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烈火青春 第三章 福兮禍兮 文 / 南海十三郎
第一次編這麼大的謊,吳放歌還是有些緊張,所以在所有的話都說完後,悄悄地觀察劉幹事和陸參謀的表情,發現沒有異樣,心裡稍安。
做完了筆錄,陸參謀和劉幹事小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對他說:「時間還早,你先休息一下吧。」[搜索最新更新盡在lvex.]
等這二位出去之後,吳放歌精神放鬆,人也一下子覺得疲憊,再看窗外,天邊已經發白了,運氣好還能睡一兩個小時,然後就把幾張椅子並成一排,湊湊合合的躺下了。
真的很累了,折騰了一晚上不說,還兼著有一場生死搏鬥,可身體雖累,精神上卻放鬆不下來,好容易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的時候,感覺有人走了進來,用手電筒照自己,他想睜開眼睛,身體卻又不停使喚,朦朧中聽到陸參謀的聲音:「就是這個兵。」
然後就是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說:「別拿手電晃他臉,讓他好好睡。」
接著吳放歌就感覺手電光從自己的臉上挪開了,然後又是劉幹事的聲音:「我看這兵也不錯,邏輯能力語言能力都很強。」
那蒼老的聲音又說:「嗯,筆錄我看了,小伙子不錯。可惜是城市兵,估計對軍校什麼的沒興趣……對了……等天亮了,帶她到衛生所把傷口重新扎一下,偵察營的小伙子們總是毛手毛腳的。」
然後他們又說了幾句話,都無關痛癢,隨後就出去了,不多久又有人進來把一條什麼東西蓋在了他的身上。
「看來是沒事了……」吳放歌精神一放鬆,沒多久就沉沉的睡去。
當過兵的人對哨聲都是很敏感的,所以當第一聲哨響的時候,吳放歌就睜開的眼睛,可醒了之後卻無事可幹。
沒有洗漱用具,也不用出操。於是吳放歌就把昨晚不知道使誰蓋在他身上的一件大衣整整齊齊的疊了,然後找到水管子漱口擦臉,沒有毛巾就等著晾乾。雲南這地方早晚冷中午熱,被冷水一激還真覺得涼颼颼的,人的精神卻也隨之抖擻起來,到底是年輕啊,身體恢復的很快。
因為沒什麼事可幹,吳放歌就找了塊抹布,主動打掃起會議室的衛生來,同時安慰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自己和越南特工貼身肉搏都能活下來,應該是不會再有什麼磨難了。』
收了操後,何建來了,對吳放歌說:「今天安排你在我們連吃飯。」
吳放歌說:「可我什麼都沒帶呀。」
何建笑道:「這你就別操心啦。」說著帶吳放歌出了會議室。吳放歌特地把會議室的門關好了,才跟何建走。
來到偵察營食堂,部隊已經唱完歌進去了,何建也帶著吳放歌進去,為他找了碗筷,然後在一張桌子坐下,周圍坐的幾個兵昨晚大多見過,因此也不陌生見外,大家笑呵呵的就把早飯吃了。
飯後,偵察營的兄弟要執勤訓練,吳放歌無事可做,只得回會議室,可才一進門,就看見陸參謀已經在等他了。
陸參謀見吳放歌回來,笑著說:「許司令員還特地叮囑我帶你去『中灶』吃飯呢,你卻去偵察營吃了。」
吳放歌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只得說:「何建一早就來喊我,說是已經安排好了。」
陸參謀說:「老兵退伍,現在到處都缺人手,估計有人看上你了,呵呵。」
吳放歌心裡暗想,被偵察營看上雖然榮耀,卻不是什麼好事,自己熬過這十個月平安退伍就好,那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差事還是離遠些吧。昨晚一個女特工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命,要是真的進了偵察營那還能活嗎?可轉念又一想,人家可能也就是這麼一說,偵察營的都是什麼人?百里挑一的人尖子,記得自己當兵也就是馬馬虎虎混日子,偵察營就是想進還進不去呢。這麼一想,心裡安穩了不少。
