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35 金倩茹又掀風雨 文 / 百里南
035金倩茹又掀風雨
手術室的的紅燈亮著，那種紅看起來總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鮮紅的流淌著的血液，讓人心神不安。鄭則勇的手術需要七-八個小時，手術是從早上九點鐘開始的，現在才下午十二點半，時間才過去了三個半小時，鄭家人全都堅持在醫院等待著，每個人都是緊張的。
「亞龍，你別走來走去好不好，走得我的頭都暈了。」也許是等待太過緊張，又或者是看到雲念和蕭青煥站在一塊兒特別礙眼，何玉潔今天的脾氣不同於平時的冷漠而變的有些暴躁。
「媽，您還是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鄭亞龍則是好脾氣地勸道，他昨天才結婚，今天就得面對父親的手術，蜜月都沒有，新娘子則一直一臉淡然地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安靜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何玉潔還是有火氣：「我怎麼休息得了，我昨晚上一夜都沒有睡著，好了，你也別在這兒守著，有什麼事就去辦，下午四點多再過來就行了。」
「那怎麼行，我們得在這兒守著的。」鄭亞龍自然不肯走。
「你讓小蘭去休息一下吧，她是有身子的人。」何玉潔看了兒媳婦文蘭一眼，她對這個安靜得有些過份的兒媳婦雖然不是太滿意，但她肚子裡的孩子好歹是鄭家的，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孩子，鄭則勇才願意接受治療，雖然手術就算是成功了，鄭則勇也許只能多活兩年或者幾年，那對她來說也是好的。
文蘭也不是木頭人，聽何玉潔這麼一說連忙道：「我沒事的，媽，您還是到休息室躺一會兒吧，一會兒手術快結束時我們去叫您。」
「我沒事，我不用休息。」何玉潔固執地坐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不動。
雲念和蕭青煥則坐在另一邊的長椅上，雲念的心情緊張且低落，也有些害怕，她還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覺得這次手術不會太順利，但她並沒有把自己這種不好的想法告訴任何人，包括蕭青煥，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緊張了。
還有她對醫院始終有些莫名的恐懼，在醫院雲念總是更容易想起當年看著母親的生命一點一點逝去時的那種悲傷、無助和絕望，醫院好像意味著失去，連娉娉和婷婷也是，她只擁有了她們三天。
而鄭則勇的愛，雲念一直到上一次來美國時父女倆開誠佈公地談過之後，她才真正感受到，當她越來越習慣這世上還有一個親人疼她愛她的時候，這個人卻也要走了，她很怕也很傷心，但她已經不是十八歲時那個脆弱外露的少女，現在她已經學會了掩藏自己的感受，所以她一直很平靜地坐著，蕭青煥也一直坐在她身邊，除了倒水之外，一直陪著她，握著她的手不時低聲安慰幾句。
只有蕭青煥能感覺到雲念的緊張，因為她的手，她的手是緊緊地抓著他的，有時還會有些微微的顫抖。
「唸唸，我們還是出去吃點東西再過來吧。」蕭青煥勸道，出去並不只是為了吃東西，他知道她現在也吃不下什麼，但至少可以從醫院這種壓抑的氛圍中解脫一會兒。
但雲念輕輕搖頭，她不想走，也不能走，不是有很多病人在手術中出現意外嗎？她得一直守在這裡，就算是父親會離開，她也要堅強地看著他離開，而不是錯過。
何玉潔不時向他們看過來，眼神冰冷的如同利箭一般，雖然鄭亞莉已經公開和喬治在一起了，昨天兩人還一起參加了鄭亞龍的婚禮，大大方方地面對了所有親戚朋友，但她這個做母親的知道，知道自己的女兒心中那種深深的，抹不去的痛。
而這一切，都是鄭念雲，不對，她根本不配姓鄭，她只是雲淑慧那個賤人生的一個小賤人而已，當年她成功逼走了雲淑慧，這件事誰也不知道，雲淑慧在她面前發了誓說再也不會出現在她和鄭則勇面前，但她還是留下了這個小賤種，如今還來到鄭家認祖歸宗了。
