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州隍 346章 孰強孰弱 文 / 短刃
346章孰強孰弱
北部的山區，氣溫要比京城低的多。尤其是在凌晨時分，更是下降到了零下十七八度。
夜色如墨，寂靜的山谷之中萬物似乎都被低溫給凍結住了，沒有一絲的生機。
突然，明亮的光束自山的那一邊很突然的出現，刺破了黑的有些黏稠的夜幕，像是兩把鋒利的尖刀一般刺眼。接著，光束一轉，稍稍向下傾斜，照在公路上，明晃晃的一團光暈。隨即後面又是一團光暈，又一團……
隱隱的引擎轟鳴聲漸漸變得清晰。
仔細看去，原來那一團團的光暈，便是車輛前大燈照射出來的光束。
此時許正陽就坐在其中一輛軍用越野車中，在他旁邊，一身戎裝的李瑞昱表情肅穆深沉。
之前的幾個小時裡，他們乘坐直升機抵達了山區中的軍事基地。休息了幾個小時候，便一起由軍事基地出發，向不遠處的導彈射擊試驗場地出發。而就在這幾個小時裡，看似休息的李瑞昱和許正陽，其實誰都沒有歇著。
李瑞昱是睡不著；許正陽則是進入州隍府中，仔細認真的演算了一下要賦予古麗爾亞和玄一道長的神力多少的量。然後，把兩位即將要用來做活靶子的鬼魂從城隍府的大牢中，招至州隍府府衙內。
州隍大人許正陽親自向二鬼講述了一些細節問題：
在經受了無比殘酷的刑罰磨煉之後，本官相信你們如今的意志力已經達到了絕對堅韌的地步，可以承受神力的加持，坐上神職之位；但是，你們還需要經歷最後的一道關隘，那就是磨合神力，熟練運用，以精神力與神力向融合，達到隨心所欲的程度；另外，還需要靜坐沉思，度過心魔的考驗；所謂心魔，便是在你們剛剛擁有了神力之後，在靜坐融合神力與精神意念的那段時間裡，可能會遇到一些恐怖的、危險的狀況，比如火焰的烘烤、各種極強的力量向你們攻擊……本官提醒你們，那是心魔在作梗，不要逃避，要以你們的神力去抗衡，抵制！
作為一名神祇，面對心魔的威脅選擇逃避的話，那你們就失敗了。
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神魂飛散；二是走火入魔。
古麗爾亞和玄一道長激動興奮之餘，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州隍大人隨後的話讓他們堅定了信念：不要讓本官失望……
這句話，讓古麗爾亞和玄一道長感到，這是何等的榮光？
二鬼頓時心生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慷慨豪邁之情！
於是現在，二鬼皆已經渾身充斥著一位城隍才能夠擁有的強大神力，並且已經坐上了代理城隍的神職之位。他們心中正迫不及待的等待著，州隍大人會把他們安置到一個神秘的地方，讓他們去踏過成為真正神祇的最後一道坎，化去心魔，一躍成神。
坐在車內的許正陽抽著煙，禁不住有些少許虛偽的自責之心，作為一名三界唯一的神祇，竟然說假話騙鬼……委實有些卑鄙之嫌了。不過許正陽才不會過於內疚，他暗暗忖度著給予了古麗爾亞和玄一道長高度的評價：「你們要是死了，真是活活賤死的。」
也不想想自己在世時都幹了些什麼缺德事兒，就想成神？
汽車一直行駛到一處掩映在樹木和山石間的幾間平房前停了下來。
然後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開始忙碌起來，幾位專家也進入室內開始緊張的設備調試工作。許正陽則是和李瑞昱，以及另外兩名責任人進入了旁側的一間室內。
巨大的螢幕牆上，清晰的顯示出各個坐標靶點的位置，實時監控開啟著。
黑暗中的一切情景在螢幕上雖然不至於清晰，卻也能夠分辨清楚。
那是提前安排好的兩間金屬製的靶屋。