差點就想的出神兒了,陸參謀又把他拉回到現實中「昨晚邱老、許司令員和秦政委來看你了。讓我今天帶去去衛生所。」
吳放歌雖然也猜到昨晚來的是大人物,卻沒想到是前指的司令員和政委,還有個邱老,雖說不知道是什麼職務,估計來頭也不會小,陸參謀說的時候居然把邱老排在前面呢。看來自己兩腳已經橫跨兩極了,要麼能在這次事件中撈點好處,要麼事發會死的很難看,還真是吉凶難料啊。於是對陸參謀說:「不用那麼麻煩了吧,昨天偵察營的兄弟已經幫我扎過了。」
陸參謀笑著說:「昨天那是急救,越南特工匕首上都塗有有毒物質,還是讓專業人員處理一下比較好。」
吳放歌知道關於匕首或者刺刀上的有毒物質其實並不致命,只是能讓傷口長期得不到癒合甚至潰爛,很麻煩,於是就跟著陸參謀去了。
兩人走出會議室,穿過操場,吳放歌忽然看見自己所屬的工兵特遣隊的隊長、政委,還有工兵連的連長姜道富上尉和指導員都在操場的另一端站著,顯然已經來了一陣了,不過前指機關還沒有上班,所以就在辦公室門口等。來的這麼早,姜道富上尉等人一定是天不亮就出發了,說不定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呢。還好離得遠,那幾個人又在說話,應該是沒看見自己。
陸昊不愧是偵察參謀,見吳放歌腳步節奏發生了變化,臉色也變了,就問:「遇到熟人了?」
吳放歌朝姜道富上尉那邊一擠眼睛說:「我們連長他們來了。」
陸參謀說:「看來你不想見他們。」然後斜跨了一步,和吳放歌換了位子,用身體擋住吳放歌說:「繼續走,你就當沒看見他們。」
吳放歌小聲問:「為什麼幫我?」
陸參謀說:「昨晚上給你和你那個戰友做筆錄,你說的話挺客觀的,可你那個戰友啊,恨不得把什麼都往你身上推,我煩他……不過他和你們連長好像關係不一般吶。」
吳放歌心說我也只說了九分實話,卻趁機說:「聽說他們有親戚關係。」
陸參謀說:「親戚個屁!倆人都不是一個省的,能親到一塊兒去嗎?」
吳放歌說:「反正連裡都這麼說,到底是什麼關係就不知道了。」
說著話,兩人就到了衛生所。
到底是衛生所,一進門一股摻雜著消毒水氣味的濃郁的女性氣息撲面而來,可裡面除了一個胖嘟嘟的小女兵在打掃衛生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陸參謀笑著大聲喊道:「衛姐?在不在呀,沒按時上班算遲到哈。」
「急什麼急!」屏風後面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來「人家換衣服呢。」
陸參謀笑著說:「你快點,不然我就闖進來了哦。」
衛姐道:「你來嘛,看我不弄死你。」
對於機關的參謀幹事和女兵女軍官打情罵俏的事,沒辦法,誰叫人家近水樓台呢?況且現在吳放歌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雖然常言道: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可他心裡有事兒,因此當那個女軍醫從屏風後面出來的時候,也不覺得那個女軍醫有多漂亮。
從陸參謀剛才的喊叫裡,已經知道了女軍醫姓衛,她年齡大約二十七八歲,眉毛很細,皮膚也很白。她白大褂衣領上標寫的姓名番號,衛艷,血型b。
「一大清早的就吵吵,憋瘋啦!想娶媳婦了回家找去啊。」衛艷顯然是個潑辣性子,而且直來直去。
陸參謀又賠笑和衛艷說了幾句,最後說:「那衛姐,這個兄弟我可就交給你了,我還得開會去。」
衛艷看了吳放歌一眼說:「這就是昨晚那個兵?行,你去吧。」
