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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蛟龍出水 第三章 暗波洶湧 文 / 隨波逐流

    第三章暗波洶湧

    吳衡放下羅承玉親筆書信,目光在西門凜面上停了片刻,卻見這個男子面色始終沉靜冰寒,縱然在自己炯炯目光下仍然沒有半分動搖,心中不由輕歎,若論人才,燕趙之地卻是勝過南疆偏僻之地,就是中原之地也未必及得。

    吳衡心中雖然思如潮湧,面上卻是分外平和,笑道:「本王已經遣人去提那刺客,一個小小的刺客竟然勞動西門統領親來岳陽,想必世子殿下對那人重視非常,幸好本王擒住了他,若是他鴻飛冥冥,只怕本王也沒有機緣見到西門統領這等人物了。」

    西門凜起身一揖道:「王爺言重了,在下不過是個護衛統領,既無文武官職在身,也無什麼可以見人的功績,能夠拜見王爺,才是西門凜的榮幸,這次在下前來,提取刺客確實是一項重任,另一件事情卻是更為重要,不知道王爺可知曉錦繡郡主將在十一月中旬設宴選婿,此事關係重大,殿下遣在下前來也是想問問王爺的意見。」

    吳衡略略一怔,卻也覺得合情合理,在他看來,為了一個刺客,即使是武道宗傳人,堂堂的燕山衛統領親自前來,也是有些太過了,心中正在猶疑,聽到西門凜說還有要事,這才寬下心來。但是想到西門凜提起的事情,卻是沉吟起來,良久才道:「西門統領親自前來,可見世子殿下對此事重視非常,本王並無適齡子侄,這次漢王愛女錦繡郡主的選婿盛典,我南寧只能旁觀了,這卻也是無奈之舉,只可惜世子殿下不便西行,否則必定獨佔鰲頭,獨佔花魁,錦繡郡主據說乃是品貌雙全的好女子,若是世子殿下遣媒成都,說不定倒有幾分希望。」說到最後,言語中已經有了幾分笑謔,但是神色卻是越發凝重,顯然他的心情並沒有那麼輕鬆。

    西門凜搖頭歎道:「世子殿下的婚事早已定下,是當年郡主的鈞命,未來的世子妃便是幽冀左將軍方桓的愛女方雁方小姐,待到殿下即位之後,也是殿下守制期滿之時,便會大婚,雖然錦繡郡主也是德容雙馨的好女子,卻是漢王正妃所出,備受漢王寵愛,別說萬萬不會允許這樁婚事,就是漢王和錦繡郡主有意,世子殿下也沒有委屈方小姐的道理,只怕若是世子當真去求親,縱然不會激怒漢王殿下,方將軍也會勃然大怒。我家殿下的意思,只要錦繡郡主選中的夫婿不是楊、唐兩家的人選,那就無妨了,只可惜這兩家前去求親的人選都是出類拔萃的佳子弟,我家殿下為此十分憂心。不過漢王屬地和幽冀並不接壤,倒是王爺和益州屬地毗鄰,又有諸般舊恨,一旦益州被楊唐兩家唆使,那麼南疆即將刀兵再起,王爺想要向瀟湘發展的努力只怕就前功盡棄了,所以這件事情,對南寧的影響,只怕更勝過對幽冀的影響呢。」

    看著西門凜似笑非笑的面容,吳衡心中一陣煩惱,益州形勢的變化對於強勢的皇室自然影響不大,而幽冀和江寧距離成都也頗遠,果然是對於南寧影響最大,可是偏偏自己卻無能為力,明明知道錦繡郡主的婚事可能會改變益州的對外戰略,可是南寧卻沒有合適的人選去提親,為了此事,吳衡早已盤算許久。雖然早有明悟,但是被西門凜說穿之後,吳衡也不免心中惱怒。

