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情敵泯恩仇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一百三十章情敵泯恩仇

    一大早，丫頭正替我梳妝打扮時，溫文玉卻神色有些慌亂地走進來。

    「文玉，你的臉色好難看，莫非你身上的毒沒有完全清除，現在又發作了嗎？」我迎上去，擔心地凝視著他有些蒼白的臉。

    「初塵，我很好，不用擔心我，倒是你，最近這段日子若沒有重要事情的話，初塵，你最好就呆在這個房間裡，不要隨意走動，答應我，好嗎？」他漆黑溫潤的瞳仁裡，隱隱含著憂愁的光色。

    我淡然而笑道：「文玉，你怎麼了？一大早的，莫名其妙跑來跟我說這些。」

    「初塵，我是跟你說認真的。」溫文玉眼神雖然溫柔如昔，但眼底的光芒卻堅定若磐石。

    我見到他那麼嚴肅的表情，當然也就明白事情非小，當下情況比較嚴峻，想到當初雪地初次相逢時，那莽漢說的刺客一事，我前後將片段一串聯起來，便有了答案。

    他是怕對方拿我作為威脅吧。

    我當下笑了笑，安慰他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情，我答應你便是了。」

    他見我點頭應允，大鬆了一口氣。「初塵，那你好生歇著，我去忙了。最近這段日子因為公事，我會有些忙碌而沒有時間陪你，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晚上不要隨意出來散步，免得著涼了。」

    「文玉，你什麼時候變得跟娘麼一樣，那麼愛嘮叨了。有事要做，就快點去吧，我在這裡，一定會好好的。」我一臉笑盈盈地推著他出門。

    叩叩叩——

    我搖頭無奈地笑著去開門。「文玉，怎麼又回來了，說過的，不用擔心我——」視線處，一雙明珠鑲嵌的飛鳳繡鞋，穩穩地立在地面上。

    我方知認錯了人，抬頭一看，竟然是耶律鍩蘭，她身側一名綠衫丫頭隨從。

    那個綠衫丫頭，不是別人，正是那日甩了我一耳光的丫頭翠玉。瞧眼前的陣勢，我心中自然明白三分，看來這位耶律公主要親自出手了。

    目光平淡掃過她們二位。「二位有事？」口吻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耶律鍩蘭英眉微微揚起，她似姑娘失憶了？」她粉嫩的紅唇浮動，扯出一抹淡然的冷弧。

    我笑了笑。「算是吧。公主想必有很多話要說，那麼就請進來吧，畢竟站在這門口談事，倒也不是很妥當。請。」

    我退立門邊，對著耶律鍩蘭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她倒是款款大方，姿態自然地走進我的房間。那翠玉見我卻有三分的喏諾，完全失去了那天囂張的氣焰，這倒讓我有些怪異。

    讓小雲沏了一壺上等的雨後龍井，我朝耶律鍩蘭擺手一揮。「公主，請喝茶。這茶雖不是最好的，卻也有一番獨特滋味，公主不妨嘗一嘗。」

    耶律鍩蘭輕抿了幾口，面上微露笑容。「味道確實不錯，多謝姑娘款待了。翠玉！」她突然神色一冷，橫了一眼旁側的翠玉。

    翠玉立即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翠玉向姑娘賠罪道歉來了。」她口中雖然言道向我致歉，但是眼神依然不平，顯然是被耶律鍩蘭逼迫的。

    她既沒有誠意道歉，我又何須認真計較呢。當下，我盈盈一笑，飄了翠玉一眼。「跪地大禮有些隆重了，身為寄居公主屋簷下的我，哪裡承當得起啊，翠玉姑娘你還是快快起來吧，免得我收受不起而少了壽命。」

    我此言一出，耶律鍩蘭跟翠玉皆臉色一紅。而後耶律鍩蘭對我抱拳致歉道：「本宮教導手下不才，那日莽撞了姑娘，還望姑娘看在本宮的面上，不要與她一般計較，可否？」她目光清澈，誠意款款。

    我淡笑起身，扶起翠玉。「公主不愧是西照國的巾幗女英雄，做事豪爽有氣度，我領受了。也請公主放心，初塵我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當然更不會跟駙馬爺提起什麼。」

    耶律鍩蘭粉嫩小臉又是一紅，她有些尷尬，我看穿了她的心思。

    那翠玉卻不肯起身，她堅定道：「初塵姑娘，翠玉那日得罪姑娘，實在是因為不忍心看著公主日日傷心下去，所以才不得以而為之，請姑娘不要介意。但是有一件事情，翠玉是不吐不快，雖說姑娘曾經是駙馬爺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但是現在畢竟公主才是駙馬爺的妻子，而姑娘則是封月王朝的皇后娘娘。姑娘跟駙馬爺再在一起，是與理不合，與法不容的事情。所以翠玉求求姑娘，還望姑娘能夠離開駙馬爺，這樣的話，對大家都好。」

