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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烈火青春 第91章 改革 文 / 南海十三郎

    第91章改革

    「怎麼?你要出門?」吳放歌這才發現,路小婉的腳邊還立著一個拖箱。

    「嗯,部隊不要我了,我得回去找工作啊。」路小婉故作輕鬆地說。

    這到確實是個慣例,但凡軍官或者志願兵被確定要轉業之前,部隊通常就會給一個長長的假期,時間從幾個月到半年多不等,讓他們回去自己聯繫比較好一點的工作單位,等聯繫好了再回部隊辦轉業手續。路小婉現在這樣回去,看來轉業確實已經成了定局。不過她原本就是護士,就算是轉業回地方,也多半是去醫院,要是關係好也許能去衛生局一類的『衙門』,總之工作的事情是不用發愁的。

    吳放歌聽說路小婉要走,不知怎的,心中又升出一絲傷感來,但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笑呵呵地說:「那就祝你早日找到好工作啦。」

    路小婉笑著罵道:「少拿我開涮,快給我找書去,我還得趕火車呢。」

    吳放歌說:「這裡的書一般不能借出療養院,而且借期也不超過15天,你這一走可能就是好幾個月,你怎麼還我呢?」

    路小婉翻著眼睛說:「那我怎麼知道?你是管理員啊,要不……」她眼睛放光地說:「你來我家取呀,讓於處長給你算公差……嘻嘻。」

    吳放歌連連擺手說:「算了算了,是本書也抵不上火車票價。」

    路小婉又問:「那你到底還借不借啊。」

    「借!」吳放歌答應的很乾脆,進去從新進的書裡找了一本所謂的歐美暢銷書,無非是槍子加金子,枕頭加拳頭的那一類。做了登記後拿出來交給路小婉。

    路小婉拿了書,卻沒有馬上走,而是問吳放歌:「你還有多久退伍啊。」

    其實這有點明知故問,在部隊待了這麼多年,雖說具體日期不定,但是大概月份還是明瞭的,她這也算是沒話找話了。

    吳放歌老老實實地說:「還兩三個月最多三四個月吧。」

    路小婉說:「我這次回去的久,可能我再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吳放歌也聽出路小婉話裡的不捨與傷感,就勸慰道:「其實人生離合也是常有的事,如果真有緣分,遲早還是要見面的。」

    「嗯。」路小婉點點頭說:「我走了。」說著又把臉朝著吳放歌靠近些,壓低聲音說:「別忘了,我倆是拜過堂的,我今天這個頭是為你挽的。」說完,還沒等吳放歌反應過來,她就轉身飛快地走掉了,可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吳放歌分明看到了她的眼睛裡有一些亮晶晶的東西。

    路小婉走了,之後的幾天裡日子也變得平靜,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周大姐倒是也來過幾次,借上幾本時尚雜誌看看,言語間似乎暗示著吳放歌:即使路小婉不在也可以去她宿舍玩。不過吳放歌一直裝糊塗,免得再生是非。工作之餘,就整理重生前的記憶,以此制定退伍後的計劃,希望能有一個新的開始。再有就是給偶爾來信的邱老、鄭雪雯還有何建等人回信,可有一天,何建意外地打來電話,一開口就是:「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一連說了好幾個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吳放歌不解地問:「什麼怎麼回事啊,你都不說清楚。」

    何建頗感意外地說:「你沒看電視啊。」

    吳放歌一下子明白了,這幾天北京正開亞運會呢,越南北方軍區的司令員武元甲作為貴賓受到的邀請,這意味著中越十年的邊境戰爭正式結束了。由於重生前已經經歷了一回這事,所以這次他並不在乎,電視業沒怎麼看,因為相比之下,對於未來的設計安排更為重要。

    何建當然不知道其中的機巧,頗為不甘心地說:「打了這麼多年,死了這麼多兄弟,就這麼完了,武元甲,那就是儈子手啊,手上沾了咱們多少兄弟的血啊。」

    吳放歌不知道該怎麼勸這位老戰友,只得說:「何建,咱們其實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何建說:「哪一天?為了武元甲跑咱們首都去走紅地毯?」

    吳放歌說:「當然不是為了這個。和平。為了和平。沒有沒有兄弟們的浴血奮戰,就沒有今天的和平。」

    何建半天不出聲,最後才說:「細想想,你說的沒錯,可我總覺得不對勁兒。要打的時候,讓咱兄弟們去拚命。現在和平了,他們好像沒啥損失,喝紅酒,走紅地毯,在釣魚台吃國宴,可咱這邊兒好多傷殘的兄弟後路都還沒安排好吶……」

    這些問題吳放歌不能回答,只得挑著好聽的又勸了何建幾句,最後何建說:「可惜陸參謀犧牲了,他學問大,說不定能說的清楚。」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和何建通完話後,原本心如止水的吳放歌心裡居然也平靜不下來了,一些原本已經深藏於心裡的東西又浮了上來。雖然重生前也有一段軍旅生活,可是從沒見過朝夕相處的戰友就在自己面前被人打死啊,所有的犧牲真的值得嗎?

