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文 / 因紫衫
第一百八十五章
「嗯,我已經讓阿信收起來了。這一次,白兆炎再沒有任何狡辯的機會!」
「如果他真是牧也的……」
「同樣也該死!」費御南的眸子裡,透著寒氣,「我不會留他的命!」
蕭蕭坐起身來,一下子抱著費御南,「費御南,陪我在這裡呆一會兒,好不好?一會到了那間病房,你就不再是屬於我的了……」
費御南將她抱住,密密的親吻她的額頭,臉頰,額頭,「好,我陪你。那邊有徹在,不會出問題。」
「血漿拿到了。」阿信領著護士推門進來。
連恩靜和池亦徹齊齊抬起頭來。
池亦徹正好幫牧也止完血,抬目,皺了皺眉,「符合嗎?」
阿信默然的點頭。
池亦徹沒有發現連恩靜陡然沉下去的眸子,暗淡無光。彷彿最後那一絲希望也終於破滅。
「準備輸血。」池亦徹當機立斷的下命令。
病房裡又開始忙碌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恩靜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身子都有些麻木了,病房裡一切才變得安靜下來。
護士醫生都紛紛出去了。阿信也退出了病房。
池亦徹最後查看了下牧也的情況,脫下手套和身上的白袍,隨意的放在一邊。
側目,沙發上的女孩,那雙眸子始終一動不動的,呆呆的凝著床上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的少年。
「你已經坐了三個小時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池亦徹上前一步,問她。
語氣,強裝不出那份淡然,即使再壓抑,也仍舊透著關心。
她的視線,終於挪動了下。
徐徐的,看向他。
「我怕牧也醒過來,看不到任何人,他會以為我們把他丟下了……」
「不會。剛剛打過安定劑,短時間內,他不會醒。門外有人守著,護士他們都在,不會出問題的。」池亦徹朝她伸出手,「你應該出去透透氣,你臉色很不好看。」
連恩靜看了眼牧也,終於將手放進池亦徹手裡。
滾燙的手心,讓她佈滿陰霾的心,稍微緩和了些。
醫院的長廊裡,他們安靜的坐在長廊上。
池亦徹遞給她一杯還泛著熱氣的咖啡。
「謝謝。」連恩靜接過去,沒有喝,只是抱在手上。
池亦徹知道她心事重重,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可是,張唇卻發現此刻說什麼話都沒用。
「我能知道……牧也為什麼會這樣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會被白兆炎……
「他被連清北下了絕情蠱。」
「絕情蠱!」連恩靜瞠大眸子,驚訝的看著他。
「沒錯,就是以前我和你提起過的。」池亦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點頭。
端著咖啡的手指,緊了緊,泛出駭人的蒼白來,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有傾巢而出的趨勢。
「我真粗心,真是大意……前不久明明還在他家裡發現種的遲暮草了,我竟然都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麼荒唐殘忍的事發生。爸爸,怎麼能這樣子對他?」
看著那一滴滴的眼淚,從眼眶中落下來,掉落在她手裡的咖啡杯裡,暈出一圈圈兒漣漪。
池亦徹探出手,想要將她摟進懷裡,但終究遲疑了下,還是落在她佈滿淚痕的小臉上,輕柔的替她擦掉眼角的淚。
「這件事不能怪你。即使你知道,也幫不了他。」池亦徹盡量勸慰她。
「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他這個弟弟的。對他的感情,哪怕是對爸爸都及不上……」
池亦徹將她整個人擁住,她軟倒在他懷裡,手顫抖著揪住他的襯衫領口,「徹,答應我,一定要讓牧也好好的。遲暮草不是已經找到了嗎?他會沒事的,對不對?」
池亦徹真的很想給她希望,哪怕是騙騙她也好。
可是……
「靜靜,你聽我說。」他輕撫著她的背脊,幫哭得抽噎的她順氣,「上次你看到的那顆不是遲暮草,只是長得很像而已。」
連恩靜抬起頭,「你的意思是,現在遲暮草還沒有找到嗎?」
不想騙他,池亦徹點頭,「我和南一直都在找,找了很多年了,從來沒有放棄過。」
「那……牧也還能活多久?」她咬著唇,幾乎要將唇咬出血來。
池亦徹不忍看她如此自虐,手指下意識觸到她唇間,將她唇齒挑開,這才開口:「原本至少還能撐幾個月,可是現在……」
「現在怎麼樣?」連恩靜的心,擰成了一團。
「現在連我也不能確定,如果他想活下去,那麼,他一定能撐完這幾個月。可是,如果他自己都放棄活下去的意念,我也幫不了他……」
連恩靜投進他懷裡,掩面痛哭起來。
池亦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能將她密密抱住,將她所有的難過和心疼都一一接納。
蕭蕭提著自己親手煮的粥,跑到醫院來的時候,只看到病房裡一片亂糟糟。
她怔了一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順手抓住要和自己匆匆擦肩而過的小護士,「出什麼事了?」
「連少爺……連少爺失蹤了……」
蕭蕭手一鬆,整瓶粥打翻在地上。
滾燙的粥溢出來,飛漸到她腳上,她卻不覺得痛。
「怎麼會失蹤?不是一直有人看著他嗎?」
那護士也著急,「小看護睡著了一會兒,再醒來的時候,就沒見到小少爺了……」
「糟糕了!」蕭蕭不再問下去,轉身就衝出醫院。
醫院外,涼風撲面而來。
來來去去的病人,蕭蕭怔怔的望著,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更不知道自己該去哪找那個身體還沒有康復的少年。
蕭蕭原本打算給費御南打電話,想到他最近在忙白兆炎的事,也就沒有再打過去,反而是換了池亦徹的電話。
「怎麼了?」池亦徹接到她電話,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牧也他不在醫院了!你想想,他能去哪?」蕭蕭焦急的聲音傳過來。
「你先冷靜點,讓我好好想想。」
池亦徹腦子裡也很亂,他邊來回走動,邊拍自己的頭,「他可能去的地方,好像有很多。對,他喜歡去賽車。還有,心情不好喜歡去喝酒。對了!」
池亦徹突然想到什麼,驚叫一聲。
「打車去白石河!應該能找到他!」
「那是什麼地方?」
池亦徹沉默了下,才說:「每一次被白兆炎……他都會去那……」
蕭蕭沒有再多說什麼,掛了電話,直接往白石河跑。
白石河這邊算是城邊的郊區了,現在還是大清早,所以根本沒有人煙。
蕭蕭下車後,直接往白石河奔去。
只看到碧波蕩漾的河面,泛著微微的寒光。
她環顧了岸上的四周,下一秒……
因為自己見到的這一幕,而嚇得渾身冒冷汗。
只見連牧也正趴在岸上,臉朝下,整個頭都浸在了河裡。
蕭蕭被他自虐的樣子嚇到,整個人飛撲上去,「牧也,你瘋了!」
小手探進水裡。
水涼得滲入骨髓,她輕顫了下,抓住他的衣領,「你到底在幹什麼?牧也,你給我起來!」
連牧也一動不動,始終保持著那姿勢。
蕭蕭已經哭出聲來,天知道他這樣埋在水裡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