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16 辦公室裡的試探 文 / 百里南
016辦公室裡的試探
「這就對了嘛，根本不用怕那個女人，咱大大方方上班去，孩子是你生的，孩子爸也喜歡你，別想著有什麼不好意思了，你又不是那種惡意搶別人老公的女人。」
早上，葉晨一邊化妝一邊看雲念梳頭，嘴巴還沒閒著，她可是堅決支持雲念勇往直前的。
雲念利落地將長髮梳順，用手從耳側拔起兩縷到腦後再用閃著銀光的蝴蝶型水晶夾子夾了起來，她沒跟葉晨說是金倩茹打了電話，只是笑了笑道：「你說的對，是我顧慮太多了，有些事不是退縮就能解決的。」
「沒錯呀！你現在可不是六年前那個柔弱無助的小女孩了，不管什麼時候還有我在呢，我看誰敢欺負你。」葉晨轉身義薄雲天地道，兩手拿著睫毛膏擺出那種大義凜然的姿勢還真是有點搞怪。
雲念看了一眼啞然失笑：「嗯嗯，有你在我誰也不怕的，趕緊吧你，今天週一，說不定會塞車呢，我休假這麼長時間一上班就遲早可不好。」
「好的，小的馬上就好。」葉晨化這麼簡妝其實很快，也就兩三分鐘的事情，等雲念準備好走到門廳處換鞋的時候，她也完全搞定了。
兩個風華正茂的女人，一紅一白，一樣的窈窕身段，都是長髮，一個波浪，一個順直，一個嬌艷，一個清純；走在晨風清洌、空氣怡人的小區裡也是一道非常迷人的風景。
與喬書蓮和葉晨談過之後，雲念本來就定下了心神，金倩茹的來電反倒讓她又思索了好一番，早上還橫眉冷對，一幅恨不得殺了她的表情，晚上竟然專程打電話說她可以留下來，雲念不相信金倩茹會那麼好心，但雲念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她周旋到底，也就不想那麼多了。
因為屏除掉那些主觀的害怕和擔心之後，仔細一分析，雲念發現其實這件事哪怕被蕭青煥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他因此不肯接受她，只能說明他對她的感情不夠，若是這樣的話，她又何必強求呢？
另外一點，她最擔心一點，那就是孩子們的安全，可她這也是關心則亂，盲目的擔心，孩子們蕭家人會保護著，並不會因為她在或是離開有什麼影響，她只要不刻意觸怒金倩茹就是了，和蕭青煥先分開一段時間也是好的，讓彼此都冷靜一下，將這份感情也沉澱一下，雲念覺得自己之前就是太在乎蕭青煥的感情和感受了，因為在意反而把自己的腦袋弄得一塌糊塗，她的力量不夠強大、思想包袱也太重，但不表示她就是懦弱的，為了親人她可以毫無畏懼地面對一切。
當年的事，有她的過錯，但更多的是不得已，如果蕭青煥非要誤解她，因此而生她的氣，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想通了這些雲念感覺全身心都輕鬆了很多，所以今天一早起床，她已經恢復成那個早九晚六的上班族模樣，和葉晨也可以像以前一樣輕鬆說笑了。
有一段路確實有些塞車，但還好不是塞死的那種，去到辦公室正好準點，不算遲到，胡榕已經到了，這位敬業的總助一直以來都堅持至少提前五分鐘上班的，等到一般人匆匆忙忙進來時，她已經好整以暇地邊喝咖啡邊看那些頭版頭條的新聞了。
「你來得正好，今天事情挺多的。」話雖如此，胡榕臉上卻帶著從容的微笑，並沒有什麼緊迫感。
「很不好意思，作為新人我就請這麼長時間的假，好多事情都辛苦胡特助了。」
「說哪裡話，誰家裡還不興有點事，是我們公司的老闆好，人性化管理嘛。」
「嗯，有什麼事情胡特助只管交待吧，我一定努力做好。」
「好，你先開電腦吧，我發資料給你，咱們直接在網上談。」
雲念點頭，回了自己的座位，這間辦公室的結構和總裁辦其實差不多，一共分了兩大一小三間還帶個洗手間，最裡面的是副總辦公室，側裡連著小休息室，外間則是特助室，向著外面大辦公室的牆壁上有半截是半透明的玻璃，上面有凸凹可見的菱形花紋。
雲念和胡搾的辦公桌就在一進門的左右兩邊，胡榕正在網上向雲念交接一部分工作，蕭青雨大步走進了辦公室，看見雲念本來進大辦公室時的親切笑容突然掩去了一些。