陸參謀又對吳放歌說:「聽衛姐的話,弄好了就回會議室去休息,別亂跑,中午我帶你去中灶吃飯。」見他點頭應了,才走了。
陸參謀一走,衛艷就對吳放歌說:「脫衣服。」
吳放歌一愣,然後才說:「衛姐,這個……撩起來就可以了吧。」
衛艷立著眉毛說:「幹嘛?你是醫生我是醫生啊?陸參謀才走你就不聽話?還是不好意思?珍珍,幫他。」
有了這麼多人生經驗的吳放歌當然不會不好意思,只是覺得這個衛艷來的太猛,自己一下還真適應不了,眼看著叫珍珍的你那個小女兵真個聽話地走了過來,忙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吧。」
衛艷笑著歎道:「你們這些兵啊……」
就憑這一句話話,吳放歌就聽出來了,這個衛艷軍醫是個好人。
吳放歌把軍裝和襯衣都脫了,左腋下有一大片凝固了暗色的血跡,軍裝是綠色的,還好些,可軍用襯衣是白色的,那片血跡就分外的明顯。
「原來我昨晚流了那麼多血……」吳放歌不看還好,一看就覺得自己有點頭暈了,典型的心裡作用。
衛艷用三個指頭拈起軍裝和襯衣看了看,然後又看了一下他的傷口,搖頭說:「嘖嘖嘖……你該昨晚就來的。」
吳放歌說:「昨天我們回來已經很晚了。」
衛艷佯怒說:「你當我不是軍人吶!你不要命,我還顧及我的軍人榮譽吶,要是昨晚你失血過多死在會議室了,我就是失職了。胳膊抬起來!」
吳放歌只得乖乖地抬起胳膊,那個叫珍珍的小女兵懂事地主動過來幫他托著。
衛艷看了一下昨晚偵察兵扎的傷口,搖頭說:「這些偵察兵,手真夠糙。」吳放歌也低頭看了一下,昨晚的傷口在扎後又滲了不少血出來,把急救繃帶都沁透了。傷口被凝固的血和急救繃帶粘在了一起,如果強行撕開的話,會對傷口再度造成傷害,於是衛艷讓珍珍拿了蒸餾水來,用棉簽一點點把急救繃帶和傷口處都沁濕了,然後又等了一會,估計凝固的血被化開了,才小心地揭開急救繃帶,饒是如此小心,還是有幾處傷口重新裂開了,沁出了血珠兒。
「疼不疼?」衛艷關切地問。
吳放歌老實地說:「偶爾一點點……針扎似的……麻麻的……」
「小鬼子刀上有毒!」衛艷罵著越南人,對吳放歌說:「傷口不深,但挺長的,最好縫兩針。
吳放歌也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有兩寸多長,不太深,但傷口外翻的皮肉邊緣慘白,創口裡面卻是鮮紅的不正常,看來那匕首上真的有毒。
縫合傷口的時候,衛艷下手麻利,倒是那個叫珍珍的小女兵手有點發抖,根本不像專業的衛生員或者護士。
吳放歌雖然咬牙忍著,可身上的肌肉卻不自然地抖動痙攣,甭管怎麼說,被人拿針扎總不是件享受的事。
處理完傷口,衛艷一抬頭,忽然笑了出來,指著吳放歌的臉說:「你個男子漢,這麼點疼還哭啊,當年劉帥可是硬挨了72刀啊。」
其實吳放歌沒哭,可確實疼的眼淚不自覺地在眼眶裡,被衛艷一笑,大有奪眶而出之勢,最可惡的是那個叫珍珍的小女兵居然也偷偷的笑。
這事兒沒辦法解釋,畢竟自己的眼淚出來了,好在無論是軍醫衛艷還是小女兵珍珍都沒什麼惡意。
穿衣服的時候,衛艷對吳放歌說:「你那軍裝沒法兒穿了,跟陸昊說說,讓他給你領一套去。」
吳放歌說:「不用麻煩了,我連隊裡還有。」
衛艷嗔怪著說:「你呀,怎麼傻乎乎的。對了,你現在有什麼事兒嗎?」
吳放歌說:「陸參謀讓我治完了回會議室等。」
衛艷說:「我看你先別回去了,衛姐先抓你個公差,等會兒讓珍珍帶著你,把後面庫房的藥箱子整理一下,太重的你不用搬,不然傷口就繃線了。」
吳放歌覺得人家對自己不錯,而且是軍官,指派自己幹這麼點兒事兒並不過分,於是就滿口答應下來。
活並不重,只是把用完的空藥箱分大小踩扁堆在牆角就好了,又有珍珍在一旁幫忙,所以不多時就已經弄完了一半兒。
