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城隍 203章 心理博弈 文 / 短刃
203章心理博弈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哦對，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實際行動總是比嘴皮子功夫帶給人的震懾力要大的多，也能更清楚的讓一些人知道，你的拳頭很大很硬，而且不是藏在褲兜裡的，隨時都會掏出來揍人。
就像是許正陽對那位老人所說的那句話「其實我脾性上，很有些戾氣的，嗯，很護短。」，許正陽不是壞人，但絕對不是什麼純善之人，他有個人的小精明，有自私，有顧及，有情面，有心軟的時候，但是，他絕對也有暴戾的時候。
老人一度的認為，許正陽個人是不會作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也從不擔心許正陽會作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因為他不夠格；充其量，許正陽不過是存在於兩股力量之間用以平衡的一個點一條線而已，就像是棋盤上的楚河漢界。
即便是許正陽的表現突然變得強硬起來，老人也依舊認為，他不過是替他背後的那位神祇在說話，或者，乾脆就是他個人被神祇附體藉以與人交流了。
這就像是國與國之間的交鋒，小國永遠都是被當作馬前卒，像隻猴子一般聽從指揮蹦蹦噠噠的表演；而大國之間雖然在其他領域會有各種各樣的爭鬥出現，但是最實質的撕破臉用槍炮說話，在當今這個世界環境下，基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老人考慮的很清楚，既然出現了神祇，那麼就應該有傳說中神的體系，神的規矩，也就是所謂的天條天規。作為人世間極有影響力的少數人物之一，他自信在神的體系中，是不允許對他這樣的人實施什麼所謂的天罰。
自古便是如此！
更何況，老人自信這輩子功勳卓著，無愧於心，無愧於民，無愧於——天！那個冥冥中的體系存在。
而那位神祇，似乎地位並不夠高，從目前調查的情況來看，全國各地充其量也就只有滏河市這麼大的一塊地方出現了一些詭異的事情；即便是在京城也出現了幾次特殊事件，但那都是因為許正陽的緣故。
由此可見，許正陽和那位神祇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息息相關的關係。
控制住許正陽，就是對那位神祇的一種脅迫！
許正陽是人，是一個極其重情重義的人，對付他只是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故而，老人覺得通過許正陽與那位神祇角力之後，會迫使那位神祇作出妥協，起碼……可以讓它做到一點，那就是本本分分做你的神，不要來干涉人類的生活。
因為人類不需要神，更擔憂神一旦干涉人世，會引起如歷史記載中的那般，各種信仰，我們乾脆稱之為各種神靈，操控著人類為了它們的利益從而發生戰爭。
說到底，無論最後的受益者是誰，普通民眾是受害者。
在這一點上，許正陽敬佩這位老人。
然而許正陽不僅僅是神，他更是一個人，一個除了神職和省通能力之外，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俗凡世人，他有著自己的家庭，有著自己的親朋好友，有著自己的人之常情！同樣，他有著人類與生俱來的那份固有的自私——護短！
所以當事情的發展與他所期望的軌跡，出現了分歧，並且有可能要影響到他的親朋好友時，他就不得不做出些舉措，來保全自身的利益。
尤其是，他有著絕對的能力時，為什麼不去保護？
當然，我們知道，許正陽自身的利益，包括他的人情。
可是那位睿智的老者，卻已經是高處不勝寒，無法體會到許正陽這種從社會底層發展上來的人物，在擁有了絕對實力的時候，他在某些方面，和從小生活在高端的人所想不同，所看不同，解決事情的方式不同。
可以說他目光淺薄，可以說他魯莽衝動！
但是，誰又曾想到過，這才是人之本性！
用許正陽現在的想法說就是：「少扯那些天高地闊的偉人論，我沒那麼高的覺悟，可也不會妄自菲薄，我想你好我好他也好，全世界人民都好，這是最終目標，但是在這一切沒有實現的時候，只有自己人好，我好！誰跟我過不去，誰就不能好！」
所以老人現在真的是讓許正陽的一系列舉動弄的頭大了。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他決定做這些事情的，還是那位神祇在縱使他做這些？
這些日子以來，老人沒有通過任何的官方渠道，只是讓自己的心腹去做了一些事情。前期很順利，可是卻在許正陽從這裡下了兩盤棋走了之後，突然發生了變化：許正陽暴起出手，打傷了兩名前去調查詢問一些事情的秦良宇和趙榮；陳朝江和景輝物流公司的人，肯定是得到了許正陽的指示，才會動手，又打了兩個人。
這些事當天發生的事情，隨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滏河市及各區縣，政府部門出現了一系列超反常的事件，超過三十多名政府官員的家屬主動舉報親人收受賄賂做了些違法犯罪的事件，亦有十幾名官員主動向上級交代了自我的一些問題。
大到市委的常委，小到縣政府的各部門官員。
這是一次官場上大的震盪風波！
繼去年滏頭鎮派出所所長所牽涉的一案，及後期慈縣販毒大案之後，滏河市再次掀起波瀾！
市委書記余振邦在辦公室裡將電話都摔爛了！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身在官場，有幾個一身清白兩袖清風者？且不說你是否收受賄賂，誰敢保證自己沒有一絲的私心，一心為民來著？但是這都有一個我們暫且稱之為潛規則的東西在裡面，什麼事，都要有個度。
例如，你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利，讓親朋找一份好的工作，你可以讓親朋在行一些正當事情的時候，更方便快捷一些…….
