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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烈火青春 第35章 背黑鍋 文 / 南海十三郎

    第35章背黑鍋

    吳放歌又被關了兩天,第三天,終於有人來提訊了,還是熟人,陸參謀和劉幹事。

    歷史有驚人的相似,被這對搭檔問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劉幹事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但陸昊參謀沒他那麼深沉,甚至還悄悄的用眼神告訴吳放歌:別擔心,沒什麼大事。

    訊問在一個套間進行,估計是以前的教師宿舍,外間除了衛兵,還有一對中年男女,都沒穿軍裝,而且保養的很好,男的看上去至多四十四五歲,身體強壯,腰板兒筆直,還頗為保留著軍人的本色,他西裝革履,打著領帶,都是當年不錯的牌子,其妻子年輕時應該是個很漂亮的人,現在依然看得到一點影子,但是瘦了,顴骨高,下巴尖,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女人,還很時髦地紋了眼線和眉毛,真不知道當時怎麼會流行這種美容法,一點也不好看,就像是額頭上爬了兩條黑蟲子。

    那對男女看著吳放歌,那眼神目光就像x光機一樣,上上下下掃了好幾回,讓人毛骨悚然。好在劉幹事沒讓吳放歌和他們單獨相處。

    訊問在裡間進行。

    其實整個事情的經過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劉幹事才一發問,吳放歌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把整個經過又說了一遍,一點折扣也沒打。

    說完後,劉幹事沉吟了一會兒,才問:「你說的情況和我們所掌握的情況基本是吻合的,只是還有幾點需要進一步核實。」

    吳放歌很配合地點點頭。

    劉幹事問道:「根據情況反映,你在我增援部隊趕到之前,已經停止了抵抗,為什麼?」

    吳放歌一聽:這個問題可尖銳啊,弄不好就往『軍人違反職責罪』上靠了。於是解釋說:「其實剛才我已經把過程說的很清楚了,是越南人在我們的頑強抵抗下放棄了進攻,不是我們停止了抵抗。」

    劉幹事點點頭又問:「既然越南人開始退卻,你為什麼不發起反攻?更多的消滅敵人?開頭你打的還是不錯嘛。」

    吳放歌解釋說:「當時的情況是,我們已經沒有能力發起反擊了,陶珍同志頭部受傷,一直處於昏迷和半昏迷狀態,袁奮中槍,已經休克,生死不明,此外我們攜帶的彈藥已經差不多打光,無論是從人力資源上,還是彈藥貯備上,都不足以發起一次有效的反擊。」

    劉幹事冷笑道:「你還越說越專業了,還彈藥貯備……再問你,根據增援部隊的反應,當他們發現你時,你並沒有哪怕是一點點抵抗的樣子,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如果來的不是增援部隊是越南人的話,你會不會投降?」

    吳放歌強壓著心頭火辯解道:「我不是要貶低誰,他們出現的時候腳步凌亂,人數又多,根本不想訓練有素的步兵部隊,更不要說是越南特工了,如果我當時做出不正確的選擇,很可能引發錯誤交火引起誤傷的。」頓了頓,他又補充說:「當然了,我也可以利用剩餘的精力和彈藥做戲,假裝越南人還沒有撤走的樣子,盲目地朝著某個方向射擊,再喊幾聲『狼崽子,你們來吧』之類的戰鬥口號,如果我那樣做了,說不定就沒有現在的麻煩了。」

    陸昊聽了吳放歌的這番話,提醒似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告訴他:說話別這麼帶刺兒。

    劉幹事似乎並不在意吳放歌的這種『不服氣』的態度,繼續言語冷靜地問:「你當時有幾成把握確定越南人已經撤走?」

    吳放歌老實地回答:「有幾分,但不是百分之百。

    劉幹事又問:「那你又有幾分把握確定後來出現的是增援部隊而不是越南人?」

    吳放歌回答:「也不是百分之百。」

    劉幹事問:「既然都不是百分之百,你為什麼還要拿沒把握的事情冒險?」

    吳放歌說:「當時我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做選擇,有時候及時定下一個錯誤的決心比不定決心要好。」

    劉幹事緊繃的臉忽然有些放鬆了,他重複著吳放歌的話:「有時候及時定下一個錯誤的決心比不定決心要好……這可是軍校裡才教的話啊,意思是要求軍官要及時果斷的定下決心,你從哪兒知道這句話的?」

