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烈火青春 第49章 善良偉大的女人(下) 文 / 南海十三郎
第49章善良偉大的女人(下)
何建和瘋子都是最優秀的士兵,能夠讓最優秀的士兵俯首帖耳的,是最優秀的軍官,在這一點上,陸昊缺乏自信,或者他從骨子裡,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名優秀軍官,甚至,不是一名真正的軍人。雖說平時偵察營的兄弟們都很尊重他,那一來是因為他的學識,二來是因為他的人品,但是同時,陸昊也對這些能砸磚撞木的偵察兵充滿的欽佩之情,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畏懼。事實上任何人對比自己強大的人都會感到一些畏懼的,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陸昊並不敢上前勸架,害怕被誤傷到。但是作為一個軍人,朋友,遇到這種事情又怎麼能夠不管呢?可氣的是吳放歌此時居然並不打算援手。正猶豫不定的時候,又聽吳放歌說:「陸參謀,你是軍官,是他們的上司,管理他們是你作為一個軍官的責任。」
陸昊畢竟也是個有骨氣的人,看著吳放歌那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便起了三分火氣,心想我可不能讓你給看扁了。心裡想著,他往前邁了一步,但就是這一步,又消耗了他大部分剛激發起的勇氣,於是又停了下來,嚥了一口口水之後,又不由自主地目光投向了吳放歌。
「唉……」吳放歌搖搖頭,又從鍋裡夾起一塊海帶。
衛艷實在看不下去了,正要站起來親自去勸架,卻被吳放歌一把拉住袖子。
「你這人……」衛艷原本想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可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吳放歌那一雙充滿了自信的,漆黑的深不見底的眸子,和在他臉上浮現的,和這個年齡段的小伙子完全不一樣的三分溫柔,三分憂鬱又有四分自信堅定的眼神,頓時一股衝勁兒化為烏有,不由自主地又坐了下來。
搞定了衛艷,吳放歌又對著陸昊努努嘴,鼓勵著他,同時這時何建的火氣也開始消了,雖然還在罵罵咧咧,但出手明顯的輕了許多,畢竟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哪裡忍心真下毒手啊。
陸昊接著這個機會上前一抓何建的手腕,顫著聲音,壯著膽子說:「住……住手……」
何建揮手一甩,陸昊差點又是一個趔趄,何建頭也不回地說:「不關你的事!」
陸昊啞了幾秒鐘,忽然爆發了,上前又一把拉住何建的手腕大聲說:「我是軍官,我現在說的話是命令!你是軍人,必須服從命令!我命令你住手!」
何建撿了一個台階,馬上住了手,但又覺得立刻停下來很不好意思,於是,又甩手給了瘋子的小耳光說:「這小子就是欠揍。」
陸昊見何建果然住手了,自信心大增,又高聲說道:「他的處分問題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你立刻給我回去坐好!」
何建呆了一會兒,忽然緊走幾步一下給衛艷跪下了。衛艷急的趕緊站起來去攙,一邊說:「何建!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何建像根釘子一樣跪在地上,對衛艷說:「衛所長,我求求你,你千萬別把這事兒說出去,瘋子家鄉很窮的,他這些年出生入死的,眼看就有了專業士官名額,那都是拿命換來的啊,而且他上次回家探家才結婚,你要是說出去,給個處分啥的不是大事兒,可他就全毀啦。我求你了衛所長,你就放過他吧,我保證,他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幫您把他看的嚴嚴實實的,讓他什麼壞事兒也做不了,在有什麼事兒,您就找我,您就找我!」
話音未落,瘋子也一臉鮮血地撲過來跪下說:「不,衛所長!這事兒是我一時糊塗,是我錯了,我就一個要求,咋處分我都沒事,就是別給我傳出去,我馬上去就胖鵝那兒,要求加入敢死隊,我……我實在是沒臉活著了……」
「你沒臉活著了?」何建又一拳把瘋子打倒說:「我看你這幾天過的挺好的呀,就剛才還吃的可歡可歡了。」頓了一下,突然奇怪地問:「你小樣探家的時候不是結婚了嗎?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幹啥這麼猴急的幹這丟臉的事兒啊。」
瘋子像是觸及到了傷心事,過了一陣兒才好像極不情願地說:「我……我其實上次回去吧……沒結成婚……」
何建奇道:「你開什麼玩笑?你不是說那什麼……」
瘋子說:「我都是吹牛的,我沒結婚。」
何建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感情那麼好……」
「有什麼不可能的?」吳放歌這時忽然漫不經心地說:「心上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是經常發生的。」
