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京華煙雲 122傳統友誼 文 / 光景
李大帥拿著一副待價而沽的派頭，晃悠著腿，一臉吊爾郎當地看著小東洋，兩個指頭迅速地搓著。小東洋是個資源貧乏的國家，自從李想把漢冶萍供給小東洋公司的鐵沙掐斷之後，小東洋就抓狂了。知道小東洋的那點齷齪心思，李想的底氣也壯了，不介意多敲詐一些好處。
「這個……」內田良平貪婪的臉上陰晴不定，對面這個支那豬比想像中的還要貪婪。
「別想打什麼鬼主意！」李想忽然獰笑道：「鄂州身處內陸，貴國也是鞭長莫及，惹毛了我，你見識過我在漢口的雷霆手段。萬一再次發生反帝愛國運動，弄出個對日商的『打、砸、搶』事件，損毀了中、日之間的傳統友誼就不好了。」
李想表現的光棍氣質著實把小東洋嚇住了，說句良心話，漢口租界的一戰，和隨後於漢口掀起的反帝愛國運動，留給在華的日本人血的威懾！
「我們一直非常珍惜中、日之間進步民主人士的傳統友誼，多次資助中山先生的革命……」
「鬼扯！」李想冷笑道，「《日俄密約》是什麼？《英日同盟》又是什麼？你們在滿洲又在做什麼？你們和滿蒙之間的齷齪勾當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內田良平低下頭，掩飾眼神中的凶焰，謙卑至極的說道：「我帝國對華政策要綱貴國的獨立與安寧，實為亞洲和平的先決條件，衛護與保障中國的獨立與安寧，乃是《日俄密約》、《日英同盟》的目的。自清朝以來，我帝國即對中國的政府不斷寄予熱忱關切，曾經拋擲十數億國帑與十數萬生靈為它恢復了滿洲，並將其主權交還清政府；革命發生前後，我帝國嚴正維持滿洲安寧，為貴國免除了煩憂；如拳匪變亂的善後處理以及在教育、軍事等方面所提出的幫助，我帝國為貴國盡力之處實在不鮮.而此次我帝國願為貴國泗水護僑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其目的也是為了保衛貴國的獨立與亞洲和平……」
小東洋內田良平說得意詞情肯：「貴國政府從來黯於世界大勢，總以「遠交近制」為其外交之慣用伎倆，凡事只圖模糊一時，對我帝國之休戚及亞洲和平等等，漠不關心；對我帝國所寄予之種種好意，全不承認。屢屢殺害我國商民，奪其權利；其或對我帝**人亦時加侮辱；且復強詞奪理，信口誣蔑，幾已全無友邦之情誼可言……」
小東洋內田良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那句話觸動了感情，眼淚崗崗的躺下來：「早在前清時代，對於我國缺乏誠意之處已經不少，但在滿蒙及其它方面，還並非全無某些許諾，對於我國似乎尚未曾完全忘恩負義。乃至民國以後，竟頻頻試圖褫奪我已得的權益，且進而對我國的正當措施極力加以妨害，處心積慮，欲損傷我帝國之威嚴。僅就在滿蒙問題上發生之事端，即不下數十起之多……」
「你到底想說神馬！？」李想猛撇嘴，這演技，奧斯卡影帝也不過如此。他在上海開辦的時代傳媒有限公司怎麼就培訓不出這樣實力派的演員？
「與世界大勢相抗衡，確保亞洲和平，乃東方各國的共同職責，而能膺此重任者，惟有日、中兩國而已。」內田良平不忘給中國戴了一頂高帽：「日、中兩國本應唇齒相依，互信互助，以努力完成這一共同職責，保全兩國的共同利益。乃近年來中國政治混亂、萎蘼頹衰，幾至無法獨力收拾.在此情況下，促使中國刷清國政，俾能承擔起上述重任，又豈非我帝國無可旁貸之責任！我大日本帝國為尊重中國之主權獨立與領土完整，維持亞洲全局之和平，願與中國協作，承擔中國防止內亂與抵禦外寇之義務；中國則為日本的國防施設提供特殊之便宜，並保護日本的特殊利益。為此目的，雙方可以簽訂一份協定……」