    看到吳衡面色陰沉,西門凜也是見好就收,含笑道:「其實王爺也是太光明磊落了,我們兩家只不過不希望益州不會發生改變天下局勢的變化,既然我們兩家都沒有合適的人選前去提親,何妨遣使前去道賀,只要能夠擾亂楊唐兩家的求婚,不論錦繡郡主選了何人為婿,又和我們有什麼相關呢?」

    吳衡歎道:「只怕不容易,皇室派去成都的請婚使是豫王楊均,豫王乃是當今天子的皇弟,不論相貌英俊,文治武功都是楊氏中的佼佼者,如今已經是手握實權的朝廷重臣,更難得是為人至孝,天下皆聞,又兼尚未婚配,當世能夠和他相提並論的本就不多,就是唐氏的請婚使唐仲海,雖然有些少年意氣,可是也算得上少見的青年英傑。更何況這兩家必然都會派出高手護衛請婚使,縱然我們想要搗亂,只怕也很難得手,就是想要擾亂錦繡郡主招親的盛事,只怕也很難得手,畢竟楊、唐、李這三家都不是容易對付的。卻不知世子殿下準備派誰前去道賀呢?」

    西門凜微微一笑,道:「錦繡郡主選婿,自然是難得的美事,幽冀自然要派重臣前去祝賀,這次的道賀使者乃是我家世子的先生,鳳台閣主吳澄,與王爺份屬同宗,奉了世子之命前去成都賀喜,不知道王爺準備派何人為使,到時候也好互相照應。」

    吳衡眼中光芒一閃,暗自沉吟不語,鳳台閣原本只是信都郡主府所設的尋常職司,掌管府中文書往來,如今卻已經是羅承玉控制之下的信都權力中心。鳳台閣下轄四司,青龍司主文書往來,白虎司主內部靖安,朱雀司主探察敵情,玄武司主護衛刺殺,這都是已經被天下諸侯察知的秘密,可是鳳台閣主卻始終隱在暗處,不為人知。今次羅承玉居然派了此人前去成都賀喜,不僅是預示著鳳台閣即將浮出水面,也宣示著羅承玉即將完全掌握幽冀大權,這其中自然涉及幽冀的內部紛爭,而且明顯羅承玉越發佔了上風,否則派去成都的使者就會是燕王許彥的親信了。

    不過在吳衡來說,這倒是個誘惑,若是趁機瞭解一下這位鳳台閣主,自是最好不過,這位鳳台閣主乃是可以影響幽冀策略的重臣,又是羅承玉的先生,想必可以看出一些羅承玉行事作風的端倪。既然如此,他派去的使者就不能是敷衍了事的尋常人選了。想了片刻,下了狠心,吳衡正色道:「既然世子殿下都派了自己的先生前去道賀,本王和益州毗鄰,更不能擔上輕視漢王的惡名,巴陵郡守寧素道乃是本王心腹,這次本王會派寧郡守前去成都道賀,你我兩家可要戮力同心啊!」

    最後一句話尤其意味深長,西門凜聞言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吳衡心意,不過這次錦繡郡主招婿之事事關緊要,除了吳先生可以隨機應變,代世子殿下作主之外,就是自己也不能夠勝任這個重要的任務,更何況自己若是去了益州,只怕一出了什麼事情,別人的目光都會立刻擊中在自己身上。比較而言,吳衡雖有些私心卻也無妨,若是他派了寧素道出使成都,寧素道這樣的人物必定不會碌碌無為,兩家聯手盡情施為,至少也能攪亂錦繡郡主選婿的盛事。

    事情已經商量妥當,西門凜又起身下拜道:「這次在下雖然是奉命前來和王爺商量成都之事,但是提取行刺殿下的刺客也是至關緊要的,殿下在途中也是頻頻傳信,令在下定要將人一併帶回,也好追查刺殺殿下的主謀,蒙王爺應允此事,在下代殿下深深拜謝。」