這個和雲淑慧長得極其相似的女孩的出現不僅刺痛了何玉潔的眼，也刺痛了何玉潔的心，但她卻沒辦法趕她離開，因為她一直愛著鄭則勇，而這個男人得了重病，也許活不了多久了，她只能滿足他的願望，畢竟有幾十年的夫妻情份在，除了雲淑慧那個插曲之外，鄭則勇一直算得上是極負責任的丈夫和父親。
所以何玉潔一直忍著，默許了雲念的出現，但她卻和蕭青煥在一起了，這在何玉潔看來，完完全全是舊事重演，而且這一次她們敗得更為徹底，因為蕭青煥選擇了雲念，而不是青梅竹馬並苦苦等待了五年多的自己的女兒鄭亞莉。
因此何玉潔實在無法忍受了，她很想暢暢快快地痛罵雲念一頓，就像當年罵雲淑慧一樣，可鄭亞莉制止了她，是的，時代不同了，鄭亞莉也不是蕭青煥的妻子，她們還沒有這個立場去責備蕭青煥，也不能毫無顧忌地去罵雲念。
只能忍著，只能用憤恨的眼神看著什麼也不能說，可這種忍耐就像憋在心裡的一團火，燒得何玉潔是那麼難受，她也覺得好累，晚上總是失眠，根本沒辦法入睡，有時候她甚至會想，也許死去的人才是幸福的。
手術室的燈還是那麼血淋淋地亮著，手術室門口所有人都沉默著，死一般的安靜，偶爾經過的護士也像幽靈一般，腳下輕巧得聽不見任何動靜。
好一會兒，終於有了人走動的聲音，是鄭亞莉和喬治提著一堆外賣打包的食物和飲料回來了，本來可以叫外賣的，但鄭亞莉也憋得難受，需要出去走走，所以她和喬治去了醫院附近的麥當勞。
「媽，您先吃點東西。」鄭亞莉將一個漢堡遞給何玉潔道。
何玉潔搖頭：「我不想吃。」
「您多少吃點吧，您看看您，昨晚上肯定又沒睡好，臉色好差，您不能這樣，身體會受不住的。」鄭亞莉有些擔心地看著何玉潔。
「伯母，您吃一點吧。」喬治也跟著勸道。
鄭亞龍雖然只是靜靜地看著，臉上也儘是憂慮，何玉潔見自己的兒女都這麼擔心，終於接過那個漢堡，食不知味地吃了起來。
鄭亞莉等人都鬆了一口氣，喬治將其他東西一一分給鄭亞龍和文蘭，鄭亞莉看了低著頭一動不動的雲念和陪在她旁邊的蕭青煥一眼，眼神黯了一下，但還是從袋子裡取了兩個漢堡和兩杯可樂向他們走了過去。
「你們應該出去吃東西的。」鄭亞莉邊說邊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蕭青煥和雲念，「既然不出去就隨便吃點墊墊肚子吧。」
雲念點頭說了聲，「謝謝！」
鄭亞莉不置可否地聳了一下肩，也沒多說什麼，轉身走了回去。
「吃一點吧，餓著自己也沒有什麼幫助的。」見雲念拿著漢堡沒有吃的意思，蕭青煥勸道：「本來想讓秦叔那邊做點東西送過來的，但估計大家都沒什麼胃口，只能吃這個了。」
「謝謝你在這裡陪我。」雲念說完打開了漢堡的盒子。
何玉潔那種殺人的眼神雲念自然早就看到了，她本以為鄭亞莉才會是最氣恨的那個人，結果卻是何玉潔，她能理解，但接受不了這種眼神，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可何玉潔只是這樣恨恨地看她，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言語和行為，所以雲念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只能這樣默默承受著，心裡卻很不是滋味，昨天她沒能參加鄭亞龍的婚禮，但她還是忍不住去了舉行婚禮的地方，遠遠地看了一會兒。
婚禮非常熱鬧，雲念都不知道原來鄭家有那麼多的親戚朋友，好像每個人都很開心，如果說雲念不失落那只能是騙人的，她不僅失落還很難受，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是這麼尷尬，這麼的令人難以接受。
那時她就撫著自己的小腹，想到一定要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光明正大的家，她不能帶著孩子自己生活，並不是她養不起孩子，只是那樣對孩子太不公平了，她也不是因此就會怨雲淑慧，母親自有母親的苦衷。
只是她現在也有她的想法，雲念看著蕭青煥，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和他鬧脾氣了，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全心全意愛她不再是第一要緊的了，她和他還有孩子們有一個熱鬧溫馨能處在陽光下的家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爸爸手術成功開始恢復了，我們就回龍城好嗎？」雲念突然小聲道，漢堡始終只吃了一小半。
