
等方舟買了票回來，顧盼昔已經抱著一堆的零食等著，兩人似乎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對視嘻嘻直笑，然後又很有默契地同時說：「走，咱們進去吧！」
說完，又是相視而笑，方舟感覺兩人似乎關係又親近了一些，也變得很自然了，一同步入影場。
就看到屏幕光影閃動，正好開始了，顧盼昔忙叫道：「快快，咱們快找位子坐下。」
方舟看到這是夜場，人並不多，零零散散地坐著各處，手一指後排的角落：「我們就坐那兒吧。」
顧盼昔連連點頭。
兩人坐下，顧盼昔將零食打開，放在方舟和自已的中間，邊看邊吃。
方舟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但隨著劇情的深入，也慢慢地被吸引，只知道無意識地往嘴裡塞零食。
電影輕鬆浪漫，大家看得開心的地方，笑聲不斷。方舟突然又回到了大學思想單純的時代，看到什麼有興趣的都會哈哈大笑，沒有任何煩惱，而現在似乎連笑都成了一種奢望。
方舟似有所悟，是環境讓自己變得沉重，變得少了笑容，但為什麼不能隨性一點，為什麼不能放縱一點？也許想開些，自己就能開心些，就像是現在。
可是沒想到這是一部悲劇，情節的變化也由浪漫變成了沉重，場內的笑聲少了，只餘下零零碎碎吃東西的聲音，後來吃東西的聲響都沒有了，一片寂靜。
方舟不願意看悲劇，本能地為了排解情緒，頭到處亂轉，四處張望，卻看到顧盼昔小巧的鼻翼輕輕扇動，居然晶瑩的眼珠一滴一滴地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然後又一滴一滴地滑過白晰的臉頰。
方舟也只覺得呼吸一緊，佳人啜淚，這個畫面很美，又他的心頭化不開的凝結在一起，再沒有心思看電影了，不知該怎麼勸，只能時不時的斜眼偷看，然後胡思亂想起來。
方舟真正明白顧眼昔純淨善良得不含一絲雜質，突然有了一種衝動，真想用手捧住她的淚珠，又願意盡自己的所能換取她的歡顏，這個世界是屬於她的，不應當讓她傷心落淚。
方舟長歎一聲，說：「我們不看了，好嗎？」
顧盼昔頭低下，長髮掩住臉側，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方舟也無可奈何，自己剛開始接觸顧盼昔的時候，以為她是高高在上的，但短短的接觸，發現她是失落在人間的仙子，讓自己不知所措，只能在心裡一個勁的歎氣。
方舟如坐針氈，一個勁的希望這該死的電影能夠早點兒結束。
直到感覺身子都要僵了，電影終於結束了，果然是一出悲劇，那種生離死別的落幕讓方舟分外的感覺到壓抑。
大家都散場了，兩人才緩緩走了出來，一路上都沒有話，只是默默各想心思走著。直到將要看到顧盼昔住著的華宅，這才停住。
方舟苦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是你生日，讓你偷偷跑出來，又害你哭了。」
顧盼昔搖了搖頭，臉上仍然是慼然，但已從電影中恢復過來了，輕聲說：「不會呀，這個生日，我只怕忘不了的。」說著，轉身離去。
方舟看著路燈把顧盼昔的背影拉得長長的，她的背影似乎也變得悲慼，輕聲苦笑：「只怕我也忘不了了！」
他是沒有想到從自己誤會顧盼昔開始，短短的一日會演變成這樣，居然能和顧盼昔單獨出來，為她慶祝生日，這是驚喜；卻看了一場悲劇電影，驚喜又變成了說不出的滋味。
方舟突然體會到為什麼悲劇從來比喜劇讓人更加感動，這場電影，真的讓自己忘不了了！
方舟感想很多，思緒隨著夜風一縷一縷地吹起，良久才轉身要走，卻猛然看到有數個黑影堵住了自已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