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章 懲罰之吻 文 / 李落一
第八十章懲罰之吻
然而,玄烈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至少秦真真沒有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一絲痛苦,也沒有感覺到他身上的肌肉有一秒的震顫。
這個男人,難道就不是血肉之軀嗎?難道就沒有痛覺嗎?
秦真真注視著他,只見他的眼眸,比起以往越發暗黑幽冷,像是蘊藉著千年的寒氣。他那只掐著秦真真脖子的手,越加緊了。
而她只能在呼吸急促到快要斷絕的狀態下,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這一刻,秦真真才知道她的反抗行動,會帶來什麼樣無法承受的災難。
她眼睜睜地看著玄烈忽然伸出手,硬生生將那插在自己肩頭上的髮夾拔了下來,拔離血肉的那一瞬間,有小股的血噴湧而下,濺灑在了她的臉上,身上……
這一刻,秦真真完全被玄烈的行為震懾住了,屏住呼吸,一動也動不了。
然而,玄烈的殘忍,早已超乎她的想像。
她只看到玄烈嘴角一抽,浸出一絲冷笑,看著她的眼中猙獰遍佈,彷彿地獄而來的惡魔,舉起髮夾,惡狠狠地紮在了秦真真的肩膀上。
所謂,以牙還牙,就是現在這樣的狀況吧。
髮夾,穿過她的皮肉,沒有猶豫,沒有留情,只有屬於玄烈的狠絕。
秦真真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低啞地嘶吼著,被玄烈按住的全身,每一處都在壓抑地痙攣著,蒼白的臉上全是汗水,五官全皺在了一起。
「這一次的痛,你最好記住。永遠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從今以後,不准再見蕭枚楠。」玄烈冷冷地警告她。
他看著她痛苦到極致的無聲樣子,眼中卻一絲憐憫也沒有,抓住髮夾,生生地從她的肩膀上拔了下來,在她的慘叫聲中,別回了她被汗水浸濕的濕轆轆的頭髮上。
那粘膩的血,在黑色的頭髮襯托下,變得更加純粹,更加刺目。
秦真真已經痛得全力反擊之力,劇痛足以摧毀神經,可是不肯服輸的她盡量地讓聲音正常,不想示弱:「要是我不答應呢?」
「你不會不答應,別忘記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可不要讓洪爺臨老了還不得善終。」玄烈軟硬兼施的功力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先是用強硬的手段告訴她,他是強者,她必須服從。然後再用軟威脅,準確地捏著她的軟肋。
他早已經把秦真真看透了,他知道她放不下的東西是什麼。
秦真真說不出話來,滿眼仇視地瞪著他。
玄烈極恨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於是,他兇猛地伸手壓住了她肩膀上的傷口,成功的讓她的疼痛加倍。
鮮血在她濕掉的衣服上,再度暈染成耀眼炫目的花朵,又被身後深藍色的被單吸收。
好吧!秦真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她是真的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玄烈的手掌上,也染著她的鮮血。
可他就用那這手掌,撫摸著她的臉頰,道:「比起其他的女人,你很勇敢,這一點我很欣賞。所以給你一個機會,最後的機會,為洪爺好,為蕭枚楠好,也是為你自己好---
發誓,發誓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不再見蕭枚楠,永遠屬於我……」
疼痛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吞噬著秦真真的力氣,可是腦子裡的腦細胞還是很活躍的,她聽清楚了他的要求。
可是,秦真真很想告訴玄烈的是:老娘真不稀罕你的欣賞,也不想屬於你這個變態,更不想永遠和人在一起。
不過,既然他給她台階下了,那麼這也是她唯一一次脫身的機會,理智壓住了秦真真想要大罵他的衝動。
可是當她正準備撒謊敷衍玄烈的時候,腦子裡鬼使神差竟然閃出蕭枚楠的那張臉來。
她心裡一痛,然後她就鬼使神差地說話了:「我可以留在你身邊,我可以不再見蕭枚楠,可是我永遠不會心甘情願地屬於你。」
此時,她不清楚她想到蕭枚楠,是不是對他還有眷戀。她只是很清楚,在愛情上面她失望過了,所以她不能再輕易心甘情願地屬於任何人。心裡一痛,她就如實地說了。
「……」玄烈沉默著,眼睛幽深如一汪深潭,裡面潛藏著隨時會一躍而起吞噬她的怪獸。
秦真真眼中浮現一絲沉痛,也有一絲鄙夷:「如若要一個人心甘情願,那必定是愛著對方才行。關於這些,你這樣的冷血怪物,又如何會理解呢。」
當說完這些話時,秦真真眼裡突然一黑,新鮮的空氣再度與她道了珍重,說了拜拜。
起初,秦真真還以為這是痛得要暈倒的前兆呢,可是當感覺到了他的冰冷唇在她的唇上肆虐的時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玄烈的吻很重,力道很大,包含著蓬勃的怒氣以及懲罰的力量,完全沒有放過她的跡象。
呼吸瀕臨斷絕,讓秦真真再度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此時她腦海中唯一個人的影子在,唯有他在,清晰的,模糊的,交替著閃現……
就像燈光明明暗暗照耀著一樣,忽冷忽痛。
就在她深身無力等待著被撕碎時,空氣重新惠顧她,喘息間,耳邊有一個模糊的聲音傳來:「秦真真,聽清楚,我不稀罕你的心甘情願,也不稀罕你的愛。你只不過是我交易得來的籌碼,別自實過高……」
後來,她連模糊的聲音也聽不到了,一切的一切都感覺不到了,黑暗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包圍她,爭搶著吞噬了她,淹沒了她。
清晨的時候,秦真真是被照進窗戶的陽光給刺醒的。
每一次在這個地方醒來的時候,她的腦袋都會恍惚幾秒,還以為自己是睡在家裡那個零食成堆的臥室裡,
還能一睜眼就看到沐木歪坐在椅子上捧著書猛看,還能看到秦西笑瞇瞇地端著早餐誘惑著她起床,還能聽到在院子裡練功老爹和東南北的呼喝之聲……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都已成了回憶,遙遠而清晰。她一睡來,看到的永遠是空無一人的房間,永遠是完全陌生的擺設,清冷包圍著她。
她從床上下來,坐到鏡子前面,仔細地端詳著鏡子裡自己:樣子很狼狽很憔悴,臉上滿是血污。
脖子上是觸目驚心的淤青,肩膀上的傷口凝結成了塊,身上穿的還是昨天晚上那件染著鮮血的衣服。
她猜,大約是她後來承受不住疼痛暈過去後,玄烈叫人將她扔了回來。
然後,就沒有人再管她的死活了。
也虧了她身體強壯,命夠大,睡了一晚就醒了過來。
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不知為什麼,秦真真今天早上起來心情有點郁卒,忽然覺得她的人生很是諷刺。
老天似乎總喜歡在給她驚喜,讓她沉浸其中樂呵呵的時候,又殘忍地告訴她:醒醒吧,秦真真,這不過是大夢一場,全是虛幻的。
譬如,蕭枚楠。
一個月之前,她在歡喜地享受著與他的相守;一個月之後,與他相見,只剩惆悵與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