珍珍長的胖嘟嘟,圓乎乎,小嘴巴翹翹的,眼睛大大的挺可愛,好像還有些害羞,因為她看吳放歌的時候,都是低著頭,眼睛往上瞟看。她好像一直想和吳放歌說話,卻又一直鼓不起勇氣來,眼看著活兒都快幹完了,才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講講吧。」
吳放歌一時沒明白過來:「講啥?」
珍珍低著頭,讓吳放歌看到她的長睫毛居然在微微的抖動呢。
「講昨天晚上的事……」她說。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兒吳放歌心跳就加速。其實他一早就看出來了,珍珍是把自己錯當成英雄了,這其實也算是趕巧了,有了陪襯的緣故,一個是周錫卿昨晚確實犯了大錯,二一個是昨晚幾百號人搜上也每個結果,反倒折了兩個精銳的偵察兵,幾下一對比,吳放歌就顯的突出了。可人怕出名豬怕壯,吳放歌知道自己這事做的根本就不那麼穩當,說不定哪下子被戳破了鍋底,倒霉的日子就在後頭了。於是吳放歌說:
「其實……沒啥好講的……要說這些事,偵察營的兄弟們很多呀。」
珍珍哼了一聲說:「他們?一天到晚盡知道吹牛,被他們騙了好幾次……這次被放倒兩個,丟臉了吧!」
老兵在新兵面前吹吹牛,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更可況是個可愛的小女兵呢?而且吳放歌一向認為偵察兵確實有吹牛的資本,可這一次,當真的是走了麥城了。可看著珍珍一副虔誠的樣子,吳放歌實在找不到別的推脫的借口,只得撿著緊要的,簡單說一遍,自然了,自己半推半就放跑越南特工的話茬是沒提。講完了,小女兵珍珍還意猶未盡地看著他。吳放歌一攤手說:「沒了,經過差不多就這樣。」
「你真棒!」珍珍說。
吳放歌臉上發燒,覺得自己騙了一個純真的小女兵,至少自己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英雄。
幹完活兒,從庫房回衛生所門診的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聽見衛艷那火辣辣的罵人聲和另一隻嗚嗚奄奄的辯解聲,後者的聲音非常的熟悉,是周錫卿。
果然還沒進門,衛艷就一頭撞了出來,邊走邊罵道:「氣死我了,就那麼點擦撞傷,哎呦媽呀的還是男人嘛,怎麼混進部隊裡來的?」
氣急了不看路,差點一頭扎進吳放歌懷裡,看清了是吳放歌。臉居然紅了一下。
吳放歌趕緊說:「衛姐,空箱子都收拾好了。」
衛艷見是吳放歌,緩和了語氣指著屋子裡說:「那個兵真的和你是一個連的?怎麼看都不像呢。」
看來自己在衛艷的心目中地位也不低,真是讓人慚愧。還沒來得及答話,衛艷又對屋裡喊道:「你們兩個趕緊把他給我帶走,他那傷我可看不了!」
吳放歌一看要壞菜,急忙對衛艷說:「衛姐你別生氣,您剛才都說了偵察兵手糙,這一晚上也夠他嗆的,剛才我看見我們隊長,連長都來了,好歹給他弄的好看點兒啊。」
衛艷說:「來了誰都蛋裘疼!看你也是個沒出息的!他說了你一晚上壞話,你倒幫他求情?」
吳放歌陪笑說:「衛姐,你就……」
還沒等他說完,衛艷就哼了一聲轉身又進去了,吳放歌和珍珍也跟著,一進去才看見衛生所裡兩個嘻嘻哈哈的偵察兵一個坐在移動病床上,一個坐在體檢的椅子上,被打成豬頭似的周錫卿倒可憐巴巴縮在牆角,和昨晚相比更慘,軍裝都變成一條一條的了。看來這一晚上對於周錫卿來說,相當的漫長。
當周錫卿看到吳放歌也進來時,那眼中的目光所表達的意思含了嫉妒、怨恨和哀求的複雜混合體。
衛艷一進門就把那兩個嘻嘻哈哈的偵察兵給哄下去了「去去去!下邊兒待著去,這椅子是病人坐的。」然後對周錫卿說:「你,過來。」
周錫卿像條被打怕了的狗一樣,畏手畏腳的貼著牆邊兒慢慢的滑了過來,一個偵察兵惱了,推了他一下說:「你他媽快點兒,裝出那副可憐樣幹啥?又沒人打你。」說著還掩飾地朝著吳放歌笑了一下。
這可真是欲蓋彌彰啊,沒人打,那周錫卿身上的傷從哪兒來的?
