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海時代 第09章 崩壞 文 / 左右仙人掌
第09章崩壞
「警告，警告，能量發生劇烈波動，請所有工作人員馬上撤離。倒計時開始，10、9、8、7、6……」紅色的燈光在四壁破裂，但潔白依舊的監控中心不停閃爍，柔美的女性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響起。
堅固無比的起點管理局大樓被莫名其妙的通天巨柱攔腰破開之後，監控中心的房間雖然倖免於難，也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破敗不堪，而原本應該堅守崗位的工作人員此時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房子中間橫七豎八躺倒著光潔的椅子，而中間的光球「芒果」白色光芒熾烈伸縮，急劇轉動。
驚心動魄的紅光，交織著蠢蠢欲動的光球，整個房間佈滿詭異的味道。
李梧桐纖影飄飄，挾著紅光髮絲帶著隱隱雷動之聲飛揚在空中，嫩紅的耳朵輕輕轉動，似乎聽到什麼異響，黑漆般的鳳目快速往被劈成兩半的管理局大樓瞥去。聰慧的姑娘面容冷靜沉著，對於突然獲得的異能和外形的巨大變化顯然並不驚慌，而對於如此暴露誘惑的體態，反而隱約有幾分的喜悅，早就猜到是遊戲規則在作祟。
然而目光所至，原先的冷靜不由得一掃而光，溢火的髮絲從額頭掠過，帶起細碎晶瑩的汗滴，竟然閃現出難得的驚訝。雖然監控中心的四壁基本完好，不知道為何，李梧桐卻輕易地看穿，房間裡頭纖毫必露，警戒的聲音絲絲入耳。
朵朵小火焰隨著激盪的心情離體飄蕩，瞬間歸於無形，李梧桐慌忙在空中立定，心中閃過巨大的陰影和不安，這可是特級紅色警報，預示著……
數百道耀眼光芒霎時照亮了整個天空，李梧桐眼前一片雪白，不由抬手帶起一蓬連綿的火焰遮住了臉龐，身體隨之快速後退。
「桃花源」異空間中原本還有呼呼的風聲，細小劈啪的電流聲，此時四下一片寂靜，彷彿被白光一同捲得無影無蹤。
白光持續不多久，瞬息內斂，四周潔淨無暇，雲氣依舊繚繞。剛剛恢復視力的李梧桐耳中傳來了大樓破裂的巨響，不由驚駭朝管理局望去，只見左邊的半邊大樓緩緩抖動，細碎的粉末正簌簌下滑，監控中心以上樓層正在緩緩下滑。
通天巨柱依舊巋然不動，右邊半邊樓層卻是毫髮無損，委實怪異無比。
「芒果……」李梧桐驚愕不已，盯著正在慢慢坍塌的半邊樓房喃喃吐出了兩個字，心中慌亂無以復加。剛才白光之前的一瞥，顯然看到負責監控著整個遊戲運行的智能光球「芒果」運行極其不正常，那光芒毫無疑問是「芒果」發出來的。而此時視力所及，「芒果」通體的光芒竟然消失不見，渾然一體隱約成固態，其上出現不規則的紋理。
「芒果」像個金色巨蛋佇立殘破的監控中心房間之中，裂痕橫七豎八無聲緩緩加深，似乎有什麼東西努力想要掙扎出來。
大樓緩緩下墜，眼看就要把金蛋給壓住了。還未及李梧桐反應過來，監控中心再次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四散了開來。隆隆的倒塌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再也不能在空中憑空懸浮，半邊大樓連鎖反應般重重的砸到了大地之上，悶悶的聲音過後濺起迷濛的粉塵，緊接著是巨大的衝擊力席捲而至。
李梧桐撇過頭去避過突然出現的金燦燦的光芒，敏銳地覺察到從監控中心房子中四射出數道能量往四面八方疾馳而去，瞬間離開神識所能監測的範圍。至於為什麼能有這麼敏銳的感覺，李梧桐自然歸功於遊戲的進化了。
管理局的日常事務基本上都要靠這個大光球來維持，失去了「芒果」，基本可以說起點管理局喪失了98%的作用。饒是李梧桐如何冷靜，此時也心神大亂，不及細想便朝著某個方向緊緊尾隨某道能量而去，飛馳的身影瞬息將大樓落地後帶起的巨大衝擊波遠遠拋在了後面。