    吳放歌說:「有時候我喜歡看點兒書……」

    劉幹事和陸參謀相視對看了一眼,終於把今天的談話步入了正題:「說說你看到陶珍同志洗澡的事兒吧。」

    問這話的時候,劉幹事還是一臉嚴肅的,陸昊就有點拿不住了,為了不讓吳放歌看出他憋著不想笑出來的囧樣,他把臉轉到了一邊。

    果然這才是正根兒的事,於此相比前面的事都不算事兒了。關於這一點吳放歌早就想到了,陶珍這丫頭原本看上去就對自己有點兒意思,這次又出了這樣的事,她父母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難免不會做出結婚擋醜的事兒來,畢竟現在不是二十年後,人的思想觀念還沒完全放開,不過就因為看了洗澡……這也太誇張了吧。

    人心裡一想事兒,臉上多少就能露出點兒來,可能是看到了他臉色的變化,劉幹事居然倒了一杯涼開水給他,說:「別急,沒人說你干了壞事,我們就是為了把事情弄清楚嘛。」

    吳放歌喝了兩口涼開水,心境平靜了不少。腦子裡又把這些事理了一邊。要不怎麼說官場和政治鬥爭是險惡的呢?如果不是自己多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歷,只是個單純的小伙子的話,一定會被這個陣勢給嚇著。說起來這手段也不算稀奇,無非是先在你腦袋上扣一個屎盆子,逼的你走投無路,然後再給你一條充滿光明的大道,看你走還是不走。要知道,在敵人面前放棄抵抗,再加上一條猥褻女戰友,這些罪名可都不輕啊,難道是有人急著讓我做女婿嗎,只是以我的身價低微,雖說看了某個大小姐洗澡,人家就至於急叱白賴的把女兒嫁給你?不管怎麼說,總是覺得這裡面另外還有隱情。

    「說說情況吧。」劉幹事見吳放歌臉色恢復了一些,又問。

    吳放歌說:「我當時正在值哨,可由於太累了,有些迷迷糊糊的覺得陶珍同志從我旁邊過去了,我以為她是去方便,就沒過問,可後來一猛子醒了她還沒回來,十分擔心,就出去找,結果就遇到了陶珍同志正在水潭裡洗澡。」

    劉幹事問:「當你發現陶珍同志在洗澡的時候,為什麼不趕緊叫她回來?」

    吳放歌說:「男女有別,人家女孩子家家的正在洗澡,深更半夜的我要是一下子過去喊她,那不把人家嚇著了?」

    劉幹事說:「那你為什麼不離開?」

    吳放歌說:「當時敵情尚未解除,我如果離開了,她遇到不測怎麼辦?」

    陸昊參謀忽然笑著插嘴問:「那你就躲在旁邊偷看了?」

    劉幹事為陸參謀破壞了嚴肅的談話氣氛瞪了他一眼,後者立刻閉上了嘴,然後劉幹事又問:「那你當時……做了什麼?」

    吳放歌說:「我在一旁警戒。」

    劉幹事追問道:「僅僅是警戒?」

    吳放歌說:「天地良心,要說我一點沒看見,那是虧心,可我主要是在警戒,都那種情況下了,我哪有什麼花花心思?而且我要是沒有警戒,那越南人出現的時候,我也就沒機會及時開火反擊了。」

    劉幹事又問:「那後來呢?增援部隊找到你們的時候,越南人已經停止進攻很久了,可據現場的同志們反應,當時你抱著陶珍同志,而且她還沒有穿褲子……」

    吳放歌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說啥也沒用了,下面該怎麼做,人家恐怕早就計劃好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施加壓力,讓我好好的聽話而已。想到這兒,他決定採取主動,就反問了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陶珍同志的父母已經到了吧,也許外面那對就是?」

    劉幹事和陸參謀面面相覷,沒想到吳放歌居然還做了這麼一次反擊,而且切中要害,以至於隔了一陣兒,劉幹事才說:「不要岔開話題,現在我們正在談你的問題。」

    吳放歌心一橫,說:「我想跟陶珍同志面談一次。」想想有補充說:「其實好多事兒不用這麼複雜,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就是了,用不著拐彎抹角的。」

    劉幹事說:「這是組織在給你機會,至於和陶珍同志的會面……不過現在不行,陶珍同志還在昆明。」

    吳放歌說:「那好。在和陶珍同志面談之前,我不會再說什麼了。」

    劉幹事說:「吳放歌同志,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我是陸參謀是代表組織在和你說話。」

    吳放歌說:「組織也得講道理,我自問無愧於心。就這個事,如果說我有錯誤的話,我的錯誤就不應該活下來,要是我和小張袁奮他們一樣犧牲了的話,也就沒這些麻煩了。」

    劉幹事雖說表面上很嚴厲,其實他心裡是最向著吳放歌的,陸昊更不在話下,因此吳放歌這句沒退路的話一說,這二位居然一時想不起該如何應對了。

    就在這時,套間的門忽然打開了,剛才一直坐在外間的那個中年人出現在了門口。劉幹事和陸昊禮貌地站了起來,只聽那個中年人說:「如果可以的話,讓我和他聊幾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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