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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如城篇 第188章 風逝記憶 文 / 霽六月

    第188章風逝記憶

    南洛瓔輕歎了一聲,慢慢走了過去,瞧著江大人說道:「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我終是一具大家的夫人,要是便這般隨你去了府衙裡,只怕傳出去好說,不好聽,江大人有什麼話不妨在這裡直言,我一定具實以告。」

    江大人瞧了一眼南洛瓔卻是一步不讓的說道:「只怕,只能得罪夫人了,事關人命,下官也無法草率從事,還是請夫人隨下官去府衙裡道個明白吧。」

    南洛瓔輕歎了一聲,只能是用一雙眸子瞅著裴彬玢,希望他幫自己說句話,誰曾想到,裴彬玢只是雙唇抿了一下,沒有說話,反是葉老爺雙眸一睜,喝道:「好,但是你要是想冤枉了誰,老夫第一個不會就此罷休,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配合你找出真相,你可不要讓老夫失望哦。」

    江大人唯唯稱是,一口一個自然,再一句便是請大人放心。

    南洛瓔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反是心裡自然的了下來,只是瞧了一眼江大人,淡淡的說道:「那走吧。」

    江大人瞧了瞧一側臉色鐵青的裴彬玢,趕緊說道:「本府只是請裴夫人過堂配合審案,我看就不讓夫人隨本府同去了,本府先帶人將一切證物帶回府衙,裴夫人隨後來過堂便是。」

    此言一出,裴彬玢的臉色方是緩了緩,淡淡的說道:「謝江大人給點顏面。」

    「不敢,不敢」

    裴彬玢與那江大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這才各自做罷分開。葉老爺送著江大人出府,瞧著他們走遠了,裴彬玢只是瞧著南洛瓔,好一會子說道:「洛瓔,只是走個過場,呆會,我去接你回來。」

    南洛瓔聽到這一句話,瞧著裴彬玢,見他眼裡滿是關切,心裡那份鬱結和不安,已是淡了幾分,強顏笑道:「說定了,你可要記著來接我哦。」

    「嗯,我送你過去,在那候著你便是了。」南洛瓔嗯了一聲,只覺得手上一片溫暖,早已讓裴彬玢握在了掌心裡,抬眸,正好裴彬玢也在瞧著她,兩人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裴彬玢這才繼續說道:「放心吧,沒事的。」

    南洛瓔點了點頭,便如此這般的一雙手相互交握著,默然不語的站了一會子,那一瞬間,南洛瓔只覺得心裡一片寧靜,沒來由的覺得一陣陣的安心,只想,時間便停在這一刻,該是多好。

    可惜,時間不會真的停住不前,兩人還沒有安享多久這樣的寧靜時刻,已聽見小廝來報道:「表少爺,老爺說已經吩咐好人準備好轎子了。」

    裴彬玢心煩氣燥的說道:「知道了。」說罷又瞧了一眼南洛瓔,好一會子才說道:「我們走吧。」南洛瓔點了點頭,便溫順的跟著裴彬玢一起走了起來,兩人慢慢向門口走著,心裡自是各有心事,一路無言。

    到了門外,看見早就準備好了兩隻軟轎,兩人分別進了轎子,南洛瓔只覺得那小轎一顫一顫的前行著,心裡更多了幾分難已言說的心事,她憶起前塵往事,想到自己來到這此生已是經年,卻還是無法完全溶入這個社會,現在又讓人點出自己與原來的南小姐不同,不知道將會要面臨何種事非,越想心裡越是煩亂,終是千頭萬緒無法理動,化成一聲長歎

    兩隻小轎慢慢到了汴梁的府衙,裴彬玢與南洛瓔下了轎子,剛想陪著南洛瓔一起進去,卻讓府役攔在了門外,只聽他們客套了幾句,左右卻是不肯讓裴彬玢進去,又在門外磨嘰了一陣,最後裴彬玢幾是要暴怒了,這才進去稟了一聲,將裴彬玢讓進去,兩人一起隨著府役行進了廳堂裡,一陣升堂鼓的鳴響過後,江大人一身正式的官服走了出來,瞧了一眼裴彬玢,微一示意說道:「裴將軍,您今天只能是做為旁聽,來人給裴將軍看座。」然後便坐定了身子,一拍驚堂木說道:「堂下所立何人。」

