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海盜王的起航 第六百九十八 卡爾頓騎士 文 / 開荒
第六百九十八卡爾頓騎士
「陛下如果您一定想知道的話，找崔林來問問就應該清楚了。對於自己表姐的事情，他應該不會不知道——」
見楚天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謝佳笑著在旁建議。楚天一想也是，當下趁著那些使節還未在五號基地靠港，立時就讓人將崔林喚來。
「我想陛下應該多少聽說過一些，我姐姐以前的事情吧？」
雖然很長時間，與歐陽映雪沒有了聯繫，不過崔林果然對其姐的事情很瞭解。「映雪姐十幾年前，曾與紅十字會和善堂機甲騎士團曾有過一段過節——」
這件事楚天自然清楚，早幾年前在雪鷹保全公司任職的時候，他的副手伯納迪恩就曾經跟他提起過。而歐陽映雪本人，也正是由於從善堂騎士團的副團長塞克拉.博爾德斯手裡全身而退，而名滿下獵戶懸臂，成為最受人矚目的新一代先天機師之一。
「——那麼您一定不知道，映雪姐對紅十字會和善堂機甲騎士團，其實一直是心懷歉疚的。當時她指揮的部分反抗組織，被權澤逼得物資無以為繼。不得已只能把主意打到紅十字會的救濟物資上。而映雪姐也親口對我說過，那一次與塞克拉副團長的交手，遠非如外面所流傳的那樣，她憑借自己的能力全身而退。當時的情形，應該是塞克拉大人手下留情才對——」
崔林說到這裡，又一聲苦笑。「她認為這是她一生當中，最後一個遺憾。此次趕去紅十字會總部，一是為了當面感謝塞克拉大人的恩情，二是打算把她這些年弄到的錢財，捐獻給紅十字會，以換取他們的諒解。」
楚天一真恍然，心想怪不得去年擊殺權澤之後，雪瑩會開口向他借一些私房錢。這些年主僕二人處心積慮的維持格萊特星域的反抗組織，囊中羞澀是不必說的，若是只以歐陽映雪的私產，多半是拿不出手的。而對於這件事，恐怕李雪瑩自己，也是心有歉疚的。
十分鐘後，紅十字會的使節，終於在接待人員的引領下趕至總指揮室。而崔林似乎仍在跟他姐姐鬧彆扭，早早的就以訓練部隊為借口離開，迴避著與歐陽映雪的見面。楚天對此也未曾在意，這兩兄妹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好了。
這次紅十字會中來人不少，不過能夠有資格來面見楚天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個。而其中最惹楚天注目的，除了歐陽映雪之外，就是其中的那位一頭棕髮，神態威儀的中年。滿面鬍鬚，身上的服飾都是最廉價的那種。這也是善堂騎士團自銀河六世紀以來，形成的成規之一，騎士團成員平時生活當盡量簡樸，頗有些華族古戰國時期墨家無靴的味道。
「善堂騎士塞克拉.博爾德斯，見過陛下！」
雖然身上沒穿什麼華服，然而塞克拉的舉止儀態，給楚天的感覺，卻是遠過那些所謂老牌貴族們，更為高貴。
對於這位實力遠在普通聖騎士之上的老人，楚天心裡是真心實意的感到尊崇。善堂騎士團由於其特性，成員是沒可能獲得封地的。而雖然其成員大多本身都有著一定的身家，但能夠放棄一切榮耀，投身於這慈善事業，也是極為難得。而像塞克拉這樣，百餘年如一日，那就更加難得。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位老先生，遠遠他轄下的那些機師們，更像一個騎士。也比亞伯拉罕，更配得起英勇、謙遜、公正、仁慈、榮譽、誠信、精神、犧牲這騎士八誡。
而楚天心裡萬分可惜的是，像這樣真正心靈高貴之人，絕不可能為他所用。
而塞克拉的來意，除了是準備申請，令紅十字會的船團，安全通過lf03跳躍門之外。還有向基地群方面購買一些燃料，以維續之後行程的打算。紅十字會的人早早就打探清楚。羅夫諾和哈爾科夫星域的所有能源燃料，早就被楚漢王國給暫時搬空。而在更遠一點的幾個星域當中，由於戰爭的持續，氦三的價位早已超過了平常價位的兩到三倍。
而紅十字會此次雖說是向楚漢軍購買，但也有請後者捐助一些的意思。
「燃料就不必你們出錢了，就當時是我們王國政府，對紅十字會的捐助。而且我本人，也將會捐獻三萬億元的善款——」
