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洗盡鉛華 第一百零七章 遠古戰場(上) 文 / 小相
第一百零七章遠古戰場（上）
「六號，成功！」
隨著女考官那有些乾澀的聲音響了起來，頓時使這片區域中的考生心裡微微一驚，目光齊刷刷的掃向了那名身著火紅色長袍的背影。
此時六號考生安靜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但是王羽和那女考官都是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尤其是六號考生身周所散發的詭異能量。更是讓王羽體內的幻之力隱隱有些堵滯，危險的感覺陡然在心底升起。
「謝謝。」
就當無數人心中念頭飛轉，思考這名考生究竟發生了什麼時。只見其突然抬起頭來，對著女考官點頭致意，隨即便回身緩緩走入了人群。
當他回過頭的那一瞬間，目光隱隱朝著王羽的方向掃了一眼，使王羽雙眸微瞇，對其頷首一笑，隨即開始打量起此人。
一身火紅色的寬大袍子將他的身材全然包裹，柔順的質地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而那男子的面孔，卻是十分邪異。少了分男子應有的剛毅，多了一絲古怪的陰柔。
當王羽看到他的臉龐後，卻是不禁想起那至今沒有了聯絡的秦焱。
若是和秦焱相比，這名男子不僅僅更加俊秀，而且眉宇間的那股邪氣比之秦焱更勝些許。
念頭至此，王羽索性不再去想。等到那名男子在無數人詫異的目光中消失在人群裡，女考官定了定心神，將手中那張列表輕輕一抖，聲音也是逐漸平緩了下來。
「十一到二十號，出列。」
「十三？」王羽攤開手掌，看了一眼自己領到的那個號碼，將上面的數字讀出來後，臉色也不禁露出幾分古怪。
此時他還沒有解決吸收元魂霧境的問題，而且當時領取號碼時也根本沒有在乎這些。如今他被排在如此靠前的位置，也讓他心裡升起了幾分無奈。
但是無奈歸無奈、這考試卻仍然是要繼續的。
當人群中包括王羽在內的十道人影走出來之後，幾名護衛才是快速跑來，在那因八號和六號的成功而空置下來的方柱上重新放上兩個元魂霧境。
「第二輪考核開始！」
女考官目光掃視從人群中走出的這十人，目光在王羽的身上稍有停頓。隨後才是冷漠的移開，淡淡道。
十人對其略是一拱手，之後毫無停頓的走到十根方柱前。雙手結印，迅速將靈魂能量傾注進眼前的霧境之中。
等到其他九人進入了狀態，王羽才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結著手印，同時思緒飛轉，開始思考對策。
「十三號，如果不想參加考核，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他這片刻的猶豫自然是被那女考官捕捉在眼裡，這名女考官本就寒如塵霜的臉龐上更是冷了幾分，對王羽沉聲喝道。
被她這麼一喝，王羽忍不住歎了口氣。望著眼前這團不停掙扎的霧境，只好無奈的將手印完成，閉目傾注靈魂能量。
雄厚的靈魂能量透體而出，源源不斷的湧入了這團霧境之中。隱約間，王羽似乎聽到了無數人的哭喊，嚎叫。一種蒼涼的感覺毫無預兆的在心底升起，使他那不俗的靈魂出現了幾分波動。
「這是……」
意識海中，王羽『睜開』雙眼，本來潔白一片的意識海，此時正在被一抹血紅所侵蝕，隨之無限的擴大了起來。
發現這一現象，王羽瞳孔猛的一縮，忍不住沉吟起來。
要知道，意識海是最為接近靈魂的地方，如果它受到了任何損傷，都會間接的作用在靈魂上。
**上的破損可以修補，可靈魂受到了傷害，只能採取一些特殊手段來恢復。而且會留下十分可怕的後遺症。
可是此時王羽意識海中的變化卻沒有讓他感到絲毫不適，甚至讓他保持了獨立的意識，彷彿身處一個特殊的世界中。
「殺啊！」
當血紅色的天空映入眼簾，刺鼻的鮮血味順著鼻孔鑽了進去，使王羽精神一振，忍不住朝身周望去。
這是一片戰場。廢棄的兵刃被拋棄在四周，屍骸成堆，血流成河，黑與紅。似乎成了這片世界的主色調，天空中沒有雲朵，哪怕是太陽，都被這戰場上的殺氣染紅。
王羽茫然的站在一堆屍骸當中，心跳逐漸加快。望著這片戰場，王羽不知為何有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彷彿這一切曾經在自己眼前發生過。甚至就在昨天。
就當王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了個措手不及時，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從兩側響起，回身望去。密密麻麻的人潮發了瘋般朝自己衝來，而另一端，則是其他陣營的士兵。
無數人的殺氣所凝結成的力量將王羽衝倒，整個人栽倒在血海之中，目光驚駭，望著眼前那些瘋狂的士兵，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從心中緩緩升起。
「乒！乒！」
當這些士兵衝到身前，竟是出乎預料的穿過了王羽的身體，絲毫沒有傷到他。
兩股湧動的黑色人潮撞在一起，兵器交撞、瘋狂砍殺。無數血水噴灑而出，染紅了整片天地。
