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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京華煙雲 156異數 文 / 光景

    晚風送涼,夕陽如血。

    武昌,平湖門,江岸碼頭。

    「我的自傳得到先生的題序之後,總算是出版了。」李想一臉媚笑,抱著一塌《我的奮鬥》,不管熟與不熟,孫中山和他的隨從人員一本。

    收到《我的奮鬥》的人無不眉開眼笑,這可不是武漢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廉價《三民zhu義》白皮書,這是書皮黃金的「金」裝版金皮書,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都是真金啊!

    「哦,」孫中山掂量了一下這本金皮書的份量:「序是我寫的,就是時間有點倉促,這本書我還沒有認真拜讀,不知道文對不對題?」

    「寫的太好了!」李想興奮的臉通紅,哈哈大笑。

    李想自己就把初版兩萬三千冊一起買光了,當然,這些不可能是金皮書,李想還沒有這麼大的財氣。由李想和他的老岳丈湯化龍分送國內外的朋友,湯化龍是立憲會的領袖之一,人脈廣啊,不管認識不認識,寄一本去再說。兩位三千冊,輕輕鬆鬆就的發送一空。

    從今以後,恐怕他要與孫中山齊名了!

    李想笑嘻嘻的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封面上第一行是「三民zhu義思想」六個大字,左邊由李想歪歪斜斜簽了個名:「李想總編」,還蓋上一順朱紅的印鑒。雙手遞給孫中山。

    孫中山接過武昌出版的這本《三民zhu義思想》白皮書,是李想親自擔任的總編撰,現在鄂州公務員人手一本。不過聽很多同盟會老人看了這本書之後,都大罵李想是修正主義,是歪理邪說,孫中山先生的三民zhu義思想被李想解釋的面目全非,簡直就是掛羊頭賣狗肉。孫中山回國之後一直很忙,很少有時間靜下來看書,李想編撰的這本《三民zhu義思想》也沒有看過,那在手裡,好奇的隨便翻翻,卻翻出一張長江銀聯的通兌支票,詫異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三民zhu義思想是先生的思想,是先生的原創,這是出版這本書的版稅收入。」李想說道。

    孫中山拿著支票,數了數那一串零,說道:「10萬塊rmb,有這麼誇張嗎?一塊rmb就是一塊銀洋,這是一筆巨款。我的這本書有這麼暢銷?」

    孫中山誇張的樣子,引得碼頭上人人側目。

    宋大小姐搶過支票,睜圓了美目:「這在歐美,也只有最時行的作家,最暢銷的書,才有這樣巨額的版稅收入!」

    李想笑道:「先生當選民國第一任總統後,這本書暢銷海內外,我預計,在明年再版的銷量還會增加!」

    所有人口乾舌燥,羨慕嫉妒恨啊,寫書也有這麼有錢途?孫中山今後不用做什麼了,收版稅就夠一生花銷的。

    宋大小姐眼中滿滿的愛意看著孫中山。

    「這筆錢我要捐出去,這就是我的國民捐。」孫中山跨上甲板:「今後的版稅也不用給我,李帥代我成立一個像外國諾貝爾一樣的基金吧。」

    「是!」李想大吼道。

    孫中山踱上甲板,縱目四望,只見一艘艘兵艦小島似的凸出水面上。曙色中一片蒼涼悲壯的軍號聲。

    「袁世凱這個人絕對不可以信任,李帥啊,部隊堅決不能裁撤。」胡漢民準備上船,又忍不住回過身對李想低聲說道:「依我之見不但不能裁,而且還應進行擴棄,以防突變。」

    胡漢民和李烈鈞反對南方裁軍最激勵的,看到李想傻傻的發表「十罪電」,主動裁軍,搞軍民分權,忍不住勸說道。

    李想笑道:「先生,我看事情應該不會變的這麼壞吧,再者現在人心思安,人心厭戰,如果這個時候大肆擴充兵力恐怕不但會受到中央的猜忌,而且百姓也會深感不安。」

    胡漢民急道,「你怎麼聰明一時,糊塗一時啊,難道你還沒有看出袁世凱耍的陰謀嗎?」

    李想卻冷冷一笑,「看出來又怎麼樣?當初我革命黨人如能團結一心,聯軍北上,殺進直隸,將革命進行到底,那裡還有今天這個局面。現在的形勢與過去不同了,鬥爭的形式也要隨之變通。我認為目前還是應該通過政治手段解決為上。」

