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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5 不背黑鍋 文 / 翔炎

    用一個奢華的水袋換一條或許能奪取一座城池的計謀,只要腦袋正常點的人,都知道應該怎麼選擇。陳賢頌拿著水袋,翻來覆去看了一會,這玩意鑲金縷銀就不說了,在袋口處還嵌有三顆一樣大小,模樣相同的紅寶石,一看就極是珍貴。

    陳賢頌撥開水袋,裡面有股濃烈的酒香,他喝了口,酒有些嗆人,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索西很平靜地看著少年,雖然他的心情很激動,很興奮,有著即將獲得重大勝利的興奮,但他依然能做到平靜。真正的平靜,便是能壓抑自己不適宜的感情。沒有人不動任何感情,就連佛祖都有慈悲之心,這也是一種感情。

    能控制自己感情的人,向來能做大事。陳賢頌看了對方一會,然後微笑起來,他佩服這種能控制自己精神和感情的人,塞好水袋的口子,他請索西坐在車轅上,然後微笑著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索西越聽眼神越高,數分鐘後,他興沖沖地前了前方。

    等索西離開後,陳賢頌輕輕一笑,他又撥開水袋的塞子,將裡面的酒從車窗那裡全倒了出去,然後將整個羊皮袋子吹脹,再用塞子堵好,掛面自己的腰間。三個負責盯梢的傭兵,看到他的行為,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頗為可惜他倒掉的好酒。

    裡奧納多依然還待在城牆上,現在弓箭手已經撤回,他看著下方毫無動靜的索西軍,神情越發惱怒,越發不淡定,他想到了一種可能,索西想攻城。念及此點,他先是一愣,然後便是無盡的憤怒湧上心頭。

    「你當我這裡是西羅城,想攻就攻,想走就走?」裡奧納多雙手扶在牆剁上。手背上青筋畢露。

    西羅城是幾個年前某個小國的王城,國家很小,所以常被欺負,他們的王城,經常被凱特王國攻擊,心情不好了,去攻一下城。心情好了,也去攻一下城,就地掠奪一番就走,也不侵佔。這樣子過了數百年,整個西羅國,上至國王。下至貧民,全部受不了啦,最後無條件併入了立花刺那邊去。

    「老師,請冷靜些。」卡薩爾看著下方,緩緩說道:「他們沒有攻城器械,想要攻下我們圓木城,是不可能的事情。」

    裡奧納多咬著牙。用壓抑的聲音緩緩說道:「我知道,但我嚥不下這口氣。他索西只是普通的靈魂深思者,憑什麼來攻我的城,就憑他身後可能站著一名靈魂深思者?」

    這次卡薩爾沒有再勸解,他知道自己的老師向來頗好面子,認識的人,以前被他自己小看的人,現在明目張膽。擺明著要攻擊他的城市,這算是**裸的輕視了,裡奧納多覺得很丟臉子,進而有些憤怒,卡薩爾都能理解。

    可惜索西並不知道卡薩爾的憤怒,兩人相隔了數百米,那麼遠的距離。連人都認不出來,便何況表情……現在索西還在興頭上,他親自指揮著一百多的重甲士在商城的左邊立起了盾牆,再將先前拆掉的拒馬堵在了商道那邊城門的出口。

    做完這些事後。索西讓一百多人下了河堤,開始砍伐杏按樹。傭兵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擅使斧子,這些巨斧連人帶甲都能劈成兩半,用來伐木,自然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看著一樹樹杏按樹倒下,樹枝樹葉被專門切下,在河堤邊上,每隔數米就堆起一個高高的葉堆,裡奧納多在城牆上看得奇怪,他們這是在作什麼。別說他,城牆上很多人都在疑惑。未知的事情總會讓人覺得害怕,一旁的卡薩爾越看越緊張,然後生出了想要攻出去的衝動。

    「老師,我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大事要發生。」卡薩爾說道:「我們可不可以試著嘗試外去攻擊一下,讓他們這麼安逸地做事,似乎不太好。」

    「可現在的狀態怎麼出去。」裡奧納多右邊遠處山丘上待命的騎兵隊:「我們膽敢從正門出去的話,那些騎兵能砍殺我們就是壯漢屠小雞,側門又被拒馬擋著,你讓我怎麼出去。」

    「我們還有個後城門。」

    「後門距離戰場那麼遠,我們又沒有騎兵,怎麼打,氣喘吁吁跑過去送上門讓人殺。」裡奧納多皺起了眉頭:「孩子,你不是戰爭靈魂深思者,我也不是,所以別亂出主意。我有些判斷能力,所以不會隨便採用。但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些普通指揮官,萬一他們信了你錯誤的建議,後果不用我多說吧。」