許正陽和幾位技術人員進行了簡短的交流，詢問了他們具體的靶點位置。原因很簡單，許正陽看不懂這些東西，所以他需要技術人員用通俗的方式來對他講述指認。
只不過很可惜的是，這些技術人員們並不清楚今天的導彈射擊的目標，會是傳說中的神祇。而他們要負責搜集的相關數據，不過是上面所下達的一個模糊的指令。此次導彈射擊實驗，要擊中的目標，是目前我們秘密研究的一種新型能量。目的就是檢測這種能量在承受導彈擊中爆炸的瞬間，會發生些什麼，是否能夠抵抗住。
當然，現場負責人中，有兩位頂尖的教授級人物，是知曉此次實驗的真相。
他們也是在前兩天剛剛得知了這個重大的消息。
而在這之前更久發生的那場恐怖分子劫機案中，詭異莫測的暗物質能量波出現在了幾個國家上空的高級機密，他們已經獲知過，並且也同樣對其展開了分析和研究。但是卻全然沒有想到過，今天能有機會親自來實施此項攻擊超能量波動的實驗。而且……他們很吃驚的知曉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種能量波動，來自於——神！
令他們興奮和激動的是，今天的導彈攻擊實驗，將實施兩次。
簡直是太棒了，兩次的實驗足以讓他們搜集到更多的數據，進行更為詳細的研究和分析。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在未來的時間裡，研究出某種超級的武器能量……
確定下來具體的目標之後，許正陽和李瑞昱進入了旁側的一間內室之中。
「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如果在實驗結束之前，有人進入這間屋子的話，我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受到我的下屬給予的致命傷害。」許正陽淡淡的說道。
「好，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李瑞昱點點頭，然後離開了房間，將房門關上。
此時內室中有王勇敢，外間有李海東及蘇鵬等一應鬼差，嚴密的監視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以及他們心態上可能出現的變化。
事實上許正陽已經對所有人的心理想法進行了絕對的探知，以確保沒有人有加害自己肉身的打算。
總之，一切為了安全。
而直到現在，包括李海東在內的城隍府工作人員，還在詫異著州隍大人為什麼要捨身犯險，進行這麼一場實驗。當然，他們一致的認為，這種實驗對於州隍大人來講，不會帶來任何的危險性。
原因很簡單，州隍大人，是神祇。
許正陽閉上眼睛，神識飛離肉身，頃刻間飛至到十幾公里外的一座小山的半山腰處。山下的黑暗中，有著點點的燈光，那是軍方的科研人員以及軍人，在隨時準備記錄著相關的數據，並且把畫面拍攝下來。
半山腰處有一間暗綠色的金屬製簡易房，大小如同一間普通的崗亭大小。
進入其中，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兩塊山體固有的巨石。
許正陽從九州錄中招出了玄一道長，然後很嚴肅很認真的說道：「凌晨時分，深山之中，百里無人煙，正是突破心魔的最佳時機和地點，你且靜坐吧。」
「是，是，謝謝大人，謝謝大人。」玄一老道激動的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融合神力，必將神力貫穿體外，收入意念之中，如此反覆，神力時刻環裹其身，動了嗎？」
「呃…懂，懂了。」玄一老道其實心頭有些迷惑。
許正陽淡淡道：「自己悟吧。」
「是。」
