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洗盡鉛華 第一百零八章 遠古戰場(下) 文 / 小相

    第一百零八章遠古戰場（下）

    當王羽再次醒來，時間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眼前仍然是那一片仿若地獄的慘景，血腥味撲面而來，甚至還夾雜了幾分內臟特有的腥臭。

    王羽眉毛一皺，心神也逐漸穩定了下來。可是那段漸漸在腦海中塵封的記憶，卻因為今日所見，一點一點浮上了心頭。

    想起那段記憶，王羽沉吟片刻，強忍著腹中的翻騰感，輕聲自語道；「這裡難道就是……遠古戰場？」

    「如果這裡真的是遠古戰場，那觸發這段景象的究竟是什麼？」努力站起身來，渾身沾滿了血跡的王羽感到十分不舒服，可是儘管這種感覺十分難受。但他心裡卻仍然在專注的思考著另外一件事。

    因為一年之前他在玄火黑塔中不小心觸發了類似的場景，雖然遠沒有此時來得慘烈。但是那種血腥的場面卻讓當時心理承受能力並不算強的王羽根本無法接受。

    但是，如果說當初王羽不小心觸發的僅僅是一個記憶片段。

    那麼如今他所觸發的，便是一個世界。

    眼前的場景雖然可怖，但是那種異樣的真實感卻讓王羽眉毛深擰，遊目四望，同時在心裡思考對策。

    因為有了前一次的經驗，王羽自然知道眼前的一切並不的真實的。

    而這些人，應該早就已經死了。

    這一切只不過是一段更加真實的記憶，被人封存至今。只等有人能夠觸發。

    想到這裡，王羽望著這片無邊無際的血色大地，微微歎了口氣。

    「到底是什麼觸發了這一切……想想，快想想！」沉寂了片刻後，王羽眼中閃過了一抹毅然，雙手狠狠抓著髮絲，大聲對自己催促道。

    如此逼迫自己去回想先前發生的事，頓時使這猙獰恐怖的世界劇烈顫抖起來。

    因為眼前的這一切僅僅是依靠王羽的意識海作為基礎從而展現在王羽眼前。所以此時王羽的情緒波動變得異常起來，自然也使他的意識海受到了幾分影響。

    「難道……」

    就在這片空間微微顫動的同時，王羽腦子中靈光一閃而現，瞳孔猛地縮小，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那個元魂霧境！」

    王羽握拳一錘手掌，腦海中那一抹閃過的靈光彷彿解開了什麼東西，使他立刻將眼一閉，快速進入了內視狀態，同時尋找那考核開始時，與自己融合的元魂霧境。

    「如果上次觸發遠古戰場時是因為某些特定地點、時間，那麼這一次，應該就是我偶然觸發了隱藏在霧境裡的遠古戰場影像。

    可保留下這段記憶的人究竟是想向後人轉達什麼……」

    尋找了片刻後，王羽失望的發現，那團元魂霧境並沒有和自己融合。可見他僅僅是觸發了遠古戰場的影像，之後就化為了意識體。流連與自己的意識海中。

    想到這裡，王羽不禁又開始懷疑，把這段記憶封存至今的人，究竟想對後人傳達些什麼。

    在這片屍骸遍地，血流成海的大地上，王羽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眉毛皺緊。眼芒閃爍，絞盡了腦汁也沒能猜出，將遠古戰場封存到數千年後的今天，留給後人用以觸發的那個人究竟在想什麼。

    與此同時。

    霧魂院中的考核仍在進行著。

    此時那十根方柱前，已經少去了兩個人的存在。可見這片刻過去，已經有兩人與元魂霧境融合失敗，不得不退出了考核。

    而王羽站在第三根方柱前，眼眸緊閉，雙手仍然保持著結印的動作。卻不見他的臉色有絲毫變化，與其身側幾人那蒼白痛苦的臉龐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小子……」

    那名女考官發現了王羽的異樣，黛眉微蹙，目光不停在幾人間流轉，最後落在了王羽的臉龐上。似乎是在觀察他。

    可她又怎麼知道，此時的王羽，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他的意識，已經被他自己的意識海所囚禁，仍然沒有找到破解的方法。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隨著那九名考生先後落選，僅剩下的王羽自然成為眾人目光聚集的焦點。

    「他是不是睡著了啊？」

    「誰知道呢……」

    見王羽遲遲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吸收霧境時的異變也尚未出現。一些人不禁暗自猜測，王羽究竟是在幹嗎。