「好。」蕭青煥很高興，雖然雲念這幾天已經接受了他的道歉和親近，對回龍城也認同了，但這一次卻是她自己主動說起要回去，且說得十分堅決和肯定，只不過這裡不是高興的地方也不是高興的時候，蕭青煥只能拍拍雲念的手。
鄭亞莉偶爾會看向蕭青煥和雲念，但很小心地掩飾著眼中的嫉妒和不舒服，她覺得自己昨天在婚禮上表現得非常出色。
完美無缺的小禮服，完美無缺的笑容，身邊還有高大英俊的男友喬治，他們倆和蕭青煥一起愉快地聊天，怎麼看都是關係極好的老友，雖然她和喬治決定訂婚的事還沒有公開，但倆人之間的舉動已經昭示著他們將是一對佳偶，對一些親戚朋友提前的祝福，喬治表現出了很熱忱的感謝，鄭亞莉則抱以得體的笑容。
這一切也多得雲念和蕭青煥沒有一起出現在這場婚禮上，為了不出現這樣的意外，鄭亞莉也特意跟何玉潔說了又說，因此何玉潔也在鄭則勇面前鄭重要求過了，其實鄭則勇也不希望雲念出現在這種場合受到歧視，所以雲念是不會出現的。
因此鄭亞莉的演出非常成功，她只是一個終於被鍾情自己多年的男人打動了的女孩，而不是一個失去執念了多年的愛人的失敗者。
她必須要讓所有人這麼認為，但她也不會讓蕭青煥和雲念真的那麼好過，來日方長不是麼？
每一分鐘對手術室前等待的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四點鐘當紅燈毫無徵兆地暗下來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醫生、助理醫生、護士們魚貫而出，主刀的醫生表情平板地表示手術非常成功，但接下來還要看使用抗排斥藥物之後的反應。
不管怎麼說手術是成功了，大家都略鬆了一口氣，只是病人還得在無菌病房接受觀察，不能這麼多人進去看望，現在只能何玉潔一個人去。
手術室的門打開的時候，蕭青煥的電話就開始在口袋裡振動了，但他當時沒看，這會兒確定手術成功，看見雲念緊張的情緒終於鬆懈了一些才取出電話來。
電話是蕭青雨打來的，已經打了兩三遍了，蕭青煥馬上拔了回去。
「念雲在你旁邊嗎？」一接通，蕭青雨又焦急又緊張的聲音就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卻莫名地壓低著，似乎怕誰聽見了一樣。
「在，我們現在醫院裡，念雲爸爸的手術剛結束，怎麼了？」
「那你先去洗手間，再打過來，別讓念雲看見了。」蕭青雨要求道。
「怎麼回事？」蕭青煥有些莫名。
「你先別問，快點照做！」蕭青雨的聲音很急，說完便掛了電話。
蕭青煥感覺肯定是出什麼事了，抬眼看鄭家人正在商量陪護的事情，雲念低著頭站在一旁沒有走近，他走過去對雲念道：「我去一趟洗手間，你坐下來等我一下，我們一會兒先回酒店好麼？」
「好。」雲念點頭坐下，雖然她也很想去看看父親，但今天肯定輪不到她，她很清楚這一點。
蕭青煥急步走向男廁，再次拔通了電話。
「到底怎麼了？」
「你到廁所了嗎？你先別太激動。」
「出了什麼事？」蕭青煥的臉沉了下來，心裡開始不安起來，如果沒事，蕭青雨不會這麼緊張兮兮的。
果然，蕭青雨不安地道：「娉娉和婷婷被綁架了！你別太激動，是金倩茹干的，她讓你馬上回來！」
「什麼？她想幹什麼？」蕭青煥一聲馬上吼了起來，廁所裡的其他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衣著貴氣，一表人材，才沒被嚇到。
「我不知道，她不肯和我說，只想和你談。」
「媽的！」蕭青煥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我和念雲馬上回來。」
「不不！先別讓念雲知道這件事。」蕭青雨急道。
「為什麼？」
「總之先別告訴念雲，她會很擔心的，她現在不是懷著孩子嗎？情緒太激動會有影響，還有金倩茹也認定你和她離婚是要娶念雲的，她本來是要求你和念雲一起回來見她的，但我怕她很可能會對念雲不利。」
「她敢！我先打電話給她，如果她敢傷兩個孩子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會放過她！」蕭青煥咬牙切齒地道。