也就看了那麼一眼還不及雲念回視他已經轉開眼神沖胡榕交待了一句什麼就徑直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雲念抬頭只看見蕭青雨的背景，但她沒怎麼再意，繼續關注於工作去了。和胡榕交流起來總是能學到很多東西，她越來越覺得要做好一個特助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處理的大事小事實在太多了。
胡榕很厲害，把一些固定程序的事情都分了類別和處理時間，還有突發事件和優先工作項，以及一些需要特別處理的，目前轉交給雲念的是固定部分，全部附有詳細的說明，這讓雲念上手非常容易，但事情不少，特別是週一，所以她也忙碌起來了。
其實女人有份工作會好很多，不必非要賺多少錢，但有了工作就有一份寄托，很多人也可以從工作中找到成就感和滿足感，至少不會像金倩茹那樣經常空虛得找不方向。
蕭青雨進辦公室坐下之後，感覺有些心浮氣燥，盯著被自己關上的辦公室門，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形為有些可笑，不就是昨天聽金倩茹說了幾句，他今天竟然賭氣不去和雲念打招呼了，這真不像他。
正胡思亂想著，胡榕敲門進來了，蕭青雨連忙收斂心神，他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胡榕將今天的工作一一稟明，最後說道：「今天就這幾事情了，晚上政府辦的那個振災慈善捐款晚會之前本是邀約的總裁，我剛給電話總裁確認，總裁說這次由您去參加就可以了，你可能需要準備一下。」
「哦，這次我們又捐了多少？」蕭青雨轉著手上的簽字筆，對這種晚會興致缺缺。
「我們捐的是五千萬，到時候估計要上台的。」
「真無趣，不能不去嗎？」
「這種活動推拒不了，算是半強制捐款了，龍城各大小企業都得去，特別是咱們這種知名企業是不能不去的，很多人都看著呢，晚會有實況轉播，老百姓也不看別的，也想看看大家又出了多少血的。」
「這樣啊，那他們邀請的是一個人還是可以帶伴的？」
「我們蕭氏想去幾個人都行的，副總定好了，告訴我一聲，我給政府籌備組那邊打個電話。」
蕭青雨想了一下說：「那兩位吧，我一個人去太無聊了。」
「好的。」
剛接手的事情雲念做得非常起勁，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一點多，她連水都沒喝一杯，桌上的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她一邊看著電腦裡的報表一邊拿起了話筒。
「您好」雲念用的是很職業的禮貌用語。
「中午過來我辦公室。」是蕭青煥的聲音，非常直接，帶著習慣性的命令式。
雲念呆了一下，連忙去看胡榕，後者並不在座位上，應該是出去了，她問：「請問總裁有什麼事嗎？」
「第一，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會打給胡榕；第二，我打給你肯定是私人原因，另外，如果我現在打給你是為了工作，你只需要聽我的命令就行了，不需要問那麼多。」
蕭青煥一本正經又霸道非常的回答讓雲念又好氣又好笑，「那如果這個電話是私人原因，我想我的回答是，我現在很忙，中午也不能去你的辦公室。」
「什麼事這麼忙，我想抽空見見你都不行嗎？」蕭青煥不高興了，他可是忙裡偷閒打的這個電話，希望中午能見一見她的。
雲念知道蕭青煥就是這種不容別人拒絕的性子，但她已經想過了，她現在雖然沒有離開龍城，可也不適合再和蕭青煥親近，如果再被金倩茹撞見又或者被別的好事之人見到傳開，都是很不利的。
因此她堅定地說：「工作歸工作吧，你現在也挺忙的，而且在公司見面也不太好。」
「我不想聽你的任何理由，我聽到的只是拒絕，算了。」蕭青煥說完便掛了電話，想必是生氣了。
雲念將電話放回原位，搖頭苦笑了一下，現在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他要生氣就由得他吧，他和金倩茹的事情沒有處理好之前，也沒什麼資格總讓她順著他的。
繼續幹活，過了一會兒，胡榕從外面走進來時沒有回座位而是直接過去敲了蕭青雨的門，聽蕭青雨讓她進去，她把門打開後卻沒進去，只是在門口問蕭青雨中午想吃什麼。
近來較忙，他們都是叫的外賣盒飯，門打開後，蕭青雨一抬頭正好可以看見雲念，見她仍然埋頭工作非常認真的樣子，想了一下才說：「你讓明記送四個菜和三盒白飯，我們一起吃吧。」
