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如封似閉 文 / 夢入神機
第二百三十七章如封似閉
「師傅，白泉頤他們來找你幹什麼？莫非是那次輸了不服氣又叫人來比試？」譚文東瞇著眼睛，好像瞄住老鼠的貓一樣，聲音之中，有幾絲興奮。「這南洋的拳師，拳法真的個個都很精純。師姐和白泉頤試了一下手領悟到不少東西，我也想試試呢。」
一通戰場上的生死肉搏，譚文東得了這次實戰的洗禮，總結經驗教訓，覺得自己的拳法武功大有進步。這些天修養下來，精力養得充沛，於是就想找個高手比武來檢驗下自己的身手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因此他一聽白泉頤來到學校裡面找王超，頓時有了想法。
「看看再說。」王超擺擺手，覺得白泉頤的武功雖然高，但要對付自己還是差一截。再說南洋的拳師，整體水平雖然高，高手如雲，但能和自己比肩的，卻還沒有看到過。
正值說話之間，謝莉已經帶了三個人到國術道場的門口。
這三個人，當中的明是白泉頤，其餘兩個，左邊的身材高大，臉四四方方，眉毛極濃，好像墨汁染過一樣。尤其是這人頭上油光發亮，沒有一絲雜毛。像是個酒肉大和尚的味道。
右邊的那個，小八字鬍，小眼睛。額頭很高，身材矮小。但走路下盤沉穩生根，上身輕盈機靈，好像一頭大靈鼠似的。這兩人都精氣神都充沛，太陽穴高高鼓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高明的練家子，大拳師。
「白師傅，你這是？另外兩位師傅是？」雖然不知道這三人來找自己到底為什麼。但王超基本的禮節還是要盡到的。
「我是有眼不識泰山。」白泉頤一見到王超，就哈哈大笑，絲毫沒有那天被王超一掌擊飛的狼狽而感到怨恨的意思，「如果我猜得不錯，你老哥就是嶗山內家拳館的館長吧。大東亞第一高手的名頭，真不蓋的。那一掌，我白豹子是敗得心服口服，我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一是來向老哥你求教丹道秘訣，二是我這兩個老哥也是把式練得精純的，聽見老哥你來了印尼，想和你學習學習兩招。」
「我的年紀沒有白師傅大，老哥這個稱呼，實在不敢當。」王超連忙道。
「不不不。我們練把式的，誰手硬，拳頭猛，誰就是老大哥，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嘛。就憑借老哥你一手先天罡氣的功夫。不是老大哥，誰是老大哥。」白泉頤豪爽的大笑：「老哥你到泗水刺殺政府軍城防司令，割頭祭奠亡靈的豪氣，我就佩服得緊。」
「好說，好說。這兩位是？」王超和白泉頤交了一次手，也基本看出這人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直爽磊落。倒是個人物。
「這兩個也是我老哥。」白泉頤介紹那個身材高大，眉毛漆黑的光頭大漢，「這是加裡曼丹的葉洪老哥，開了個羅漢堂的拳館，教授徒弟。好酒，得了外號叫醉羅漢。」隨後，又介紹那個大老鼠一樣的拳師，「這個是沙亮老哥，家傳的查拳把式。」
「王師傅，今天和白老弟來，是想請教一下拳法。不過您不要誤會，我們並不是來找你比武的，純粹是交流切磋，你老哥的功夫精湛，我們都知道。這次來請教兩手，順便學習學習，希望你老哥手下留情，點到為止。請教完之後，我還要和老哥你喝兩盅呢。老哥你刺殺政府軍官員，實在是當浮一大白。」光頭大漢葉洪也笑著說。
