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城隍 199章 雙重身份「人」和「神」 文 / 短刃
199章雙重身份「人」和「神」
是的,有關神話的傳說以及相關記載,大多數都是人類以自我的想像力杜撰而出的。起碼,以目前許正陽親身經歷和體驗到的一些,基本不同。不過也有少數記載是屬實的。
例如:世間的官員,皆有一種詭異的能量在護衛著,鬼怪不可侵犯;許正陽不認為是什麼神靈護佑,只能說在某種程度上,官員也擁有著人類的信仰之力,從而自身擁有了一些無法解釋的神力,或者說成是氣場更為恰當些。
當那位老人確認了有神祇的存在後,就開始研究一些相關的資料,去揣摩,去忖度。
這位老人的思維和邏輯很清晰,很準確,
老人判斷,神這種原本只應該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忽然就在現實中出現,證明了確確實實存在,那麼……神的體系自然也是應該存在的。
這就可以肯定,神是不應該插手人間的事情,這一點無論在民間傳說還是典籍中的記載上,都可以看得出來。而且神插手人間的事情,必然是違反了它那種體系裡的規則,會招致懲罰。
不然的話,為什麼以往沒有過神的存在,沒有神跡的出現?
那麼這位莫名其妙出現的神祇,選擇利用許正陽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除了幫助許正陽賺了錢,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提高了名氣和地位之外,神又獲取了什麼?
從去年許正陽最初宣傳神的存在,很簡單的就可以分析出,神要獲取的是人類的信仰力;而後期許正陽開始變得低調穩重,就說明神,是有所忌諱的。而通過整理這一年多來所有圍繞許正陽身邊發生的詭奇事件,不難看出,但凡是有異常舉動類似於傳說中鬼魂附體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皆是小人物……即便是在一些事件中倒了霉的官員,自身並沒有出現不妥的地方,只是因為個人心術不正,有罪責在身,才會被間接的擊倒。
對照一些典故中的傳說記載,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神,似乎並不能對一些高層的人物產生實質性的傷害;尤其是,身正心正者。
也許有那個體系中規則的約束,也許是這個神確實是在懲治惡人,抑或是……別的原因。
不管是處於這些分析得出的結論,還是李老心性上的緣故吧,總之李老在略有些疑惑和擔憂的同時,並不太畏懼這位站在許正陽背後的神祇。他只是在靜靜的看著,只要事態還在掌控之中,沒有出現大的變動,他也不願意冒險出手去觸碰這種冥冥中的力量。
更何況,多剷除幾個世間的惡人,又何嘗不是件好事呢?
如果將來,不可避免的要發生衝突的話,老人心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個層面的體系中,是絕對不允許神祇與人為敵,導致更大衝突矛盾的。
由此,許正陽對老人家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看來能坐上高位,站在人類世界的最高處,心智果然不同於常人啊。
分析的何其精準?
只可惜,上面那個世界中的體系,也許已經空了;而下面那個世界的體系,可以肯定已經空了。
三界,唯留下了一位神祇——莫名其妙走了狗屎運成為唯一神祇的許正陽。
鬼魂,哪怕是鬼差,都無法去探知這位老人的意念,然而許正陽可以,所以他對老人的這些判斷想法知道的一清二楚。
以目前三界無神,體系皆消亡的情況下,滏河市屬地內,天大地大唯有許正陽最大。他如果突發暴戾之心,想幹掉這位老人的話,那也絕對不是什麼難事兒,除非老者離開滏河市的地界。只不過許正陽沒那麼狠戾和狂暴的心,擋我者死的這種王八之氣許正陽更是沒有。
嗯,他是個好人。
前提是,別把他逼急了。
如果一直保持這種平衡的局面,那最好不過了。
許正陽小翼的在心裡想著,至於將來……到時候自己指不定升職到了什麼樣的高位,擁有了何等強大的實力,又何懼之有呢?
現在不行,就像是李老所忌諱的一樣,許正陽也有忌諱,有牽絆,又不捨和不忍。
這次有些像是開玩笑,胡鬧般的間接利用一些權利,去指示部分地方開始實施拆廟,破除封建迷信的活動,確實只是老者一次輕微的試探,看看能引起什麼樣的反應來。不急不燥,穩穩當當,有緩衝的餘地。
他必須這樣做,因為他雖然希望著平衡,但是更不願意看到星星之火已經燃起的燎原之勢。
因為,據調查,滏河市四區十四縣的地界上,從許正陽這個名字去年很突兀的出現躍出渠水後,一些原本已經消失殆盡,再無一絲香火氣的廟宇,開始漸漸有了復甦的跡象。而且新的廟宇在本來不該有的地面上,建立了起來。
許多地方甚至開始流傳開了一種並不叫做喜悅和讚歎期望的聲音,而是一種恐懼。
這才僅僅一年多的時間,許正陽才二十二歲。
如果這種情況蔓延下去,將來,會導致什麼樣的情況發生?也許是好事,也許是壞事,非常壞非常大的事情發生。
在歷史的記載中,無論哪個朝代,都有過政府的抉擇來確定某一種宗教為主流,甚至出現過直接將某種宗教要剷除殆盡的狂暴行為。換個說法,那就是屠神運動……儒、釋、道,包括其他國家以及西方的各種宗教,他們所信奉的神靈都曾在人類的強大政治機器面前被摧垮過!
