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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城隍 202章 我生氣了! 文 / 短刃

    202章我生氣了!

    外面天寒地凍,寒風呼嘯;室內溫暖如春,安靜祥和。

    一老一少面對面坐著,茶几已經被挪開,放了一張畫有棋盤的小方桌。一老一少面對面坐著,正在棋盤上緩緩落著子。

    室內的保鏢,已經在李老的示意下,暫時離開。

    似乎二人並不急於談論些什麼話題,又好像兩個人可以通過下棋,來說明些什麼。唔,老人可能有那麼高的悟性,許正陽沒有,但是許正陽不需要去通過棋盤上的佈局來悟什麼,或者忖度老人的心思意念,他甚至對一些高深莫測的話都聽不懂,但是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知曉老人心裡在想什麼。

    在許正陽看來,說些模稜兩可讓人難懂又要去細細思忖的話,實在是脫褲子放屁多費一手,或者是故意為難人、玩兒深沉玩身份,唬人用的。

    大概他們這種人都習慣這般說話了吧?

    許正陽拿起一枚「馬」殺過河吞掉一枚「兵」;

    老人的馬上去踹翻了許正陽的馬;

    許正陽的炮打了過去……

    這盤棋,許正陽沒有再留手,而且風格也從攻守兼備的穩重,轉為了攻勢凌厲,殺氣騰騰。

    大概是殺的急了些,故而防守上難免會出現漏洞吧?

    所以在凌厲的一陣瘋狂殺戮進攻之後,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被敵方阻攔,而同時,敵方的前鋒已經殺至己方的中軍大帳之前。局面陡轉,形勢危急。

    老人眼皮微抬,看了眼許正陽。

    卻見許正陽表情依然平靜,低頭,皺眉,看不到他的雙眼中此時是什麼樣的神色。

    許正陽班師急退,揮師撲救。

    讓老人瞠目的是,許正陽就像是提前已經預算到會有這樣的一個情勢出現般,在回師的時候,中軍大帳的護衛好不慌亂,穩穩的防守,拚死抵擋;而回師的各路前鋒,卻如同之前進攻的時候那般,殺氣騰騰,氣勢凌厲,如一把把鋒利的尖刀般,撕開了紅棋對黑棋中軍大帳形成的包圍圈,而且竟然很快形成了一個反包圍的局面。

    到此時,許正陽勝局已定!

    而紅棋一方,卻是敗了,敗的很慘,除卻老將之外,全部被屠殺一空。

    黑棋方亦是所剩無幾,慘勝。

    老人微笑著挺身,靠在了沙發背上,道:「不錯,棋風突變,倒是出乎我的預料了。」

    「運氣吧,覺得總是輸給您老,就試著換個套路來……」許正陽不卑不亢的說道。

    「再來一局?」老人提議道。

    「好。」

    第二局一開始,雙方的棋子便廝殺在了一起,殺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屍骨遍地……

    有點兒像是兩個剛剛學會馬走日象走田的菜鳥,在下棋的時候啥都不管,只顧著吃子兒,殺,殺,殺!