「那咱們就比劃兩手，點到為止。哈哈。」王超聽得很高興，他也感受出來，白泉頤帶來的這兩個大拳師性格豪爽，坦蕩蕩，沒有比武爭勝找場面的念頭。純粹是拳師之間的友好切磋。
中國武術，一般成了名的大拳師，都自重身份，同輩之間，很少交流。一旦交流，就是形勢所迫，公開比武。立生死狀，全力下殺手。
這雖然是大多數的情況，但私下交流，切磋，交流武術心得，點到為止的情況，還是有的。
不過這樣的切磋，更要小心謹慎。因為切磋萬一失手，也很可能傳出去，毀了名聲。
葉洪比王超高出小半個腦袋，大約有一米九的個子。站在任何人面前，都會讓人感覺到一種壓迫感，光光的腦袋，精悍的身材，真的好像西天佛祖座下的羅漢。
「王師傅，我練得是南少林流傳下來的羅漢護身捶。」
說話之間，葉洪走上前來，兩腿一前一後，膝蓋併攏，好像夾剪。全身四平，重心放在後腳腳踵上，伸出前手。
王超也做了同樣一個姿勢，兩人手搭在一起。
這是切磋的標準起手式。
「小心了！」說話之間，葉洪手臂內彎，肘一翻，堅硬的關節，準確的磕向王超手臂關節處的麻筋。
這一式，是羅漢捶中的磕肘。專磕麻筋，和人比武一交手，輕輕一磕，被磕的人立刻手臂如遭電擊，半身不遂，麻痺暫時失去戰鬥力。
「好功夫。」兩手一搭，王超看見葉洪肘一磕，好像蜻蜓點水，又快又輕盈，就這一手功夫。準確度，用勁的功夫，沒有七八年的苦練，根本做不到。
王超說話之間，使了一手「如封似閉」，右手後縮，無聲無息，躲過磕肘，同時左手晃了一晃，橫攔在心門前面，正好攔住葉洪隨之而來的「羅漢捉蛇」的擒拿勢。
右手後撤，左手橫攔，謂之封。{太極拳講義}。
一下封住葉洪的攻勢後，王超瞬間雙掌向前推，身體前撲，好像形意拳虎撲，但是腳步卻似拉弓坐馬。並不是三體式。而且一撲之中，向內合，多了一股夾勁！
被王超這雙掌一推，提著身子撲夾，葉洪只感覺到他的兩手就好像兩扇大鐵門，一下猛的扇開，把自己的勁分在外面，隨後兩扇大鐵門又關閉，要把自己裹進門裡面。
「好一招閉！」葉洪也是高手，知道如果被王超閉在門內，只怕是凶多吉少，心中一炸，膽子麻，蹬蹬蹬！立刻後退幾步。躲過了王超的封閉。
雙手前推，謂之閉。與形意虎形相同，惟虎形是三體式，如封似閉是弓箭步。{太極拳講義}
「幸好葉洪退了！不然被閉在門內，就糟糕了，下步有抱虎歸山，胯打，腰打，渾身一氣。葉老哥只怕抵擋不住。王老哥的太極拳，真是登峰造極了。」
白泉頤和太極拳高手較量過，見到王超一式「如封似閉」，真如巨型萬斤重鐵門一開一閉。心中歎服。
「嗯！！噴！」葉洪一下磕肘被王超縮躲過，接下來的「羅漢捉蛇」擒拿勢，又被王超攔住，更險些被閉在門內，不得不後退。在切磋上，可謂是輸了一招。
不過他倒是一下來了性子，在退步的瞬間，喉嚨管裡面運上氣到鼻腔，發出巨大的震動聲音。就好像一隻大象猛的打了響鼻。
他的兩手，一下運上氣血，唰的膨脹，血紅似硃砂，滾燙髮熱如火。
手上運力的同時，他的腳也齊發，矮身，下坐，前竄，伸雙臂，到王超肋下，手上托打，猛挑！
這一運氣發力，一股巨大無窮的爆發力，被他從什麼裡面激發出來。就好像身體裡面，潛伏了一頭大象的力量！
羅漢護身捶中的殺手鑭，「佛陀擲象」，佛祖路遇大象，奮力一擲，大象被擲上天，十天十夜都沒有掉下來。可見力量之大。這是托打，鑽捶上衝挑的猛勁。
以聲助力，全身一氣貫通！
這一招來勢兇猛，一下就到了肋下。王超腳步立分，無極勢分開，一式「攬雀尾」，手搭切在葉洪的手上，按，切，下壓。
「嗨！」葉洪的手一下被「攬雀尾」按住，居然一下挑不動王超。於是，他再次發出了巨大的聲音，全身通紅，好像充血的**，光禿禿油光發亮的頭上，都冒出了蒸汽，手臂發力，再次上挑！
