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7章癡情人 文 / 洛子顏
第97章癡情人
司徒昊天接著上前，又是一拳往尹採蓮身上砸去，尹採蓮心一橫，一把抓住司徒昊天的手腕，冷冷地大笑起來，他的嘴角還留著血，就彷彿能喝人血的妖怪一般，「司徒昊天，就憑你這一點武功，別說你有這麼多的兵士，我要廢了你，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為了菲菲，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我不想動你，你剛才給我那一拳，算做是我還給菲菲的。」用力丟開司徒昊天的手，尹採蓮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十分不屑地道：「信你已經看過了，該怎麼辦你心裡有數，如果三日之後你還做不出決定，菲菲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那就不是我說了算了。」
此刻的尹採蓮似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說出來的話，那眼神那態度，和往日司徒昊天所認識的尹採蓮已經大不相同，他不知道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但是心裡確是某一個地方被震盪了一下。
尹採蓮用冷漠地眼神睨視著週遭的人，嘴角噙著一抹不知所謂的淡笑，轉身揚長而去。
司徒昊天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一下，目光一直注視著尹採蓮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他久久地立在原地，心裡的感情卻變得紛繁複雜了起來，他甚至分不清楚，他和尹採蓮這樣的關係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了。
尹採蓮會來送這封信是他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吧，他也是一個深愛著菲菲的癡情人，只不過他已經做出了讓步，這份情卻是自己怎麼也不可能還得上的了。
「皇上？」劉一銘上前來輕喚了一聲。
司徒昊天動了一動，歎息了一聲，看了看還拿在手上的信，回頭交到劉一銘。」
劉一銘望著緩緩往裡走去的司徒昊天，忽然覺得他的背影變得寂寞和孤獨了，是什麼造成這樣的感覺的了，劉一銘確說不上來。
打開信來看了看，劉一銘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僵住了。
要用六座城池來換回皇后娘娘，不管是換還是不換，都是一件難以決策的事情。
夜深了，都靜了。
司徒昊天和劉一銘坐在帳篷裡，兩個人久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不知道過了過久，司徒昊天低低地歎息了一聲，響起菲菲從宮中出走之後，自己派人出來尋找，得到第一個消息便是菲菲和一個長相俊美異常的男子走得很近的消息，當時自己心中就像燒了一把火，又羨慕又嫉妒，風風火火地找上尹採蓮，卻是在危難關頭救了他一命，誰知道他竟然將菲菲留在了危險的境地當中，第一個見面禮就是給了他一耳光。隨後那些發生的事情，彼此之間亦敵亦友的關係，已經是分不清楚兩個人之間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了，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敵人朋友，只不過是都愛著菲菲的競爭對手吧！
「尹採蓮也是一個癡情人。」司徒昊天從椅子上站起身，透過帳篷上的通風口望向黑色天幕上的月亮，不知道尹採蓮現在走到什麼地方了。
劉一銘能夠體會司徒昊天的心境，望著司徒昊天的背影道：「皇上也無需自責，而是應該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這樣才不會枉費了尹採蓮的一番心意。」
司徒昊天想起尹採蓮，道：「是啊。」
「皇上決定怎麼辦了嗎？」劉一銘問，司徒昊天向來做事果斷，他一定已經有了決定。
「就按那信上說的辦。」如果真能換回李菲菲，別說是六座城池，就算是六十座也在所不惜，尹採蓮會來送這封信，估計也是考慮到自己會做出這一份讓步的吧。
「皇上……」
「你不用說了。」司徒昊天轉過身來，注視著劉一銘道：「如果用六座城池能平安換回菲菲，那也是值得一做的事情，我們雖然會少了那些城池，但是卻能避免戰爭，就會少了許多的傷亡，百姓也不會受苦。」這也是司徒昊天之所以大軍壓境卻遲遲不發兵的原因，他一直在打與不打之間作者艱難的取捨，現如今，既然有這一條路可以走，那麼，就走這一條路吧，為了天下蒼生和黎民百姓著想。
劉一銘也有一絲動容，「皇上，這，這真是太為難你了。」
司徒昊天避開了劉一銘的目光，把自己心中的苦痛不讓別人看見，「以前便是我對不起菲菲，才會發生這些事情，這也算對她的彌補吧。捨棄她我是做不到的，為了她，卻置天下蒼生和黎明百姓於不顧，卻也是我萬萬不能做的，兩者如此難以抉擇。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李菲菲還是被關在玉寧宮中，一連過去五日，來送飯的宮女已經換了一個態度溫和的女孩子了，送來的飯菜為算不上好，但至少已能讓人下嚥。
只是這幾日都不見尹採蓮來過，那日他離開時的情形一直讓李菲菲心中難安，便忍不住問了一問那個宮女。
「姑娘，你們二皇子這幾日去哪裡，怎麼都沒見到他人了？」
正在收拾碗筷的宮女聞言抬起頭來，微笑著道：「聽說二皇子好像是出京了。」
出京？
李菲菲追問道：「他出京去做什麼？」