接下來衛艷給周錫卿看傷,珍珍幫忙打下手,吳放歌一來沒事幹,二來確實受不了周錫卿那表情和眼神,雖然也知道可能是真的疼,因為衛艷對他可沒那麼溫柔,下手挺重的,可這人要是討厭一個人了,應對一個人的憐憫也能化成厭惡。
吳放歌覺得待著挺尷尬的,於是瞅了個機會對衛艷說:「衛姐,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衛艷好像有些詫異:「幹啥?快中午了,等會兒帶你去中灶吃飯吶。」
吳放歌說:「剛才陸參謀說他帶我去。」
衛艷說:「他?你聽他的,就昨晚出的事兒,估計他們這個會要開一整天了。」
這時一個偵察兵插嘴說:「衛姐,『胖鵝』說了,以後他(指著吳放歌)就和我們一個鍋裡吃飯了。」
衛艷罵道:「一邊兒去,怎麼哪兒都有你們的事兒啊,平時砸磚撞頭的本事大了去了,這次怎麼讓小鬼子欺負到門上了?」
這一句話戳著了偵察兵們的軟肋,一肚子邪火又給提了起來,正巧周錫卿這個時候偷看了他們一眼,立刻被偵察兵罵了回去:「看什麼看!再看眼珠子給你扣了去!」
周錫卿又求助地看著吳放歌,吳放歌只得訕笑著,也說不上什麼話。其實有吳放歌在這兒站著,不管是偵察兵們還是衛艷,已經給了不少面子了,不然周錫卿還得多受罪。
衛艷畢竟是成熟女人,善解人意,見吳放歌待在這裡就等於夾在偵察兵和周錫卿中間也確實尷尬,就說:「要不你先回去待著,吃飯的時候我讓珍珍來叫你。」
吳放歌道了謝,又和兩個偵察兵招呼了一聲,才出了衛生所。
要穿過操場的時候,發現工兵特遣隊的領導已經不見了,但姜道富上尉和指導員還在人家辦公室門口待著呢,只是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幾把椅子坐著,強過一開始做『站長』了。小前指想必是昨晚被越南特工摸到了鼻子底下,今天前指召開緊急會議吧,姜道富上尉這類級別職務是沒有資格參加的,所以即便有事也只能等著。
這下吳放歌沒了陸參謀做保鏢,只得硬著頭皮想假裝什麼都看不見似地穿過操場,可哪裡躲的過,姜道富上尉遠遠的就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吳放歌!你!過來!」幾乎是咬著牙喊出來的幾個字,個個硬的賽過石頭。
吳放歌沒轍,只得整理軍容,跑步過去立正敬禮。姜道富上尉既不還禮,也不令他稍息,冷笑著說:「在前指待了一晚上就耍長了?見了老領導也不過來打招呼?好像我目前還是你的連長吧。」
真是來者不善,一張嘴就給了吳放歌一個下馬威。縣官不如現管,這裡還是軍隊,又是戰區,一個連長相當於士兵來說,那就相當於半個皇上,吳放歌只得忍氣吞聲地伺候著。他先是求助地看了一下指導員,因為指導員平時對他還不錯,可是指導員不說話,還把目光轉向別處,看來是指望不上了。指導員在連隊裡相對姜道富上尉來說是很弱勢的,曾經有一次,姜道富上尉當著全連人的面對指導員說:「連長連長,一連之長,你是指導員,在一旁邊兒指導指導就行了。」弄得指導員巨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