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20 其實懂他 文 / 緋珋
020其實懂他()
「不去醫院陪陪爸爸嗎？」無憂的臉上滿是淚痕，剛才真的被嚇壞了。她湊在近處，還依稀可以聽見樂振藩說著『逆子』。「你們不去，我去了。」越過他們兩個人，無憂剛走出別墅大門就聽見樂無殤低沉的男聲——『上車』。
一路上樂無疾沒有再說話，無憂的眼淚不停地往外掉。剛剛經歷了親生爸爸入院開刀的緊張，又要面臨養父重病的情況，她真的有點喘不過氣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無憂不斷自責著，如果不是她回了半山別墅，樂無殤也許不會回來。也許她不在半山，樂無殤說話也不會那麼沖。也許她沒有做樂無殤的情人，現在也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了。也許媽媽沒有嫁進樂家，樂爸爸就會和樂無殤、樂無疾幸福快樂地相處。
「你自責什麼！」樂無疾不耐，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孩子哭哭啼啼。「喂，我這人一向很有原則，我討厭的是你媽，不是你。」說著，遞過來一條淺藍色的潔淨，別一會兒陳叔又以為我欺負你了。」口氣裡的嫌惡顯然意見，然而樂無疾看向無憂的眼神真的是像個哥哥在關心妹妹一般。也許十三年的相處讓他不再討厭她了。
無憂點了點頭，輕聲說到：「謝謝你，二哥。」擦了擦眼淚，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樂無疾看了眼樂無殤，有些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才說到：「其實那個女人對我們很關心，可能對我們比對自己女兒還好。」說完瞥了眼在車後座愣愣出神的無憂，看她神遊了才放心地說下去。「你可以不接受她，但是爸爸永遠是我們的爸爸。」
「你被那個女人收買了？」樂無殤的臉上平靜如初，話語裡含著淡淡的嘲諷和詫異。「別忘了，母親的祭日他們不曾去拜祭過。」
「那是我們誤會了。」樂無疾想到這個也有點愧疚。「我一開始和你想的一樣，以為那個女人讓爸爸忘記了媽媽。可是去年我才知道他們每年都有去。那個女人每次都是先打聽好你會什麼時間去，然後他們錯開時間在你去過之後才去。他很怕你看她去拜祭媽媽會生氣，所以選擇了這種沉默的方式。」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樂無疾才慢慢接受了郁蓮母女。「她對外公外婆也很孝順，不信你可以去文文外公外婆。十幾年如一日，不像是裝出來的，也裝不出來。」
樂無殤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思緒有些被打亂，差點闖了紅燈。一個急剎車讓神遊的無憂措手不及地撞上了前面的椅背，原本因為哭泣而紅通通的小鼻子更加紅了。
「喂，丫頭，沒流鼻血吧？」樂無疾有些擔憂，無憂的鼻子紅的很嚇人，那鮮紅的顏色就像她的鼻子已經沒有表皮了，直接讓人見到駭人的血管。
「沒事，我還好。」無憂想揉揉鼻子，可是才一觸碰到就覺得鼻樑痛得要命，只好放下手。樂無殤瞥了眼車後，眸光複雜難辨。
陳叔在醫院大樓門口等著他們，一看到樂無殤的車立即迎了上去。「老爺在二樓的急救六室。」
無憂第一個下了車，急匆匆地跑到了二樓。「媽媽，爸爸怎麼樣了？」
郁蓮正由陳嬸陪著，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我答應過莫舞（曲莫舞，樂無殤的親生母親）要照顧好這個家，照顧好振藩和兩個孩子，可是我沒有做到。我對不起莫舞啊。」郁蓮緊緊抱住無憂，她的哭聲讓過路的人都不禁為之一顫，動容感慨。
樂無殤和樂無疾站在迴廊上，他們一出電梯就聽到了郁蓮撕心裂肺的哭聲。「其實他也挺可憐的，大哥，別再恨她了。其實仔細想想，她一直對我們很好。」樂無疾有些難受，感覺像被人打了一樣，身體裡的某處生疼生疼。
樂無殤什麼都沒說，只是站在原地等著樂振藩出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神情緊張地看向急救六室的紅色燈管。終於，燈暗下了，醫生走了出來。「病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是還要留院觀察24小時。」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樂無殤這才轉過身對著窗戶點燃了一支煙。
由於醫院的規定，而且樂振藩需要清淨的修息環境，所以只有郁蓮和樂無疾留在了病房裡。無憂默默地走了出來，囑咐陳叔陳嬸回去準備晚餐送過來。
迴廊一處，樂無殤的背影清晰可見。日光將他頎長的身影修飾的更為健美，一層淡金色的光暈讓他的背影看上去更加高大。「大哥，你留下來陪爸爸嗎？」
樂無殤沒有回答，無憂等了一會兒以為他是不願意和自己說話，只好無奈地轉身。「爸爸最愛的就是你了，請不要讓他難過。」
忽然，她的小手被一隻溫熱的大掌包裹住，身體也被重重地扯進一堵炙熱寬厚的胸膛。吻來得太極太快，他的氣息灑滿了她的臉，煙草味躥入了她的喉嚨，辣辣的。
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她能感覺到他是關心著爸爸的，他是愛著爸爸的。他的心裡也有著愧疚和不安，只是他不會說出來，只願意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
許久，他鬆開她，卻沒有放開她的手。隨手攔了一位護士，讓她帶著無憂去檢查鼻子。無憂愣愣地跟著護士走開了，回頭再看向他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若不是紅腫的唇，她一定會以為剛才樂無殤不在那裡。一切只是自己想像出來的結果。
等到無憂做完了一系列檢查之後回到病房，才發現樂無殤的身影佇立在病房外，他沒有進去，只是默默地看著。病房裡，樂振藩還帶著呼吸機，床邊上的儀器顯示他的各項生命體征還算正常。郁蓮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不願放開，而樂無疾站在稍遠的一點地方看著樂振藩蒼白無力的臉色。樂無疾不經意地看向窗外，正好對上了樂無殤灰暗的眼眸，看向了樂無殤身後滿眼關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