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柳莊，楚園 351、破廟，神像，愛哭鬼 文 / 項鷹78
破舊的廟宇，猙獰的彩石神像，林立醒來之時便已在這樣一間猙獰的廟宇之中。
猙獰的神像是一個沒有頭的夜叉，其實林立並不確定這神像是不是夜叉，只是這神像的右手之上執著一柄叉狀的武器，林立便想當然地認為這一尊夜叉的神像。
這夜叉神像雖舊，但手上的鋼叉卻還算新，不但新，而且應該還很鋒利，因為那鋼叉之上正串著一大堆的骨頭，夜叉不是荒火帝國有名的串串香師父，所以這些骨頭並不是豬骨，而是人骨。
現在是黃昏，廟子的西牆破了一個大洞，正好有一朵朵濃稠如琥珀的晚霞軟軟地射進來，同時進來的自然有風，黃昏的風很安靜，安靜的風將夜叉鋼叉之上數十人骨吹得叮叮作響，居然頗有韻律，有點耐聽。
看著這邪異的寧靜致遠，林立有些頭皮發麻，這到底是哪裡？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跳入蕭家祭台的時候，他跳入血池之後，依舊蕭煮魚的話放棄所有法力，之後他就在血流的湧動著失去了意識，如果依照計劃，現在應該是血池將他誤認為普通人，而將他傳送到楚園，莫非這裡就是楚園？這些白骨又是什麼呢？難道是傳送到這裡來的普通人的命運？
再看看四周，除了夜叉神像與東牆角的一窩稻草之外，就是一張落滿灰塵沒有任何貢品的神案與其下兩張乾草編織的蒲團，哪裡有半個人影，之前從血池跳下來的石天與藍殞現在又在哪裡呢？還有蕭煮魚下來沒有？為什麼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是不是他已經落入敵人的圈套之中，這石天，藍殞，蕭煮魚到底是敵是友？一瞬間林立想了很多，就在他準備去廟打探一下之時，廟外卻傳來人說話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眼看便要進廟了。
林立想也不想，一頭扎進東牆角的稻草堆裡，稻草微潤，一股霉味立刻鑽入林立的鼻孔之中，鼻尖的林立還聞到一股莫明的味道，還未待其細細分辨，廟外的人已經進來了，而且這些人一進廟就完全將林立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進來的是三個高矮不齊，胖瘦不一的傢伙，從剛剛的聲音聽來，是兩男一女，吸引林立注意力並非這些人，而是這些人身上的衣服，這三人身上的衣服的款式霍然與那沒有頭顱的夜叉神像身上所著一般無二，而且他們也人手一柄明晃晃的鋼叉，望著鋼叉的三尖刃，林立不由嚥了口唾沫，這三人的鋼叉之上居然每人都插著一具或者兩具尚在流著鮮血的死屍，與夜叉神像之上的風景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可惜的是這三人的頭頂均被一頂銀色的鋼盔罩著看不清面孔。
「可惡的廣寒宮，剛剛那兩個火奴明明就是我們爵士府先看到的，最後卻盡數被他們搶了去，真是想不過。」說話的是三人中最高最瘦的男子。
聞言，三人中最矮最胖的傢伙也是悶聲道：「可不是，這一天上面頂多也就放二三十隻火奴，上萬號的人在這楚園之中晃悠，咱們小隊晃悠了這麼多天，第一次碰到六個火奴，居然還是硬生生被那群娘們搶走兩人，這一隻火奴可是值一百萬天幣的，太他娘會搶錢了。」
「高守，胖三，我們明天再上繳這四隻火奴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不如我們連夜將這四隻火奴送回總部吧？」唯一的那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女孩子說道，聲音聽上去很擔心。
高守點頭道：「小艷說得有道理，不過剛剛與那群婆娘打了一場，我們還是在此廟之中暫作休息，待恢復元氣之後再行上路，不然如果路上碰到別的隊伍，我們便疲於應付了。」
宋艷，胖三立刻點頭同意。
此時西邊的太陽已經完全沒入地平線以下，只留下一抹淺淡的紅，卻也很快敵不過濃墨般的黑夜，完全失去了那殘留的旖旎。
天雖然已經黑透，但是三人卻並沒有升起照明的火堆，火堆只會讓別人知道這廟中有人，有人就有腥味，有腥味就會有聞著味兒尋來的喜歡吃腥的人。
咕咕咕……
這是牙齒嚼碎如糖果一般堅物的聲音。
躲著稻草堆之中的林立聞著這味兒，他知道這是混沌豆，是與混沌米一個系列的產品，是近兩年的最新產品，一般長期在野外的異能者身上都會攜帶一些，於是這些混沌豆便於攜帶，且可置放入相當長的時間，所以同樣純度的混沌豆的價錢一般是同純度混沌米的兩三倍之多。