鬧鬧騰騰的玩家正在爭論不休，雖然目的一致要起訴遊戲公司，以獲得最大限度的賠償，但每個人出於私心考慮，竟然沒有願意出頭當這個代表的。因此縱然在相同的目標下，中華鎮廢墟旁的人群依舊聲音沸沸揚揚，至今卻沒有達成一致。
人群中不乏聰明有識之士，當然知道這樣子下去只能突然浪費時間，但一方面出於明哲保身的古訓，也不願意當這只出頭鳥，另一方面也沒有誰有足夠的威望來喝令停止無謂的爭執。
此時不少玩家吵吵嚷嚷地運用新獲得的能力飛騰上天空盤旋不休，下頭依舊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在喧囂的洪水旁做著無用功。
吳起歎了口氣，怎麼變成這樣了。裹在碧綠盔甲中的小寶修長的翅膀已經收在背後，綠油油一片，臉色卻難看至極，默然不做聲看著自己苦心吆喝出來的成果。
小寶臉上露出苦笑，張了張嘴，喉嚨卻嘶啞得說不出話來，剛才人群開始爭吵的時候還使勁吆喝個不停，想制止突然變得混亂的場面，也只落得淹沒在人聲鼎沸中的下場。
王天歎了口氣，緩步走到吳起、潘石的邊上。落到地上之後，王天早就把那輪金燦燦的光輪「羲和」收起來了，潘石也把「竹簡」收進了體內。
「他媽的！」小寶嘶啞地罵了一句，場面已經控制不住了，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怎麼辦？」潘石臉色頹然，恨恨地往地上唾了一口，這幫人是指望不上了。
「這麼多人，竟然沒有願意出來代表的！」吳起無力地呻吟道。
王天沉默片刻，望了望幾位弟兄道：「其實我們的損失最大，真要說起來，我們來代表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而我們當中，你是名正言順的中華鎮鎮長，順理成章的也應該是你出面。」
「當然，老大不願意出頭的顧慮我也知道，所以也怪不得別人會有類似的想法！」王天看吳起正欲解釋什麼，擺了擺手繼續道。
小寶狠狠地握了握拳，失望地看了人群一眼，慘然一笑道：「這事也不用著急，損失的不止我們幾個。早晚會有個說法……」
「小心，有異常！」吳起突然扭頭往天上東北方向望去，衣衫鼓動，雙足緩緩離地。除了小寶仍然有些茫然外，王天、潘石也俱都凝神戒備，顯然覺察到東北方向飛速奔來了兩股極其強大的能量。
極其遠處也似乎有其他的能量波動，是跟空間異變完全不同的感覺，不過卻是逐漸遠去，不似這兩股筆直朝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爭吵的人群中聲音突然弱了下來，不少玩家不約而同驚疑地抬頭往東北方向望去。原先飛上天空四處亂竄的玩家也紛紛放緩了速度，慢慢朝中華鎮廢墟上空聚攏了過來。
兩股能量來勢極快，吳起目力所及，已經看到一道金色的光芒湧動著奔騰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接近，那是更加純淨的能量，跟自己體內的神力微微有些相似。奇怪的是，後頭的紅色能量似乎是純粹的火。
金色的能量更加的強大，紅色的火能量卻也不可小視。吳起暗自咋舌，雖然相隔依舊甚遠，但兩者的壓力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身後的人群當中傳來無數的吆喝聲，瞬間迸發出或者偏白，或者偏黑的光芒，抵禦這兩股沛然的氣勢。
「站住！」隨著空中某玩家的大聲呼喊，白濛濛的光柱帶動徹骨寒氣朝金光湧過去。金色的光芒瞬息之間從中華鎮廢墟上空穿梭而過，留下濛濛的光影，然後是血光飛濺，這位勇敢的玩家瞬間被金色光芒秒殺在半空之中，甚至連聲慘叫都沒有留下。
鮮血在半空中飛舞著，血霧濛濛，不一會就化作點點光芒在半空中凝聚，然後沒入了滔滔的巨浪之中，不知所蹤。
人群中湧起了一陣驚呼，黑壓壓的亂了起來，吳起等人被經過的能量壓制得喘不過氣來，不由自主摀住發悶的胸口，浮空的身體結結實實踏在了地上連連後退了幾步。