「她的電話現在關機，也不知道躲在哪裡，說24小時後再和我們聯繫，還不准我們報警，說報警也沒用，她會辯稱只是帶孩子們出去玩而已。」
蕭青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了想道：「你先和蕭允文聯繫一下，以私人關係請他幫忙尋找金倩茹和孩子們的落腳點，我在機上也會和你聯繫的，如果能找到最好，千萬別傷到孩子們。」
「知道了，千萬別跟念雲說這件事知道嗎？我已經為你定了晚上七點的那班飛機，你馬上回來。」蕭青雨再次交待道，出這種事，他可是最擔心的人，因為蕭家只有他知道金倩茹並不是孩子們的親生母親，所以她有可能會做出任何事來，因此蕭青雨不能不急得團團轉。
蕭青煥還不知道雲念和孩子們的關係，可蕭青雨知道，他想著雲念如果知道金倩茹綁架了孩子們一定會非常非常擔心，他們遠在美國，回來最快也要二十個小時，雲念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急死的，要是她再出點什麼事那就更麻煩了。
蕭青煥掛了電話，在洗手間內走了兩個來回，又洗了一下手，情緒才穩定了些，他也很擔心，但還是比較冷靜，他現在還認為金倩茹是孩子們的親生母親，這會兒應該只是有什麼要求，並不會喪盡天良去傷害孩子們，所以他只是在想應該怎麼和雲念說他自己得馬上回國這件事，本來他是答應了她要一直陪著她，直到她和他一起回去的。
時間不等人，蕭青煥決定還是先帶雲念回酒店後再說。
「唸唸，我家裡出了點事，得馬上回國。」一直到進了酒店房間蕭青煥才說，雲念今天的情緒也不太好，所以回酒店的路上兩人雖然一直沉默她也沒覺出有什麼異樣。
「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孩子們」一聽這話，雲念馬上從自己紛呈的情緒中回到現實了，十分緊張地抓住蕭青煥的手臂問道。
「不是不是，你別擔心」蕭青煥猶豫了一下道：「剛才在醫院青雨給我打了電話，說是倩茹，她可能還有些想不通，一直鬧著讓我回去和她當面說清楚，家裡人都被她鬧騰得有些不安生。」
「哦。」雲念沒有懷疑，金倩茹會鬧是在情理之中的。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雖然蕭青雨讓蕭青煥一個人先回去，但蕭青煥還是希望雲念能和他一起回去，放她一個人在美國他也不放心。
「我？」雲念想了想道：「我爸剛做完手術，還沒渡過危險期，我想再待幾天看看。」
「嗯，那我回去處理好倩茹的事馬上過來接你，你一個人有沒有問題呢？我還是很擔心，醫生都說你身體不夠強壯。」蕭青煥攬住雲念的腰，先前他們去醫院打聽手術的事情，並給雲念做了一下檢查，大致是沒什麼問題，但雲念有點貧血，血壓也偏低，還缺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微量元素，醫生交待了是要補一補，並特別提醒要注意休息不能勞累也不能情緒太過激動的。
「醫生就喜歡這麼說，才好開一堆營養品賣給我們嘛，我沒事的，你趕緊回去吧，好好處理和金倩茹的關係，別發脾氣，也別激怒她。」
「好，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處理好的。」蕭青煥堅定地道，拿孩子來做要挾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嗯，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青雨已經幫我定了晚上七點鐘的飛機。」
「那我幫你收拾行李去。」
「不用，先放著，我帶上證件就可以了，還有點時間，我們再說說話。」蕭青煥的臉色不太好，「我真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亞莉的媽媽今天那樣看你我都有點受不了了。」
「不要緊，我從沒奢望過她會喜歡我。」雲念歎氣道。
蕭青煥則毫不掩飾他的不滿：「別怪我不近人情，我真的希望這次你爸爸的病情穩定之後，你就再也不要來這裡受這種近乎污辱的不公平對待了，你爸爸也很心疼你，只要你能生活得好好的，他並不介意你不來看他的是麼？」