    吳衡連忙扶起西門凜,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承玉在本王屬地遇刺,本王縱然問心無愧,也是蒙上了不小嫌疑,這次蒼天見佑,本王得以將那刺客生擒,這些日子,本王並未拷問過此人,只待世子親自審問,想必這會兒人很快就要到了。」口中雖然這樣說著,吳衡卻是心中冷笑,原本他還以為燕王世子果然是對子靜重視無比,竟是特意派了燕山衛統領前來提人,想不到竟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想必提取此刻不過是個遮掩門面的借口罷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將子靜留在岳陽,慢慢用水磨功夫馴服,但是雖然有些後悔,畢竟已經來不及了,吳衡也只能心中嗟歎而已。

    西門凜雖然看不透吳衡心事,可是只看到吳衡略帶嘲諷的神色,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只不過吳衡卻是猜錯了,西門凜因為得知刺客可能是武道宗傳人,不免有些心急火燎,因此急急南來,雖然趁機安排了凌沖之事,卻不過是習慣上不喜歡浪費時機罷了,而成都之事卻是在路上接到了吳先生的書信,這才順便辦理了。在吳衡看來,成都之事是裡,子靜之事是表,而在西門凜心目中,卻是成都之事是表,子靜之事是裡,只不過他也不會介意吳衡的誤解,畢竟那對於他和羅承玉來說更為有利。

    兩人又閒話了幾句,正在話裡藏鋒,鉤心鬥角之時,耳中同時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兩人都是不禁停住了話語,目光落到了石徑盡處。西門凜左手垂落,衣袖掩飾之下,已經是緊握成拳,面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反而越發添了幾分從容。

    楊寧站在橘園門口,怔怔望著前方,一條石徑蜿蜒在滿園橘樹從中,一陣秋風吹過,枯黃的橘葉隨風飄落,或者落在樹根旁邊,終將化作泥土,或者落在石徑之上,將一條青石小徑全部掩在層層秋葉之下。楊寧知道石徑盡處就是幽冀來人,縱然心如鐵石,此刻也不禁心旌動搖。

    段越目光在楊寧身上一掃而過,心裡盤算著是否還要弄副鐐銬給他戴上,否則恐怕讓西門凜誤會滇王對刺殺燕王世子的刺客過分寬宏,可是這樣的心念一動,卻見楊寧已經舉步向院內走去。段越正要招呼他暫住,正好一陣蕭瑟秋風吹過,捲起無數的秋葉,打在楊寧身上,可是楊寧卻仿若未覺,只是緩緩而行,秋風捲著秋葉,秋日的陽光映射在他清秀的面容上,煥發出異樣的神采,段越一個字也喊不出來,甚至忘記了跟上去押送。

    楊寧走到石徑盡頭,他的性子本就是越到緊要關頭越是冷靜,駐足立在樹後,明明知道轉過去便可見到幽冀使者,心中雖然寧靜如水,可是他的步子卻始終邁不出去,那一步之隔對他來說終究如同天塹之隔,而在橘林之後,楊寧能夠感覺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雖然極力抑制,但是仍然不能改變那躍躍欲試的暴烈和刺骨的陰寒,楊寧眼中不由閃過一縷寒芒,思索片刻,終於邁步走出了石徑。

    西門凜的目光在楊寧腳步停在林後的時候便越發緊縮,只從那若實若虛的腳步聲裡面他便可聽出很多東西。例如那少年刺客的武功與自己已經在伯仲之間,或者尚不如自己火候深厚,但是若是當真動手,自己或者可以擊敗他,卻不可能擒殺他。而原本得到的消息是說那少年身受重傷,但是在西門凜聽來,或者那少年曾經受傷極重,但是外傷不知如何,但是內傷必然已經痊癒十之**。根據他得到的情報,以這少年身受的重傷,這短短時日,不應痊癒得這麼快,唯一的解釋便是滇王吳衡親自出手,否則只怕現在這少年多半還只能勉強行動呢。想到此處,西門凜心中生出淡淡的戒備,不由想起臨行前衛白那一番誅心的話語。只是此刻自然容不得他細想,心念一恍惚之間,便覺眼前一亮,已經看到一個清秀少年從橘林後面轉了出來。