    胡漢民壓下心裡的氣,低聲道:「袁世凱狡黠多詐,誠不信,應當在軍事上早做準備為上。」

    李想撇嘴道:「我認為胡都督多慮了,袁世凱不過是玩弄權術而己,還不至於倒行逆施……」

    「你又焉知他不會倒行逆施。」胡漢民質問道。

    李想心裡暗罵,他倒行逆施又怎麼樣,老子才不當這個出頭鳥,暗暗積蓄力量就是,那裡像他和李烈鈞那樣敲鑼打鼓,深怕袁世凱不知道你們的異心似的,一群啥必!

    ……

    此時,袁世凱缺乏經費,大借款尚未成立,實力不足,除從政令、輿論上督責南方盡量壓縮編制外,對操縱南方各軍尚力不從心。所以,各省對軍隊裁遣事宜仍擁有相對獨立的權力。唯各省政情不同,裁軍的方針方法也不盡相同。

    程德全接收南京留守府後,按照黃興所定裁軍計劃「節節實行」。「倒程」失敗之後,陳其美也被迫辭去滬督職務,軍隊交程接收。程德全依靠中央財政接濟,大事裁遣,除揚州第二軍及第八師外,蘇屬軍隊實存不滿四萬,整編為三師二獨立旅。清江十九師原擬裁遣,因剿匪需要,暫於保留。為穩定局勢,程德全除以親信章駕時任駐蘇州的第二師師長外,仍以革命黨人章梓、冷遹分任駐南京、徐州的一、三師師長,並拒絕了陸軍部重用張斯麟、尹同愈、朱志先等人的要求。江蘇各派相持局面得以維持,這也是程德全在同盟會與北洋之間尋找平衡,獲得兩方都接受的超然地位的法子。

    湖北則不同,它是首義之區,軍隊本來就多,加上位置起義有功人員,李想在西征時期,軍隊擴編至八鎮。李想因為收不到中央的一百五十萬款子,裁軍進展不快。陸軍部允湖北保留三師,因困難重重,不得不求編五師。李想指使黎元洪拍電給北京:「湖北自去秋倡義,軍隊甚為複雜,歷經裁汰,尚剩八師,兵士雖不足八師之額,而官佐則額數皆備,且又全系出力人員,目前擬歸並五師,尚多掣肘,如三師則更困難矣。」

    廣東自胡漢民復任都督後,軍權仍掌握在陳炯明手裡。胡、陳雖同屬革命黨人,但屢生摩擦。循軍改編的陸軍,品格不齊,年齡不合,缺乏戰鬥力。裁余民軍則改編為警衛軍一百零四營,屬地方警備隊性質。南京留守府裁軍時,駐在江蘇的粵軍兩師,由軍長姚雨平電商胡漢民,擬回粵駐防高州、廉州一帶。但陳炯明私心太重,擁兵自固,橫加阻撓。姚雨平遂與部下相商,全軍解散。姚保存的訓練有素的炮兵一營,回粵後也為陳派兵繳械。北伐粵軍系有戰鬥力的精銳之師,如此率爾解散,殊為失策。陳炯明由袁世凱任命為廣東護軍使後,繼續主持裁遣軍隊達十二、三營之多,而陸軍二師一旅合計逃亡、死傷、退伍,缺額已逾半數。

