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情債 第四章 丫頭，我來晚了 文 / 醉月舞
第四章丫頭，我來晚了
如果，沒有出現這個丫頭，她願意再等一個四年，兩個四年……直到他來到她身邊。
可是，剛剛發現，原來自己錯了，錯的徹徹底底，錯的無可挽回。他竟根本沒有愛過她，哪怕是一分一毫！
玉玲瓏深深吸了幾口氣，這個致命的答案讓她心力交瘁，她定然地看著閔玥兒，充滿疑惑，充滿探究。
閔玥兒感到了她似乎不再有更加針對自己的銳氣，試探地開口：「玉小姐，我知道你其實並無害人之心，你可以放我走嗎？」
「為什麼他會這麼在乎你呢？」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四年前，我以為他在乎那個無名的小丫頭，所以為了從我這裡贖走她，他答應了我的條件。我自信我們一夜歡愛，定能令他淪陷其中，可誰知道他天一亮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整整四年，無論我怎麼找他，激他，他就是不再見我。」她轉頭盯住閔玥兒：「如今，他卻因為在乎你，而不肯再答應我的條件！這兩個在乎，到底哪一個是真的？」她聲音低緩，仍舊像在自言自語。
閔玥兒似乎漸漸明白了什麼，今日和四年前一樣，因為肖然有求於玉玲瓏，就要用那樣的條件和她交換……不同的是，四年前他答應了，四年後他拒絕了。
依玉玲瓏所說，這拒絕是因為自己，可那四年前的應允，是因為誰呢？
「什麼，什麼無名的小丫頭。」她想要知道。
「就是一個平凡人家的丫頭，也能令他這麼維護。我以為他真的是看上她，可是他將她又送回自己家。後來她還不是要被賣去給老頭子做小妾，能比在我這玉樓好過多少嗎？」
難道她所說的，竟是菁菁嗎？
閔玥兒有些恍悟。是的，一定是的！四年前，菁菁的父親因為鈺陽綢莊的緣故，投湖自盡了。肖然一心自責，覺得全因自己造成，所以才會那麼維護菁菁。菁菁也說自己差點被賣作小妾，看來在這之前，一定還有一次被賣到玉樓的經歷。她一定是難以啟齒這段不堪，所以刻意略去了。一定是這樣的！
啊……肖然……這又是你的一次贖罪嗎？為了從玉樓解救菁菁，所以你答應了玉玲瓏這種奇怪的條件……肖然……
閔玥兒的心頓時扭作一團：「玉小姐，你不能怪他，肖然他有太多的逼不得已，他總是在一個人承受著所有。如果因此讓你傷心了，我代他給你賠罪。」
玉玲瓏一震，拂袖橫掃，桌上的玉壺杯盞嘩啦啦落破了一地，她突然像只發怒的母獅，冷冷的狂笑起來。好一陣，她才停止了大笑，狠狠的看著她。
閔玥兒被她瘋狂的舉動驚得連連後退，當她看清她的臉時，竟發現那眼中閃爍著晶瑩。
「你代他賠罪？他可認為他有什麼罪要賠嗎？你代得起嗎？」
「我，我只求你不要再為難他。」
「我從不想為難他的，我只想好好愛他！可他卻說他根本不曾愛過我……他根本不給我機會！」終於一顆淚由眼角滑下，閔玥兒看得真切。
難道……這就是「愛」嗎？為什麼它可以讓一個人這麼痛苦？
她明白她，她突然覺得她好可憐，閔玥兒伸手上前，想要扶住她顫抖的肩。可就在她的指尖觸到她時，她卻觸電般的閃開，一雙絕美的眸子死死盯著她：「憑什麼，憑什麼你就可以在他身邊，憑什麼你就可以得到他的愛？是因為你比我純潔嗎？」
閔玥兒搖頭，她覺得又有些聽不懂她的話了。
只見玉玲瓏一臉淒婉的表情突然變得邪惡起來，她微微揚著紅唇招呼過那個幾乎被遺忘的萬喬山：「你不是想要她嗎？」
「沒有沒有。」萬喬山惶恐萬狀，他沒有見過玉玲瓏這副臨近崩潰的樣子，不知道這樣一個幾近瘋狂的女人會幹出什麼事。
「瞧你那懦夫的樣，你不就是怕我怪罪你，怕肖然殺了你嗎？我給你個機會，就現在，她歸你了。我要親眼看著她那純潔的身子被糟蹋！萬喬山，她可還是處女呢，你沒想到吧。」
顯然，萬喬山驚愕極了，似乎正在後悔自己剛剛放過了這等寶貝。顯然，她最後的話再次挑起了貪『淫』的慾火，他轉身看向閔玥兒。
閔玥兒驚呆了，她又看到了萬喬山那一副企圖吃了自己的表情，她深切的感到了滅頂的恐懼，這個女人，她一定瘋了！為什麼剛剛覺得她好可憐，轉眼間，就又變成一個魔鬼！她踉蹌地向後退去，死死抓住包裹著的絲錦披風。
然而，萬喬山只消猛地一扯，那披風就已經飛出好遠，而她也重重摔倒在地。
「不許碰我！滾開！」只見萬喬山作勢就要壓上來，那手已經急不可耐地伸向她。
「玉玲瓏，你不能這麼做！肖然不會原諒你的……」她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然而，玉玲瓏已經瘋了，她只是不斷地笑著，眼睜睜地等著看將要發生的一切。