    「皇后？」皇后娘娘？我是皇后娘娘？這個稱號對於我來說，實在太過奇怪了，我感覺，我的身份沒有這個吧。我凝眉不解，費力地猜想著。

    「我忘記姑娘失去記憶了，但是就算這樣，姑娘也不能把失去記憶當成借口而破壞公主的幸福啊。」翠玉迎上我的視線，她直言不諱道。

    「翠玉！」耶律鍩蘭英眉高挑，她厲言斥責道。

    「公主，你不要因為當初對初塵姑娘抱有愧疚之心，就委屈自己，一個人獨自偷偷流眼淚啊。翠玉知道這段日子以來，公主一直都不開心，公主的心全在駙馬爺身上，但是駙馬爺的心卻都在初塵姑娘的身上，再這麼下去，公主你會崩潰的。翠玉不怕公主懲罰，今日要說的話，翠玉統統要說出來，不管怎麼說，公主是我們西照國才貌雙全的女中豪傑，多少王公貴族希望得到公主的青睞，但是公主卻為了一個溫文玉，而委屈到這裡地步，翠玉替公主感到不平，替公主難過啊。」翠玉流著眼淚說道。

    「不要再說了，翠玉。」耶律鍩蘭已經背過身去，但是，我還是看到了她紅了的眼眶。

    記憶中，好像某個片段打開了，那個紅艷的身影，那瀟灑若風的飄然，那個時常跟我扛上的俏麗影子。

    「阿蘭——」喃喃的，我口中突然冒出這兩個字來。

    耶律鍩蘭渾身一震，她定定地望著我。

    「我們很早很早前就認識的，對不對？」我從她的反應中，可以看得出來我跟她的相識不是在這公主府。

    「你想起來了？你恢復記憶了？」耶律鍩蘭慌亂地望著我，她扣在桌面上的手，顫顫的。

    她在害怕，她在害怕失去溫文玉嗎？

    我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我只是感覺而已，感覺我以前叫過你阿蘭，我還覺得，你老是跟我扛上，老是對我臉色不善。」

    她發白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顫動的手指漸漸平穩了下來。

    我笑了笑。「公主你在擔心什麼呢？擔心我恢復記憶，公主就失去駙馬爺了嗎？那麼聰明若公主，就算我永遠也恢復不了記憶，公主就可以守護住駙馬爺了嗎？」

    耶律鍩蘭神色一震，她吃驚地看著我。「初塵，你的意思是要——」她驚慌地站了起來，完全失去了那個瀟灑若風的女英雄風姿。

    這個公主，看來是愛慘了溫文玉！

    我淡淡地笑著，緩慢地喝著茶水，而後優雅地放下茶杯，最後在耶律鍩蘭焦急的眼神中，我輕輕地吐字。

    「阿蘭，這句話，我只說一次，你要仔細聽好了。我不會跟你搶文玉的，但是，他是我這輩子最信任的知己。你既從我的手中要了他，那麼，從今往後，你就不許背叛了他。若是你傷害了他，那麼，我就將他從你的手中奪回。你知道的，我有那個能耐。」

    跪在地上的翠玉神色一驚，她目瞪口呆地望著我。

    而耶律鍩蘭卻不解地望著我。「初塵，為什麼？我被你搞糊塗了。」

    「沒有人跟你搶夫君，你不是應該高興嗎，幹嘛還擺出這樣怪異的神色來。」我笑著揶揄她。

    她卻困惑道：「初塵，你知道的，我明明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像文玉這麼好的人，你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呢？要知道，你都肯用性命救他了，你怎麼可能？」

    「說你聰明吧，碰到溫文玉三個字，你的腦海就成糨糊了。我告訴你，我雖然失去記憶，但那個時候聽到文玉要死了，我的心告訴我，我必須要救他。因為在我的心底處，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我曾經答應過他，我要護他周全，即使喪命，也要救他。也許你不明白這種感情是什麼，但是這種感情就像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我就是不能看著他死就對了，因為我一直覺得，他稱得上君子明如玉五個字。」我解釋著，卻連自己也有些糊塗了，對於溫文玉的感情，好像很複雜。

    「君子明如玉，原來那玉墜是你送的，我早該猜到的，早該猜到的。」耶律鍩蘭明亮的雙瞳突然黯淡了下來，忽而一道堅強的光芒融入她的視線內。「但是就算這樣，我也從來不放棄自己的感情，我總是相信著，有一天，他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我相信，他終有一天會發現你的美好的，他會喜歡上你的。」我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耶律鍩蘭對視上我的眼睛，她突若嬌美的花朵一樣，綻放出最美麗最炫目的光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