    柏文蔚任安徽都督後,將第四師及張匯滔旅,淮上軍,壽州起義部隊,歸屬安徽,柏所部葛應龍旅也早經孫中山命令調皖。一、九師歸江蘇後,柏答應由安徽補助江蘇軍餉。這一切引起了安徽士紳的強烈反對。段祺瑞因是安徽人,在安徽軍界影響較大,他派得意門生吳中英出任安徽軍政司長。吳排斥革命黨人,與淮上將領屢起衝突。柏文蔚所受壓力較大。陸軍部定皖省為一師一旅,柏解散第一軍,僅留軍長名義。為安置軍官,暫定為二師一旅,士兵實數則為一師一旅,先後裁汰三萬餘人,取消官長二千餘人。袁政府撥款五十萬元,要柏繼續裁併。編裁完成後,原皖軍歸並為一師,由淮軍宿將胡殿甲之子胡萬泰任師長,而將第四師縮編為一旅,駐軍臨淮。柏的實力,嚴重受損。但柏文蔚頂住了陸軍部要他裁遣淮上軍的壓力,將淮上軍改編為屯墾部隊,駐紮壽州一線,僅張匯滔被迫離開部隊。

    江西都督李烈鈞,他是最讓袁世凱頭疼的,李不僅致力於裁遣遊民組成的軍隊,整肅軍紀,鎮壓兵變,而且十分重視軍隊的整補訓練,備戰應變。他將防軍三十六營全部遣散,辛亥後擴編的十六標新軍也被裁減一半,編成四旅,暫不設師。此後,李又繼續將洪江會組成的團隊士兵遣散,另行征補。與此同時,他為了加強自己的實力,同意將有戰鬥力而無所歸屬的林虎所部留守府警衛團調贛,林虎到達江西,隨後又撥一團,編為一旅。他一方面購置槍械,加強軍備,另一方面又調動異己將領,以加強對軍隊的控制。李還將蔡森所部第四旅由省會調赴贛州,以後又將二旅長余鶴松以都督代表資格調京,三旅長劉槐森調任軍事顧問,而以林虎、歐陽武等升任旅長。

    孫中山離開武昌,順江而下,到南昌時,李烈鈞陪同視察江西的孫中山,校閱軍隊,這在當時是絕無僅有的,十分令人注目。為了充實兵力,李又發佈徵兵令,徵召土著農民入伍,改造軍隊素質。他拒絕了陸軍部將贛軍縮編為一師一旅的要求,編成兩師,以俞應麓、劉世鈞為師長。

    正因如此,袁世凱對李烈鈞的忌恨遠遠超過南方實力最大的李瘋子。

    ……

    袁世凱盤膝坐得有點腿發麻,下榻在地下隨意踱著,突然一笑道:「聽說你是李烈鈞在日本士官學校的同學?」

    聽到袁世凱發問,原江西第三旅旅長余鶴松趕緊起身連連點頭。余鶴松本是李烈鈞日本士官同學,被李烈鈞調京,失去了實權,因而對李十分不滿,就去走袁世凱的門路。

    袁世凱正求之不得呢。

    楊度、楊士琦和袁克定三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袁克定雙手扶膝身子一傾說道:「你和李烈鈞是同學,他現在是江西都督,你現在算什麼?你被李烈鈞這麼欺負,你想不想回江西報仇?想不想奪回你應得的權利?」

    余鶴松呼吸變得沉重了。

    「來人。」袁世凱手一擺,一個侍衛便過來,手裡捧著個小匣子,「給他。」

    侍衛便把匣子捧給余鶴松。余鶴松雙手捧過,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麼,正發怔間,袁世凱微笑著道:「這些錢,是讓你回江西的活動經費。現在辦事,就是要錢,沒錢什麼事也辦不成。」

    楊度見余鶴松發愣,笑道:「別看我們日日和大總統一處,我們可沒有這麼優厚的活動經費呢!這是殊遇異數,大總統待你不薄,助你回江西復起一臂之力,你還不快謝恩?」

    「是啊,這是異數。」袁世凱目光盯著遠處,似乎在眺望什麼,「湖北李瘋子向我表忠心,發表『十罪電』,可我一分錢也不給他。」

    說到「李瘋子」袁世凱就想到鄂州革命軍,心裡緊抽一下,與鄂州革命軍的戰事,是他在辛亥風雲中不能掌握的變數。他便不言語,只是出神,半晌才道:「今兒著實乏了,我也沒精神。余鶴松。記著,你在江西,只管放下大膽的幹,缺錢,我給你,出了事,我給你兜著!」

    余鶴松欣喜若狂,竟然趴在地上叩頭道:「屬下敢不凜遵大總統訓!」

    袁世凱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夜深了,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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