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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夢中的男人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夢中的男人

    而那個翠玉,見到我們怪異的舉動,她更加迷茫了。

    然我呢,腦海中依然盤旋著那個問題,我是皇后娘娘嗎?花滿樓的琴姬如夢,是駙馬爺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現在又是封月王朝的皇后娘娘,這個身份地位的級別怎麼一個比一個高,而且高處不勝寒,有些恐怖啊。

    想到未知的那些,腦海中一道光影閃過,那雙恨意的藍瞳,我渾身打著哆嗦,不由自主地拉緊了衣衫。

    那日跟耶律鍩蘭談天之後,翠玉對我的態度大為改善。她們主僕兩個,有空沒空都帶著我,四處逛逛。

    這日,我躺在草地上,抬頭仰望藍天,嘴角叼著稻草悠閒時,耶律鍩蘭飛一樣地衝過來,拉起我,一臉興奮。

    「初塵,我打聽到一個好消息了。」

    我懶懶的,根本不想動。無聊地隨後問著:「什麼好消息?」

    「封月王朝的皇上來了。」耶律鍩蘭眼瞳炯炯,嘴角含笑。

    「皇上來了就來了貝,前些日子,東日國的皇上不也來過了,南星國的太子不也來過了,有什麼好驚奇的。」我還以為什麼好消息呢。

    「這不一樣嗎?你忘記翠玉跟你說的了,你是封月王朝的皇后娘娘,那皇上來了,跟你怎麼會沒有關係呢?」耶律鍩蘭白了我一眼。

    我嘩地坐了起來,吐掉口中的稻草,神色驚訝。「你是說他是來接我回去的?」

    「那倒不是,他以為你那日掉入懸崖之後,早就過世了,所以才封了你德賢皇后的謚號。」

    「什麼?!」我驚跳了起來。「翠玉那個死丫頭,騙我說什麼我是皇后娘娘的,奶奶的,搞了半天,我是死後加封的,太不吉利了。」

    「翠玉也沒有欺騙你。畢竟那個時候他還不是皇上,只是個王爺而已,你當然也不可能是皇后。」耶律鍩蘭替翠玉爭辯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表示我這個福薄啊,竟然等他從王爺做到皇上的時候就出意外了,搞得這個皇后稱號還是死後得到的,實在是可惜,可惜了。」我有點遺憾道。

    耶律鍩蘭卻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回瞪了她一眼。「怎麼了,我難道說錯了嗎?」

    「初塵,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英雄一怒為紅顏。」耶律鍩蘭眼底閃動著羨慕的光彩。

    我點了點頭。「嗯,有一句歌詞,倒是這樣的。」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怎麼登基稱帝的?」耶律鍩蘭問得有些怪異。

    「他怎麼稱帝的?你不要告訴我,他是為了我,然後一怒為紅顏,就篡位弒君——」我隨口說著,倒記得一個絕代紅顏陳圓圓,倒是有點瓜葛啊。

    耶律鍩蘭卻震驚地盯著我看。「原來你知道啊,初塵。」

    「什麼我知道啊,我只是——」我呆住了。「阿蘭,你不要嚇唬我,這難道是——是真的?」

    耶律鍩蘭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啪——

    我一掌拍上額頭,天啊,雷電霹了我吧,我竟成了改朝換代的關鍵人物。那個封月王朝的皇上,叫什麼來著的,幹嗎要那麼害我啊。

    「阿蘭,他叫什麼名字?告訴我!」

    「他叫宮境夜!」

    宮境夜!熟悉的刺痛感覺又來了!我捂著胸口,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名字,我的胸口就隱隱發疼。

    「初塵,你怎麼了?」耶律鍩蘭吃驚地看著臉色發白的我。

    「我沒什麼,等一下就好。」臉色逐漸緩和了下來,忽而,我定定地看著耶律鍩蘭。「告訴我,他下榻何處,你有沒有辦法,讓我見到他?」

    「初塵,你——你可想好了?」耶律鍩蘭有些不確定道。

    「我想好了,我當面去問一問他,為什麼他要害我成為千古罪人!」我憤憤地握緊雙拳,火焰高漲。

    呃——

    耶律鍩蘭無言地望著我。

    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

    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金陵樓內歌聲幽幽,琴聲幽幽。水晶捲簾,隨風微微舞動,碰撞之間,發出清脆而動人的音色。