    楊寧原本應邀去見平煙,在平煙面前他總是存著爭勝之心,縱然是形容,也不願過分狼狽,更何況吳衡令人替他準備的衣物都是上好的質地,所以今日卻是穿著一件雪緞長袍,領口和袖邊用金線繡著四合如意雲紋,衣擺上面更是繡著一叢褐色斑竹,更是銀冠束髮,全不似以往只是用頭巾布帶繫住烏髮而已。原本就是人憑衣裳馬憑鞍,楊寧雖然相貌只是中等,但是今日換上華貴衣衫,再加上他畢竟是當了多年的皇子,又是武道宗的嫡傳,所以雖然並未刻意而為,那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已經脫體而出,再加上他本身孤傲冰寒的氣質,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縱然是吳衡,心中也感覺他今日氣度頗不尋常,更何況初見楊寧的西門凜呢?只不過吳衡心中並無什麼特殊的想法,在他看來,楊寧既然是武道宗弟子,又是故友西門烈愛徒,有這般風采才是理所當然,可是看在西門凜眼中,卻是又添了幾分疑竇。當然這兩人卻是誰都沒有理會楊寧為什麼沒有戴著鐐銬,這一點卻都被他們忽略了,事實上這樣的楊寧,若是身帶重鐐,才會令人覺得古怪不協調呢。

    楊寧沒有察覺吳衡和西門凜的目光有什麼異常,在他看來,別人如何看待他本就沒有什麼要緊,所以只是上前深深對著吳衡一揖,淡淡道:「許子靜拜見王爺。」

    吳衡微微一歎,強笑道:「子靜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吧,來見過燕山衛統領西門凜西門大人,西門大人,子靜乃是武道宗傳人,正是名門子弟,性子是傲了些,你可不要過分為難他呀。」說罷站起身來,卻是不想再打擾西門凜,畢竟這件事情他還是想避嫌的。

    楊寧漠然,低頭不語,西門凜卻是起身相送吳衡,直到兩人看到吳衡的背影消失在橘林之後,楊寧才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向西門凜望去,他早已知道師尊有一位親弟,既是自己的師叔,又是娘親的心腹重臣,所以心中自然有些親近之意,可是兩人四目相對,楊寧一雙原本熾烈的眸子瞬間冰冷下來,縱然西門凜早已練就聲色不動的本事,可是眼底的冰寒和殺意,卻是瞬間刺入了楊寧的心底。

    楊寧與人相處原本就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雖然西門凜極力掩飾,但是卻瞞不過他的眼睛。彷彿一頭冷水從頭澆下,楊寧只覺得心中的一點期望火焰被寒冰冷雪徹底淹沒,按照他的想法,西門凜既然是武道宗弟子,自己的師叔,在得知自己是武道宗弟子之後,理應想到自己的身份才是,在他想來,無論如何西門凜應該歡喜才是,縱然不甚高興,也應該有些和緩之色。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西門凜不禁沒有一絲喜色,竟是生出殺意。楊寧只覺心中劇痛,仰起頭來,眼角已經隱隱有了水氣,原來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那自己心中嚮往的幽冀之土,竟是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不過楊寧的失態並未太久,幾乎是瞬息之間,真氣略一運轉,已經將溢出的淚水蒸去,堅心忍性的心法再度起了作用,楊寧垂首深深一揖,道:「見過西門大人。」這般禮數鄭重卻是因為西門凜畢竟是他的師叔,可是楊寧心中卻已經如同千年寒冰,再沒有一絲軟弱的情感,身上更是透出拒人於千里之外之意。

    西門凜目光如電,再加上一直留心楊寧的神情變化,自然將這樣的改變全部看在眼裡,可是他卻顧不得嗟歎,這一刻他已經想明白,不論長安那個九殿下相貌和郡主又多相似,但是真正的九殿下只可能是眼前這個少年,那一刻的真情流露絕難虛假,更何況這少年絕非是會演戲的人。憑著武功淵源和方纔的蛛絲馬跡,再加上那種從骨子裡面透出的桀驁孤絕,西門凜自覺今生除了火鳳郡主,再未見到一人有這樣的氣勢,縱然他心目中的主上,燕王世子羅承玉,也是少了幾分鋒芒銳氣。