    但是如果有下象棋的高手在這裡觀局的話,肯定會驚得瞠目結舌。

    雙方看似瘋狂到沒有理智的廝殺,攻擊,反攻擊;實則步步為營,處處挖坑,棋路佈局陰狠無比,詭奇凶險。

    最後……

    雙方的棋子殺的所剩無幾。

    黑方,一將兩卒,紅方,一帥一馬。

    然而紅方的馬,雖然看似比卒子厲害,卻是已經無法至黑將與死地了;而紅方的兩個卒子,卻在己方犧牲了一匹戰馬拚死對方一架車的情況下,把紅帥逼死在了中軍大營內。

    很慘烈的一場大戰。

    老人,又輸了一局。

    他在此直起腰身,靠在沙發上,端起紫砂壺輕輕的吸了一口已經微有些涼意的茶水,半瞇縫著眼睛,看著對面已經坐直了身子,表情平靜的許正陽。

    老人淡淡的說道:「棋藝大進啊!」

    「爺爺您讓著點兒我。」

    老人微微搖頭,道:「棋風狠辣,一往無前,悍勇無匹,可嘉,卻不是制勝之道。」

    「也就這點兒出息了。」許正陽笑了笑。

    「正陽,問你句話……這盤棋是你在下,還是它,在下?」老人從容淡定的問道。

    許正陽稍想了想,說道:「我在下這盤棋。」

    「它怎麼說?」

    「別查了……」

    「算是妥協?還是威脅?」

    許正陽歎了口氣,道:「憐憫。」

    老人臉色沉了下來。

    「可是我為難啊。」許正陽有些委屈的說道,「夾在中間,靠左不是,靠右不行,其實我覺得吧,凡事說開了比什麼都強,何必非要分出個高低來?畢竟誰也沒有惡意,對吧?」

    「考慮的,要長遠一些,顧及的,要多一些。」老人瞇起了眼睛,望著牆壁上那副山水畫,平靜的說道:「也許神的想法,和我們人的想法不同,它們不太會在意人的生命,可是我們不行,正陽,你明白嗎?」

    許正陽搖頭說道:「它一直都在辦好事,沒有惡意的。」

    「有時候,好心會辦壞事的。」

    老人並不顧及許正陽和他的對話,是否會被那位神祇聽到,因為既然讓許正陽來帶話,那麼就應該是神祇無法和自己交流。老人根本不會認為,自己的身份,不配見那個所謂的神祇。

    「神,會生氣的。」許正陽輕聲道。

    老人笑了笑,說道:「正陽啊,不要誤入歧途……」

    「我明白。」許正陽注視著老人,很認真的說道:「爺爺,別再查我的人了,我擔心這麼查下去,早晚就會查到我的親人身上……爺爺,我其實脾性上,很有些戾氣的,嗯,很護短。」

    老人的表情忽然間就嚴肅起來,大概從沒想到許正陽會說出如此這般帶有質問不滿,甚至隱隱有一些威脅的味道。

    「您認為神願意管這些俗凡世間的事情?」許正陽問道。

    「這是人間,不是天堂。」老人聲音威嚴起來,顯然,他已經完全把許正陽當作是神祇的代言人,這種話,包括以前許正陽說過的一些與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話,此時在老人的心裡,都認定了是在代神祇說話,「自古至今,哪裡又有公平所在?」

    許正陽嘴角微翹,露出一絲冷笑,道:「自古至今,神,又有多少干涉人世的?」

    老人點頭,看著許正陽。

    「所以……該反思的不是神,而是,人!」

    老人平視許正陽,蒼老的臉頰上沒有一絲的表情,雙眼中沉靜如淵。

    「爺爺,神,不會想著害人。」許正陽很認真的,甚至語氣中帶著一絲勸慰的說道:「和您老一樣,其實都是為了人好,不會作出過激的事情,所謂做什麼,都有一個度……神,有它的度,而我們人,也得有度,不要惹得上蒼震怒,降下無盡懲罰。」

    「比如。」

    「哦,拆廟,就是對神靈的褻瀆,對民眾信仰的不尊,得民心者而安,民心所向為神,應該反思,而不是強制。」

    「你在對我說教?」

    「不敢,只是個人意見,或者說,城隍讓我給您帶個話……」說到這裡,許正陽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這句話怎麼聽都有點兒像是「皇軍讓我給你帶個信而…….」的意思了,好像他背叛了人類,站在了人類的對立面似的,於是換了個口氣說道:「算作我自己的意思吧,神有大寬容,可我其實心眼兒很小的,被人欺負急了,我就會發火,自己沒實力發火,我就找幫手……說實話,那位,對我還真夠意思。」

    老人冷哼一聲,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

    許正陽起身,也不多留,走到門口時,稍做停留,說道:「爺爺,還有件事兒我得告訴您,我這人有兩大忌諱,也是最反感的兩件事,第一是有人對我的親朋好友不利,或者作出什麼讓我感到不安的事情;第二,過河拆橋,唔,說難聽點兒叫卸磨殺驢,那樣我會很生氣的,所以我希望,你們家……任何人不要強迫左右冰潔的想法。」

    說罷,許正陽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屋內,老人將紫砂壺放到旁邊,雙手微握,擱置在腹部,瞇著眼睛靠在沙發上,似乎累了,倦了,要睡著了一般。

    過了一會兒,老人睜開了眼睛,笑了。

    很自信的笑容,他在想,不出所料,神祇亦有所懼,不然何故來與人談判?

