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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第五章 擎天一柱(八) 文 / 隨波逐流

    第五章擎天一柱(八)

    青萍越想越覺得心寒,只覺若非賀樓啟說破,自己萬萬想不到那廖水清竟然會有這樣的惡毒心思,原本自己雖然懷恨李還玉下毒謀害自己,對廖水清,卻還是尊重佩服的,想不到廖水清才是真正的偽君子,只恨自己姐妹和子靜、平煙都錯信了她,竟是將綠綺托付給了她,一想到這裡,青萍便恨不得肋生雙翼,立刻去將綠綺從廖水清身邊救出來。然而這畢竟只能心裡想想,青萍忍住心頭煎熬,又問道:「前輩,既然廖水清與前輩有密約在先,前輩為何又說晚輩前面求醫,也是廖水清的謀算呢?」

    賀樓啟微微一笑,道:「你這小丫頭明明生了一張聰明面孔,卻又長了一副笨肚腸,本座與廖水清雖有密約,然而中毒的是我,本座豈能將自家生死懸於人手,故而這些年來,本座想盡辦法,就是為了驅除體內的相思絕毒,雖然至今無果,卻也不能說沒有半點收穫。其一,便是本座昨日用來幫你壓制絕毒的秘法,可以令本座的功力不受絕毒影響,若無此法,本座焉能與中原三大宗師相抗衡,更別說擊敗子靜和平丫頭雙劍合璧;其二,便是地火黑風,本座能夠修為日進,全憑地火黑風能夠驅散部分相思絕毒,使本座體內毒力不至於日日生長。然而相思絕毒當真是**蝕骨,本座強自支撐到今日,已經是心力交瘁,如果本座估算得不錯,只怕六七年內,本座就要去見天神了,若是如此,本座無論如何也不能甘心。赫連雖然足堪承受本座衣缽,然而他性情淳厚,奧爾格勒固然梟雄之才,卻是性情浮躁,本座去後,他們兩人多半難以繼承本座遺志,光耀我族。小丫頭,你若是本座,這種情形下該如何做呢?」

    青萍腦海裡靈光一現,頓時面現驚容,澀聲道:「晚輩明白了,前輩是等不及了,想要進兵中原,便是不能一統天下,也要佔據半壁江山,故而前輩才會促成胡戎兩族聯姻,這二十年來,前輩想必不遺餘力,壓搾胡戎兩族的潛力,只為了重入中原的一日。」

    賀樓啟笑道:「正是如此,廖水清想必也已察覺到本座的心情,這才送了香餌過來,你這小丫頭亦是身中相思絕毒,中了此毒,若能清心寡慾,心如槁木死灰,倒還能壓制一下毒力的蔓延,然而你們少年夫妻,恩愛正篤,你這小丫頭性子又如烈火一般,一到生死關頭,便不肯顧惜身子,故而你身上的毒力並不比本座稍輕。廖水清隨信而來的除了解救之法外,還有一張藥方,姑且不說能不能根治你身上的絕毒,這世上也只有廖水清這始作俑者能夠寫出這張絕妙無比的藥方,本座久病成良醫,反覆研究過幾遍,只覺得自家的毒傷也有了一線希望。若是本座苦心研究下去,或者能夠如願以償,以本座的修為,若能驅除體內絕毒,便是在=再活上幾十年,也是易如反掌,自然不會這麼急於攻佔中原,然而若這藥方內藏玄機,可能本座會將餘生都浪費在這上面,若是棄而不顧,卻又可能錯過最後一線生機,故而本座說,廖水清送來的是香餌,只是不知道這香餌內裡有毒無毒罷了。」

    青萍聽得大是汗顏,心道我中毒與廖水清全無關係,這一點還是可以確信的,不過廖水清是否真順便將我當成香餌,我可不敢擔保,解開疑惑之後,卻又生出別種好奇,忍不住問道:「賀樓前輩,您是天下第一高手,晚輩只是個尋常小女子,為何前輩將心中隱秘盡皆告知晚輩,晚輩真覺得誠惶誠恐,莫非前輩覺得晚輩定能保守秘密麼?」

    賀樓啟呵呵笑道:「這些秘密的確不宜為外人所知,然而小丫頭你便是當真說出去,又能如何?本座身中絕毒,這世上並非你一人知道,認真說起來,本座與你也算是同病相憐,看在這個份上,本座便相信你這小丫頭會三緘其口。這第二麼,本座不過是說了昔日與廖水清曾有密約,然而胡戎兩族動向,天下皆知,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你就是說破了,也不能挽回大勢,再說了,也要有人相信才是,無憑無據,你一個小丫頭,如何能空口白牙地指控堂堂的漢王妃。這其三麼,胡戎兩族聯姻在即,厲兵秣馬圖謀中原,更是路人皆知,你便是說出去,又有何用,但凡有意天下者,又豈會不知本座之心。」