楚天心裡在滴血，燃料倒沒什麼，自西提爾倫軍走後，lf03基地群內儲存的大量氦三和其他形式新能源都沒什麼用處，倒是那捐助款，他有些捨不得。自從僱傭利刃傭兵團護衛上官雲的安全之後，這三萬億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積攢出來的私房錢。無論是李天擇還是上官雲，都是摳門到了極點，想要從他們手裡弄到錢，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忍著心痛，楚天把目光移向了旁邊的歐陽映雪。「那麼你的私事，應該已經辦完了吧？」
「陛下！映雪此生再無遺憾，必將以這餘生，成為陛下您手中之劍！」
歐陽映雪半跪於地，自權澤死後臉上始終籠罩的迷茫之色，此刻已是消失無蹤，而目中所透出的，全是堅毅和決然。
楚天的眼中，頓時泛出喜色。這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歐陽映雪身上那正不斷攀升壯大中的氣息。這次前往紅十字會總部一行，也不知歐陽映雪到底有什麼際遇，已是全面踏入了宗師境界，並且其內息修為，似乎還有精進。
不過他的驚喜，還遠沒有到此為止。在塞克拉身後，一位穿著善堂騎士服飾的年輕人這時也走了出來。竟學著歐陽映雪的姿勢，向楚天行半跪之禮。
「臣卡爾頓.博爾德斯，願加入怒濤騎士團，為陛下您效力！」
楚天看了眼台階之下，然後眼皮微微一跳。這年輕人五十餘歲左右，相貌只能算是平凡，然而其衣飾上的標誌，竟然也是一位大騎士長階級的天騎士。他先是一陣疑惑，自問還沒到王霸之氣一展，就能令這種等級的強者，對自己『納頭就拜』的地步。直到數秒後，被阮浩的眼神提醒，楚天這才想起，這個叫卡爾頓的年輕人，竟然也叫博爾德斯。
「塞克拉大人，這位卡爾頓先生，可是您的族人？」
「是的，陛下！卡爾頓是我的次子。」
塞克拉顯然也沒預料到，會突然發生這一幕。原本他正眼神驚異地觀察著，一直站在楚天身後的紅蓮。而此刻看到卡爾頓突然向楚天行臣節之禮，竟顯得有些慌張失措。而看向歐陽映雪的目光，更是變得複雜之極。
「既然是塞克拉您的家人，那麼想必無論身份和實力，都應是沒有任何問題。加入怒濤騎士團的事情我同意了，就以大騎士長的身份，出任第九騎士聯隊的主官。領地和爵位，我會在稍後的正式儀式給你冊封，卡爾頓卿你可願意？「
楚天的臉上，現在是笑開成了一朵花。原本他還對卡爾頓會無緣無故，向他表示效忠感到不解。此時從塞克拉的神情，卻是猜到了一二。
歐陽映雪此次的私人假期，不但使自己的境界，徹底穩固在聖騎士階級，還順帶給他勾引來了一個得力人手。買一送一，這令楚天心裡最後的那絲不快也消失無蹤。
至於第九騎士聯隊，現在還未建立。不過現在怒濤騎士團內的編制還有空餘，將那八個獨立的騎士大隊組合一番，就可以組建出來。
而算算此刻他手下的頂階機師，天騎士已有七名之多，聖騎士階級也有三位，還有一位不久前已經成功晉陞的皇騎士。這樣的實力，已不遜色於那些一流強國。說不定，有朝一日他也能如幾千年前那位李長治那般，建立起自己的十二圓桌聖騎士。
「臣必當粉身碎骨，以報陛下厚愛！」
卡爾頓再次躬身，雖說為了追求一個女人，而加入到怒濤騎士團，多少有那麼些兒戲的味道，不過在這一刻，這位年輕人的神色卻變得無比的嚴肅認真，身上就彷彿籠罩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而塞克拉本來也是氣的吹鬍子瞪眼，偏偏有拿自己兒子無可奈何，這等在騎士世界看來最是神聖不過的事情，哪怕是身為父親的他，也無權利插手。不過最後看到卡爾頓那莊嚴神色，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塞克拉的面色卻又漸漸平靜下來。
「塞克拉大人！請您放心，此後紅十字會的船團在楚漢王國內，除中央軍區之外，都可以暢通無阻。」
心知塞克拉在擔心著什麼，楚天失聲一笑。「我可以向您保證，最長十年之內，我可以令海盜在我楚漢王國境內絕跡，你們紅十字會可以節省軍費，將更多的錢用在上慈善事業上。甚至於，用不著你們紅十字會，再來我們楚汗王國——」
