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城隍 206章 我們都是好人，對嗎？ 文 / 短刃
206章我們都是好人，對嗎？
從進了臘月之後，景輝物流公司的業務量就開始增漲，尤其是過了初十之後，業務量更是突然飆升，呈現一種直線上升的形勢。
臨近年關，各行各業的物流量大增是必然的現象。
景輝物流公司進入了這一年多來最為繁忙的時間段，好在是公司早有準備，而且提前就對所有的員工打過招呼通過氣，臘月裡直到臘月二十九，沒有特殊情況下，不允許任何員工請假。
許正陽眼看著公司一天比一天忙碌，從鄧文靜那裡瞭解到，在中旬的時候，公司的業務量已經比平時增加了五倍有餘，而且還在高速增長中。
公司已經不得不每日裡僱用一些私人車輛，來消化掉大量的貨物運輸。
所以，平日裡一向懶懶散散不去操心公司事物的許正陽，不得不很乾脆的選擇最近一段時間不再去景輝物流公司，省得打擾別人工作，自己坐在那兒看著別人忙得一塌糊塗卻不幹事兒的話，也不好意思……
這貨太……懶了。
許柔月已經放假回來，與懶惰的哥哥不同的是，她反倒是聽說景輝物流公司如今異常忙碌時，便要求去物流公司幫幾天忙，也算是實習了。
「學生以學為重，還是在家多看課本吧……」許正陽很認真的勸道，實則是臉面上過不去，好嘛，就連妹妹都想著去幫忙，自己卻躲到家裡偷懶。
「哥，現在大學生假期裡都在想著找臨時的工作，體驗增加工作經驗，別人想進入哪家公司還找不到吶，我有現成的地方可以去，為什麼不去？哥你該不會是擔心我給你們公司添亂吧？」
許正陽無奈，只好答應下來，給詹曉輝打電話說了一聲，讓許柔月過去幫董文琪做些統計整理的工作。為此，他還專門給董文琪打了個電話，多多照顧。
公司裡如今忙碌異常，卻沒有任何人心裡會埋怨董事長怎麼這段時間反倒不來了啊？
詹曉輝是壓根兒就沒敢往這方面想過，其他的緣故例如董文琪，則是認為董事長也不是閒人，他要忙碌的事情更多。
得知董事長的妹妹要來公司實習，詹曉輝可不敢大意和馬虎，兩口子專門為此商量了半天，又把董文琪叫到辦公室認真的叮囑了一番，一定要好好對待許柔月，嗯，公司最近忙，可不能讓許柔月也一樣忙碌的天昏地暗，那可不成。
董文琪則不然，她可是知道這些還在大學校園裡的學生們是什麼樣的心態，所以在興奮有了一個幫手之餘，心頭還想著這是一個和董事長進一步加深關係的機會，和他妹妹把關係搞好了……去去，想什麼吶，董文琪臉紅了，趕緊拋開心頭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與此同時，建築隊在省城的工作，在臘月二十的時候停工放假了。
許正陽讓父親詢問了一下建築隊的工人，但凡還想著再多掙些錢的，可以到景輝物流公司當幾天臨時的裝卸工，工資按日計算，除卻每日裡的工資五十元之外，另有公司的規定，按噸位和裝載車輛大小與數量計算，額外有提成。
許正陽可算是在這個忙碌的月份裡，為景輝物流公司盡了點兒應盡的責任，幫了個大忙。
站在嚴格和公平的角度上來說，許正陽並不懶，也不閒。
他有自認為比公司事物還要重要的事情，還要忙碌的事情要處理，故而連古香軒的店舖也不去了，家也很少回了。
他住在了京娘湖旅遊風景區一個度假山莊裡。
臨近年關，旅遊公司最是清閒，風景區更是人煙稀少，這裡格外的安靜，沒有人打擾。
許正陽可以靜下心來，做一位城隍大人應盡的職務了。
是的，在這年關將近的日子裡，許多行業都處於一年當中最為忙碌的階段，這其中包括……犯罪分子，明搶暗偷的案發率猛增，誰不想過個富足年？因而公安部門這段時間裡也是最忙碌的。
為了確保廣大民眾的利益，堅決打擊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讓更多民眾過一個平安幸福年，身為城隍的許正陽，當然也不能閒下來。
許正陽在短短幾天裡，又新封了十三名鬼差，為的就是更全面更有效的去投入到工作當中。至於是否草率，那是次要的，反正來年不忙了之後，再篩檢一遍，不合適的全部扔到地府去幹苦差事……
二十八名鬼差，以大隊長蘇鵬為首，城隍大人遙控指揮，在滏河市四區十四縣散開，張牙舞爪，面露猙獰，開始了最高強度的嚴打行動！
許正陽每天除了要聽取鬼差的匯報，裁決一些鬼差不敢私判的案件之外，還要整理總結這一年多來所有的工作，從中汲取經驗，審查不足之處，為將來的城隍府工作，打下更為合理清晰的基礎。