    想到這裡,吳放歌衝向洗臉池,狠狠地洗了一把冷水臉,把這些不該有的想法又從腦袋裡面趕了出去,他對自己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自己幸福,除此之外,什麼的都是假的,再想些不該想的事情,你的這一生會比上一輩子還倒霉。」說完又搓了兩把臉,感覺好多了。

    又過了兩天於副處長又找他去辦公室談話,一開始,先肯定了他這段時間的工作成績,然後又說:「不過,也有人反應了你一些問題。」他說著話,手好像無意間的,放到了一摞拆開的信封上,信封上是療養院的專用信封,卻沒有部隊專用的三角形郵戳,而是貼著普通的郵票。看來告密者頗為心思地把信件拿到外面去寄,繞了一個大圈,才回到療養院。這就是所謂的『花上八分錢,讓你查半年。』只是吳放歌覺得奇怪:既然費勁地拿到外邊去寄,為什麼不把信封也換成普通的呢?不換信封,你就是拿到聯合國去寄,不是也會讓人一眼就看出,這寫信人就是療養院內部的嗎?這真有點好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更何況原本就是自以為聰明的蠢蛋呢?

    於副處長用手指敲打著那疊信封,卻一直不說倒是吳放歌被舉報了有什麼問題,這也是給談話對像施加壓力的一種吧。可惜的很,吳放歌對這手一點兒也陌生,到覺得有點失望:畢竟和於副處長是一個部隊走出來的,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用不著耍著一套嘛。不過同時也讓吳放歌明白了,想要和一個人建立友誼是何其的難吶,特別是在這兩個人地位有差別的情況下。

    「無非就是要求清查我這段時間在圖書室和水暖倉庫的賬目,再有就是生活作風問題,一般告狀的,就這兩條兒,沒新鮮的了。」既然於副處長拿捏著不說,吳放歌只好自己說出來。

    「哦?」於副處長微笑著說「那你說說你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吳放歌回答說:「看法?我的看法不重要吧。」

    於副處長又問:「那誰的看法才重要?」

    吳放歌說:「組織上的看法最重要。如果組織上信任我,那麼這種信件再來個十封二十封,甚至一百封都沒有關係。如果組織上不信任我,就是沒有這些信,我一定也會倒霉的。」

    於副處長聽了哈哈一笑說:「放歌,這我可要批評你了,怎麼叫組織不信任你,你就要倒霉呢?真的就是真的,組織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同志的。」

    吳放歌說:「我當然是相信組織的,而且我很快就要退伍了,不想節外生枝出點什麼岔子。」

    「說起退伍。」於副處長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你走哩。」

    吳放歌說:「療養院人才濟濟,我不過是個義務兵,而且已經超期服役一年了,早點走也可以空下個名額給農村來的兄弟以後轉志願兵用嘛。」

    「是這麼回事。」於副處長說:「你放心吧,我不會因為你太能幹了,就耽誤你的前途地!不過雖然你快要退伍了,我還是希望對你的工作作出一些調整,所以才來找你談話的。」

    吳放歌一聽心裡想:「這傢伙可定又想把我的工作加碼,順便想緩和一下前段時間因為狠抓作風紀律帶來的矛盾,畢竟能來這種輕鬆單位的人多少都是有點關係的,抓的過於緊了,容易得罪人,而且療養院本來就是的希拉單位,偶爾強調一下紀律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老是揪著不放,也討人嫌。」想著,對於副處長說:「我沒問題呀,只要是首長和組織交代下來的任務,就算我明天就要退伍,今天還是會一絲不苟地干的。」

    「好好好。」於副處長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才說:「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啊,怎麼才能把處裡的工作干的更好。通過前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咱們後勤處之所以工作效率低,紀律差,除去大環境的因素外,主要不外乎三個問題:『點多,面廣,人雜。』所以不好管理。我就想,既然咱們是軍隊,還是要按照軍隊的辦法來。我打算把後勤處下轄的這些任何事還是按照部隊編制編起來,編成若干個勤雜班,這樣統一管理,統一安排,對提高工作效率,強化紀律一定是有效的。」

    吳放歌覺得該適時的拍拍馬屁了,就說:「好辦法啊,這麼做一定能讓咱們後勤處的工作面貌煥然一新。」

    於副處長聽了笑瞇瞇地說:「是啊,不過這裡有一個問題。療養院各部門,除了警通連,其餘單位都沒搞過這樣的事。我的想法向院黨組匯報過了,院黨組也通過了,只是……實話實說……缺人才啊……」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吳放歌。

    吳放歌一看,心說壞了,這傢伙又瞄上我了,我就不能清清靜靜地熬到退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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