但是你不能支持他們違法犯罪，甚至自我違反犯罪不是？
不管怎麼說吧，總之這一段時間出現的風波，委實讓滏河市市委及政府出現了少有的慌亂跡象，省裡的領導震怒非常，這種消息傳播出去，政府在民間的信譽名譽何在？
許正陽的這一系列舉動，讓那位老人大吃一驚！
驚得這位老人措手不及，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聯想到那天下的兩盤棋中，第一局，許正陽開棋之後就是一副一往無前，瞻前不顧後的犀利進攻，而後在看似防守空缺出現危機的時候，立刻掉頭殺了個回馬槍，殺的是毫無顧慮，毫無負擔，帶著必勝的信心和進攻時一樣的氣勢，衝殺了回來。
棋局，現實的一系列行動。
讓老人忽然間意識到，他最初似乎選擇錯了方向，太看輕了許正陽。
倒不是許正陽多麼的出色，多麼的與眾不同不按照常理出牌，而是老人穩坐高位時間久了，城府過深了，卻忘記了最最簡單的人性至理。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他們這類身居高位者，佈局長遠，心思詭譎，考慮的那麼複雜化的。
當這些把所有事情都故意搞成一團亂麻，然後看誰的心細，誰的心思更睿智看的更遠的人，在想盡法子耗費心思去耍陰謀詭計的時候，真正能夠破解他們睿智和佈局的，恰恰就是一把根本不去迂迴，根本不去跟他們彎彎繞，而是選擇直接，狠戾的殺出的一把刀！
砍斷亂麻！圖的就是個利索，清楚明白！
就像是人們在看著一張迷宮圖費盡心機想著如何走出去的時候，倒不如用筆在出口和入口處，直接劃上一條直線！
這是不守規則，然而許正陽不是他們這些規則裡的人物。
有一天老人給許正陽打了個電話，貌似平淡的說了句：「不撞南牆不回頭嗎？」
許正陽的回復很簡單：「爺爺，您可能到現在還不瞭解我，別人都是撞了南牆才肯回頭，可我這個人…….我撞了南牆也不回頭，我會選擇把牆推倒！」
何其囂張？何其霸道！
若是換做以前，許正陽不會這麼說，但是他現在是誰？他是滏河市的城隍，世間目前看來唯一的神祇！有這個實力說這句話！他能推倒擋在面前的高牆！
而且他已經看的很清楚了，不是一位的忍讓，一位的遷就，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要和平共處平衡其中生存下去，就可以達成所願的。
老人提醒他：「正陽，你還年輕，容易義氣用事，你可曾想過，這樣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甚至自己的親人和朋友。」
許正陽說：「我相信陰曹地府的存在，而且我有把握自己死了之後不入陰曹地府！」
「那又怎樣？」
「我為人著想，卻被人害，還要連累家人，您說……我會怎麼樣？」
老人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好自為之吧！」
許正陽語氣微緩，認真的說道：「爺爺，我說過，我不是個壞人！」
老人無語，許正陽是個瘋子。
許正陽說的話，意思很明顯，咱們有事兒說事兒，一人做事一人當，任何時候，都不要把別人，尤其是我的家人牽扯進來；同樣，你們牽扯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所在乎的，那我也同樣還回去。
他在電話裡對老人說的話，雖然有些吹牛，有些狐假虎威，可是許正陽知道，他這不是在賭博，他清楚老人的心理在想什麼，有什麼忌諱！所以他敢於說出這樣的話。
非得說許正陽在賭的話，那他也算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贏。
從老人那方面講，他的賭注太大；許正陽的賭注，很小。
你敢賭許正陽或者他背後站立的那位神祇，權限只在一個市的屬地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