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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重逢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意外重逢

    腦袋想衝破那道黑暗,衝擊那道亮麗的光芒,頭卻隱隱發疼起來。

    「小姐,是不是又頭疼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胭脂蹲下身來擔心我的身體。

    我揉了揉眉心,擠出一抹笑容。「胭脂,我沒事的,休息一會兒就好。」還是別想了,每次一想事情,頭就疼得不行。

    倒還不如順其自然地好,心內這樣想得時候,腦海就立即清明起來,那隱隱的疼痛就消散在雪中了。

    胭脂見我沒事,眼底的憂鬱之色褪去,她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要不真發作,藥汁在花滿樓,我還真怕呢。」

    我瞪了她一眼。「小丫頭,好沒良心,巴不得小姐我天天喝那種苦東西。」

    「小姐,那可是少主吩咐的,胭脂怎麼敢違背少主的意思啊。」胭脂正色道。

    「你啊,快變成紅綃第二了,三句不離少主。莫非你想嫁給少主?」我揶揄她道,眼裡晶亮晶亮的。

    「小姐真會說笑,少主是什麼樣的人,胭脂怎麼配得上啊。倒是小姐,我看少主疼惜得要緊呢,說不定能嫁給少主哦。」胭脂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來了。

    我仰頭躺在雪地裡,抬頭看著雪花落在我的臉蛋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喃喃的,像是自己說似的。

    「小姐,你太亂來了,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可以躺在雪地上,你會著涼的。」胭脂看著我,突然尖叫了起來。

    她抓著我的手,非要將我拉起來。我無奈地盯著這個丫頭,有時候,這個丫頭比我還倔強,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情。

    不甘願地從雪地上爬起來,不悅地掃了她一眼。「胭脂,你都快跟我老媽同一個級別了,更年期提前了。」

    「更年期是什麼啊?」胭脂迷茫地望著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反正就是想這麼說,就這麼說了。天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

    胭脂還是呆呆的,在費力地想著這個更年期是什麼意思。

    我倒不願意她深究下去了,彷彿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某個地方開始裂開,而那個開口,絕對是我不願意觸摸的東西。

    於是,我抓起地上的雪,揉成一團。「胭脂,愣什麼啊,看我的,哦——打雪仗了哦——」我大笑著將雪球扔到胭脂的身上去。

    撲——雪球碰觸到胭脂的身體,立即四分五裂開來,散成梨花,片片飛舞半空。

    胭脂一摸衣衫上的雪,嘟嚷起小嘴道:「小姐,你原來使詐啊,故意趁我不注意偷襲我哦。我也來。」她被冷風凍得紅通通的臉蛋,看上去煞是可人。

    我跑遠了,朝著她招手。「來啊,來啊,快來啊,看誰比較厲害哦。」我又快速地抓起一把雪,揉成雪球,朝胭脂的方向扔去。

    百發百中!

    太厲害了!迎面而中啊,我興奮地跳了起來。

    胭脂惱怒地瞪著我。「小姐,你哪裡跑,看我的。」她揉了一個大號的雪球,用盡力氣朝我攻擊而來。

    我一閃,沒中,哈哈大笑地拍起掌來。「胭脂,沒有中,沒有中,你要加油哦,看我的。」我隨意地抓起一把,朝她扔過去。

    雪地裡,馬蹄的聲音傳來。遠處,有人趕著馬車。

    我不以為然,繼續跟胭脂玩著打雪仗的遊戲。然手中特大號的雪球卻偏離了方向,百發百中的我,當然正中那馬車,雪球撲進簾子內去了。

    「大膽刁民,竟敢行刺駙馬!」一聲大吼,衝破耳際。我還未醒悟過來,從天而降,一莽莽大漢,手持彎月大刀,雪亮的寒光,逼在我的脖子上。

    正要一刀霹下。

    「小姐——」胭脂驚恐的叫聲。

    完了,我今日休已,我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咻——更快的一刀劍光,隔開了那把大刀。刀鋒劃過我的臉頰,削下了我的一縷青絲。