誠然,如果按照那些歷史記載的典故所說,可以分析出其實真正人類擊垮神道,其實還是借助了另一個神道,說到底是不同的信仰,或者確切的說,是不同的神之間的紛爭。
但是它們又不得不借助於人類,來打敗對方。
如此說來,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決定神的命運。
當然了,這也都是推測,在這種本來就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上,推測和事實,也許有著天壤之別。
所以老人有所忌諱,想要平衡,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出手,試探一下。
而許正陽,就是老人用以同那股力量平衡和緩衝的一個點。
只是……
拆廟的運動在各處的人們心存疑惑和一絲興奮一絲坦然中,不緊不慢的順利開展著,沒有因此而出現一丁點兒的怪異事件。
一個多月後,當今冬的第一場雪洋洋灑灑的落下,為整個滏河大地披上銀裝的時候,滏河市的四區十四縣屬地之中,除卻那些作為文物古跡或者旅遊觀賞用的廟宇之外,其它的廟宇皆被拆除一空,破除封建迷信的理由為其一,還有一個理由是——違章建築!
唔,雙河村村西外的那座新建一年的土地廟沒有被拆,算是個例外。
村裡人不答應,學校的校長和老師也不至於真的去較真,鄉里面也沒啥反應。誰閒得沒事兒干吃飽撐的了,去幹這種明顯是上面派下來的面子活兒?更何況,還會得罪人。
許正陽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他依舊在過著自己的甩手掌櫃,清閒的幸福的過日子。大概是錢掙的越來越多,沒地方花了的緣故?抑或是他確實如同自己所誇讚的那般,是個好人?反正許正陽最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捐款。
新聞上出現過需要接濟的困難人物,例如一些得了重症卻因為家庭條件無法治療疾病的人,媒體代他們尋求好心人幫助時,許正陽都會伸出援助之手,少則千八百,多則幾千上萬……就好像他這個人就是台印鈔機,根本不發愁錢,需要多少隨時就可以整箱整箱的印製出來似的。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全國算起來許正陽可能不是捐款數額最多的人,但是絕對是捐款次數最多的人。
認識他的人,包括家人,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幹什麼?你有多少錢經得住如此揮霍?
許正陽的解釋是:「這麼算,一個月下來也就捐不到十萬,就按照十萬算的話,一年捐多少?唔,一百二十萬,就當是一百五十萬吧。可是一年我能掙多少?粗略估算下,至少也得有四五百萬,這樣的話,還有幾百萬的富餘,足夠花了。」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一個像許正陽這般理財的瘋子。
而那位一個多月前輕輕出手,試探著打出了一拳的老人,發現自己這一記拳頭就像是打在了空氣中,什麼都沒打著,或者說,壓根兒就沒有目標的存在。
但是老人清楚,這個目標是存在的,他越發的擔憂。雖然拆了廟,可人心還在!總不能幹出焚書坑儒的事情來吧?因為據調查,滏河市地界內,但凡之前有過極度信仰所謂的土地神、城隍神的民眾,依然在信仰著,並沒有因為廟宇的拆建以及一些宣傳,而受到任何影響。
許正陽這些日子以來,每每想起這些事情,都會忍不住暗暗讚歎這位老者的睿智和膽識。好個老傢伙,真敢對神動手啊?許正陽極其自戀的在心頭感慨著:「還好,這個神是我;幸好,我是個好人;當然,你也是處於好心,大局觀上的好心,為了社會的穩定;得虧了,你是李冰潔的爺爺……」
假如,做這種事兒的是別的高官的話,許正陽捫心自問,真有些猶豫,自己是否會凶悍的神擋殺神,佛擋滅佛。
算球,反正礙不著自己「人」的身份,只要沒人找我的麻煩,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落雪的第二天中午,許正陽應邀,準備到董躍步家中做客。
也確實是加不足和董躍步父女二人一再的熱情相邀,許正陽再不去的話,實在是有點兒擺譜的意思了。
董躍步現在就在景輝物流公司當車隊的隊長,今天輪到他在家裡休息,老婆一再的嘟噥他,只好給許正陽打了個電話;而董文琪在景輝物流公司,則是除了做鄧文靜的秘書之外,還負責公司貨物調度統計及安排,就是在負責統計出來總公司及各分公司之間每日裡發送貨物的詳細貨單,通過網絡發送到每一個分點,這樣的好處在於每日裡每一處分公司及分點收貨、發貨,都在總公司這裡有記錄,起到良好的管理作用。
接到董躍步電話的時候,許正陽正在詹曉輝的辦公室裡上網看新聞。
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