他要一下把王超的身體挑飛。
佛陀連大象都能擲上天，他不相信，王超的身體，比大象還要重。
但是，王超就是紋絲不動，攬雀尾式按住他的手臂，任憑他如果用力，都不動一點點。
「服氣了，我這一下擲象的挑勁，就算是十個裝滿砂的大麻袋，都一下能挑飛。」葉洪終於退步。被王超按得服氣了。
「王老哥的功夫，我不用切磋，不是對手。」另外一個查拳大拳師沙亮感歎道。
「王老哥，我向你請教一下丹道。」白泉頤也感歎，突然脫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小腹上面的肚臍眼，擺了個抱丹坐胯的姿勢，暗暗運氣。
不一會，他的肚臍眼下面的皮膚充上了血，血紅血紅，滾燙髮熱，一絲絲的蒸汽，從皮膚上面蒸騰出來。
「我的小腹能抱住氣血，但是總不能成丹。不知道王老哥的成丹的經驗，是什麼樣子的？如果王老哥能指點我一下經驗，我願意拜老哥為師。」白泉頤突然向王超誠懇的道。
「哎！武功到了你這樣的境界，再進一步，的確艱難了。化勁好成，丹難抱。到了這一地步，都是摸索而已，的確要相互交流。我只不過走在了前頭而已。拜師的話，不用說起。本來就是交流，我也不用敝帚自珍。我把我的經驗，告訴你吧。」
王超終於知道，白泉頤今天來找自己，是來幹什麼了。
白泉頤的小腹運氣，能把血全部聚集到一塊，火燙火燙，已經到了燒火的地步。
用丹道的話來說，就是「三昧真火燒丹田，真鉛真汞融金丹。」
小腹裡面，是人體最為重要的部位，精囊，腎水，氣門，血門，命門，都在這一塊，如果能把自己聚集，常常滋潤，人的體能，素質，都會有突飛猛進的提高。
化勁練成之後，就要抱丹。也是濃縮氣血，拿捏住，主練小腹這一塊。把氣血一下濃縮成針灸的金針，刺激那些重要部位，一舉爆發出最大的潛力。
能抱成丹，拿捏氣血斂成針尖一點的高手，比一般化勁高手，要厲害十倍。
但這一關，是最為難過的。丹道裡稱這是金丹大道，可見其慎重。十萬個練拳的，其中也未必能出一個。
白泉頤現在是到了這個坎兒上，悟到了這方面的拳理，但是苦於沒有經驗，一個不慎重，氣血沒有拿捏好，輕重掌握不好，沒有燒好火，就要丹毀爐炸，也就是炸丹田。
一炸丹田。不管什麼樣的高手，就會腹瀉而死。{關於拳術高手最後腹瀉而死的，數不勝數，尚雲祥就是晚年，腹瀉三天後去世的。我聽了很多傳聞，練拳的高手，很多都是腹瀉死的。懂一點的練家子，可能也會有聽到這樣的傳聞。}
於是他自從那天跟王超比試後，耿耿入懷，這次終於來找王超。
這次他還真是來求教的。只要王超能把自己的經驗告訴他，不管什麼樣的代價，他就算拜師，也真無所謂。這就是金丹大道。
他哪裡知道，王超居然一口答應，沒有半點猶豫，也不要他拜師，只說交流，這樣的大胸襟，就算他再豪爽，也愣了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王超已經說話了。
「你小腹燒的那把火還不夠。氣血沒有真正斂縮住。一抱的時候，全身要空。什麼都要抱得沒有，人根本說不出話來，佛門不是說，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真正抱丹，一下抱住，眼睛看到不東西，舌頭嘗不到味道，鼻子聞不到氣息。腦袋裡面空空。如果抱到這樣的地步，就算斂住了。但是丹這個東西，只能抱一下，一瞬間，如果抱的時間過長，氣血精神全部到腹部，人就醒不過來了。就坐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