    簾後,蒙紗女子,十指揮舞,如流水一般,撥弄在琴弦之上。我凝目透過水晶珠簾,略開一角,偷偷觀望正堂上百無聊賴的黃袍男子。

    他白皙修長的手,把握著酒杯中琥珀色的液體,那光澤,印在晶瑩透亮的珠簾串珠中,晃動出一層誘人的光色。

    從我的距離,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察覺到,他應該沒有多大的興趣。因為他幾乎是一個姿勢,沒有動過,我猜測他眉目間的表情,定然也是全無變化,甚至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琴曲之上。

    所以,玩心一起的我,曲未到終點,便以一個急速如風的高音調,在關鍵處突然遏止。

    那個男人,果然——

    「完了?還不錯,看賞!」低沉帶著磁性的動人音色,慵懶無聊地說著。

    他壓根就沒有聽到我唱了些什麼,也不知道我在彈些什麼。我最後一節錯亂的音,在他的耳中聞聽,便是毫無瑕疵的。

    於是,我緩緩起身,面對托盤上金燦燦的雙錠大元寶,眼底微微折射出笑意。彎下腰身,我沒有接過他的賞賜,而是淡淡開口言道。

    「貴客臨門,賞曲之能在上等。難怪以小女子粗糙的琴技,入不了貴客的耳。如今賞賜之說,純為禮節罷了,小女子無功不受祿,既然未能讓貴客滿意小女子的琴技,小女子當然不能笑納貴客的賞賜,還望貴客收了回去。」

    「哦?」玩味的嗓音,帶著幾分訝然的笑意。堂上的黃袍男子嘴角一勾,揮手道:「如姑娘所願,小順子,收回。」

    小順子顯然是一副吃驚意外的樣子,他的眼神中,分明有著斥責我輕狂無禮的怒意,更有不接受黃金的愚蠢之舉。

    我淡淡雅雅地笑著,朝他微微一施禮。「麻煩公公了。」

    小順子見我真的如此淡漠,當下怪異地瞧了我一眼。而正堂上的黃袍男子,玩味的狂狷低笑以恰好的音量傳達到我的耳內。

    「貴客因何發笑?小女子莫非有什麼不雅之舉讓貴客覺得好笑?」我抬眸,眼底閃過一抹冷冷若月的清冷光輝。

    正堂上的黃袍男子,在我出口質疑之時,那笑意倏然而停止了。「身在風塵之所,有難得之質,只不過,這欲擒故縱的遊戲,朕有些膩味了。小順子,朕聽了大半天的曲子了,也有些累了,你帶她們下去吧。」冷冷的口吻,一道尖銳的冷光,透著珠簾,直刺我的面上來。

    好銳利的眼光,好疏離的冷漠氣息。

    這個人,感覺身上的味道變了!

    我心下一凝,不知為何,情急之中,突然喚了一聲。「等一下!」

    「姑娘莫非還有要求要提?」意料之中的冷嘲口吻,令我怒意湧上胸口。

    我瞪視了他一眼,低頭冷笑道:「莫以為今日你是皇上,萬金之軀體,就可隨意將這種論調加諸在小女子的身上。若非小女子欠了耶律公主三分情,就算是萬兩黃金也休想聽小女子彈曲一首。」

    「是嗎?姑娘的價格還真是高啊?一曲黃金萬兩都不足,看來是朕賞賜少了,難怪姑娘不接受了。小順子,賜姑娘萬兩黃金,另加珠寶一箱。」玩味譏諷的語氣,帶著三分的冷漠。

    抬眸,我的眼底閃過一抹精銳的光芒。「小女子既然說過琴技難入皇上的耳,自然是無論多少的賞賜,小女子都不會接受的,還望皇上不要壞了小女子做人的原則問題。」

    「哦?這樣啊,那麼朕倒是為難姑娘了。小順子,這些銀票收好了。」又是淡淡的疏離口吻,帶著三分含笑的耍戲。「那麼想必姑娘的要求更高了,不妨說來讓朕聽一聽,搞不好朕一高興,說不定賞你一個貴妃娘娘的頭銜。」

    我週身的血液沸騰了!狗屁!我連你加封的皇后娘娘的位置都不要了,還稀罕你給的貴妃頭銜,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請皇上自重,不要拿小女子開玩笑了。小女子雖處在風塵,倒也來去自由,全憑自己做主。貴妃娘娘的頭銜雖然很多人爭搶著要,但那裡面,並不包括小女子。」

    「貴妃娘娘,你都不稀罕啊?那麼,姑娘莫非還想登上皇后寶座?」冷冷的光,冰凍的尖銳,落在我的面上。

    我迎上那抹尖銳的光芒,冷笑道:「皇上可曾聽過一首詩,那首詩是這麼寫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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