從三人剛剛的話語中，林立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這三人好像爵士府的人，而且此前似乎剛剛與廣寒宮的人發生過衝突，衝突的原因正是因為他這種火奴，這時林立才發現雖然火把已經在手，但是火焰卻已經熄滅，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林立覺得這應該是好事，不然如果他的火把現在還燃著火焰的話，起碼外面的三人早已經發現他了，還有一點也許你會有疑問，為什麼爵士府之中會有女人，爵士是紳士，是男人，男人當然有老婆，老婆當然是女人，所以這一點你也用感覺到奇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爵士府的人剛剛與廣寒宮的人發生過衝突，廣寒宮的宮主是誰？獨孤月，靠，他不遠千里不就是為了找這個小妞麼，真是踏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要覺得林立這麼強，完全可以將外面三個傢伙抓起來嚴刑逼供，但是你錯了，偷聽來的往往比嚴刑逼供出來的消息真實可靠的多，逼供別人便會對你有恨意，別人要麼就不說，要麼就報著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心態給你一個危險的消息，而唯有在別人完全不設防的偷聽之下才可以知道更多真實可靠的消息，所以林立決定繼續偷聽下去，然而就在這時林立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他終於聞出這潮濕的乾草之中除了霉味之外的味道是什麼味，那是女人香，就在林立聞出這女人香之後，他才發現另一個問題，他背後一直靠著的牆不是堅硬的石牆，而是女人柔軟的嬌軀，這一發現林立自然不自覺地往前移了一點兒。
「是誰？」毫無意外地林立這個細微的小動作便被黑暗中的三個異能者發現，一道荒勁就射了過來。
行跡敗露，不能再繼續偷聽，林立憤怒地抓了一抓背後女人的高酥，一個老鼠滾油躲開那人的荒勁，同時他也射出兩道荒勁，立刻聽到兩聲悶哼，接著他右手揮，一縷異能火在他的指間燃起，廟宇復明。
重新明亮起來廟子之中，剛剛堆在一角的發霉的稻草因為林立的一滾，弄得滿地都是，除他之外，分別是兩男兩女，這兩男的右臂均被林立的荒勁普渡成鋼，不能再動作神通，插著火奴屍體的鋼叉也已經掉到一旁，林立之所以可以一箭雙鵰的原因是因為林立一直躲在暗處，對於敵人的方位，姿勢都一清二楚，所以才會取得奇效。
這裡隨便提一句，林立為什麼首先搞定了兩個男的，而放過那個叫宋艷的女子呢？對方是一個小美女這是其一，另一個原因是作者在高中時有一個很要好的女同桌的名字居然也正好是宋艷，於是作者為林立作出了選擇。
將一些較干的稻草與神案下的碎布與蒲團聚於一處生了個火堆之後，林立熄滅右手上的異能火，這個過程足足有半分鐘，但是這半分鐘之中，宋艷與那與他一起躲在稻草堆的女子居然沒有挪動一步，說一句話。
「你出來吧！」林立對著那一直躲在東牆角令他暴露身份的女子說道。
牆角傳來一陣簌得微不可聞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粉色長裙粉色涼鞋，粉色的的長髮之中夾雜著幾根稻草的粉唇女子映入林立視野之中。
看到這粉發女子，林立臉上的驚訝之色無以復加，不得不說在他見過的女人裡面似乎只有陸米的外貌可以與之一拼，柳瀟瀟也不錯，但是性格實在不可愛減份不少，至於陳嘉瑤三年前還是一個小高中生，實在太過生澀，不過林立的驚訝卻並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外貌，而是這個女人正是前兩天與他發生過一夜情的長腿美女。
「是你？」林立僵住了，這樣的情況之下遇到這個女人，林立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對方貌似是敵人一方，但是真的要他痛下殺手麼？
那粉發女子身材豐腴臉蛋成熟，但是卻露出小少女般可愛的小疑惑，輕聲問道：「你認識我？」
「你不認識我？」少女的回答讓林立奇怪了，難道自己的處-男之夜，對方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這樣也好，對方不重視，他也就不用愧疚了。
粉發女子搖頭，皺著可愛的小眉頭，晶瑩的小臉蛋之上露出一絲小痛苦，道：「這個世上，我好像很少有認識的人。」
看著對方臉上的痛苦之色，林立不由追問道：「什麼意思？」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叫月兒，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粉發女子杏色的美眸之中儘是迷茫。
「你失憶了？」這種理由實在是很狗血，但是很多時候卻極有用，雖然粉發女子的樣子不想裝出來的，但是這個世上會表演的人實在很多，林立不可不輕易相信對方，何況對方很大程度可能是星夫人派來的。
「我好像本就沒有記憶。」月兒偏著頭突然看著那夜叉的神像怔怔出神。
