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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出事了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他出事了

    上吊『自殺』?怎麼可能?昨天晚上按理說,紅綃應該是跟少主在一起的,難道——我內心驚駭無比。

    「如夢,你怎麼了?」胭脂看我神色有異,疑惑不已。

    「沒什麼,我覺得可惜而已。那麼年輕的生命,說沒就沒了。」我掩飾道。

    胭脂冷哼道:「姑娘倒是好心,你怎麼不想想最近這段日子她老是為難你,這倒好,她是自作自受,活該討了死路。

    「那不是那麼說了,總歸是一條性命嗎。對了,胭脂,那個駙馬爺現在怎麼樣了?」我無意提起道。

    「哦,聽說他中了七星海棠,估計沒幾日好活了,公主府過幾天說不定得給他辦理後事了。」胭脂撇撇嘴角道。

    我心驚,胸口一抹刺痛,湧動著。

    「對了,姑娘,現在紅綃那邊正在嚴查盤問呢,你有去服侍過紅綃,說不定官爺等一下會問起你,你可要小心應付,我去忙了。」胭脂提醒我後,便忙著張羅事情去了。

    我呆在原地發愣,任由胸口湧動著莫名的痛楚。

    「如夢,如夢,你在這裡啊,害我到處找你。快一點了,老鴇正在找你呢,官爺有話要問你,你要記住了,小心應付,別說錯了。」李嬤嬤冷聲警告我。

    我此刻沒有心情應她,隨她去了,只是點了點頭。

    李嬤嬤帶我進了百花廳後,朝爺鞠了一躬:「回媽媽,如夢丫頭帶來了。」

    「如夢姑娘?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還沒有施禮,一道驚呼聲,傳到我的耳膜內。

    我費疑地抬眸,是霍青雲!

    於是冷淡地笑了笑。「身在此地,萬事不由己,如夢卻偏偏任性了,所以,懲戒在所難免。」

    霍青雲眼底閃過一抹愧疚之色。「如夢姑娘受苦了,霍某對不起了。」

    我微愕了一下,轉而明白,他大概以為上次的酬勞問題害了我。我此刻倒也不爭辯,淡淡地回了一句。

    「霍少將客氣了,只怪如夢命薄,怨不了任何人。對了,不知道此刻喚我前來,有何吩咐?」

    「哦,是這樣的。花滿樓的紅綃姑娘下毒毒害當今的駙馬爺,她自己倒是自盡了,不過,她周圍的人,我們還是要審查一番的。聽說這三個月裡,如夢姑娘也在紅綃姑娘身邊伺候,所以我想問一問如夢姑娘一些事情。」霍青雲不知道是不是對我有愧疚,問起話來,語氣少了幾分嚴厲。

    我淡淡笑開。「霍少將問吧,但凡如夢知曉的,一定如實相告。」

    「這樣的,姑娘可曾記得紅綃姑娘昨晚去公主府之前,可曾接見過什麼人?」霍少將問道。

    「這裡的姑娘見客都是有記錄的,我想老鴇那裡一定有客人的名單。」我四兩撥千金,輕易地將問題扔給了老鴇。

    「這個在錄的,我們知曉了。我問的是不在錄的,紅綃姑娘可接見過什麼可疑之人?」霍少將追問道。

    我笑了笑。「霍少將,這個問題可就難倒我了。這裡的姑娘都知道,紅綃姑娘一向對我不善,此番我失意,她讓我伺候她,只是為了羞辱我。你想一想,她有什麼事情會讓我知道呢?」

