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5章 出嫁 文 / 阿彩
第25章出嫁
王成宇乾脆站在一邊頭偏向另外的方向,姐姐二字叫的十分生硬。這讓我很是疑惑,新婚燕爾,小夫妻怎麼沒有所謂的甜甜蜜蜜,竟這般模樣?
進得家門,韋伯、韋伯母眉開眼笑招呼著女婿上座。女婿也沒推辭,朝二老象徵性一拜,便大模大樣坐了下去。
韋伯、韋伯母也是一臉疑惑,看靈兒,靈兒一臉平靜,王成宇神色也自然,只是相比較娶親那天,熱情淡了很多。
「成宇,親家可好?」韋伯母覷著女婿和女兒的神色小心地問。
「多謝岳母,家父家母很好。」王成宇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靈兒臉色蒼白,只一個勁低頭吃飯。王成宇不時斜眼看看靈兒。
韋伯老兩口也不便多問。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要走的時候,韋伯母把給親家的禮物包了包袱,囑咐靈兒,「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了,要多孝順公婆,侍候好丈夫,沒事不要老往娘家跑。有事捎個信就行。」說著把包袱遞給女婿,「成宇啊,這是給親家的。靈兒從小是嬌慣了點,可是幹活那也是一把手,小兩口今天日子長著呢。」
韋伯母絮叨了一會,對他們兩個說,「趕緊回去吧。要不該天黑了。」
韋伯則在一邊抽著旱煙,一聲不吭。
目送靈兒遠去。
韋伯母的強裝的笑容一下子沒有了,坐下開始掉眼淚,「這靈兒,看著不像是高興的樣呀。這可是咋弄的?那王家雖家境富裕,成宇也不像是無理之人,怎麼看著兩個都……」
我也納罕不已。那王成宇分明是對靈兒不滿意,看她的眼光也是蔑視怨毒,無非是在刻意隱忍罷了。
心中頓生疑竇叢生。
看韋伯母傷心的樣子,我也只好安慰,「小夫妻或許鬧些矛盾。那兩人之前也不相識,剛相處難免有磕磕碰碰的。」
一陣好說歹勸,韋伯母才住了哭聲,韋伯則一臉陰沉。
沒有靈兒在的日子,我只能和韋伯母說說閒話,她一腔心事,總是心神不寧。我只好一個人沒事去河邊走走。
春天轉眼即逝,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靈兒自三日省親後再沒有消息。
我亦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按當地風俗,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婆家沒事,娘家一般是不能去看女兒的。韋伯母一天到晚唉聲歎氣。實在耐不住,便去了李媒婆家,拐彎抹角問靈兒的事情。
李媒婆一臉喜色,說前些日子還去王家所在的鎮,看見靈兒小兩口在市集買東西,歡喜得很。
這話讓韋伯母雖半信半疑,總是心裡放下了。念叨著小兩口床頭鬧床尾和,臉上開始有了喜色。
晚飯後,我照例來到河邊。
河邊綠草茵茵,樹林裡的低矮灌木開花的開花,結果的結果,一片奼紫嫣紅,煞是好看。河裡不時游過幾隻野鴨,嘎嘎地歡快地叫著。
這地方本就人煙稀少,此時,更是靜謐無聲,偶聽見草叢裡不知名的蟲叫啾啾。
太陽漸漸西沉,落日的餘暉灑向河面,波光粼粼。
我站在河邊,望著遠山含黛,竟自看癡。
遠處忽然傳來陣陣的簫聲。凝神一聽,竟是許久不曾聽到的大梁名曲。
不由自主地循聲而去。
寬闊的林間道,只一條日久天長走出的小路,旁邊是沒過腳踝的草叢。
快穿過樹林的時候,忽然,簫聲戛然而止。
我一愣,停住腳步。
只聽身後不遠傳來輕輕地嗤笑聲,「姑娘可又是在尋人?」
聲音似曾相識。
我沒有回頭,只是微微一笑,淡聲譏誚道,「想必閣下又知道我要找誰了吧?」
話一出口,頓時後悔,循聲而來,必是為吹蕭之人,萬一真是他,豈不丟人?話一出口,收不回來,臉立時燙起來。
果然後面傳來他的大笑聲,「哈哈。姑娘聰慧,且——直白,真是讓在下歡喜不已。」接著是他落地的聲音,原來他在樹上,怨不得沒有發現。
我又羞又窘,咬牙冷然道,「來此原是簫聲美妙,若知是不知輕重之人,不聽也罷。」廣袖一甩,我掉頭便回。
卻不知他什麼時候已站於我身後離我不足三步的地方,我轉頭只顧慌亂趕路,堪堪撞到他身上。
我一時大窘,連後退幾步,怒目而視,「你,怎可這般無禮?!」
他立在原地,錦袍玉帶,逆光看向我,眼睛微微瞇起,薄唇微抿,神情似笑非笑。
我轉身,向左走去,欲從草叢轉過去。
腳剛踏入草叢,只聽他悠閒的聲音,「那裡,剛有一條尺長的蛇爬進去。」
啊?!我一驚之下,伸出去的腳像燙了般縮了回去,差點趴進草叢,緊著急退後幾步才堪堪站住。
心裡怦怦跳個不停,背上冷汗濕衣。
我生平最怕的就是蛇,冷宮的時候,曾經半夜一條蛇爬到我的腳上,我當時迷糊間睜眼看到,一下栽倒床下。幸虧無毒,不過,那次一病半個月。母親說我當時差點精神失常。
由此,別說是看到蛇,就是聽到我依然怵得慌。
我一抹頭上的冷汗,「那你讓開,我要回家。」聲音明顯沒有剛才的底氣。只覺腳下發軟,似踩棉花般有些不落實地。
他微一側身,卻毫無讓路的意思。
微風輕揚,吹得他衣袂翩翩。我一咬牙,疾步從他身邊過去。一陣好聞的清香順風飄來,他被風掀起的衣角蹭在我的長裙上,更是讓我心裡惶惶。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走出沒多遠,從草叢赫然爬出一條黃白相間的蛇,彎曲著身體不緊不慢地向我的方向爬來。
乍看之下,頓時手腳冰涼,只覺心跳得快要跳出胸膛,想跑雙腳卻似被釘在地上,再也挪動不了半分。
眼前人影一閃,身體隨即離地出去丈許,瞬間廣袖翻飛,一陣凌厲的掌風向前劈過去。
還未明白怎麼回事,那蛇已被擊出去好遠,軟軟地落在草叢上。
待我看清之後,一陣噁心,再也支撐不住心裡的恐懼,只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朦朧間眼前有人影,好像在輕輕呼喚我的名字。
我使勁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我撐起身子坐起來,四處看去,太陽已沒入西山,周圍一切漸漸被籠在了淡淡的夜色裡。那人居然坐在旁邊,身上只著白色的絲袍,隱約可見硬實的脊背。
我大驚,慌忙抬手摀住胸襟,一邊看自己渾身上下。還好,整整齊齊。
他在一邊嗤笑出聲。
聲音慵懶淡然,「別看了。你好的很。」
我這才發現他的錦袍鋪在我剛才躺的地方。
我心下赧然,回憶起剛才的一切,有些後怕,「我怎麼在這裡?」
他看我一眼,淡然道「那蛇有毒,幸虧我及時看見。」
啊?一聽有毒,我不寒而慄,手腳一時又有些不聽使喚。
許是見我臉色發白,他朝我靠近點,「放心,有我在。」
側眸,他離我一步之遙,漆黑的眼瞳裡散出柔和的光芒,與那副倨傲的神態相去甚遠。只覺心底有暖意似小溪般潺潺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