初時塞克拉還不以為意，但是到最後一句話時，卻不由神色一陣驚異。他用目光深深看了王座方向一眼，然後以之前所未有的恭敬再次俯身行禮。
「不想陛下在軍事在外，尚有如此壯志，本人實是深感敬佩。若陛下真能辦到，那麼塞克拉真要代東托利亞數千億民眾，謝過陛下洪恩！」
「呵呵代我的子民，來感謝朕嗎？」
楚漢不由冷然微哂。「在我看來，自己的子民需要被別人來救助，那才是我這個身為王者的恥辱呢！如果十年之後，東托利亞再無需紅十字會的物資，那也只不過是我盡到了自己的職責而已——」
這次不只是塞克拉，指揮室內正在工作中的東托利亞籍參謀，都是眼神一亮。而仍舊跪在地上的卡爾頓，眼中更是閃現過一道異芒。
下獵戶懸臂軍神之名，他早有耳聞。七年內以一支參軍橫掃新蘭芳，併吞東托利亞，都是絕世之偉業。
然而哪怕是如此赫赫功績，在卡爾頓的眼裡卻不過平常。然而這一刻，他卻真正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白髮年輕人，可能是一位真正值得他追隨的君主。而不是簡單的只是由於想要陪伴身邊的映雪，才加入的怒濤騎士團。
而此刻旁邊的阮浩，卻在那邊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他的學生已經是到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階段了。對於塞克拉和卡爾頓這樣的人，恐怕是再沒有比這種豪言壯語，更能令他們父子為之傾心的了。
到最後，塞克拉還是有些不情不願，不過卡爾頓卻是打定了主意，準備留下為楚天效力。把塞克拉氣的當天就走，再不想見到自己這個『混賬』兒子。
而由於卡爾頓的緣故，楚天也變得大方之極，燃料儘管隨意補充。糧食之類也盡可帶走。
——這個世界上先天五階的強者很多，但有相應機甲戰資質的天騎士，整個下獵戶懸臂才不過百位左右。用這些物資來換一個卡爾頓，實在是大賺。
此外在送塞克拉離開之前，楚天又隱約發現這位老人，眼裡的神情儘管仍有怒意存在，卻也隱含著幾分欣慰。想來對於卡爾頓加入怒濤騎士團一事，塞克拉其實也不是真的很反感。至於自己兒子對歐陽映雪的追求，恐怕是歡喜多一些。
這個世界中，基因調整人雖然已經覆滅幾千年，然而血統論卻是大行其道。而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是，先天強者的後代，更容易進入先天。能夠獲得歐陽映雪的優秀基因，對於塞克拉的家族而言，應該是求之不得才對。
而隨著紅十字會船團的離去，lf03跳躍門再次恢復了平靜。不過僅僅兩天之後，楚天接到了後方傳送過來的，關於柴科夫斯基主教，已經應邀前往海王要塞討論關於東正教會，在楚漢王國新領土地位以及相關法律問題的信息。
而就在接到這個消息的同時，楚天霍然站起，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星圖投影儀，然後觀察著東托利亞南部的幾個星域圖。柴科夫斯基主教的到來，也就意味著，王國的暴風計劃，已經進入到了倒計時的階段。
銀河紀三七一二年五月十五日，羅托利亞星域lt04跳躍門附近，伊迪方面艦隊軍群所轄第三艦隊軍群。
「手腳都給我快點！把那個焊接器給我推過來，你們這些財年，都嚇得手腳發軟了嗎？我告訴你們，以後像這樣的情形多得是——」
第0341分艦隊戰艦臨時維修點，穿著太空服的四等維修士官阿傑瓦，一邊努力焊接著驅逐艦缺損的裝甲板，一邊在通訊頻道裡罵罵咧咧地教訓這自己手下的那些新兵。
此刻他們正在進行的，並不是簡單的維修，而是在做著戰時露天維修演習。在這艘驅逐艦的對面，正有數艘巡洋艦，在不停發射著四百八十毫米的粒子束炮。而就是這幾十道光束在旁不停的亮起熄滅，令阿傑瓦這一組的新兵們，嚇得手腳發抖，已經連續失誤了好幾次。
不過這還算是好的，在旁邊同樣在做著戰時維修訓練的百餘組人當中，有好幾組甚至都無法進行工作。
——雖然都是循著固定的彈道，但是任何人都知道，在這太空中，任何物體都不可能恆定不動。事實上，哪怕是太陽也要受引力牽引，圍繞銀核轉動。而在這片空域中，至少有四顆恆星，以及十三顆大行星的引力，能夠對這裡施加影響。只要這些巡洋艦的炮手和戰艦駕駛員的計算和操作，有那麼一點偏差，那麼這邊很可能就有幾組人，得喪生在那四百八十毫米炮的轟擊下。