「是的，我爸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他說只要我過得好，偶爾能通通電話報個平安就可以了。」其實也正因為感受到了父親的愛護，雲念才不能不來看他啊。
「你爸爸為你考慮的是對的，他身體不好會有鄭家人照顧的，你過來也只能看一看而已，我可是一百個不願意看你受別人白眼的。」看著雲念受委屈卻說不上話，蕭青煥心裡也憋得難受。
「好，這次我爸爸一好轉我就回龍城去，再不來美國了。」雲念微笑著道，父親會理解她，她也明白以蕭青煥的高傲是接受不了何玉潔對她的敵意和仇視的。
「真好，唸唸，相信我！我再不會讓任何人欺辱你的。」蕭青煥抱住了雲念，無論她的出身怎麼樣，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也將是他孩子的母親，他自然不允許任何人看不起她或者污辱她。
依依不捨地告別和囑咐之後，蕭青煥匆匆趕去了機場。
雲念有些疲憊地躺在了床上，但很久都無法入睡，她只得起身在房內轉了一圈，才從蕭青煥的行李箱裡取了一件衣服放在了枕頭上。
再次躺下，挨著這件衣服，感受著它主人的味道，雲念才漸漸有了睡意，人的習慣多麼可怕啊，他才走沒久，她已經這麼想念了。
第二天，雲念一早還是去了醫院，鄭則勇到底恢復得怎麼樣鄭家人是不可能會通知她的，她只能自己過來看。
沒想到進了醫院大門，剛到鄭則勇所住病房的那棟樓下正好碰上了鄭亞莉，她本來沒有停步，逕直準備走向電梯的，但鄭亞莉看到她之後卻馬上主動堵了過來。
「爸怎麼樣了？」鄭亞莉已經走近了卻沒出聲，雲念也不可能視而不見，但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只能主動詢問鄭亞勇的情況。
「爸現在有我們守著，哪用得著你操心，青煥呢？」
「他回去了。」
「是麼？那你怎麼不回呢？你以為懷孕了就十拿九穩了是不是？」鄭亞莉冷笑道。
雲念不語，鄭亞莉這幾天的友善果然不是發自內心的，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現在青煥不在這裡，爸也不在，別裝出這種可憐兮兮的樣子，告訴你！別指望我會祝福你和青煥，我會詛咒你的，哪怕你不要臉地爬上青煥的床，憑肚子裡的孩子能嫁給青煥，我也詛咒你會像金倩茹一樣，根本就得不到幸福！」
「我只能說我從來就沒有有意要和你爭青煥，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不過你非要恨我的話那也是你的自由。」雲念淡淡地道。
鄭亞莉卻不顧公共場合突然揚手給了雲念一個響亮的耳光，這一下雲念實在促不及防。
「你瘋了嗎！」雲念火了，鄭亞莉憑什麼打她！
鄭亞莉笑道：「這一巴掌早就該給你了，你不覺得這是你應得的嗎？金倩茹也罷了，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用這種不要臉的招術搶走青煥，難道我不該打你？我可不是忍氣吐聲吃這種啞巴虧的人！」
「不可理喻！」醫院裡來往的人不少，雲念不想和鄭亞莉糾纏，側身想要上樓去。
「你想不想知不知道這一次青煥為什麼急急忙忙趕回龍城呢？」鄭亞莉的話成功讓雲念停住了腳步。
她回頭看向神色倨傲的鄭亞莉。
「聽說是金倩茹帶走了兩個孩子要找你和青煥談條件呢」鄭亞莉輕描淡寫地道。
「什麼？」雲念馬上激動地拉住了鄭亞莉的左臂，力氣之大有點弄痛了鄭亞莉，她馬上不耐煩地拍掉了她的手。
「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呀！」雲念焦急地問。
「怎麼？青煥沒告訴你嗎？難怪你還在這裡礙眼，金倩茹可是要你和他一起回去的。」
「真是的！！！你們好好照顧爸吧。」雲念又急又氣地跺了一下腳，轉身匆匆離開了醫院。
鄭亞莉瞇著眼看著她急切離開的背影有些迷惑，她之所以知道這事是因為金倩茹昨天半夜給她打過電話，而且金倩茹說如果鄭念雲知道她帶走了雙胞胎一定會急死，讓她趁機再打擊她一下，讓她的孩子流產了最好，她本來有些不以為然的，但現在看起來還真是這樣，這是怎麼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