衛艷狠掐了他一把說:「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少在這兒冷嘲熱諷的啊。」
吳放歌於是又不說話,低頭繼續吃他的東西……嗯,真的很美味。
陸昊雖對瘋子居然就是偷窺者感到很不理解,這實際上也是屋裡出了吳放歌以外所有人的疑惑,於是他就問道:「瘋子,咋回事你就給打家說說吧。」
衛艷也附和道:「是啊,你說說。」一邊說話,她還去打了一盆冷水來,讓瘋子洗洗臉上的血跡。
只有何建,儘管心裡也想知道一個所以然,嘴上卻說:「有什麼好解釋的,錯了就是錯了。」原本瘋子已經準備開口了,被他這麼一堵,又說不出來了。
這時吳放歌忽然說:「瘋子,你就說說吧,人吶,總會有些秘密看上去難以啟齒,可有時候傾訴一下,壓力就會減緩很多,老憋在心裡,憋來憋去說不定就會幹出糊塗事兒來,說了,可能就好了。」
「是呀是呀。」陸昊說。
瘋子又用詢問的目光看了衛艷一眼,衛艷鼓勵地對他點點頭,於是瘋子取出一支煙點上了,先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就揭開了他心裡最痛的一部分。
「我上次探家……何建知道,是家裡催我回去的,說我再不回去的話,媳婦就跟別人跑了。」瘋子說「我開始並不在意,我相信我的女朋友,我們的感情也很好。可上次回去後,感覺真的有點不對勁兒,她總是對我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總共就爭取到十五天探親假,倒有十天找不到她的人,去他家問,也看不到好臉色,只知道她去縣城了,村裡人說,她家給他在縣城裡找了新的男朋友,是個開電子遊戲廳的,家裡很有錢。我發了瘋似的找她,終於在一個舞廳門口找到了,她……唉……」
瘋子長歎一聲,好像極不願意說起這段往事似的,不過在抽了兩口煙之後他又繼續說下去:「我女朋友和那個小子勾肩搭背的就出來了,我上去質問她,她自然低著頭沒什麼話說,可那小子就狂了,對我喊打喊殺的,還甩手給了我女朋友一耳光,咱哪能怕這個?三下五除二就把他那幾個小兄弟給放倒了,又準備收拾那小子,可這時候,我那女朋友居然用身體護在那小子前面,說:要打他,先殺了我。我當時心一下子就涼了,他打她,她居然還護著他,說明我徹底沒戲了,我還能咋樣?只得選擇離開。」
「原來你就這樣回來了。」何建說。
「不是的。」瘋子接著說,我原打算第二天就回部隊的,可當天晚上,她從縣城來到我家,讓我趕緊走,說他男朋友請了城裡的警察來抓我。我一聽就炸了,這算什麼事兒,搶了我的女朋友,還要抓我?所以她越是勸我,我就越不走,她急了,對我說:我是不想你出事。我冷笑著說:我看你是不想他出事才對。你看我收拾那小子的時候,你急得那樣兒。她說:那男人家裡很有勢力的,要是你打傷了他你就真的脫不了手了。我當然不信這個,就說:我才不信你會關心我,你這個愛情騙子!我說完她就哭了,說:我要怎樣才能相信她。我說:「我和你相戀這麼多年,連拉手都要徵求你的同意,可人家現在願意把你怎麼著就怎麼著,想打就打,想抱就抱,而且你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了,好啊,我現在也不當君子了,除非你跟我睡,否則我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話。」
衛艷聽到這兒,頗為感慨地說:「瘋子,你也特狠了,一點也不明白女人的心。」
瘋子忽然冷笑:「女人的心?女人心,海底針,有時候連她們自己都摸不透。」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血跡還沒有擦乾,原本白皙英俊的臉變的很猙獰。
何建剛才聽入了神,就催促道:「你說說,後來又怎麼了?」
瘋子對何建伸出手說:「給支抽的。」
何建一摸口袋,沒摸到香煙,陸昊就拿了一支遞給瘋子,瘋子點燃了吸了一口,手背貼著額頭說:「我其實說那話是氣話,可是她……她就真的當著我的面,把衣服一件件都脫了。我當時楞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身體,而且她身上全是傷,青一道紫一道的,新的舊的全有,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想把衣服給她穿上,可眼睛離不開,腳也不能動。最後她走過來開始幫我脫衣服,還跪在我面前,居然幫我……」瘋子說到這裡時,臉居然紅了。
「於是你就忘不了那個晚上了?不管走到哪裡,哪怕是吃飯睡覺,腦子裡全是她光身子的樣子?」吳放歌忽然插了一句嘴。衛艷搗了他一肘,卻沒讓他停下嘴來,「我們的浴室不隔音,女孩子洗澡又好鬧騰,只要有人總附近經過,就能聽見她們嬉鬧的聲音,你也是如此,幾次過後你就受不了了,一時腦袋發熱做出了,就做出了這種事。」
瘋子聽完吳放歌的話,低下頭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又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