內田良平神奇般的從皮拿出一份中、日對照的協議。兩份白皮書上寫著《國防協約》四個中文字，日本字想擺脫中國字的影響還差些年頭。
李想隨便翻翻，目光不經意看了一眼對這份協議很感興趣的汪精衛夫婦。
《國防協約》：
第一條，日本在中國發生內亂或與外國宣戰之際，應派軍隊支援，並承擔保衛中國領土與維持和平秩序之責任。
第一條是小東洋針對泗水危機下的誘餌。
第二條，中國承認日本在南滿洲及內蒙古之特殊權利，並將該地區之統治權委諸日本，以確立國防之基礎。
小東洋念念不忘的當然就是滿洲。
第三條，日本在鄂州，應享有從前日本所享有之關於鐵路、礦山及其它一切權利；漢口闢為國際貿易港埠。
這一條，一定需要李想的點頭。
第四條，為適應日、中兩國海上防衛之需要，中國答應將福建省沿海之主要港口租借與日本，以為日本海軍之根據地，同時將該省境內之鐵路敷設權及礦山開採權讓與日本。
第五條，中國應將陸軍改革與軍隊訓練等一切有關事宜，完全委於日本承擔。
第六條，為保持軍械、軍火之統一，中國應採用日本兵器，並選定某些樞要地點籌建兵工廠。
第七條，為逐漸恢復和重建海軍，中國應將一切有關海軍建設與編練事宜，完全委託日本承擔。
第八條，中國應委託日本從事財政整理與稅制改革，日本則選派適任之財政專家，以為中國政府之最高顧問。
第九條，中國應聘請日本的教育專家，委為教育顧問，並在各地設立學校，教授日語，以利於人文之開發。
第十條，中國在與其他國家簽訂合同、借取外債、租賃土地、割讓領土以及與其他外國宣戰或議和之時，均須事先與日本進行協商，徵得日本之同意。
《國防協約》雖只有十條，卻和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想把白皮書丟給興趣濃濃的汪精衛夫婦，眼中全是不屑的蔑視：「你找錯人了，這個只有袁大總統可以做主。」
內田良平毫不放棄的說道：「上列《國防協約》如能成立，日中兩國即可取得攜手合作之實效。由我日本承擔保衛中國國防安全與維持和平秩序之責，中國即可消除後顧之憂，從而能夠著力進行各項改革事業。如是，則中國之領土保全與國運復興，即可指日而待。果能如是，則日後歐戰結束、和平恢復之日，即使列強再向中國大陸施加壓力，亦無足懼；而東方之永久和平始可得到確實保證。」
汪精衛夫婦翻看這《國防協約》頻頻點頭，湯鄉茗和管家小妹卻瞪著眼睛看著李想。
李想眼珠子地溜溜的轉動，長長的歎息一聲，道：「我是很想與貴國定下這份協議，共創大亞細亞共榮圈。可是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地方軍閥，不可能替中央做主的啦……」
「李帥能寫下『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詩句，難道沒有問鼎天下之雄心？」
內田良平的話震得汪精衛夫婦也抬起來頭。李想不承認也不否認，也就是默認了。不過李想不得不承認，這些小東洋很會挑起中國的內亂。
內田良平微笑道：「吾人認為，今日我日本，如置中國人民的意向所趨於不顧，而盲目支持袁世凱，並企圖與袁協力解決中國問題，這種策略必將是完全錯誤的。與此同時，吾人還認為，為亞洲的長遠未來著想，我日本與其擁護一個既不能長期維持政權穩定，毫無擁護之價值，又不能實現我國目的之中國現政府，莫若主動為中國四億民眾作後援，支持李帥將革命進行到底，推翻其**之北洋政府，革新中國之政治體制，保持穩定秩序，復甦國脈民生，然後使李帥與我帝國結成唇齒輔車之關係，實為得策。蓋中國之復興，實為日中同盟之基礎，而日中同盟，又為歐戰結束後防止西方列強東侵之堅強柱石，也是世界和平賴以維持之堅強柱石。我日本帝國已下定最後決心，著力支持李帥這一國策！」