    卡薩爾一凜,似乎也想到了後果,吁口氣,本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免得遭老師訓斥,但心中越來越不安,他實在忍不住說道:「老師,要不我們先從後城門離開吧,你也說過索西這人很慎重,如果他沒有足夠的把握,絕對不會留在這裡,也許我們真的守不住了,與其留下來受辱,倒不如……」

    他話說到一半,就不敢再接下去了,因為周圍很多將士在看著他,裡奧納多也正看著他,眼中已經佈滿了紅絲。卡薩爾明白,只要自己再多說兩句,絕對會受罰,說不定連命都沒有……恍然間,他想起了震旦王國有一句諺語:陣前亂軍心者,當誅。

    「孩子,你累了,回去休息吧。」裡奧納多緩緩地說道。

    卡薩爾點頭稱是,緩緩退下了城牆,坐上自己的馬車,回到家中,貌美的妻子迎了上來,溫柔地為他脫去外衣,然後端上熱果酒,他一口飲盡,然後坐在毛絨長椅上:「安琪拉,我有不好的預感,現在你就去樓上把布魯斯,還有小莉婭帶到地下通道去,讓老弗丁一起下去。」

    「現在情況很危險嗎?」安琪拉坐在他身邊,有些擔心:「我們不會有事吧。」

    「我有靈魂深思者的身份在,就算破城了,普通傭兵也不敢對我怎麼樣,但你們不同。」卡薩爾拉起妻子的手,慢慢說道:「你們是普通貴族,按理說他們也不太動你們,但是……就怕有些腦袋充血的傭兵控制不住自己,一旦發生什麼事都遲了。所以你們必須先去到安全的地方。再事情過後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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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琪拉點頭,然後上樓去找自己的兒女。作為一名年青的靈魂深思者,卡薩爾有野心,有能力,但他卻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時運,眼看日子就要蒸蒸日上的時候,協會居然內鬥起來了。無論那方輸贏,元氣大傷是肯定的,到時候,協會的名望肯定會大受打擊,每一個靈魂深思者,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些波及。

    這其中還涉及到太陽神殿。說不定就是太陽神殿覺得協會發展得太快而制定下的計謀,那些位高權重的元老們難道不明白,難道不知曉這樣做的後果!他們當然明白,卡薩爾自嘲地笑著,換作是他坐到了裡卡爾多的位置,他肯定也會這麼做。

    利益與權力,永遠是人類行為的最大動力。靈魂深思者身為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妻子在上面忙來忙去地準備長住密室的物資,聽著她在上面跑來跑去的聲音,卡薩爾有些滿足。他和安琪拉的結合,是政治利益的結果,但他對她很滿意。她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還很保守,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有親情,對於貴族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他理想中的愛情,理想中的女性,應該像白敏那樣,能和自己一起努力,懂得為自己分憂。只是這樣的女人本來就少,就算見到了,也未必屬於自己。

    「索西背後的戰爭靈魂深思者,極有可能是陳賢頌。」想到了那個美麗得不像話的冰冷少女。他又想到在城牆上的事情,卡薩爾頗是奇怪地自言自語:「奇怪了,那麼,白敏去哪裡了,按理說,有她在身邊,沒有人敢動他才是。難道太陽神殿支持裡卡爾多後,就讓白敏離開了陳賢頌?」

    「應該不會,她不像是那種人。」

    「難道去搬救兵去了?」卡薩爾突然想到了這種可能,然後眼睛一亮:「陳賢頌這人很聰明,他或許也自己在想辦法逃脫,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想辦法派人去旁邊悄悄守著,如果有機會幫到他……嗯,就這麼辦。」

    卡薩爾上了三樓書房,搖響鈴鐺,沒多會進來一個管家,他直接下令道:「命令蒼鷹,獨狼兩人,想辦法潛出圓木城,盡量靠近索西那裡,如果看到陳賢頌,也就是一個震旦少年子民在逃跑的話,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如果實在幫不上,就算了,他們的性命也很重要。」