許正陽便往統計室打了個電話,讓董文琪準備下班,和他一起走。反正自己也要去她家裡,也省得董文琪坐公交車了。
和董文琪打過招呼,許正陽就起身走了出去。
董文琪已經在樓下等著,她穿了件黑色的及膝大衣,脖子上繫了條粉紅色的圍巾,微卷的燙髮,頗有些白領女士的氣質。見到許正陽下了樓,董文琪笑道:「許董事長可算有時間去我們家做客了。」
「咳咳,叫正陽就行了,客氣啥。」許正陽訕笑道。
倆人一邊往車旁走著,董文琪一邊笑道:「我可不敢叫你正陽,那成什麼了。」
許正陽苦笑著搖搖頭,也沒說別的。
倆人上了車,白色的奧迪a4駛向公司院外,曹剛川和劉賓二人在門衛室裡隔著窗戶沖許正陽招了招手,滿面笑容。
許正陽按了下喇叭示意,也沒做停留。
哥們兒幾個前些日子在一起吃過飯,聊過天,許正陽也問及過他們有沒有什麼要求,當然也建議他們多學習學習物流公司裡的一些相關業務流程,沒什麼複雜的,只要他們肯學肯幹,肯定讓他們進公司內部。只是曹剛川和劉賓二人對目前的工作很滿意,輕輕鬆鬆,毫無壓力,又掙著高工資,去發那個愁幹啥?而張浩也願意繼續做司機開車。在他們看來,公司內部的管理經營及業務,不是他們這種沒文化的大老粗能學得來的。
許正陽對此也不好再說什麼,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他們過的高興就行。
奧迪a4駛上新民大街,大街上濕漉漉的,路邊兒堆積著一些殘雪,大街兩側的梧桐樹上掛著積雪,透著寒氣。
很快抵達了永安小區的大門口,卻見門外的大街旁停靠著一輛大型廂式貨車,原本就不寬的大街上就顯得越發狹窄,車輛路過這裡的時候多有不便,一些騎自行車、電動車,或者步行的行人就會忍不住抱怨幾聲,而幾輛轎車從旁邊駛過的時候,也會鳴響喇叭對大貨車駕駛室裡的司機表達不滿。
駕駛室裡空無一人。
車頭前,一個二十來歲穿著灰色羽絨服的年輕人,還有一位老人,正在同兩個三十多歲年紀的男子爭執著什麼。許正陽意識略微一掃,便知道了那兩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便是大貨車的司機。
老人是旁邊一家小超市的人,正在訓斥兩個司機不該把車停在這裡,怎麼一點兒不為別人考慮?穿灰色羽絨服的年輕人是永安小區的居民,只是看到兩個司機和老人爭執,一臉囂張,便義憤填膺的上前和司機理論。
這種事情相當普遍,許多司機停車從來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一向都是想停到哪兒就停到哪兒。尤其是在新民大街這樣的地段,平時也沒什麼交警到這裡,所以隨意停放車輛更是司空見慣。
只是這輛車停放的位置實在是有些不妥,在大街邊兒上停靠本就不合理,又前出將永安小區大門至街上的路口擋住了一米多。這樣的話,小區進進出出的車輛可想而知有多不方便了。
本來這種小事情,許正陽也不至於非得管管閒事兒,社會上這種不自覺的人多了去了,他管得過來嗎?
問題是,今天這個他不管不行。
因為那輛大貨車藍色的車廂上,刷著幾個白色的大字和一行小字,下面印有電話號碼,那幾個大字是「景輝物流」。
許正陽繞了很大一個彎兒,費力的將車開入小區後,靠邊停下,說道:「我下去看看。」說罷便沉著臉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董文琪也趕緊下車跟了過去,她知道許正陽肯定是看到那輛車是景輝物流公司的車,所以才生氣的。
那輛車旁邊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大街上的車輛來往越發的不方便。
兩名司機見人越聚越多,也不想再囉嗦下去,乾脆上車要離開。
沒想到那位老人則是攔在了車頭前,指著他們叱道:「不能走,你們不是說我老不死的管閒事兒嗎?我今天還就得管管了,一會兒警察到,你們別走!非得讓警察罰你們的款!」
坐在主駕駛上的司機隔著車窗扒出頭來,冷笑道:「哎老頭兒,你就是叫交通局局長阿里了,也罰不我們的款,看見這車是哪兒的不?景輝物流公司的!」
「景輝物流是什麼破公司!就養了你們這號司機?」老人越發惱怒。
旁邊那年輕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在旁邊勸了老人兩句,也沒勸住。
而此時許正陽已經走到了車頭前,對駕駛室裡的司機道:「景輝物流公司的車違反交通規則就不怕罰款了?誰規定的?」
兩名司機之前也沒注意到許正陽是從哪兒出來的,看他穿戴普通,只當是這個小區裡的住戶。
「嘿嘿,又他媽多了個管閒事兒的。」副駕駛的司機推開車門下來,推著許正陽和那名年輕人道:「趕緊讓開,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這兒充什麼仁(人)兒。」
許正陽抬手扭住他的手腕,一腳將對方踹倒在了車輪下,冷聲衝著依然坐在車上的司機道:「下來!給這位老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