    許正陽開著車,自言自語的嘟噥道:「真不把自己的命和親人的性命當回事兒,只顧天下了……好偉大。」

    白色的奧迪a4沿著國道飛速駛向滏河市。

    晌午十一點多些,滏河市復興區古玩市場內。

    古香軒的店門前停放著一輛黑色的帕薩特轎車,兩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面色陰沉的從古香軒內走出,身後,古爺姚出順跟著走了出來,表情有些惶恐。

    兩名男子正待要上車離開時,白色的奧迪a4飛速駛來,橫著停放在了帕薩特的車位後。

    車門打開,許正陽從車上下來,隨手關上門,叼了顆煙點著,表情平靜的往古香軒店門方向走去,一邊沖兩個中年男子說道:「怎麼?這就要走?」

    二人皺眉,其中一人展顏笑道:「兄弟,麻煩把車讓一下。」

    「把話說清楚再走吧。」許正陽也不嫌冷,屁股靠在車門上,兩腿交叉站立,雙臂抱在胸前,叼著煙很是有些傲慢的說道。

    「你要說什麼?」

    許正陽吐了口煙,在寒冷的空氣中飄起白色的一團霧氣,而後緩緩說道:「再讓我見到你們亂調查,嚇唬人,見一次我打一次!」

    二人面面相覷,皆是一臉疑惑。

    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只是在照片上見到過叫做許正陽的年輕人,會很突兀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難道認識我們嗎?

    姚出順急忙走下台階,快步走到許正陽跟前,表情略有些緊張的低聲說道:「正陽,你這是幹什麼?讓他們走吧,又沒什麼大事,別給李老惹麻煩……」

    「他們是騙子!」許正陽冷笑道。

    「什麼?」姚出順愣了下,繼而眼神中冒出了怒火,他媽的,怪不得倆傢伙剛才竟問些摸不著邊際的話。

    兩名男子臉色陰沉下來,其中一人道:「希望你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說著話,從懷中掏出一個印有警徽的證件,單手執著打開讓許正陽晃了一眼,唔,秦良宇。

    另一人也拿出了證件,趙榮。

    許正陽隨意的掃一一眼二人的證件,表情卻依然帶著不屑的神色道:「別蒙我,外面這種證件一百多塊錢就能辦一個……」

    「你……」

    「說吧,為什麼查我?」許正陽冷笑著問道。

    秦良宇和趙榮臉色依然平靜,不急不慌的說道:「既然你不相信,那隨我們去市局一趟吧。」

    「好啊!」許正陽掏出手機,「不用隨你們去了,我這就打個電話,讓市局的人過來一趟,咱們一起去……」

    「等等!」秦良宇急忙出聲制止許正陽撥打電話,他們做的這些調查,本來就需要保密的,而且市局的人哪兒認得他們是誰?

    許正陽冷笑道:「說!誰讓你們來查我的?是不是有什麼圖謀不軌?」

    秦良宇和趙榮對視一眼,繼而雙雙把臉色沉了下來,道:「不該問的別問,機密!」

    「哦,好,我不問。」許正陽說著話,彈飛煙蒂,抖了抖右手,向兩人走去,一邊說道:「記住,不該查的,以後不要查!」

    「你要幹什麼?」趙榮見許正陽面色不善,立刻呵斥道。

    話音剛落,許正陽已經猛然踏步近前,高抬腿橫砸向趙榮的頭部。

    趙榮身子幾乎本能般的伸臂格擋,同時右拳直擊許正陽胸口,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許正陽腿上的力道極大,踢在了他抬起的左臂上時,竟然沒被擋開,反而生生將左臂砸的撞在了頭上,趙榮身子一個趔趄側向踉蹌著退出好幾步遠。

    秦良宇出手如電,直搗許正陽腰肋處。

    許正陽身子一轉,對方的拳頭貼著他的皮衣擦過去,許正陽一個肘擊撞在了秦良宇的胸口上,砰的一聲,秦良宇身形不受控制般的撞在了車尾上,硬撐著沒有倒地,喉嚨裡一陣血腥氣翻湧,竟是忍不住吐了口血。