許正陽神識一動，立刻了這間靶屋。
玄一老道收起跪著的雙腿，然後盤膝在地上，靜靜的開始了有生以來頭一次認認真真的打坐，感受神力。
很快……
按照許正陽的吩咐，他將體內還未完全適應，不能夠熟練運用的神力透出體內，環裹著全身，讓體內的神力和體外的神力來回循環著。
與此同時，下方的雷達監測系統也發現了靶點爆發出了強大的詭異能量波動。
下方指揮中心立刻搜集數據，分析，並且下達了導彈準備攻擊的命令。
李瑞昱的精神也高度緊張起來，緊緊的盯著屏幕上的實況畫面，在特殊儀器的偵測顯示下，屏幕上那間原本暗綠色的靶屋在黑暗中突然爆發出了一團金黃色泛紅的光暈，似乎周圍的空氣都在這股光暈的感染下緩緩流動了起來。
三，二，一……
轟……呼……
導彈呼嘯而起，拖曳著火紅色的尾焰穿破黑沉沉的夜幕，向預訂地點激射而去。
轉眼間，導彈已經抵達靶點。
此時坐在那間靶屋內的玄一道長，已經感受到了清晰的危機正在迅速的侵襲而來。他幾乎本能的想要站起來，憑著神力的加持迅速的避開這種危險。然而之前州隍大人的囑托，讓他趕緊穩定心神，此乃心魔，一切都是幻想，都是浮雲……
在強壓心神的同時，玄一道長又遵循州隍大人的吩咐，將自己所擁有的神力發揮到了極致，抵抗心魔！
導彈如流星般迅速擊中了靶屋！
轟的巨大爆炸聲中，一團沖天的火光爆開，煙霧騰空而起。
玄一道長的神識在高溫和強大的衝擊波中，生生抵抗著，忍受著，浮雲，浮雲……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也就僅僅在一秒鐘在之內。
強大的神力被劇烈的爆炸擊的粉碎！頃刻間消失不見。
這些數據被迅速的傳回到指揮中心的數據庫，科研人員在心神激盪的同時，又趕緊的投入到了分析和測算當中。屏幕當中，不斷的重複著導彈擊中目標那一瞬間時巨大的能量的撞擊和對抗畫面，震撼人心。
「擊中了，消失了！」一位教授激動的額頭上出汗，猛的站了起來，幾乎要喊叫出來。
李瑞昱心神一顫，緊張的問道：「確定在導彈擊中的時候，那股能量沒有轉瞬躲避開嗎？」
「絕對沒有！」教授激動的說道：「在爆炸之前和爆炸發生的瞬間，那股能量還陡然爆發與導彈的爆炸力作出了清晰的抵抗，但是很快就被擊碎，毀滅！」
李瑞昱愣住了。
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有些茫然。
可能嗎？
「準備進行第二次攻擊實驗吧。」
身後突然傳來了許正陽輕輕淡淡中帶著一絲陰沉的聲音。
李瑞昱和兩名教授猛的回頭，瞠目的看著身形瘦削，表情平靜的許正陽。
內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許正陽說完這句話，也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便自轉身又回了內室，門再次被關上了。
如果說這第一次的導彈攻擊實驗，對於李瑞昱和負責研究的教授及工作人員來說，多少帶有些激動和興奮，乃至成功的喜悅的話。那麼對於許正陽來說，則是一次深深的打擊，失敗的打擊！
堂堂一位神祇，本就是超然的存在，其能量的強大程度，應該是世間人類所能製造出來的能量根本無法比擬的。
但是現實，卻很直接很殘忍的摧毀了許正陽心中的那份自傲，高絕。
僅僅抵抗了一秒鐘的時間。
連多抵抗一會兒都做不到，便被徹底的摧毀，煙消雲散……
而且這種導彈不過是普通的地對地短程導彈，倘若是那種威力更大更強的導彈呢？甚至是……核武器的話，那豈不是會在神祇發現預感到危機的時候，連迅速的躲避都有可能躲避不及而被傷及到嗎？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許正陽可是都通過九州錄，看的清清楚楚。