「我中午要抽空去一下樓下銀行就不在辦公室吃了，我幫副總和鄭小姐叫吧。」
「行，你安排吧！」蕭青雨心中一動，第一次和雲念單獨吃飯，沒想到會是在辦公室裡叫外賣。
「念雲，你喜歡吃什麼？」胡榕關上蕭青雨的門走向雲念。
雲念這時已經反應過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事應該是我做的，我竟忘了。」
「沒事，這邊辦公樓的人多，如果叫外賣至少要提前半小時，很多是11點就預定了，不然到12點可沒得飯吃，那時候正餓著等起來就是心慌慌的。」胡榕笑道。
「我隨便什麼都行的，我來打電話吧。」雲念已經翻到了那張定餐單。
「嗯，我中午有點事，不能一塊兒吃了，明記的菜份量還可以，你點兩葷一素就行了，他們有例湯送，副總不太愛吃帶酸、甜味的菜，其他的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好的。」雲念翻看了一下菜譜，和蕭青雨也吃過幾次飯了，大略知道他的口味，因此她點了一個跺椒蒸魚腩、香干炒肉再加一個上湯莧菜，都是蕭青雨比較喜歡吃的菜，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投入了，她現在也感覺有些餓了，早上就喝了點牛奶。
明記的菜送得比較及時，11點55分，包裝得也非常好，雲念她們這間辦公室一個角落擺放有一個不大的圓形玻璃桌，放著三張椅子，桌上的花瓶中還插著幾枝鮮活的香水百合，所以辦公室一直有淡淡的香味，這個想必是胡榕的傑作了。
12點還差一點，胡榕就匆匆出去了，銀行是要排隊的，她只希望不會太多人。
去洗手間洗過手之後，雲念找了幾張過期的報紙鋪在了桌上，將飯菜都擺好了，又等了幾分鐘蕭青雨還是沒出來，她只得過去叫他。
手剛舉起來還沒來得及敲門，門就開了，兩人互看了一眼都愣了片刻，雲念感覺蕭青雨的表情好像不太好，就主動道：「飯菜已經送來了，副總可以吃了。」
「嗯。」蕭青雨點頭走向圓桌。
雲念也拿了飯來吃，總覺得今天有點怪怪的，這樣沉默的蕭青雨還真是讓她有點無所適從，而且隱約還有一絲錯覺，感覺沉著臉不說話的蕭青雨已經和蕭青煥差不多了，到底是親兄弟，這傢伙以後估計就是蕭青煥第二了。
雖然還是一起吃飯，但畢竟是在辦公室，不是在她家裡，現在蕭青雨是老大，他不說話，雲念也決定不說話，趕緊吃完拉倒。
「晚上有個慈善晚會，你跟我去。」蕭青雨終於開了口，但語氣仍然有些生澀，他剛剛也很矛盾，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金倩茹的話就有些介意，但看到雲念吃剁椒魚腩時將剁椒一點點全挑掉才吃又感覺很窩心。
他出來一看桌上的菜就知道這菜是雲念點的，他喜歡吃剁椒，喜歡吃香干，還有莧菜，這都是他在飯桌上說過的，雲念可以吃一點辣的，但不太能吃，不過她喜歡吃魚，所以她吃剁椒魚腩就變成這樣的吃法了。
「好，著裝有什麼要求嗎？」雲念今天聽胡榕提過捐款晚會的事情，她直覺這是工作安排。
「這種也不是什麼豪門夜宴，用不著晚禮服什麼，你今天穿的這個白裙子就挺好。」怎麼看都是兩個字，清純，她真的和二哥有那種關係嗎？蕭青雨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多吃點菜，不吃也是浪費了。」
聽著蕭青雨的語氣緩和了很多，雲念笑了一下：「不要緊，如果剩得多我打包回去就是了。」
「你還真是節儉的，蕭氏的薪水每餐四菜一湯應該沒問題吧，還用打包這種剩菜嗎！」
「沒關係啦，反正就我們兩個吃過的。」明記的菜份量確實很多，今天她點的又都是味道較重的下飯菜，有剩下也不出奇。
聽雲念這麼說，感覺沒把他當外人，蕭青雨心裡突然舒服了很多，臉上也有了笑容：「下次別點這麼辣的，清淡點的我也能吃。」
「哦，這家店的菜味道還真不錯，就是貴了點。」
「一分錢一分貨，也正常了。」
「普通上班族可不能天天這樣吃呀，這餐應該是副總請吧。」雲念開起了玩笑。
「如果要我請客的話，稱呼就得換一下，不然這餐得你請了，我是個喜歡壓迫員工剩餘價值的無良老闆。」蕭青雨整個人輕鬆起來了，心裡有些好笑，自己竟然可以憋一上午不和雲念說話，跟她說說話多有意思啊。