    南洛瓔雙眉一挑,淡淡的說道:「我是江大人才自葉府裡請出來的,江大人便不認識了嘛?可需我再說一遍。」

    江大人官威十足的一拍驚堂木「啪」的一聲鎮響過後,方正色說道:「本府問你話,你知便知,不知便說不知,不要所言其他。」

    南洛瓔瞧了一眼江大人,終是淡淡的說道:「小婦人夫家姓裴,娘家姓南,人稱裴南氏。」

    江大人依例問過一番,卻突然停住了話頭,不再問話,反是說道:「你即是南家的小姐,必然對南家的一切都熟知,可對。」

    南洛瓔雙目睜了睜,最後還是沒有反駁,只是瞧著江大人不語。

    江大人瞧了一眼南洛瓔,然後拿出一張宣紙說道:「這上面是本府向南夫人求問來,有關南府的一些事物,本府問你一句,你便答一句,最後再與南夫人所言核對一二。」

    南洛瓔立時深吸了一口氣,好半天也沒有說話,江大人已是如脆竹爆裂一般連珠的問道:「你的親身母親,也就是南大人的原配夫人是在何年何月何日,因為何病去逝的,下葬那一日裡是天晴還是下雨,南大人又是在那年那月那日重新迎娶了新任的南夫人,另外,南大人書房裡一直掛著一副紫竹觀音圖,是何人所畫。在你小時候,南大人常喚你的乳名是什麼,後來又因何故改為了現在的洛瓔。」說到這裡江大人停了停,望著南洛瓔說道:「先說說這幾樣吧。」

    南洛瓔立時覺得蒙了,這幾個問題,她可以說基本是一個也不知道,南夫人是何時去逝的,細娘雖是提過,卻也只說過年月,不曾提到確切的日子,下雨天晴,更是從未提過,此時一時間讓人問起,她自是不知道。

    南洛瓔囁嚅了半天,最後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江大人慢慢握緊手裡的宣紙,然後一臉得色的瞧著南洛瓔,微微瞇上眼,冷冷的說道:「裴夫人可是不知道,還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想不起來也無妨,本府可以讓裴夫人慢慢想,慢慢回憶。」說到這裡「啪」的一聲,江大人重拍了一下驚堂木,然後喝道:「你這個大膽刁婦,還不從實招來,你究竟姓啥名啥,是那裡人氏,又為何要假扮南家大小姐,混入裴府,可是有何陰謀,又是否因為行蹤敗露,起了殺心,殺了細娘滅口,還不從實招來。」

    南洛瓔讓他這一句,一句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只得是瞧著江大人,咬著唇,讓自己盡量用冷靜些的口氣說道:「我沒有任何陰謀,也不曾起過殺心。」

    裴彬玢終是輕聲說道:「江大人」只是喚過之後,他也停住了話頭,只是瞧著南洛瓔,好半天也想不出來一句為她辨護的話語,只在這游疑的片刻間,江大人已是冷哼了一聲,橫了南洛瓔一眼,然後方瞧著裴彬玢說道:「裴將軍,你也瞧見了,不怪本府懷疑尊夫人,只是尊夫人確有可疑之處。」

    裴彬玢輕歎了一聲,只是瞧著南洛瓔,好半天才說道:「賤內身子不好,早就有些記憶不佳,甚多事情,她都是拎不清的。」

    江大人已是接過話說道:「裴將軍愛妻心切,本府理解,只是母親的死忌,還有那紫竹觀音圖是南家大小姐當年親繪,又怎麼會記不得?」說到這裡江大人瞧了一眼南洛瓔,然後說道:「裴夫人,還是你只是裴夫人,卻不是真的南小姐。」

    南洛瓔只覺得讓問的喘不過氣來,只是求助的看著裴彬玢,卻見他也只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南洛瓔立時知道他幫不了自己,知道他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記不得這些常識性的問題,心漸漸慢慢涼了下去,不是自己的,終不是自己的,便是穿越而來,便是頂著了這付南家大小姐的皮,自己的骨子裡,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人,從來不曾真正的擁有過什麼,只便有了這層皮,也不是真的可以擁有她的一切

    想到這一切,南洛瓔有些輕諷的苦笑了一下,原來經歷了這麼多一切之後,自己只是幫著那位南小姐痛過,愛過,現在卻還是要一切回歸原點,自己終不是真正的南洛瓔,不是

    「啪」一聲驚堂木的響聲,將南洛瓔從思緒里拉了出來,她瞧了一眼一臉猙獰的江大人,淡淡的苦笑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一切,都。」

    「刁婦,還不從實招來,你究竟姓啥名啥,是那裡人氏,又為何要假扮南家大小姐,混入裴府。」江大人又是這般的喝問了起來。

    南洛瓔卻依舊只是淡淡的笑著,不言不語,不辨駁,因為無言可對,這一切原就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只是覺得這一切十分的搞笑,因為她何曾想過要扮做是誰?

    林納,那個真正屬於這個靈魂的名字,似乎早已在記憶中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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