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與虎謀皮 文 / 謝迅1987
第三十四章與虎謀皮
「所以說你就選中了我?」
「你應該感到幸運的!不然你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那麼,你認為我是你的心腹嗎?」
「至少現在是的!」
「哈哈!我突然有些明白你為什麼能當上城北監獄的頭兒了!」過封笑了起來。
蔡佑全也笑了,「城北監獄裡關的都是別的監獄不敢接收的犯人,就連總局都不想管這個爛攤子,其實他們不知道呀,越是亂的地方,油水才越多嘛。」蔡佑全一邊說著一邊摩挲著手指上的鑽戒,「等我當上皇帝的時候,你就是我的開朝大將軍了!」
在這一瞬間,過封在蔡佑全的眼睛裡看見了慾念,那慾念像是一隻手,張開手指,遮掩住了蔡佑全的眼睛。
「蔡佑全想在這裡當土皇帝?他不是瘋了就是被貪婪的慾念沖昏了頭腦!」過封心裡默默地想。
而另一邊,瘋子一夥人正坐在籃球場的一個角落裡,悠閒地享受著夕陽的美好。
瀟潛和老九站在瘋子面前,「你交給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瘋子點點頭道:「你們確實是很厲害,連野獸這樣扎手的釘子都被你們給除掉了,我很欣賞你們!」
「那我們可以加入幫派了嗎?」瀟潛問。
瘋子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隨時歡迎!」
瘋子身邊的一個小弟道:「大哥,我還以為野獸的餘黨會來找你麻煩呢!」
瘋子道:「你個白癡!現在監獄裡主持的勢力最大,對主持威脅最大的當然是野獸團伙,只有除掉野獸,主持才能成功上位,哈哈,他們又怎麼會想到這件事是我安排的呢?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瀟潛接道。
瘋子點點頭,「沒錯!果然是肚子裡有些墨水的人!好了,我們自己玩去吧,等他們兩撥人馬殺個血流成河,最好沒有一個活著出來!」
瀟潛冷冷地看著瘋子那變態般的笑容,暗自在心底說道:「總有一天,我會連你一塊兒踩在腳底下的!」
一陣風吹過,帶著絲絲熱浪。蒼穹上慢慢裂開了一條口子,血紅色的雲浪從那條口子裡面慢慢溢出來,最終,渲染了整片天空。
「主持,別以為你仗著人多勢眾,我們就會怕你!」大虎聲如洪鐘,每字每句都清晰地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
「真是傷腦筋呀!」主持拿著吃剩的雞腿,不斷地敲打著桌子,「有些人怎麼就嫌自己的命那麼長呢?」
小虎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今天我們是來為野獸哥報仇的,告訴你主持,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話音一落,身後的上百小弟高舉右臂:「為大哥報仇!為大哥報仇!」
這麼多人一起吶喊,聲勢也是不容小覷的。
主持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再加上自己這方人多勢眾,所以他也並未把大小二虎放在眼裡,「憑什麼認為你們的老大是我派人殺死的?」
「野獸哥是被人用刀子劃破了喉嚨,最喜歡用這招的人是誰,你應該很清楚!」大虎說。
主持道:「你是在說冷刀麼?可惜下午冷刀並沒有在廚房!」
「我可沒說是他親自動的手,反正這事兒和你脫不了干係!」大虎沖主持怒目而視。
主持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你想怎樣?」
小虎搶先一步跳了出來,「要你以命償命!」
「呸!」主持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兄弟們,上啊!」大虎一揮手,上百人馬猶如潮水般向著主持一方撲了過去。
食堂裡的桌椅板凳都是固定在地下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發生衝突。要是這些桌椅板凳能夠移動的話,只怕今日全都要變成齏粉。這三百多號人就這樣赤手空拳地對上了,也有少數帶了傢伙的人,都是從不同地方偷來的,什麼菜刀呀,螺絲刀,鎯頭,甚至有人拿著鐵釘亂刺,凡是能夠置人於死地的東西,他們都用上了,這些人本來就是亡命之徒,生死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時間,監獄食堂裡變成了修羅地獄,只見雞飛狗跳,聽聞鬼哭狼嚎,一片血雨腥風的景象。
只見一個拿著鎯頭的犯人狠命地敲打著對方的腦袋,鮮血飛濺的滿臉都是;一個拿著菜刀的犯人橫衝直撞,見人砍人,旁邊卻突然衝出一個犯人,將一支長約一米的鋼簽插進了他的肚子;還有拿著削筆刀的,專門伺機割破別人的脖子……
片刻的工夫,食堂裡到處都瀰散著濃烈的血腥味,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人,有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有的人還在痛苦地輾轉翻滾,生命在這裡,只不過是一縷煙灰而已。伴隨著淒厲地慘叫聲,不斷有犯人倒在血泊裡。