「這餐我請的話也划算的，以後如果換你請可就得請大餐了」。雲念歪著頭狡黠地道。
「那沒問題，只要你能當我是朋友。」蕭青雨笑了笑，意有所指。
兩人本身沒鬧什麼矛盾，只要打破了僵局說上話也就好了，這餐飯吃到一半時，兩人已經恢復到以前的有說有笑了，不過這種有說有笑吃得開開心心的場面落在蕭青煥的眼裡可就沒那麼開心了。
蕭青煥在自己的辦公室等到12點15分，見雲念真的沒過來，心裡不免有些不舒服，又折騰了十分鐘，她還是沒來，因此忍不住想過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忙到連飯也沒時間吃，結果一過來就看到了這種場面。
蕭青雨和雲念看到他都愣了一下，蕭青雨發楞是因為他明顯看見蕭青煥看向雲念的眼神竟有些怨懟，雖然他很快就轉開了，雲念楞住則是因為想起了蕭青煥曾打電話讓她去他的辦公室而她當時拒絕了，不知道他現在黑著臉過來是想做什麼。
「有事嗎？二哥。」還是蕭青雨先開了口，瞇著眼邊吃邊問。
「沒事，本來想找你一起吃飯的，既然在吃就算了。」蕭青煥說完又深深看了低著頭扮鴕鳥的雲念一眼轉身就走了。
「好了，我吃完了，這魚腩蒸得很不錯，一占腥味都沒有，肉質也很嫩，你多吃點兒啊。」氣氛沉默了片刻，雲念放下碗筷故作輕鬆地道。
蕭青雨則抬頭死死地盯著雲念，看得本來就有些不自然的雲念更不自在了。
「怎麼啦？快吃呀，吃完了我好收拾。」
「念雲，你有喜歡的人嗎？」蕭青雨黑眸一閃，突然甩出這麼個問題來。
雲念飛快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前兩天在你那兒吃飯我看那個沈碩對你很不錯啊，你們又是高中同學，應該有些感情的吧？」
「沈碩啊，我們就是同學兼朋友了，他人挺好，不過我們的關係不是你想像的那種。」
「沈碩出身好，本身長得也帥又有實力，這樣的你都不喜歡呀，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我呀，沒得選擇了，呵呵。」雲念沒注意到蕭青雨的試探，還是心無城府裡說著，她確實沒得選了，第一次那樣給了蕭青煥，還因此生了兩個可愛的女兒，這些事太過刻骨銘心，想忘也忘不了的。
而且和蕭青煥接觸後，她也喜歡上了他的霸道和溫存，所以這輩子她已經栽進去了，真的沒辦法可選了。
「怎麼這麼說呢，大把人可以供你選擇呀，就眼下不單有沈碩，還有我呢！」蕭青雨繼續試探。
雲念還是笑，沒把蕭青雨的話當真：「你喜歡的人多了去了，可別拿我開玩笑啊，咱們做朋友不是更長久麼。」
「哦，做朋友更長久，這說法倒是很多人說過，但是能**人更甜蜜吧。」蕭青雨不太贊同這種廉潔。
「如果那些甜蜜只是短暫的，也許還不如沒有過呢。」雲念唇邊有些許苦澀，她也是強自鎮定吧，如果蕭青煥到時候真的不要她的話，她真能像昨晚想得那麼灑脫嗎？
「聽你這種感觸的語氣，一定是喜歡什麼人了，能告訴我嗎？我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優秀，讓我和沈碩連候補的機會都沒有。」
雲念深深地看了蕭青雨一眼，感覺到他問這話時的表情挺認真的，心動了一下，這傢伙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呢？
「青雨，我很高興你能把我當朋友，有些事我其實也想和你說，但真是不知從何說起好」到了現在，雲念再想起當年的事已是感慨多過羞恥了，但說出來還需要考慮。
「既然當我是朋友，就沒什麼不好說的啊，我還是挺能保密的。」
「現在辦公室裡還真是有點不適合，有機會吧，有機會我一定跟你說好不好？」雲念真誠地看著蕭青雨，他應該是值得信賴的，但他愛恨分明慣了，如果知道了，也許會和葉晨一個性子也說不定。
蕭青雨又看了雲念片刻才笑道：「好吧，我看得出來你心裡是願意告訴我的，那就夠啦！下午我有個會要開，捐款晚會那個事你跟進一下，看看晚上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免得我們到時候去了傻乎乎的任別人擺佈。」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