    霍青雲朝四周掃了一眼,那些丫頭、嬤嬤皆點了點頭,他這才歎了一口氣。

    「看來是查不出什麼了。」他手裡捏著一張紙,神色黯然。轉而像是想起什麼來,將信箋遞送到我的眼前。

    「再問姑娘一聲,這是紅綃姑娘死後捏在手中的,不知道如夢姑娘可認識?」霍青雲將手中的信箋放到我的眼前。

    我盯著上面的字,眼波撼動。

    「姑娘莫非認識?」霍青雲眼底閃動一抹亮光。

    我點了點頭。「確實認識,不過我認識不認識,對於霍少將也無多少作用,因為這只是一首歌詞罷了。

    「你確定嗎?如夢姑娘。」霍青雲謹慎道。

    「若不相信,我彈奏給霍少將聽聽如何?老媽媽,請派人提古琴來。」我朝老鴇淡淡道。

    老鴇馬上吩咐丫頭去取古琴來。

    我安坐琴架上,順著記憶的某一處,輕輕地撥弄琴弦,對著字面上的歌詞吟唱了出來。

    我最怕最怕煙雨濛濛

    看不清看不清你的身影

    我曾經曾經對天呼喚

    天在哭我在哭你在何處

    往事一幕幕傷心一幕幕

    你的眼光你的笑伴我今日孤獨

    煙雨一重重山水一重重

    你的叮嚀你的淚是我心中最痛

    我最怕最怕煙雨濛濛

    還記得風雨裡和你相逢

    早知道早知道如此匆匆

    又何必又何必和你相逢

    往事一幕幕傷心一幕幕

    你的眼光你的笑伴我今日孤獨

    煙雨一重重山水一重重

    你的叮嚀你的淚是我心中最痛

    唱著,唱著,莫名地,滾燙的眼淚,突然滴落下來,灼傷了我的手背。曲到終點,我抬眸,盈盈若水。

    人群中,走出一道身姿,身材魁梧,模樣端正的兵將。

    「霍少將,就是這首曲子,當時駙馬爺聽紅綃姑娘彈奏的時候,失了神,而後起身走到紅綃姑娘身邊,不想卻被紅綃姑娘趁了機會,下毒害了駙馬爺。」

    霍青雲見確實沒有線索,只得帶著那張紙條,匆匆撤兵而去。「撤!」

    兵貴神速,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晃,花滿樓已恢復了往常的情景。

    而我,依然落坐在琴架邊上,靜靜地,不知道思緒飛往何處。

    「如夢,你個死丫頭,倒有功夫清閒了,那廚房的碗筷已經堆成山了,你還不快點去洗。」李嬤嬤尖尖的細嗓音,此刻在我的耳朵內,聽起來別提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了。

    月隱西樓,風吹軟煙羅紗蝶翼雙帳。星光微透,床榻上的美人睡得極其不安穩。她的雙眉緊緊地皺著,額頭上汗珠層層泌出。

    她的表情似驚恐,似呆癡。

    睡夢中,一雙黑若雲墨的子瞳,漾著若天邊殘星的微弱光芒,一抹隱藏的強烈痛楚,在他的眼底徘徊著。

    是他!是他的眼睛,溫柔的,能夠包容萬物的仁愛,靜寂得令人沉靜,柔和得令人沉醉。勝過迷離的曉月之色,勝過泉露山莊那道清澈的飛瀑,勝過彎月湖邊柳樹提邊的螢火光芒。

    但此刻,他卻在痛苦中掙扎著,他的眼睛雖明亮如昔,他的光芒雖溫潤如昔,但是,他眼底含著深深痛楚,如一把霹山的寶劍出鋒一樣,風馳電掣中,驚人的速度,將我的胸口宛了一道口子,深深的,長長的,讓我痛得驚叫地坐了起來。

    啊——

    我潛意識裡,右手伸向自己的心臟部位。沒有血的黏綢感覺,沒有滾燙的溫潤綿綿,也沒有失去跳動的本能。只是,睡夢中驚醒,那刻骨銘心的刺痛感覺,依然殘留在心臟處,好像被劍氣傷到過一樣。

    莫名的動作過後,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像我不這樣呼吸,就彷彿不會呼吸了,彷彿就要斷氣一樣。

    就這樣,怪異地呼吸,怪異地發呆,而後怪異的我竟赤著雙腳,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到處是瓶瓶罐罐,視線落在一個一個標籤上。

    窗外,風聲呼嘯而過,似有人語傳來。我驚得冷汗直冒,但雙手卻速度加快,不容自己出半分錯誤。

    隱隱的暗角,一個精巧的紅梅瓶子,標籤上四個字,若火焰一樣,在我的眼底燃燒了起來。七星海棠,是七星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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