紅色的光團中依稀是個人影，灼熱的熱流捲起熱風從半空之中忽掠而過，尾隨著金色的光芒而去。吳起目力所及，隱約看到當中似乎是個女的，微微遲疑了幾秒鐘，趕忙大喝一聲：「跟上去！」身體泛起了強烈的晶瑩白光，化作光影跟隨而去。
王天「羲和」匝然迸現在身側，同樣熱力灼人，比起剛才的熱浪卻稍嫌不足，裹在金色微紅的光芒中也瞬間消失在原地，天空中一白一金的光芒朝著剛才兩道光芒消逝的方向跟去。
「走！」「看看去！」……
人群中一陣騷亂，醒悟過來的玩家們頓時作鳥獸散，騰空的騰空，奔跑的奔跑，駕雲的駕雲……速度有快有慢，也跟了上去。都是老玩家了，雖然碰到遊戲劇變，但熱鬧還是要看的，而且覺得剛才的東西能量極為強大，習慣性地湧起了佔為己有的貪念，至於投訴的事情早就被拋到一邊了。
潘石從容踩上「竹簡」，柔和的黃光漸次湧起，身側的空間一陣波動，竹簡帶人緩緩沒入其中，不多時已經出現在遠處的山頂上空。潘石抬眼四望，感覺了一下空中的能量波動，又再次破開空間，開始了跳躍。
小寶身上的盔甲從脖子處湧出綠色的觸鬚，瞬間在頭部塑造出威武的頭盔，頭頂三道綠晃晃的尖刃。修長翅膀展開足有五六米長短，綠色光芒夾雜著紅色的微光，羽翼從空中吸收著駁雜的能量，轉眼間全身上下綠光大盛。
隨著長翅扇動，巨風捲起，小寶身體平飛，雙手前舉，呼喝著駕馭著氣流迅速趕上前方的玩家。邊上正在飛行的玩家只覺得週遭大風刮過，綠光從眼前晃了一下，前方已經出現了揮舞著翅膀的綠色怪物……
天空似乎沒有了白晝黑夜之分，星辰在蔚藍的天頂流轉，前方是白雲飄飄，晴空萬里。似乎有道天然的界限一般，另外一邊展現出截然不同的天氣，黑雲密佈，電光閃動，砸到地上留下無數焦黑的痕跡。
空中的能量亂流四處湧動，有天氣元氣，有魔氣，甚至還有未知名的古怪能量，到處充滿陷阱。
吳起小心地往感覺起來安全點的空中飛馳，前方的兩股能量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不由心中煩躁，心中默念著，得快點，快點……身上的晶瑩白色的光芒更加強盛了。他的光芒跟其他玩家的純白色的光芒大有不同，是晶瑩近乎透明的白。
藍色的「地球」不知不覺又出現了，這回停在了眼前，與吳起飛馳的身形保持著固定的距離。
吳起疑惑地看著緩緩轉動的「地球」突然停頓，透過小小的大氣層，心中流過暖流，明悟於心。眼中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正飛馳在裡面的空中，前方遠處飛馳著兩股沛然的能量。
原來如此，吳起突然笑了笑，飛馳的身形憑空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兩股能量的前方高空，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下方是座高山，大片茂盛的樹林，蒼翠高聳的參天古樹，峰頂又有個寬闊的大湖，湖邊花紅草綠，清澈池水邊上又聳立著幾座白色的雪山，清冷的泉水化做流瀑從懸崖上奔流直下，注入深池。其中百鳥飛翔，煙霧繚繞，一派祥和的景象。
吳起看著下面越來越近的兩股能量，不由有些惋惜，按照軌跡推測兩股能量最後必將與這座「仙山」碰撞，恐怕山是保不住了。
清麗的鳥類鳴聲響起，翩翩的彩色飛禽從密林中舞蹈而出，嬌俏可愛的人兒著白紗長裙伴隨飄然而出。九翎順滑柔軟飄搖，五彩繽紛的光彩流動，似乎留下點點星輝，彩色飛禽顧盼生姿，秀美羽翼舞動如優美舞蹈，周圍無數體形稍小的各色珍禽盤旋圍聚，清脆悅耳的鳴叫聲似乎組成了動聽的歌曲。
「鳳凰？」吳起雙目光芒晃動，心中驚疑不定，逐漸看清了下面的人竟然是晨曦，她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糟糕，吳起猛然脫口而出，抬頭看見金光和紅光幾乎近在眼前，趕忙俯衝而下，大聲呼喊道：「晨曦，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