    趙榮再撲過來,許正陽不避不閃的揮起拳頭砸了過去。

    辟里啪啦,三拳兩腳,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精準度上,許正陽都要比趙榮強的多,故而趙榮很快被砸翻在地。只不過,許正陽的架勢委實不怎麼好看,怎麼看都像是混混之間的打架,沒一點兒高人風範。

    「回去告訴他,我生氣了!再有下次,會很嚴重。」許正陽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繼而拉開車門上車,駕車緩緩離去。

    古香軒店門前,黑色的帕薩特轎車旁,秦良宇和趙榮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卻硬是連哼都沒哼一聲,注視著許正陽駕車離去後,二人陰沉著臉擦去嘴角的血跡,鑽入車中,帕薩特很快也駛向古玩市場外。

    寒風呼嘯著在半空中肆虐,時而猛然一個俯衝,在古玩市場內呼嘯而過,捲起一堆堆積雪上的雪粒子,吹的到處都是;空中,太陽無精打采的懸掛在淺灰色的天空中,陽光似乎還未照射到地面上便被凍結住了一般,絲毫都不刺眼。

    姚出順站在門口好半天,還沒回過神兒來,這到底是怎麼了?

    王嘉宇和金啟明跑了出來,臉上都帶著興奮的表情。

    「古爺,剛才許大哥真厲害!一人打他們倆哎!」王嘉宇很是激動,一臉崇拜。

    金啟明道:「古爺,出了什麼事?」

    「少問,少說!爹了個蛋的,回店裡去,干自己的事兒!」古爺回過神兒來,感受到外面空氣的寒冷,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扔下這麼一句話,拉開門進了店。

    坐在客廳裡,許正陽斜靠在沙發上,面色平靜的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朝江,動手吧。」

    「好。」那邊陳朝江冷冰冰的應了一聲,繼而掛線。

    許正陽撇撇嘴,繼而瞇上眼睛,神識進入了城隍府中。

    府衙大堂之內,十四名鬼差分立兩側,皆是黑衣黑帽,腰帶間掛著打魂尺,懸著鬼差令;靠近最裡側城隍大人案前的一側,鬼差隊長蘇鵬面色冷峻的站立著,背著打魂鞭,腰懸鬼差令。

    這些時日一來,城隍府已再添四名鬼差。

    城隍大人憑空出現在了公案後面的椅子上,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金芒,鬼差們無法一睹真容,卻分明能看的出城隍大人的表情之嚴肅,之威嚴。

    「大人!」

    總計十五名鬼差面向城隍大人,躬身齊道。

    城隍大人沒有一句廢話,直接吩咐道:「先放下其他各處的巡查,全部到滏河市集中巡查,但凡有行為不端,仗勢欺人,假公濟私,以權謀私之官員,不論大小,皆借其家人之口,嚴厲警告,罪行嚴重者,迫使其家人主動舉報,鬼差有權限入夢境者,皆按城隍府條例,施以懲罰!」

    「謹遵大人令!」眾鬼差齊聲領命,聲音頗大,氣勢十足。

    城隍大人點頭,吩咐蘇鵬和王勇敢留下,其他十三名鬼差先行退去。繼而,城隍大人對蘇鵬和王勇敢如此這般做了一些吩咐。

    現實社會中。

    景輝物流公司的大門口,兩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狼狽不堪的跑了出來。

    在他們後面,緩步走著的是身形瘦削如同一桿標槍般的陳朝江,面色冷峻,細眸冰寒,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息。

    詹曉輝和曹剛川、劉賓三人隨後走出,看著那兩名被打的一瘸一拐,卻是面色陰沉沒有一絲軟弱跡象露出的人上了一輛麵包車後,全都露出了冷笑。

    敢來景輝物流公司嚇唬人,以圖騙錢,活膩歪了吧?

    唔,他們都相信了陳朝江代許正陽告知他們的話;而陳朝江則是根本不去想這些話是真是假,許正陽讓他做什麼,他絕對沒有二話,他是昨晚上連夜從京城趕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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