這,只是平凡的一天,這,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但是對於城北監獄的犯人們來說,這,卻是記憶中最最難以磨滅的一天。沒有人知道,在這妖嬈的夕陽下面,鮮血正如水一般無休止地蔓延,一直流向死亡,流向地獄。
一群烏鴉叫囂著從城北監獄上方的天空飛過,那叫聲寒冷刺骨,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召喚。終於,這群烏鴉慢慢飛遠,黃泉的大門卻正在緩緩開啟。
2000年7月27日。距離大軍的死剛好整整一個月,如果說大軍的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監獄引起強烈轟動的話,那麼今天,野獸團伙與主持團伙的激烈血戰就像是一顆爆炸的氫彈,將整座城北監獄都籠罩上了一層死亡的陰影。
修羅地獄原本是指地獄的三大惡道之一,而此時的監獄食堂,用修羅地獄來形容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鮮血浸染了食堂冰冷的地面,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已經喪失了人性,他們就像是發狂的野獸,相互撕咬,翻滾,不惜一切手段殘忍地置對方於死地。
野獸團伙畢竟人數上吃虧不少,時間一長,便漸漸感覺吃不消了。上百號人馬此時只剩下五六十人,被主持近兩百號人馬團團包圍了起來。
大小二虎渾身都是鮮血,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看來已經消耗了不少力氣,這般耗下去,就算不被砍死,累也會被累死。
大虎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道:「主持,有種的出來和我單挑!」
主持撥拉開人群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不屑的嘲笑,「我這裡有這麼多兄弟,憑什麼要和你單挑?你當我是傻子?」
「呸!不要臉,不過是仗著你們人多而已!」小虎吐了口痰啐道。
主持嘿嘿一笑,翹起屁股學起唐老鴨走路的姿勢,邊走邊用極其輕蔑地口吻道:「我就是人多,你能把我怎樣?」
主持這侮辱性的動作激怒了大虎,大虎一聲暴喝,拳頭如流星般飛向主持。
忽然,一道黑影唰地出現在主持身前,那黑影速度實在是奇快無比,就像是憑空裡冒出來的一樣。
大虎的拳頭並沒有半點停滯,反而以更大的威力向著那黑影橫掃而去。
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一直站在主持身後的冷刀。
大虎雖然也是個練家子,但是相比冷刀這樣深藏不露的高手來說,功夫上不知差了多少個等級。在一般人眼裡,大虎這一拳迅若閃電,幾乎已經看不見拳頭了。可是在冷刀的眼裡,大虎這一拳卻又慢又緩,慢到拳頭的軌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冷刀冷冷一笑,那笑容冰冷如霜,帶著極其刺骨的寒意,詭異莫名。只見他舉起右手,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揮。
驀地,大虎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就見一縷鮮血飛濺而起,與此同時,一隻白花花的斷掌從鮮血裡旋轉飛出,啪地落在了地上,那隻手掌五指緊握,竟然還是一個拳頭的模樣。
大虎左手捂著斷手哀嗥著翻身栽倒在地上,劇烈地疼痛讓大虎不斷地在地上翻滾呻吟,鮮血霎時染紅了他的囚服,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他無比驚恐地看著面前的冷刀,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一個來自地獄,專取人命的幽靈。
「大哥!」小虎一個箭步躥到大虎身邊。
主持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大虎道:「不自量力的東西!」
「把大哥躺下去!」小虎說。
幾個小弟跑上前來,手忙腳亂地將大虎抬了下去。此時此刻,大虎的小弟們都是無比震驚,平日裡,擅長拳腳功夫的大虎在他們眼裡從未失敗過,可是今日,面對冷刀,大虎竟然一個照面就被廢了右手,這場戰鬥,誰輸誰贏已經分得很清楚了。這樣的局勢,令不少人都開始萌生了退意,剛才的士氣在頃刻間土崩瓦解的一乾二淨。
「怎麼,不服氣?」主持輕蔑地看著小虎,臉上的橫肉堆在一起,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小虎還沒作聲,就聽身後的小弟們一片哀叫:「小虎哥,大虎哥死了!」
「哈哈!」主持笑了起來,「怎麼這麼不經打?這樣就玩完了?」說著,他轉身對冷刀道:「我都叫你下手輕一點,不要搞出人命嘛,真是的!」說這話的時候,主持滿臉笑容。
小虎的身子驀地晃了幾晃,然後他唰地站起身來,一對醋罈子般大小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的眼睛因極度氣憤而瞪得老大,整個人看上去活脫脫的像一隻吊睛白虎,只聽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主、持、我、要、你、血、債、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