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4章 靈兒的婚事 文 / 阿彩
第24章靈兒的婚事
老兩口連連擺手,「卿兒,你已是不易,來了也沒拿你當外人。你還說什麼備禮。」
過了幾天,王家的聘禮就來了,共八個妝櫃,沿街吹吹打打好生熱鬧。
迎來送往,一陣寒暄下來,累得我腰酸腿痛。
自從王家的聘禮下後,靈兒似乎添了頗多心事,豆腐也不願意去賣了,天天呆在家裡,要麼就和我到河邊走走。
新年很快過去,靈兒的成親之日轉眼即到。
陽春三月,已是萬木發芽之際。寒冷的冬天已經過去,萬物欣欣向榮之姿。我亦換上薄衣。
靈兒成親定在十六,已然是十四。
我和靈兒照例沿著河邊走著。夜色下,涼風習習,不似寒冬那般刺骨。習習吹來,裙裾颯颯,廣袖隨風舞動,只覺此時美不勝收。
靈兒也換下平日做事常穿的短襖裙褲,按風俗婚前要穿中原廣袖衣衫。今日一襲淡紅色長裙,是王家送來的聘禮。這樣據說此舉吉利,更易相處。只覺此時的靈兒像換了個人,舉止儀態更像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走過一道,靈兒停下來,「姐姐,這怕是我陪你在河邊走動的最後一晚。過了今晚,後天一早梳妝,從此便是王家的人了。」靈兒的語調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不是親眼所見,難以看出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待嫁之人,全然看不出嫁人的喜氣。
「靈兒。」想說什麼卻說不出,
「姐姐,說真的,到現在我也不怨周興,畢竟和他有過幾年的美好時光。既然不能嫁他,嫁誰都一樣。」
我目瞪口呆,望著靈兒。
靈兒垂眸看著身上的紅衣,瓷白的臉龐越發顯得蒼白無色,「何況母親的眼光應該是不錯的。」
「靈兒,你既是不喜歡王兒公子,為何要答應嫁他。你這、何況作踐自己。」
今晚聽見靈兒的話,我極是震驚,「靈兒,嫁人可是一輩子,如果你是這樣,可就毀了自己了。你真是這樣,我和姑姑說,退親!」
「姐姐,聽說中原地婚嫁都是父母之命,我也只是遵從而已。只是,真心已經付出,卻再也收不回來了。我也知道,周興即使要納我作妾,也不是真的。他要娶的是他們周家之前攀也攀不上的江南絲綢第一的揚州大戶的小女兒。」
揚州絲綢天下第一,楊家世代經營絲綢,逐漸從一綢緞莊變成天下第一的楊家絲綢,在大梁國與經營瓷器的瓷都大王蕭家,及經營雜活業務的高家齊名天下。其幾乎壟斷江南絲綢,在塞北與柔然、契丹、高昌商人進行貿易往來。生意越做越大。周家在懷荒財富數一數二,但和楊家比起來,確實小巫見大巫。
怪不得願意拋下青梅竹馬的靈兒。
「那個楊家小姐是出名的悍妒,聲言周興絕對不能納妾。」靈兒終於抬頭,「姐姐,周興這輩子就是個念想了。從此他是他,我是我。」
我和靈兒沿著河邊走出好遠,一路再無語。
突然,靈兒開口,「姐姐,你還記得那天來家裡討水的那位公子嗎?」
我一愣,「怎麼了?」
「姐姐知道那是誰嗎?」
「誰?」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個小廝,就是喊那位公子少爺的那個,就是我賣豆腐的時候打聽你的那個,聽說你病了,他還說他公子也要病了。」
見我一臉迷惑,靈兒促狹笑道,「那公子,似乎很中意你呢。」說著格格笑起來。
我又羞又窘,這死丫頭,說的什麼渾話。
「我與他不認識,路過討杯水就能中意?你這丫頭真是沒大沒小了。」我舉手欲撓靈兒的胳肢窩。
靈兒格格笑著躲閃,「姐姐,那日你離開,那公子的眼神跟著你就去了。叫他都不應。」
「一個過往的客商而已,你說這個是怎麼一回事。我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我只覺得靈兒這丫頭有些不正常。
兩日後,迎來了靈兒的嫁人之日。
三更時分靈兒就得起來梳裝打扮,頭髮也被盤至頭頂腦後,成一個大大的髻。頭頂中間是大紅的喜服。腳上也是紅色的繡花鞋,鞋面上則是一邊一個絨球,一走路,顫悠悠的,煞是好看。
「靈兒,你今天可是仙女下凡。」我笑道。
為圖吉利,我也換下白衣,選了一款淡粉色的衣服。
等忙活完,天已大亮。
王家離此不過十里地,迎親的隊伍已經在路上。
我正要給靈兒蓋上蓋頭,靈兒看向我,朝我盈盈一拜,「姐姐,爹娘今後就多靠你照應了。靈兒在此謝過。」
我慌忙扶起她,「你這是幹什麼,姑姑姑父便是我的親人。你嫁過去也別忘了常回來看看。」
想到和靈兒朝夕相處,感情深厚,她這突然一嫁,心裡一陣針扎似的的疼痛。我強忍住眼淚,順手給她蓋上蓋頭。
韋伯一家忙前忙後,街坊鄰居也來幫忙,殺雞宰羊。道賀聲也不絕於耳。
迎親的隊伍來了,甚是排場,八抬花轎,旁邊是一高頭大馬,馬頭上挽著紅綢大花,馬上的便是王二公子了。一身大紅的喜服。在馬上不住地抱拳,「在下王成宇,有幸娶得韋靈兒,實乃三生有幸,多謝各位。」
韋伯和韋伯母一身簇新,已經在堂上端坐兩旁,我和靈兒則在一邊,等那新郎官前來。
王成宇下馬,近前,先是沖韋伯韋伯母跪下,「小婿前來迎娶靈兒,多謝岳父岳母養育之恩。」
鞭炮聲跟著響起來。
我細細端詳著王成宇,年齡約二十,身材魁梧,濃眉大眼,憨厚中透著精明。
待韋伯笑著讓他起身。
他立定後,視線觸到我,打量了一下,眼睛閃過一絲驚異,便接過我遞過去的喜結連理的紅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一通繁瑣的禮節,靈兒終於被引領著上了花轎,看那新郎官在馬上喜滋滋地遠去。
熱鬧了一天的家裡終於平靜了下來。
客人走畢,韋伯母坐在桌前,看著喜氣過後的凌亂,一陣發呆。
陪伴已久的靈兒說嫁就嫁了,母女連心,到底是感覺空落落的。
「姑姑。」我輕聲喚道。」
韋伯母苦笑一下,「這不爭氣的丫頭,說嫁就嫁了。」一邊語聲哽咽,要掉眼淚。
「姑姑,這大喜的日子。」我慌忙遞過去手帕,「這還有客人沒走呢。」勸著韋伯母,我心裡也一陣難過。想起靈兒出嫁前和我說的那些,真不知她嫁過去是禍是福,只能祈求蒼天眷顧這個靈巧活潑的女子。
轉眼靈兒嫁過去已三日,按規矩,三日是媳婦回娘家省親的日子。
一早,韋伯母就起來喜滋滋起來地準備飯菜,韋伯也是殺雞宰羊,忙得熱火朝天。
左盼右顧,我到村頭看了好幾次,快到晌午,小兩口才姍姍來遲。
王成宇走在前,靈兒在後,手裡拎著一個包袱。
看到他們,我驚喜地喊,「靈兒。」
近前,靈兒才勉強笑道,「姐姐。」說著便頭一低,「爹娘等急了,走吧。」向前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