林立笑道：「怎麼會沒有記憶，如果沒有記憶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你又是如何到這裡來的？」
聞言，月兒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突然抱上林立的肩頭，興奮地一邊跳一邊叫著說道：「她……她……她……」
林立心爽之餘，暗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怎麼會讓對方這麼輕易就摸上了自己的肩膀，不過睡都睡過了，摸就摸吧，接著他就聽到月兒行如癲狂的話語，心裡生起一絲警惕道：「它怎麼了麼？」
「媽媽……媽媽……她是我媽媽。」月兒說出這句話時激動且甜蜜，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是裝出來的。
「……」林立無語，輕咳兩聲道：「我想它應該不能生育。」
月兒似乎沒有聽到林立的話，鬆開林立抓住林立肩膀的柔荑，喃喃自語道：「她是月兒的媽媽，但是月兒又是誰，媽媽又是誰呢，月兒為什麼要出生，媽媽為什麼要生月兒呢，為什麼生下月兒卻又不要月兒了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月兒後面的越說越急，越說越傷心，最後恍如星辰的大眼睛已經止不住的淚流。
梨花帶雨，實在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林立受不了了，雖然對方沒有承認就是那腿與他一夜風流過的女子，但是林立相信這個月兒一就是，對於這個奪了他處-男，被他奪了處-女的女子，他心裡實在有很微妙的感情，於是勸道：「月兒，你不用傷心，你不知道卻有人知道的，我們問問便知道。」
月兒又哭了一陣子，用手背抹去淚珠兒，啜泣地道：「誰知道呢？」
「他們。」林立指的是宋艷三人，林立很奇怪為什麼這三個傢伙不但不跑，而且連一句什麼「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麼，沒錯，老子可是爵士府的大爺，不想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就趕快放了我，不然你面對的將會是我們爵士府無窮無盡的追殺，」這些話，三人一句沒說，於是自戀的林立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這三人難道被自己的側漏的霸氣給鎮住了？不過順著三人的呆滯的眼神望過去，林立發現三人目光皆定於一處，那就是月兒。
月兒聽林立說這三人知道自己和媽媽的消息，於是很有禮貌地問道：「三位，你們知道我是誰，我媽媽是誰麼？」
一聽到月兒的問話，這三人立刻身子一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齊齊磕頭道：「拜見仙上，拜見仙上……」
見狀，林立猛地跳開，這個他看不穿實力的女人，居然是仙人？靠，我日了一個仙人。
此人如此非但沒有讓月兒想起什麼，月兒的小眉頭蹙得更深了，疑惑道：「什麼仙上啊，我不是叫月兒麼？我叫月兒的，你們不許亂叫。」
「是是是……拜見月兒仙上……」三人腦子倒是轉得極快。
雖然不喜歡月兒後面的兩個字，但是月兒似乎已沒有心情糾正，她只想弄清楚她為何要存在，於是問道：「這麼說你們認識我了？」
「不認識。」這三人居然齊口說出不認識，這讓林立很是意外，現在他選擇作壁上觀，如果真是這四人串通起來演得一齣戲的話，他覺得他一定可以在三人演戲的過程中找到一些端倪。
聽到三人居然說不認識，剛剛止住抽泣的月兒立刻眼圈又紅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大顆大顆地掉下來，說道：「你們是壞人，你們欺負月兒，你們剛剛還拜見我的，現在卻又說不認識了……嗚嗚嗚……」
下面的三人見這個月兒居然哭了，不由面面相覷，道：「難道我們認錯人了？」
這爵士府的三人雖然疑惑但是卻一直跪著，不敢說一句話，而月兒也是不說一句話，一個勁地哭，十分傷心的模樣，剛想說話立刻又會被哭聲壓過。
「……」林立無語了，這四人，三人一直跪著聽一個人哭，這樣下去這個戲可就不好看了，他知道是他出場的時候了，於是開口道：「快他娘說，你們為什麼叫她仙人，卻又說不認識她，敢有絲毫隱瞞我撥了你們的皮。」
這三人只是道士，對於林立這種實力足以與虛仙抗衡的神祇實在是望而卻步，被林立一吼，其中最高的高守，立刻回答道：「因為她的臉與這神像的臉一模一樣，而我們只見過神像，卻並沒有見過神像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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