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水上漂 237 奇正 文 / 十三滴水

    237奇正

    三個月過去了。

    依然的大雪紛飛的天氣。

    吱呀一聲，小屋的窗戶被輕輕推開，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清澈如水，宛如明鏡……

    咯吱咯吱的踩雪聲適時響起，緊接著，一個少年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少年一身青布道袍，黑靴白帶，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這少年原本也算眉目清秀，只是臉色微微蒼白，嘴唇抿的死緊，一雙細長的眼眸閃著刀鋒般的寒光，平添一股凍人肺腑的陰冷之氣。

    抬頭望見大開的窗戶，明亮眼睛的主人，少年微微一愣，眼中的寒光恰到好處的收斂起來，疑惑的問道：「你知道我要來？」

    明心微笑頷首：「外面冷，進來坐吧！」採藥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屋裡陳設依舊，唯一不同的是，明心不是在讀書，而是在寫字。

    右手執筆，在一張白紙上一筆一劃寫下個『正』字，寫完之後，明心把筆擱下，兩手搓了搓，似乎天寒地凍，還往手上哈了口熱氣，起身又把窗戶給關上了。

    採藥嘴角一抽，張口欲言，卻被明心擺手打住，笑道：「慢來，且容我猜猜，你來此的目的。」說著，把桌上的白紙翻轉過來，伸手道：「你也來一個！」說話間，一臉的童真未泯。

    採藥略一沉吟，提筆書就一個『奇』字。

    明心仔細一看，不由笑了：「不要太過拘謹，放開些，重新來！」

    採藥苦惱的搔了搔頭，猛然大筆一揮，隨手畫了個『一』字，寫完之後長出了口氣，猛然心中一動，看著紙上的字一陣出神，這一筆，彷彿凝聚自己深埋心底的一點赤子之心、精神意志，化作一柄利劍，斬破重重迷障，脫出雜念籠罩……

    這種感覺讓採藥猛然響起一樁事，一株草，『靈犀一點通天透』，那種一枝獨秀的風采……

    「不錯不錯，這才是真性情！」明心拊掌大笑，看著紙上的『一』字喜不自勝，末了，轉頭看向採藥，笑道：「看來你於劍術一道也頗有天分，若是諸葛先師在世，必定歡喜。」

    「諸葛先師？」

    「諸葛先師是我先天宮上一代宮主，推演本門至高神通『先天一氣衍化功』，傳下六十四道御劍術，授予座下六十四名弟子，使本門盛極一時，威震神州大地，可惜……」明心話音一頓，搖了搖頭，笑道：「你的『戊土生金劍氣』與本門八法相沖，這就是你來此的目的吧。」

    見得明心胸有成竹的樣子，採藥連忙請教。

    明心拿起桌上的白紙，先讓採藥看了看正面的『正』字，又讓採藥看了看反面的『奇』字，笑道：「你選哪個？」

    採藥似有所悟，問道：「有何區別？」

    明心道笑：「先說正！先天一氣衍化功乃本門至高神通，也是最普及的神通，每一個弟子都會修習，不管是法系，還是劍脈，或者氣宗、律堂，還是如今的八位首座門下，只是根據道行高低、功法差異，玄妙各有不同罷了。」

    「就像是醉道人的八卦游龍掌！」明心把手一伸，一縷游絲般的紫電在掌中浮現，繼而紫電游絲一分為八，再分為十六……二十四……三十二……四十……四十八……五十六……六十四！

    「你的劍氣決也是可以的！」明心手中的紫電消失不見，繼而一道纖細的白劍劍氣出現在手中，劍氣一分為八，重複著剛才的衍化過程……直至六十四道！

    「先天一氣衍化功，一氣衍化六十四氣作為煉道法門，等到了先天之後，內氣與神念交融，一身真氣靈活多變，就可以開始單獨衍化六十四氣……」

    明心散去手中劍氣，微笑道：「再說奇——你可以想想，列缺子前輩的雙鉤之一是如何煉成的，你也可以把你的劍氣由虛化實，煉成十六口飛劍，你選哪個？」

    「那個『一』呢？」採藥指了指那個一字。

    明心微微一愣，歎了口氣道：「你可難住我了，奇正合一，談何容易，我臨死前，說不定能給你答覆！」

    ……

    採藥最終還是選擇了『正』，因為『奇』在採藥自己腦子裡，明心讓他自己想。

    門第三關乃是一條又長又高的山谷，兩邊是陡峭的山崖，崖高千丈，極為險峻，仰頭看，儼然一線天。

    兩邊的山崖上稀稀落落開了些洞府石室，有的如同狗窩，有的卻極為講究，還有題了詩、起了名的……

    要想過第三關其實很簡單——築基入道，就是在丹田築就道基，修到化氣第三重，也就是內息破體而出的境界，這才算是真正的入了道途，能施展出劍俠手段。

    採藥也賴的再自己開闢石室，尋了個偏僻無人的山洞就住了進去，反正外門也無人管，他已經做了長久閉關的打算。

    首先就是修煉明心所贈，先天宮門，演化禁法，封鎖五獄輪迴，這是最穩妥的法子，有可能阻止列缺子復生奪舍。

    其次就是通靈寶物！這寶物能把鬼靈轉化成真正的分神，相當於陰神的存在，即便是自己本尊死亡，這條分神都可以存在於世間，相當於第二條生命，有他在，就可以奪舍其他人……

    一股黑氣從採藥眉心飛出，漂浮在空中，化作一條黑霧般的人影，這是李龜靈陰神所化，丹田中是一丸冰晶般的珠子。

    採藥隨手一抓，從拇指上的儲物法器『血玉扳指』中取出那顆『風雷珠』，一股青煙從珠子中冒了出來，化作一條青絲繚繞的人影，這條鬼靈乃是無量子陰神所化，丹田中是一顆青色的蓮子。

    這兩條鬼靈與採藥第一條鬼靈沒什麼不同，雖然是真正的陰神所化，至少，採藥到現在還沒發現他們與第一條鬼靈有什麼不同之處。

    「不如試試！」採藥猛然想起兩件物事，隨手取出，卻是一刀一劍，刀如月牙，狹長鋒銳，乃是『斬妖刀』，劍長三尺，筆直犀利，卻是『辟魔劍』。

    這兩件法器不知道能不能寄托陰神，把陰神變成分身！

    ……當日無量子一條陰神憑借一桿長矛，化出來的分身極為了得，一矛抖出，磕飛三十餘人的飛劍法器不說，還追著採藥打了半日，若非仗著水雲禁法的千變萬化，此刻能否在這裡唉聲歎氣還兩說呢。

    想到這裡，採藥不由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