另外，許正陽還要每日堅持上網，在滏河市信息港的論壇裡，瀏覽帖子，發現有反應案例的帖子，立刻就會通過城卷，調查出事情真相，然後安排鬼差前去從快，從嚴，從重執法！
娘的，大過年的，誰不讓別人過好年，誰就別想過好年！
於是這一年的臘月裡，滏河市各地警方都發現了一個怪異的現象：大清早派出所或者公安局或者刑警大隊的門外，時不時的就會走進來投案自首的犯罪分子，他們或是因為偷盜，或者是因為搶劫，或是因為別的犯罪行為；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傢伙似乎都遭受到了毒打，身上總是有像是被鞭子抽打過的條形淤青，問他們為什麼會被打，被何人打的，卻是對此閉口不言，只是坦誠講述自己的犯罪經過。
一些警方正在調查的案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破獲了。
至於陰曹地府那邊兒，許正陽暫時不急著過去了。因為有了明孽台的存在，善惡立判，鬼差們手裡操著判官大人給他們的網，站在懸崖下打撈惡鬼，扔到中流或者慢流之中；只是……可苦了那幾位鬼差，忙啊，太忙了，想要不承受那滾油澆心的痛苦折磨，就必須得忙活個不停。
要知道，忘川河和三途河中每日裡飄蕩而過的鬼魂有多少？那可是數以萬計的。
而陰曹地府其它各個需要重新建立的機構設施，許正陽之所以暫時不去理會，首先他是沒空去那裡溜躂；其次是生怕幽冥神力不足，到時候再需要耗費陽世神力，萬一再鬧出像上次那般的鬧劇，一個不留神兒肉身被摧殘掉……那許正陽可就成為亙古以來三界之中最悲劇的神了。
再者說了，慢流的速度何其緩慢？
估摸著等需要下一個設施派上用場的時候，許正陽都七老八十甚至上百歲了。
而其它載著各種生靈的三途河流上，需要用到的明孽台……許正陽的思想境界還沒那麼高大，去理論牲畜間的善惡是非。
所以，許正陽不急。
他現在急得是，李冰潔還沒有回來，而且，沒了消息。
手機關機，qq留言不回。
現在已經放假了啊！
最初的時候許正陽也沒怎麼在意，誰還沒點兒自己的事情要做？況且李冰潔在京城，是絕對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狀況的，身份在那兒擺著呢。可是一個星期都沒有消息之後，許正陽就難免心生疑竇，乖乖，老李那一大家子人，該不會是想徹底斷絕俺倆的來往了吧？
為此，許正陽在臘月二十四這一日晚上，專門神識出遊，探入到了老人家的腦海當中，欲查看一番，他在做何打算。
自從上次教訓警告了那位跟蹤監視者之後，直到如今，確實再沒有了人跟蹤監視他。
那位老人很生氣，卻很無奈，對於一個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隨時都有可能製造出讓人頭疼不知該如何解決的人，而且，這個傢伙有著恐怖的實力和靠山，誰不懼他？惹惱了他的話，誰敢保證這傢伙不會翻江倒海？
所以以其在乎的親朋好友做威脅，絕對不行；
對他個人實施懲罰？更不行，他是個瘋子，他背後站著的那位神祇，更不是以常人心性可以忖度的。
前些日子突然出現的一系列事件，就是許正陽給予的最有力證明和警告。
老人有一次在想像中，唔，確切的說，是在夢中，甚至看到了穿著拖鞋大褲衩，拎著一把糞叉站在農田里的渠溝旁，怒氣沖沖的瞪著眼像個二愣子似的，極其囂張霸道無畏和無禮的沖老人嘶吼著：「你個老不死的，若不是看在冰潔的面子上，我就@#¥@~~……」
天地良心，這絕對不是許正陽給老人托的夢。
老人也不認為是許正陽在給他托夢，從目前所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上看，老人依舊認為他對神及神職權限能力的判斷上，沒有出現錯誤，只是意外就發生在這個一直以來他都不怎麼放在眼裡的年輕人身上。由此老人覺得，許正陽之所以有如此瘋狂暴戾的一面，應該是長久以來小人物心態，在自卑及壓抑中，導致的一種心性上的扭曲，一朝得勢，便肆無忌憚了。
對於這樣的一個心性有些怪異的人，一個沒有文化，沒有修養，沒有良好素質的年輕人，老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把孫女嫁給他的。