汪精衛夫婦和湯鄉茗、管家小妹全都盯著李想。
李想一臉不為所動，從桌上的鐵盒拿出一根雪茄，點燃後抽了一口，徐徐道：「內田良平先生是黑龍會的主幹吧？黑龍會是日本明治時期繼玄洋社之後結成的又一個右翼團體吧？黑龍會如此毫不隱諱地以我國東北白山黑水的黑龍江的「黑龍」兩字命名，黑龍會露出的猙獰面目是妄圖侵吞我東北白山黑水嗎？。」
內田良平一時不知所措，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最後咬了咬牙說道：「李帥，咱們明日面前不說暗話，您到底想要什麼只管說。」
李想輕笑道：「現在可是民國，我如果想主宰中國的沉浮，可以競選下一屆總統，沒必要大動干戈。」
汪精衛夫婦和湯鄉茗、管家小妹四個人同時送了一口氣。
內田良平幾乎抓狂了：「那你到底想要什麼？你還想要什麼？我帝國都能給你，就是競選總統，我帝國也能給予你幫助！」
「先助我擺平這次泗水交涉案，條約等我會鄂州後再談！」李想的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
「這個……」小東洋內田良平的眼神一陣飄忽，「這份協議沒有簽訂之前，帝國也找不到理由來干預泗水交涉案……」
「這樣的一份協議，也只能作為密約成立，這根本不是理由！」李想冷笑道：「貴國干涉，還不是你們願不願意的事。」
「不行！」內田良平斷然拒絕了，他也知道，不見兔子不撒鷹，誰能保證李瘋子會翻臉不認帳。帝國中樞的那些傢伙，也不會同意的。
小東洋的果斷讓李想一陣意外，他冷笑道：「你的話其實有太多的水分了，我實在是難以相信你的能力，看你不是能做主的？算了吧，這個協議還是取消吧！你們還是中國找找，也許能夠找到一個符合你們利益的笨蛋做代言。」
「你給我一點點時間，我再考慮考慮！」內田良平臉上在痛苦地作著天人交戰。
「也好！」李想說道：「我們還沒道泗水呢，時間還長得很，有足夠的時間給你考慮！」
「李帥的三寸之舌，強於百萬雄兵；一人之辯，重於九鼎之寶！」小東洋內田良平狼狽地喘息著，一邊恨恨地看著李想。
「謝謝您的誇獎！」李想輕彈煙灰，「您還是達成您的承諾，配合我辦下泗水交涉，然後再來跟我講條件吧！我沒有感覺到你的誠意在哪！別激怒我的耐心，其實我更加傾向美國，或者德國，簽訂一份這樣的白皮書，以得到他們對這次泗水交涉的支持！」
「別！」內田良平連忙擺手，「我一定想辦法！一定想辦法促使我帝國速下決心！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誠意的，你給我點時間，我們需要考慮考慮！」
「我想去甲板上曬曬日光浴。」李想伸個懶腰，嘿嘿一笑。
看著李想一行人消失在船艙餐廳門外，內田良平的臉上劃過了一道凝厲的神色。
「這個支那豬！」小東洋的面孔頃刻間扭曲了。
「這小東洋別他奶奶地反悔啊！」李想心情忐忑，心裡猶如十八個吊桶，七上八下。泗水交涉，這可是送上門來的免費助力。
「你的堅持是正確的！」汪精衛親熱的拍拍李想的肩膀。「這個日本人不壞好心。」
李想給了汪精衛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