    黑子一眾人也混在人群中，默默的注視著王羽。

    「王兄弟到底在幹嗎？」看了片刻，黑子有些不解的對米娜問道。

    米娜聞言，把嘴一撇，不屑道；「故弄玄虛。」

    「放我出去！」

    雖然這裡是意識海，但這種恐怖的地方。王羽片刻都不想多留，雖然待了這麼久，腹中的反感已經消退不少，可王羽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所以他一邊尋找這片血色大地的盡頭，一邊大聲喊道。

    可惜的是，這裡別說是活人。哪怕連『活』著的生命都未曾看到，走了半天。視野中除了屍骸便是血水，再沒半點它物。久而久之的，王羽也就習慣了，甚至是麻木了。

    「被困死在自己的意識海裡，如果被月知道了，恐怕會笑死我……」習慣性的伸手擦了擦額頭，但王羽卻無奈的發現、此時他只是一團意識體。根本沒有真正的形體存在，也自然不會有汗水。

    只見他將手無力垂在身側，望著猩紅的天空，苦笑著道。

    「你怕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使王羽面露狂喜之色。頓時朝四周看去，同時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神，也是魔，也是我，也是他，也是你。」

    隨著這到聲音再次響起，王羽的身後無數黑色光斑逐漸匯聚而來，慢慢聚成了一個人。

    感覺到身後的異樣，王羽眉毛一揚，回身望去的那一瞬間，他錯愕的發現。這張臉孔，竟會是他自己！

    「你有什麼目的？」看著這張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熟悉面孔，這種怪異的感覺讓王羽十分不舒服，但理智卻告訴他，此人就是一切的根源。

    所以王羽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名與自己長相一樣，穿著一樣，除了表情外都是一模一樣的『人』，沉聲問道。

    「讓你變強。」

    只見他邪邪一笑；「你太弱了。」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王羽眉毛一皺，心裡的不安也逐漸平息下來。

    來到異界後，見過這麼多千奇百怪的事，王羽的接受能力大大增強。更何況如今此人看上去並沒什麼惡意，而且王羽也根本看不穿他的實力如何。

    也就是說，此人的實力絕對遠在自己之上。若是想抹殺僅僅是意識體的他，簡直可以在彈指間完成。

    「關係？你連續兩次來到我所留下的『遠古戰場』中，這就證明你我有緣，況且我說過，我是神，也是魔，也是我，也是他，也是你。」

    『王羽』笑了笑，拍了拍王羽的肩膀，之後指著這遍地屍骸，邪笑道；「感覺很不錯吧？」

    「很噁心。」王羽如實回答道。

    「戰場往往是最現實的地方，在這裡，能夠看到人心最原始的一面，更能夠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當他們高呼『為了帝國，為了尊嚴。』時，卻僅僅是為了活下去而戰，為了保衛自己身後。那些等待他們活著歸去的親友而戰，人都是自私的。在這種瞬息間就會有生命消失的戰場上，這種自私更加明顯。」

    『王羽』滔滔不絕的說著，但王羽卻絲毫沒有繼續聽的意思，只見王羽抬手打斷了他，苦笑道；「我不是來聽你長篇大論的，也並不想聽。我現在只想出去，外面還有事情等我做。」

    『王羽』聞言，微笑著停下了嘴巴，瞇眼看著王羽，淡淡道；「你不想變強？」

    「想，但並不想在這種地方。」王羽搖了搖頭，隨即指著『王羽』，淡笑道；「你也別繼續裝神弄鬼了，說說你的目的吧。你不可能無緣無故想要幫我變強，任何東西都有他的價值，既然你想要幫助我，就一定有要我幫忙的地方，如果你還和我說這一套，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呃……」

    『王羽』被他這麼一說，頓時啞然失笑，隨即便有些透不過氣的拍著王羽的肩膀；「哈哈……有個性，我喜歡！」

    「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麼。」王羽並沒有躲開他的手，任由那只彷彿沒有溫度的手掌拍在自己肩頭，道。

    繼續磨蹭下去，天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但王羽很快就看明白了，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壓根也沒打算放了他。

    「我問你，知道這個世界的力量根源是什麼嗎？」

    「元魂霧境。」王羽撇了撇嘴，問這種人盡周知的問題，那不是太小看他了。

    「對，元魂霧境。可你知道元魂霧境是從哪裡來的麼？」『王羽』笑著點了點頭，之後才瞇眼問道。

    「元魂霧境的來源有兩種，一是由天生的霧使從體內生成，這種霧境往往品階不高，但是與霧使的契合度卻高得驚人。第二種，就是在自然中衍生出的元魂霧境，對吧？」王羽思酌了片刻，才有些試探性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