慘叫聲接連響起，頓時讓王羽回過神來，急忙挺身而起，看著那些交纏在一起的士兵們，臉色說不出的震驚。
雖說他已經親手殺過了人，但是如此震撼的場面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人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斬斷眼前的一切事物。
而被砍斷了手臂的人，則用雙足來反抗。失去了雙腿的人，則用牙齒來反擊。這種殘酷的方式，使王羽腹中一陣翻騰，想要嘔吐，但卻發現自己只是一團『意識體』，根本無法吐出東西。
「這就是……戰場嗎……」看著這殘忍的場景，王羽甚至忘記了去追究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意識海中，呆立在原地，傻傻的看著這一切。
數以萬計的生命在眼前流逝，王羽突然感覺到自己很無力。
哪怕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那雄厚的幻之力，但這種無力的感覺卻如同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紮了根一樣在心裡瘋狂蔓延。
「不要打了，別打了！」
見這片遍地屍野的戰場上僅剩下不足千人在瘋狂戰鬥，王羽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但可惜的是，他們聽不到，同樣也看不到。
哪怕王羽走上前去，想要阻攔下那些滿身鮮血，面目猙獰的士兵。卻發覺自己的手掌只能穿過了他們的身體，卻沒能讓他們停下半步。
「不要再打了！你們究竟在幹什麼！」
王羽本想攔下一個士兵，但卻不料想自己撲了個空，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撐在一具屍體的胸膛上，那種冰冷的觸感清晰傳來，使王羽忍不住朝身下這具屍體望去。
這是一具已經殘缺了的屍體。整個頭部被利器削去大半，另一邊臉的眼珠凸起，血水順著他的眼角流淌。而他的胸膛也被長槍刨開，鮮紅的肉、白色的骨。這種恐怖的景象使王羽彷彿失去理智般對那些活著的士兵咆哮道。
「為了帝國！為了尊嚴！」
但王羽的咆哮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此時僅剩下的數百人仍然在繼續戰鬥著。
一名手持長槍，右臂被削斷的男人高舉手中那柄滿是瘡痍的長槍，大聲對他為數不多的戰友鼓舞著。隨即他揮動長槍刺穿敵人的身軀，任由溫熱的鮮血噴灑在自己身上，他絲毫不為所動。
「為了帝國！為了尊嚴！」
隨著他的聲音，無數道怒吼響了起來，殘忍的殺戮再次開始。直到最後一名高呼『為了帝國，為了尊嚴。』的士兵被刺穿心臟，無力的倒地之後，戰場上僅僅剩下了一個人。
這個人踩著屍山，從懷中掏出了一面旗幟，將它綁在自己的長槍上後，狠狠將這桿長槍插在屍堆上，之後跪倒在地，力竭而亡。
「這……究竟是什麼……」
王羽跪在遍地屍體的戰場上，雙手佔滿了鮮血。
他有些茫然，也有些不解。
這些人究竟在幹什麼。
為什麼？
「當我睜開雙眼時。這個世界還是一片混亂，戰火連天，民不聊生。
一切如同地獄般的恐怖，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這是哪。
我的眼前是一片戰場，人們在拚命廝殺，怒吼聲震徹天際，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們揮舞著刀劍，砍殺敵人，血水遍佈大地，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互相殘殺。只是他們的表情很猙獰，很可怕。
我沒有去問，也沒有出聲，就如同一個路人，靜靜的看著一切。
直到放眼所及之處儘是鮮紅的血液，廢棄的兵刃，成堆的屍體，殘存的人類。我不怕，也許我不知道什麼是怕。只是我有疑問，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世界生靈塗炭？
為什麼不能和平共處？
也許是因為一個叫做**的罪惡根源，人們失去了理智，僅僅是為了荒謬的**。
我不能接受這個理由。所以我懷著疑問，摧毀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讓鮮血染滿了我的雙手。
我沒有憐憫。或許我同樣不知道什麼叫做憐憫，但我想勸他們，可他們卻攻擊我。
於是我只有殺，殺死所有的人。
只要我出現，廝殺中的士兵都會丟掉兵刃，拚命逃跑，他們叫我魔鬼，但百姓們卻稱呼我為神靈，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我只是想尋找這一切的根源，究竟是為什麼……」
曾經在玄火黑塔中看到的這段文字，再一次從腦海中點點浮現。
這些文字也勾起了王羽那段恐怖的記憶。使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