當然，這確實有點兒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意思，有點兒卑劣了。
老人不否認，但是從最初，雙方似乎都沒有談過婚論過嫁，至於李冰潔和許正陽兩個年輕人之間說些什麼話，那是另一回事兒。
冰潔不過是心思單純，不諳世事，加上以前的自閉症的緣故，從而才會對許正陽有了某種心思；然而現在她的病已經好了，隨著慢慢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中，接觸的人越來越多，瞭解的越來越多，她終究會發現許正陽身上有許許多多的不足，上不得檯面。
在以前，老人確實打心眼兒裡佩服許正陽，他從一個普普通通的窮小子，憑著自己的努力勤奮，創造財富，而且心性上也在不斷的變化著，改觀著，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老人甚至想過如果冰潔的病好不起來的話，如果許正陽能真正走上更高的地方，也許兩個年輕人能走到一起也是一件美事。那個時候，老人還覺得冰潔有這種病，許正陽還不一定會樂意娶了她吶。
不可否認，老人比兒子、兒媳，都要通情達理的多，而且看待人時更公平許多。誠然，他看人時那種公平和通情達理，是處於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俯視終生的心態。
但他有這個資格，本來就是站在世界人類的巔峰人物。
可是到現在，看看許正陽那讓人瞠目的成績吧，那不是他自我有多麼大的能力，不是自己多麼的勤奮辛苦創造出來的。而是……他完全借助了超出常理的力量，才有了如今這在常人看來無比輝煌的成就——年輕有為，白手起家！
老人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一種怒其不爭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樣一個不勞而獲的人，一個有了靠山就肆無忌憚，一個貪戀金錢世俗名氣的人，一個脾性暴戾，陰暗，沒有文化沒有修養，俗到徹底的年輕人，怎麼可以讓他娶李冰潔？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了成見，有了矛盾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會將對方的缺點無限放大化，而把對方的優點統統給拋到九霄雲外。
何況許正陽竟然還幹出從某種層面上講，教訓了這位老者的事情。
老人不生氣才怪，他再居高位，再有涵養，再如何讓世人敬仰崇拜，可終究不是神，只是個人。
只是，老人心裡有忌諱，他記得許正陽那次從這裡走之前，在門口說過的一句話：「爺爺，還有件事兒我得告訴您，我這人有兩大忌諱，也是最反感的兩件事，第一是有人對我的親朋好友不利，或者作出什麼讓我感到不安的事情；第二，過河拆橋，唔，說難聽點兒叫卸磨殺驢，那樣我會很生氣的，所以我希望，你們家……任何人不要強迫左右冰潔的想法。」
所以李冰潔今冬寒假沒有回滏河市，不是老人的主意，而是江蘭和李瑞昱要這麼做的。
老人不過是默許了而已。
他在想，站在許正陽背後的神祇，到底權力範圍能大到何種程度？
許正陽再一次生氣了……
王母娘娘她閨女，還下嫁給了種地的窮小子董永，更何況，現在我是神，你們老李家地位再高又能如何？
在這俗凡人間，怎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你老李家的閨女？將門虎子？商業經營？政界新星？
總之就是倆字——地位。
所以這天晚上，滏河市拖欠一百一十四位民工工資，時間長達一年多的金星建築公司的老闆魏德才，很幸運的讓城隍大人親自出手施以重罰！並且被宣判終生運勢大減，一蹶不振。當然，這一點魏德才是不知道的，他在第二日就灰頭土臉的親自駕車，按照城隍大人在夢中的吩咐，親自登門，給民工們送上工資，而且每人多加了五百元予以精神賠償。
那天晚上金星建築公司幾個相關的負責人，皆受到了鬼差嚴懲。
這件事情是許正陽在滏河信息港的論壇中看到的，被上百名網民人工不斷回帖置頂。