「我說頭，這些艦炮應該不是真的吧？」
說話的人，是阿傑瓦小組裡的一個三等維修兵查特。這個令阿傑瓦素來比較喜愛的機靈小伙子，此刻並沒有應用通訊頻道，而是用手與阿傑瓦接觸。這樣一來，不用通訊，兩個人也可以進行交談。
「我看過真正艦炮射擊，如果是真的四百八十毫米艦炮射擊，那麼即便是穿著太空服，也能感覺到一點熱度的。怎麼說了，物理學裡叫輻射對嗎？」
「叫我阿傑瓦士官或者長官！還有，你這小子，如果敢說出來，看事後我不打扁你的嘴！」
用手拍了拍三等兵的腦袋，阿傑瓦冷哼了一聲，又轉過頭繼續著工作。對於查特能夠猜出來，他並不奇怪，從剛才開始，這小子的表現就很正常，一點都不像是沒上過戰場的新丁。
關於這艦炮，的確不是真的。看起來像模像樣，然而被其集中之後，光線中所含的熱度和粒子流衝擊，連一厘米厚的鋼板都奈何不了，就更不用說是這驅逐艦以及穿著高強度纖維太空服的他們了。不過這卻沒必要對於這些新兵們說明，此次訓練的就是在戰場搶修時的心理素質、若是說出來，反倒是沒有了效果。
連續數分鐘，都沒有任何人被擊中，這總算是令參與到這『實戰演習』的士兵們逐漸逐漸沉靜下了心情。意識到只要快速將手裡的事情做完的手邊的事，才能真正脫離這危險演習的他們，開始專心維修著戰艦，
不過事與願違，就在訓練開始後的第十五分鐘，一艘巡洋艦的彈道計算出了偏差，一炮打在其中一艘驅逐艦上。這一刻，周圍發覺到這一幕所有的新兵，都是腦中一片空白的，向光束籠罩的方向看過去。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當光柱消失之後，在那個方向，不論是戰艦還是士兵，都是安然無恙。
阿傑瓦見狀頓時樂得哈哈大笑，他倒不但心他們的把戲被穿幫。這時候的訓練已經差不多了，體會到這心情，在臨戰搶修時，就更容易進入到狀態，而不會像今天這樣手足無措。事實上，故意射失也是訓練計劃中的一環，若是真的枉顧人命，進行這所謂的『實戰訓練』，那麼多半只會招致士兵們的怨恨而已。而用這方法來解釋，還可以起到進一步，鍛煉他們心理適應能力。
至於訓練的內容，會不會洩露給其他新兵知道，阿傑瓦同樣也不在意。各單位都會在事後下達封口令，而事實上，絕大多數有過這種訓練經歷的老兵們，都會事後繪聲繪色的向其他人描述這實戰訓練的危險性。並且還會舉上幾個射擊失誤的例子，恐嚇新人。而這次他組裡那幾位完全嚇癱了手腳的新兵，其中也有他阿傑瓦的幾分功勞。
「頭，啊不！阿傑瓦長官！你說這是不是又要開始作戰的架勢？怎麼看都不尋常啊——」
訓練結束，所有人開始紛紛返回戰艦艙內。這時三等兵查特，又用手指捅了捅阿傑瓦的腰，後者頓時略帶怒意的回過了頭。
「你這小子，到底又怎麼了？」
話音嘎然而止，阿傑瓦順著查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支數目大約在五千艘的戰艦，正陸續從距離跳躍門四萬公里處的一處跳躍門的穿出，然後緩緩駛入到艦隊陣型的左側，從這個角度正還可以清楚的看到。
阿傑瓦的面色頓時一陣沉凝，他認得那些舷號，都是伊迪的直轄第七零三艦隊，前些天因高作戰時損失較重，而暫時撤退之後方休整。事實上，這些天趕至lt04跳躍門的，遠不只是這支第七零三甲種艦隊而已。原本處於休整中的各部紛紛全員趕至前線，這使得lt04跳躍門周邊空域集結的戰艦，已經遠遠超出了二十萬艘。
而身為四等維修士官，他於對戰爭的嗅覺，無疑要比只是三等兵的查特更為敏感得多。最近的維修任務突然加重，高層要求所有的艦隻，都要處於能夠隨時進行戰鬥的狀態。而事實上就連這次訓練任務中的這些驅逐艦，也本就是維修任務之一。上面並不尋求沒有任何瑕疵的修繕，但卻一定要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投入使用。
還有後勤部門，他在第0341供職的老友告訴他，就在昨天，幾乎所有的戰艦，都已經在進行完整補給。無論燃料、彈藥還是食物，都將達到滿載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