宮女挑起了眉毛，有些得意地道：「我無意中聽御書房管事的公公說，二皇子好像是去給大周皇帝送信。」
尹採蓮去給司徒昊天送信？
他去給司徒昊天送什麼信？
只聽宮女繼續道：「我聽管事公公說，皇上有意讓大周皇帝用六座城池來換你。二皇子原本是不答應，但是後來經皇上一說，二皇子就想通了，以前大周對我們西蒙非常不好，我們要趁這次機會連本帶利撈回來，二皇子就充當使臣去給大周皇帝送信了。」
用六座城池換她！
她原本以為尹採蓮會是一心向著她的，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用她來換取利益。這無疑是一個相當具有震撼力的消息，就像當頭給了李菲菲一棒，這是多麼沉重的代價，確實她所背負不起的罪孽。
「你還好吧？」宮女見李菲菲臉色十分難看，小緊張了一下。
李菲菲搖搖頭，艱難地道：「沒什麼，我還好。你出去吧。」
宮女再看了看李菲菲，然後收拾好碗筷退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一隻手將宮女拉到了偏僻的一角，一個尖細的聲音問：「該說的都說了？」
「是，都說了。」宮女忙不迭地點頭。
「那就好。」背後的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容。
尹採蓮帶著和司徒昊天達成的協議回到蒙都，將事情的詳細情況稟告給西蒙皇帝之後，就一刻也不想在和西蒙皇帝待在一起了。
今天沒有出太陽，風吹得呼啦啦地響，天氣十分陰沉，連雲層都壓得很低，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不好起來，顯得格外沉重。
尹採蓮緩步來到玉寧宮，站在門外，望著那朱漆紅的大門，卻怎麼也提不起推開門進去的勇氣。雖然自己心中是萬分不願意，但終究是自己拿李菲菲做了交易，這讓他覺得自己內心有愧，沒有勇氣去面對李菲菲，儘管自己是那麼想要見到她。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尹採蓮抬起頭望向陰沉的天空，思緒飄到很久以前，那個和李菲菲初遇的日子。
當時的李菲菲只不過是自己和友人打賭的對象，然後就是那麼一次輸贏，讓自己認識了現在卻深愛著的女孩子。
當初的李菲菲是那麼不起眼，甚至是有些花癡，那望著自己的眼光和其他那些看自己的女孩子根本沒什麼不一樣。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讓自己愛上她的了？
已經記不清楚了。
只覺得好像已經喜歡了她好久好久。
喜歡她到現在，確定那就是愛，刻骨銘心的愛。
如果可以選擇，尹採蓮是多麼希望留著李菲菲在自己身邊。
但是不行，他已經將李菲菲當作了交易的砝碼，他覺得自己很可恥，甚至卑鄙，無臉再見玉寧宮中的人。
想到此，尹採蓮更是邁不開腳步，唯有深深望著那庭院，眉頭緊皺，靜默地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尹採蓮剛走了一步，身後的門吱嘎一聲從裡面打開了來。
聽得開門聲，尹採蓮下意識地回頭，看見臉色略顯蒼白的李菲菲穿著一聲白色的裙裝站在那裡，如同纖塵不染的百合花一樣高貴無暇。鮮明的對比更讓尹採蓮覺得自慚形穢了。
無法邁開一步，不知道是去是留，久久地，尹採蓮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門前站著的李菲菲。
李菲菲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樣注視著尹採蓮，看著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沉默著，良久良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彼此凝視，真希望這樣就成為永遠。
最後，還是李菲菲開了口，問出了一直徘徊在心中的疑問。
「你去見過司徒昊天了？你用我做了交易的砝碼，是不是？」
將這樣的問題問出口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李菲菲的聲音裡帶著些微的哭音，眼裡不自覺地就蓄起了淚水。
尹採蓮萬分難過地看著李菲菲，他不希望她哭泣，說不過不會再讓她流淚的，可還是自己害得她傷心難過了。
「對不起。」一股苦澀從心底湧起，讓李菲菲難過是尹採蓮最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但是自己卻這樣做了，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一眼她。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龐滾滾滑落，李菲菲幾步上前，痛苦且悲傷地看著尹採蓮，聲淚俱下地質問著他：「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會是你，西蒙國任何人都可以去做那件事，唯獨你不可以，你是我的尹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把我當作交易的砝碼，我是那麼信任你，喜歡著你，一心一意地對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讓我好痛心好難過，我真對你感到好失望……」
「不！」聽著李菲菲的那一段哭訴，尹採蓮都只是默默地低著頭，直到那一聲失望，才讓尹採蓮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倏地一下抬起頭來，雙手緊緊握住李菲菲的肩膀，急切地道：「菲菲，你不要對我失望，不要對我說這樣的話，我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我想要你過得好，你原諒我……」