不僅僅是爆炸那一瞬間，兩股力量的對撞，甚至是玄一道長在之前以及徹底消失之前心裡的想法，許正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許正陽不甘心啊！
他此時就像是一個賭博賭輸了的賭徒，頭腦發熱，他決定孤注一擲。
第二次實驗中，給予古麗爾亞加持神力，達到三個城隍的神力。
九州錄提醒道：萬萬不可，神力過強的話，天條的感應會直接賦予古麗爾亞權限，讓她成為神祇，失去控制。
許正陽猛的打了個機靈，心中之前的煩躁似乎被一盆冷水澆下來，壓制下去。
是啊，萬一古麗爾亞擁有了的神力過於強大，自己這位州隍對她的那種神職再壓制不住，天條再和自己作對的話，那豈不是製造出了第二個神祇？那太危險了……
稍稍沉思之後，許正陽便說道：「無妨，先給予她部分神力，在導彈攻擊爆炸後，我這邊再遞給她神力用以抵抗……」
九州錄道：這是添油戰術。
許正陽一愣，可不是嘛，這不等於是白白的去耗費神力嗎？
剛才經過九州錄一系列的測算之後，之所以在短短的一秒鐘時間內，玄一道長及他所擁有的神力便被導彈的爆炸摧枯拉朽般摧毀，其實並非是神力與爆炸力的懸殊有多麼大。而是因為根本在最初的撞擊中無法抵擋住攻勢，從而直接被勢如破竹的衝擊波和高溫吞噬。
假如神力能在第一時間內抗住了爆炸力的攻擊，那麼就有可能實施反噬或者攻擊，甚或是躲避逃離。
許正陽想要的結果就是，再加持多少神力，有可能稍稍的延緩被摧毀的時間，從而能夠讓神祇脫離危險。
所以許正陽有些為難了。
如果不想讓自己此次的舉動成為添油戰術，那麼他要把握的時間其精準度，就要達到一種恐怖的境界。在導彈爆炸，然後馬上與神力對撞的那千分之一秒的瞬間，把神力加持在古麗爾亞的身上，然後以三倍的神力去相抗。
如果稍稍提前，古麗爾亞有可能會因為巨大的恐懼感，憑藉著強悍的神力逃遁。
如果稍稍靠後，那就沒有增持神力的意義了。
許正陽陷入了沉思中。
外面的工作人員都在靜靜的等待著下一個靶點目標處，出現之前那種同樣詭異的能量波動。然後開始實施導彈的攻擊。
沒有人敢去催促許正陽。
十幾分鐘後，許正陽做出了決定，放棄加持神力的實驗。
沒必要為了去證明一下與導彈相對抗的實驗，來徒勞的耗費自己的神力，去冒一些風險。有了第一次的實驗攻擊，已經可以確認這種人類製造的尖端武器足以對神祇帶來致命的威脅便足夠了。
當然，古麗爾亞還是要去承受導彈的打擊。
不為讓軍方的科研人員獲取更多的資料，而是許正陽也需要多掌握一些數據，以便之後自己研究和讓九州錄去分析，比對，推算神力與這種武器抗衡時所需要多少神力能夠徹底抵擋甚至反噬掉。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面子上的問題了。
畢竟已經答應下來要進行二次實驗，如果這個時候徹底的放棄，等於是告知了外面的人和那些高層的領導，神祇，怕了。
無非就是耗費掉一個城隍所擁有的不菲神力而已。
反正不會傷及到自身，而且在連續兩次的實驗之後，恐怕對於國內那些心懷一些不軌不敬期望的高層領導們，予以心理上嚴重的打擊。
看看吧，神祇已經很大度的隨便你們打了，服不服？
相信這些一個比一個精明的人物，不會愚蠢到再要求神祇配合他們，去迎接威力更巨大的武器去實施一些打擊的實驗。
因為那樣的話，會惹惱了神祇。
怎麼著？給臉不要臉了是不？
所以許正陽很坦然的神識出竅，把古麗爾亞送到了另一處靶點，又是一番謊言的吩咐之後，把古麗爾亞安撫到了灰飛煙滅的架子上，慢走，不送……
便宜你了，狗日的古麗爾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