    按理說見到這樣的楊寧,火鳳郡主的親子,又是武道宗嫡傳弟子,西門凜心中應該歡喜才對,可是不知怎麼,卻從心底生出無窮的殺機來,即使以他的修為,也難以抑制,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被楊寧看出端倪來。

    若是楊寧不過是個尋常少年,西門凜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縱然楊寧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物,西門凜也不會在意,畢竟他相信羅承玉自然有法子駕馭劣馬,不論楊寧如何才華,只有他有野心,有所求,那麼西門凜就可以確保將楊寧當成棋子使用。可是只是匆匆一面,西門凜便看出眼前的這個少年心中並無任何貪念,卻是有著難以約束的桀驁和野性,無慾則剛,若是楊寧到了幽冀,必然會無法約束,若是這少年存心和世子作對,那麼幽冀即將大亂,世子殿下苦心維繫的幽冀局面即將被破壞。西門凜不會相信,這個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漠視的少年會真的將奪走郡主愛寵的世子殿下當作兄弟朋友,西門凜也不會相信,原本已經和世子殿下形同陌路的燕王會改而支持義孫,而非是血肉相連的親生外孫。只要想到幽冀可能會發生的變故,西門凜就生出殺機,若是殺了這個真正的九殿下,那麼就可以保住幽冀安寧。

    可是殺機甫生,西門凜卻又猶豫下來,一旦殺了真正的楊寧,那麼刀王楊遠身邊的那個冒牌貨就成了真正的九殿下,想必皇室既然苦心弄了個假貨,必定費盡心思,很難揭穿,到時候麻煩未必能夠少多少。更何況令他憂慮的是,世子殿下似乎對這個自稱許子靜的少年分外器重,在知道子靜可能便是自己的義弟後,卻是越發緊張,但是在西門凜看來,絕非是想要斬盡殺絕的意思,縱然不忌憚皇室的陰謀,西門凜也不想過分違逆羅承玉的心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動手,西門凜也沒有十分把握可以殺了楊寧。

    心思千回百轉,西門凜已經是有了主意,淡淡一笑,上前伸手扶住楊寧手臂,笑道:「果然是好人才,就是太傲性了,怪不得我的屬下都說你野性難馴,你行刺我家世子那場廝殺,可是觸目驚心。雖然世子殿下沒有怨恨你,可是我那些屬下的護衛都是切齒痛恨。這次殿下令我將你帶回信都去,臨行囑咐再三,讓本座好好照應你,可是那些小子卻是攛掇著殺了你,生怕你哪天再動了殺心,若是給你傷了世子殿下性命,我們就是全部自盡謝罪,九泉下也無言面對郡主。不過現成自是不成了,你竟然也是武道宗弟子,武道宗雖然人才凋零,可是卻也有直系旁係數脈流傳,本座雖然也是門中弟子,只可惜未得真傳,不過在下兄長卻是真正的嫡系傳人,不知道你的師尊是哪一位,說不定本座還認得呢?只可惜家兄未有傳人,要不然像你這樣的人才,本座早就招攬到燕山衛替殿下效力了。」

    西門凜這番話雖然半真半假,卻是說得情真意切,便是楊寧一時也聽不出真假來,更何況楊寧心中本就有不願承認的期望,便是西門凜露出些破綻楊寧也未必能夠察覺出來。一時之間,楊寧心緒潮湧,莫非師尊真的沒有向師叔說過自己的事情,想到娘親不願自己返回幽冀的意願,再想到師尊的淡漠性情,眼前的師叔又是幽冀重臣,竟是有些半信半疑,雖然有些心寒娘親的絕情,可是卻又生出一絲希望來,或者幽冀仍然值得前去一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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