李菲菲痛苦的閉上眼睛，任淚水滑落臉龐，「你知道的，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罪，可是你不應該這樣對我，你是我最喜歡的尹大哥，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曾經那麼信任你，覺得有你有好了，有你在我會覺得很安心，我就不會害怕了。但是你卻傷害了我對你的信任，這讓我覺得好難過，好傷心……可以做那件事的人有很多，為什麼偏偏就是你，為什麼……」她好恨啊！
這件事的原委尹採蓮又無法完全如實以告，事情已經發生，多解釋也是於事無補了，除了默默承受這不白之冤外，尹採蓮決心選擇了沉默。
尹採蓮在心中苦澀地笑了一下。或許這樣是好的吧，讓李菲菲暫時回到大周王朝那邊，至少從現在看來，大周那邊是安全的，讓菲菲回到那裡自己也能放心，才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佈置當中，等到有遭一日，自己有那個能力和某些人抗衡的時候，再將李菲菲找回身邊，不管到時要付出多沉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在心中做好了決定，尹採蓮面上的表情忽然就變了，用十分公式化的口吻說：「菲菲，我已經和大周皇帝司徒昊天約定好了，五天之後，就會將你送回大周，你就準備一下吧，明天出發。」
李菲菲怔住，用異樣的眼光望著眼前的尹採蓮，彷彿他是自己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除了他一張一合的嘴，她甚至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尹大哥，你說什麼？」李菲菲呆呆地望著尹採蓮。
「事情就是這樣，你好自為之吧。」尹採蓮也不多說話，強忍住心中的悲痛，毅然轉身離去。
緩緩抬起頭，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一直蓄積在眼眶中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問出，怎麼止也止不住了。
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眼前忽然一花，李菲菲身子一軟，坐倒在地上。
「姑娘，我可以坐這兒嗎？」
一個大男人，長得那麼媚，尤其是那雙桃花眼，跟個女人差不多，簡直就讓人看了噁心，真是玷污了俊誠哥那張帥氣的臉，真懷疑他是不是人妖。
「你是不是人妖？」心裡想到就衝口而出了。
「你腳痛，走不了了，你背我吧！」李菲菲抬起頭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尹採蓮。
望著那一雙活靈活現的眼睛，尹採蓮當時怎麼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立馬轉身蹲到了李菲菲身前，十分豪爽地道：「上來吧！」
李菲菲嘻嘻笑著，爬上尹採蓮的背，「尹大哥，你人真好！」
「那還用說，也只有對你才這樣百依百順了。」尹採蓮不自覺地話語裡透出了對李菲菲的寵溺。
李菲菲聽了呆了呆，沒太放心裡去，笑著道：「那是我很乖嘛！」
「那是，你要是不乖，我早就把你扔懸崖下面去了。」尹採蓮故意開玩笑逗李菲菲。
「你才不會了，你捨不得把我丟下去。」李菲菲趴在尹採蓮背上撒嬌。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你帶著我也是走不掉的，你一個人走吧！」
「剛才我就說過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現在也一樣。」尹採蓮沉著臉，往日笑嘻嘻沒個正經的臉上，此刻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可見他的內心也是多麼的堅定。
李菲菲搖搖頭，正色道：「尹採蓮，你聽我說，你帶著我是一個包袱，那只會連累到你，到時候，我們兩個人都會被抓住，都會沒命的。但是，沒有我，你就一定能逃走，能走一個算一個，總比兩個都被抓住強。」
「不行，我說什麼都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可是你現在還是要丟下我。」李菲菲悲傷地想著，站起身，邁著沉重的腳步，想著屋裡走去。
回到相約的地點
在知我對你不瞭解
以為愛得深就不怕傷悲
偏偏愛讓心成雪
我獨自走在寂寞的長街
回憶一幕幕重演
我告訴自己勇敢去面對
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牽手的畫面
淚水化成雨下滿天
如果我和你還能再見面
就讓情意舊夢能圓
……
隔日，李菲菲隨著押送的隊伍，緩緩駛離西蒙國都城，這一次，尹採蓮沒有在押送的隊伍當中，李菲菲甚至連尹採蓮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五日之後，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李菲菲終於回到了大周，回到了司徒昊天的身邊。
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司徒昊天，身後矗立著整齊列隊的兵士，他微笑著迎接李菲菲的歸來。
「菲菲，見到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司徒昊天張開雙臂緊緊地將李菲菲擁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