    青萍聽到這裡不禁垂頭喪氣,覺得賀樓啟果然說得不錯,自己說也無用,姑且不說這番話有沒有人會信,便是想要告訴人堂堂的胡戎國師,宗師之首賀樓啟和顏悅色的和自己說了這麼多話,大概除了對自己之言無有不信的子靜之外,也只有那位始作俑者廖水清才可能相信一二,卻原來自己竟是白白做了賀樓啟的聽眾,原想跟著賀樓啟散心解悶,現在悶倒是解了,只怕這心,是無論如何也散不了的。

    賀樓啟見青萍這般沮喪,不禁覺得好笑,斂去隔絕聲線的真氣,低笑道:「小丫頭,馬上就要開始賽馬了,本座與巴特爾大汗都要移駕下山觀戰,你是要和本座去看熱鬧呢,還是回去睡覺?」其實自昨日見到青萍,他便覺得這小丫頭聰明美麗,頗有幾分廖水清少女時候的風采,一來是池魚之殃,二來麼,卻也是想要磨折一下青萍的性子,故而他這一番話實在是九真一假,恫嚇的意味更多一些。然而即便是廖水清本人在此,也無法分辨清楚,更何況青萍這根本不知內情之人,聽了這番話之後會怎樣想,賀樓啟卻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不過將小丫頭欺負得狠了,卻也要安撫的,否則那個不便相認的師侄閉關結束之後,可要生自己的氣了。

    青萍自然不知道賀樓啟的心思,一聽說要去看賽馬,一雙明眸頓時光彩熠熠,心道,這三場兩勝才能娶公主的風俗,多半是您老人家的主意,我可沒有聽說過大漠草原上從前還有這樣的規矩,這樣的好戲我若是不去看看,豈不是終生遺憾。想到這裡,連忙扯住賀樓啟的袍袖道:「當然要去看的,您那位三弟子貪花好色,本領可不見得有多高,若是他跌下馬來,我可是要喝倒彩的,到時候您老別怪罪我就是了。」正說著話,卻聽蘭君在旁邊低聲輕咳,青萍轉頭望去,只見奧爾格勒在旁邊神色古怪,原來他是來請師尊一同下山的,想不到卻聽到青萍這番話,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青萍雖然對奧爾格勒沒有什麼好感,然而說人家壞話被抓個正著,卻也不禁紅了臉,當下低頭不語,退到蘭君之後,繼續扮起了乖巧的侍女。

    賀樓啟搖頭苦笑,不再理會青萍,一擺手,率領眾人下山向賽場走去,山路寬闊,可供五馬並行,然而竟是無人敢與賀樓啟並肩而行,在他之後,巴特爾大汗和奧爾格勒攜手而行,再後面是左賢王與胡戎貴酋,以及來參與大婚的各族首領。山路兩側皆是手執長槍大戟的胡族勇士,每當賀樓啟經過之時,那些勇士皆是高聲歡呼,他們用的是胡語,青萍只勉強分辨出「國師」、「萬歲」等寥寥幾個字眼,卻沒有聽見類似「大汗」的胡語,猜測他們大概是在出言讚頌賀樓啟,而且越往下去,歡呼聲便越響亮,初時只是胡戎兩族的五十,到後來卻如山呼海嘯,彷彿整個王廷的人都在呼喊雀躍。

    雖然聽不懂那些人到底在喊什麼,然而青萍卻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中原的皇帝霸主最恨的是功高蓋主,賀樓啟身為胡戎兩族的國師,如今他一出現,那些胡人幾乎連自己的大汗都忘記了,難道巴特爾大汗不會心懷怨恨麼?

    作為侍女,青萍和蘭君當然不能混雜在那些貴酋當中,只能跟在那些小部族首領之後下山,當青萍到達山腳之時,一眼便看到用繩索圍出來的賽場邊上,一塊視線最好的空地上豎起了白色的大纛,大纛之下,賀樓啟負手而立,巴特爾大汗站在他身邊。兩人雖是並肩而立,然而青萍卻覺得無論如何都無法將目光從賀樓啟身上移開,突然之間,青萍明白過來,為何廖水清二十年苦心孤詣,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過賀樓啟。只因賀樓啟便是胡戎兩族的天,便是胡戎兩族的地,只要賀樓啟一死,那麼胡戎兩族的霸業便成了空中樓閣,然而能夠力敵楊、平兩人聯手,這世上當真能夠有殺死他的人麼,還是說,那可怕的相思絕毒,能夠實現人力無法達成的目標,想到這裡,青萍只覺心中惘然,竟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這世上當真能夠有法子驅除這**蝕骨的相思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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