唔，很巧合的是，發帖者還是那位論壇id叫做「三月驚蟄」的薛子亦。
這傢伙委實是一個很有些正義感的熱血青年，若非是個人能力不足，有心無力，只能在論壇發洩憤懣的話，給他點兒神通陽光，他就敢燦爛的去大殺四方宣揚正義，懲惡揚善。
閒話不提。
且說知曉老人心態，瞭解到目前李冰潔境況的許正陽，在第二日駕車去了西郊那套四合院。
許正陽忿忿的想著：我還就得上演一出人神情未了，咋地吧？
我們知道，許正陽雖然有劣根性，缺少一些所謂的修養，但是本心不壞，而且是一個能忍的人，一個有道德懂得尊老愛幼的好青年，尤其是對於李老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他更不會去咄咄逼人。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許正陽這次在客廳中見到老者的時候，很明顯，老人不怎麼歡迎他的到來，表情有些不愉。
所以許正陽很乾脆的開門見山，說：「爺爺，請你們尊重李冰潔的想法，她是你們的親人！」
「你為她想過嗎？」老人表情平靜的問道。
「我不明白您老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許正陽嘴上如此說，心裡卻在說，咋竟說些廢話，我不為李冰潔著想，還來這兒幹啥？
老人淡淡的說道：「你現在的所作所為，終有一天，會走上一個極端，帶給冰潔的會是什麼？」
「爺爺，大道理咱們就不要說了。」許正陽懶得聽老人講述的這些高深謀測的解釋，開什麼玩笑，你心裡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啊？許正陽擺擺手，很認真的說道：「我不希望冰潔不開心，好吧，我承認我有自私的一面，但是我尊重冰潔，她是個好女孩子，我喜歡她，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做長輩的，就不能尊重下她的心情和選擇？你們就那麼認定，她和我在一起不會開心，我配不上她？說起來像是你們在關心她，可說到底……你們是在顧及自己的面子，而疏忽了李冰潔！」
老人愣住，這是以下犯上，膽大妄為啊！
以往在這裡的時候，一老一少都會刻意的把聲音降低一些，有些話是不願意讓任何人聽到的。但是這次，許正陽的聲音明顯大了許多，卻反而顯得更真誠，更人之常情。沒有那種壓抑的平靜的讓人心寒的威脅味道。
僅僅是，在講理！
所以兩名之前走出的保鏢極快的進了屋，如臨大敵般的衝到了許正陽的身邊。
老人揮揮手，示意兩名保鏢出去。
屋子裡，依然只有老人和許正陽。
「對不起，剛才我有些激動了。」許正陽歎了口氣，說道：「您以前也曾說過，只要冰潔開心就好，對嗎？可是您確定，她現在不和我聯繫，就開心嗎？」
「為你們著想。」老人表情緩和下來，帶著一如既往的慈祥溫和，說道：「情之一字，最是傷人，你們還年輕，而冰潔從自閉症中走出，時間還短，以後她接觸的會多起來，想法和看法，也都會發生改變的，你能確定冰潔的心思不會變嗎？」
許正陽說：「那是以後的事，您大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種強求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說句您不愛聽的話，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我缺個媳婦兒嗎？而且，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對冰潔的感情，算不算做是愛，可我知道，我喜歡她，我尊重她……將來，如果她確實對我有何不滿了，我當然不會去強求。」
「但是……」許正陽話鋒一轉，很認真很堅定的說道：「我這個人護短，起碼現在，我把冰潔當親人看待，你們別讓她不開心，哪怕，你們是她真正的親人。」
「都是為她好。」李老點點頭，並不否認許正陽的話，「如果年輕人不知走上了歧途，長輩對她嚴格管束的話，也算是不尊重她的意願？任憑她繼續錯下去就好嗎？」
「她錯了嗎？」許正陽平平淡淡的反問道。
這是處於對李老的尊重，禮貌上許正陽無法說出更過激的話，事實上他想說的是：你個老傢伙，咋就學會強詞奪理了？