就在閔玥兒萬念俱灰，眼看他的手就要探入她胸口的衣衫剎那，一道白光閃過，那手竟齊齊由腕處斷開，重重地甩落出去！頓時鮮血四濺，萬喬山哇哇大叫，跌坐一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隨著斷手飛出去的竟是剛剛被自己摔碎在地的半片普通的白玉盤！玉玲瓏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驚恐地看向門口。
只見一襲青衫如風般地飛過，已經到了閔玥兒身旁。
「丫頭，我來晚了！」
閔玥兒看到來人，眼淚再也止不住地狂奔而下。「肖然……肖然……」
肖然一把扶起她，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幾乎就要失去她了，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她的那種窒息的恐懼感，讓此刻的他只想永遠就這麼抱著她，再也不鬆手。
「沒事了，玥兒……都過去了……」他的掌心輕柔著她的背脊，反覆在她耳邊呢喃著。
他感到了懷中的人兒如篩般地渾身瑟縮著，他輕輕扶住她，秫然看著她那破碎的衣衫幾乎無法掩體，粉色的肚兜湛然顯露，纖細的頸處大片的淤紅觸目驚心，還有那雪白的肩上，竟赫赫留著青紫的牙印！
突然，肖然發出一聲狂嘯，那淒厲的聲音包含著痛苦、心疼，更有著憤恨和狂躁，幾乎響徹梓州城上空，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他骨節迸發的卡卡聲。
萬喬山滿身染血，卻已經無法顧及自己的斷手，就拚命地想要向門外逃竄，卻在門口被上前來的楊奕霄和狄琨牢牢堵住。他又轉身到窗口處，眼看肖然就要上前，他竟一閉眼，翻身跌了出去，隨即下面發出一聲慘叫。肖然作勢要追上，被閔玥兒死死抱住。
「肖然，別走……」她的聲音仍透著驚恐的顫抖，肖然胸口猛烈起伏著，大口的喘著粗氣，幾乎被自己的怒氣和痛苦撐爆了。
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殘存的冷靜，拿過一邊的披風將閔玥兒包裹得緊緊，再次擁入懷裡。許久許久，終於感受到了她在他懷中的真實，他才將燒紅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玉玲瓏。
玉玲瓏正背靠著玉桌，雙臂自身後強撐著桌面，才不至於讓顫抖的雙腿癱軟。然而，她仍然倔強地揚著臉，毫不畏縮的迎著他。
「你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嗎？」他的聲音壓不住渾身的怒氣。
「我知道，但是起碼，我看見你對我生氣了。」她竟漾起一抹嫵媚的笑容。「你會因為我而生氣，總比永遠無動於衷要好。」
「你這個瘋子！」
「是啊，我是瘋子。我早就被你逼瘋了！你知道嗎，我不但要萬喬山糟蹋她，還要把她扔在玉樓的院子裡，讓所有男人一起蹂躪她！」
「啪！」肖然再也遏制不住得狠狠甩了她一掌。玉玲瓏一歪，趴倒在桌上，口中噴出一口濃血，然後竟又哈哈地笑起來。
眼看他第二掌又揚起，閔玥兒伸手緊緊抱住他的手臂：「不要，肖然，不要再傷她了。」
肖然看著閔玥兒哀求的眼，那一掌僵停在半空。
閔玥兒用力扯著他的手，生生將它握在自己的掌心。她的手冰冷刺骨，肖然一個心顫，轉手將她的小手包住。
「為什麼拉著我，她該用死來補償對你的傷害。」
閔玥兒猛搖著頭：「不要，她不是成心要傷害我的。」
「玥兒……」肖然更加的不忍。
而在一旁玉桌上強撐著的玉玲瓏抬起了充血的眼眸，冷冷地瞪著她。
「肖然，你知道嗎？玉玲瓏她沒有錯，她，她是因為愛你，你知道嗎？」
「那是她的事情，不是她傷害你的理由。」
「我不怪她，只求你，不要再傷她了，既然你不能愛她，就不要再傷她了好嗎？」
肖然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呼吸著，似乎在努力穩定自己的怒氣。
閔玥兒緊緊看著他，生怕他一個忍不住，上前要了玉玲瓏的命。他那被怒火燃紅的眼，被她那晶瑩透亮的雙眸濡染得漸漸冷卻，漸漸地又像那兩汪深潭一般。她看的分明，她知道他的暴怒是因為她，他的克制也是因為她，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揉弄了一下，油然而生的感動的笑意綻露在唇角。
只消這一個笑，他願意放棄任何東西。
終於，他再次攬住她，閔玥兒感到了他全身緊繃的肌肉慢慢放鬆，她緩緩呼出一口氣，轉目看向玉玲瓏。
玉玲瓏正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看著他的身影，而他的眼中卻只有閔玥兒。
閔玥兒心裡有一絲抽痛，為她。
她輕輕掙開他，不顧他要阻攔她的手，走到玉玲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