    「莽漢,住手!」朗朗若清月的嗓音,彷彿從山澗溪流而來,敲擊人的心靈。

    好熟悉的嗓音。

    「可是駙馬,最近邊關戰事吃緊,常有奸細探入,三皇子殿下吩咐,最近格外要小心。所以,她們說不定就是跟上一次刺殺駙馬的人有關聯,否則這荒山雪嶺的,她們怎麼正好在此戲耍。」莽漢小心道。

    「我看著她們只是在玩鬧而已,還是不要枉傷性命了,走吧。」溫柔的嗓音,不高不低,淡淡地飄在空氣中。

    「是,駙馬爺。」

    刷——刀劍入鞘的聲音。我略開了一隻眼睛,瞄向對方,見到一襲白色的月牙長袍,那人玉面清俊,朗朗若月,一雙若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閃動著溫柔的光暈,那光芒,彷彿就是我心底一直壓抑著的那道光芒,突然找到關鍵口,從胸口爆發了出來。

    「等一下!」我莫名地想留住他。

    刷——莽漢腰間的刀又拔了出來,他神色戒備地盯著我。

    「姑娘,還有何事?」他回眸對著我,雖然溫潤如水,眼底是淡漠的疏離色。

    我心頭一震,連退了三步。

    「不該是這樣的眼神的,不該是這樣的——」應該是溫柔的,寵溺的,包容的,應該是那樣的,而不是疏離的,淡漠的,陌生人一樣的眼神。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胭脂急切地喚著我的失常。

    他困惑地望了我一眼,隨後淡然道:「姑娘,此處荒山野嶺的,不太安全,我勸姑娘還是早點回去為好。莽漢,走吧。」

    他一點也不留戀地走著,大步流星,姿態翩然。那過於熟悉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不該是這樣的,絕對不該是這樣的。

    不是那樣的眼神,不是的,他不該這樣對待我的,他不該的。

    一滴滾燙的淚珠,莫名地滑落下來。

    「小姐,你怎麼哭了?」胭脂吃驚地看著我。

    我哭了?我為什麼要哭?伸手摸了摸,水珠的痕跡留在指腹上,我呆呆地望著,竟然不敢相信,我會流淚。

    「小姐,你究竟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他走,不想他離開,好像我跟他是認識的,是非常親切的。

    啊——疼痛,突然如龍捲風一樣,席捲了我的思緒。

    記憶如潮水,刀劍一樣的血影,在我的腦海中,穿來穿去,我抱著頭,翻滾在雪地中。

    「小姐,你的病又發作了?小姐——小姐——你不要這樣,你不要嚇胭脂啊,小姐——」

    我疼得臉色發白,冷汗冒出,體力虛無。「胭脂——我——我——我」

    啊——疼痛再次襲來,往事的片段記憶盤旋在我的腦海中,欲將我霹成兩半,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那個人又是誰?是誰?

    「小姐——你不要去想了,你靜一下,你靜一下啊,胭脂拜託你了,小姐——」胭脂急得哭了起來。

    而我依舊在夢境中的黑暗處行走著。那道光芒,那道亮光,我快要抓到了,快要抓到了,就差一點點了,我可以看見那個人是誰了,是誰了——

    突然,又一陣疼痛將我擊昏了過去。

    黑暗中,柔軟溫暖的手,抱著我。「姑娘,你沒事吧?」熟悉的溫柔音色。

    那個朗朗少年,那片楓葉林,如火一樣——

    檀香裊裊,珠簾飄動。

    一襲月牙長衫,印刻在朦朧的視線中。是他嗎?他還沒有走!心中莫名地閃過一抹驚喜,隨之從床榻上安坐起來。

    剛想開口,那安坐的身影站了起來。近了,近了,一張令人屏住呼吸的絕美容顏,透映在我眼瞳的水光中。

    他深邃若海的子瞳內,漾著一抹深沉的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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