李老沉默良久，說道：「正陽，你需要收斂下了……」
「我真的錯了嗎？」許正陽又問。
平心而論，李老無法說近期滏河市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中，許正陽有錯，因為這是人心所向，所有人都多少次希望出現的局面。大的震盪過後，帶來的卻是少有的吏治清明，最是藏污納垢的地方，難得的顯現出一片純淨的氛圍來。
「什麼事情都由神做了，人還做什麼？」老人搖搖頭，道：「現實中有法律的存在，有執法的機構部門，有執政的政府機構……」
許正陽說道：「並不完美，是嗎？」
「完美了，就沒有了競爭，沒有了壓力，人類生存的意義也就沒有了。」老人看著許正陽，雙眼中透出一絲的憐憫和少許的欣賞，說道：「人類是最容易被現實腐蝕的動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情況下，人類就會產生惰性，相互的依賴性，那麼……社會就會停止進步了。」
許正陽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人類社會發展的動力，在於競爭，而競爭，不可避免的就會出現階層高低的不同，這些不屬於不平等，是個人能力、性格的因素決定的。」
「可是競爭，也要有一個相對公平的競爭環境。」
「這是一個循環，有待於慢慢的去實現這一目標，但是如果採取極端的做法，強行製造出一種並不穩定不現實的公平社會，會適得其反的。」
許正陽頭大了，他頭一次深深的意識到「沒文化真可怕」這句話的真諦，因為老人所說的這些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可卻讓他無法透徹的明白，便是用神識探入老人的心思意念中，也無法去想明白這些道理。他知道老人說的這些話，有部分是正確的，但是由於所處的的位置不同，考慮的角色不同，故而相對來講，也不完全正確，亦有弊端。許正陽卻不知道該怎樣反駁回去。
原因，自然是許正陽看的不夠遠，不夠全面。
他覺得很丟份兒，所以他很無恥的說道：「爺爺，咱先把這個話題放下不談，冰潔……什麼時候能回來？」
老人哭笑不得，說道：「過年吧，全家人總要聚一聚的。」
「嗯。」許正陽點頭。
「正陽啊，如果有時間和機會，我希望，能和它談談。」老人忽而說道。
許正陽一愣，繼而搖頭道：「它，恐怕不會願意。」頓了頓，又說道：「跟我說，一樣。」
「剛才我說的話，你們好好想想。」老人微笑著，很自信的說道。
許正陽點頭，起身告辭往外走去。
這次，依然是走到門口的時候，許正陽停了下來，轉身，扭頭，說道：「爺爺，我剛想到一點……您說的是對的，人類社會的發展，總是在競爭中才會出現更強的動力，發展的速度才會更快一些。」
老人微笑著點頭。
「可是……」許正陽皺了皺眉，說道：「不能把道德和良知，作為社會發展的犧牲品，您說呢？」
老人默然，這一點他必須承認，在物質經濟高速的發展過程中，人們物質生活上翻天覆地的變化，導致人們的生活觀念和精神思想，一時間無法跟上社會發展的步伐，從而在大踏步前進，追求利益及物質生活的時候，丟失了最為寶貴的東西——所謂，物慾橫流，便是這般。
「爺爺，神，知道該怎麼做。」許正陽輕輕的說道：「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做壞事，更願意讓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更美好一些，所以，會很穩定，不會亂的……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理解和支持；我不希望，我和你們，它和你們，針鋒相對，因為說到底，我們都不是壞人，您說呢？」
老人似乎沒想到許正陽會說出這般有些推心置腹的話，很誠懇，很實在。
是啊，都不是壞人，只是理念上的不同，就要針鋒相對下去嗎？
可是……老人看著許正陽，輕聲道：「你代表神？」
許正陽笑著點點頭。
老人心頭忽然閃過一個驚人的想法和猜測，怔怔的看著那個瘦削的，年輕的，並不高大的身影，無比自信的走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