    管家彎腰退了出去。

    城牆外,河堤邊,索西的軍隊已經將附近一片杏按林給清空了,他們將那縝圓木砍成一片片的,扔到那些堆好的樹葉堆上,另外還有五十多人到處撥野草,將一種開著白色小花的植物,連根帶莖也扔到了葉堆上。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裡奧納多神情已經相當難看。未知的事物永遠會讓人感覺到不安,特別對方還極有可能威脅到你的時候。

    但很快,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甚至有些猙獰了。河堤邊上,傭兵們將剩下那些最粗,最圓,長達八米左右的杏按樹三根三根用堅韌的籐蔓紮在一起,而後又用更細小些的樹枝從橫著從籐蔓上穿了過去,大約十個人將這些紮起來的杏按樹幹抬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裡奧納多的臉綠了,這樣子做出來的玩意,已經是簡易的攻城杵了。

    「該死的,不愧是木匠出身,邪門歪道的東西懂得不少。」裡奧納多恨得牙齒都咬出血了:「居然可以臨時變通製作攻城武器出來,只是這些東西要攻城我的城門,肯定需要極長的時間,我在城牆上放箭,扔石頭,一放死一片,索西,你捨得拿你的士兵來堆破我的城門嗎?就算你能攻城我的城門,你還能剩下多少兵力。」

    想到這點,裡奧納多心裡稍微輕鬆了點。他不知道的是,這些簡易的攻城杵,並不是索西想出來的主意,而是陳賢頌的點子。現在索西正站在河堤邊,佩服著陳賢頌的急智呢。

    再等多會,索西見到已經按陳賢頌所說的,將所有事情完成後,他讓幾個重甲兵將著盾,護送著一個長弓手到城牆下方,裡奧納多正奇怪的時候,接著長弓手嗖地一聲射了一支箭書到城牆上。

    這種陣前互射箭書的行為,在震旦王國很流行,世人皆以其為。

    一個士兵將箭書取下,遞給了裡奧納多,他幾眼掃完,氣得臉上的肥肉不停地抖動:「該死的索西,居然敢如此侮辱我,你們放箭,給我射死下面的那幾個混蛋。」

    一片箭雨清楚下,幾片盾牌像是暴雨中的小雨傘,雖然看似危險,但倔強地緩緩後撤,等他們撤回安全的地方,放下盾牌後才發現,他們每人都中了一兩支箭,好在都是無關緊要的部位,而且因為有重甲保護,只是受了些連痛都不會覺得痛的皮外傷。

    「果然和陳賢頌閣下說的一樣,裡奧納多暴跳如雷了。」索西獎勵了這幾個大膽的士兵,然後笑道:「真不愧是戰爭靈魂深思者,做事一環扣一環,現在敵人主將已經近乎失去了理智,可以開始計劃了。」

    傳令官聽到這話後,立刻高舉令旗,守候在那些樹葉堆前的傭兵們立刻開始生火,河堤邊有已經四十多堆這樣的玩意,一字排開,同時點起火來,剎時間,河堤濃煙滾滾。此時風向恰是從河對面吹向圓木城。

    因為是用剛砍下來的樹葉和枝幹做的燃料,所以火勢不大,濃煙卻是出的極多,況且他們身後就是一條幾米寬,幾米深的大河,如果火堆的火勢過大,他們立刻澆些水上去。另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們扔進草堆中,那些開著白色小花的草本植物,這東西凱特王國到處都是,它即不能吃,也不能當藥,但它燃燒後冒出來的煙又辛又辣,只要被稍微熏上一下,人就會睜不開眼,鼻孔和呼吸道可刺辣刺辣的難以呼吸。

    裡奧納多站在城牆上,看著黑壓壓的濃煙向城牆飄來,他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憤怒使得他的雙眼幾乎迸出眼眶:「索西,你這卑鄙小人,你這無恥之徒,有本事和我正面對決啊,弄這些詭計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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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麼貴族啊……」

    憤怒的聲音從城牆那邊傳來,索西勉強聽到了,然後他笑了:「是啊,戰爭靈魂深思真是無恥啊,這樣的計謀都能想到,陳賢頌閣下真是卑鄙啊,隨隨便便就能讓人發瘋。如果我是裡奧納多,遇到這種情況,我也會瘋的。」

    「不過這事我可不能替他背黑鍋,也不敢背。戰爭靈魂深思者,一旦暴露出來,又有幾個能善終的!」索西搖了搖頭:「等打贏了,進到城中,得好好地宣傳一下陳閣下的計謀才行,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接二連三地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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