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41 見風就是雨 文 / 翔炎
141見風就是雨
三樓一間奢華的房內，陳賢頌坐著，而對面，艾德裡安站著，露絲也站著。
陳賢頌坐定身體，喝了一口白敏弄上來的果酒，然後這才發覺艾德裡安還在立著，便請他坐下。後者謙虛了好久後，才小心翼翼地坐了半邊屁股下去，一副嚴肅拘謹的模樣。倒是露絲，雖然臉上還有些紅暈，但至少行動上表現得很落落大方。
「我不太懂生意方面的事情。」陳賢頌喝了一口果酒，然後繼續說道：「而且我也不太喜歡以人易物這種交易……」
聽到這裡，艾德裡安有些不安，畢竟先前的交易，只是白敏和他的口頭約定，一個侍女再得寵，也不可能真正代表主人做出決定，他以為對方要反悔，不過陳賢頌接下來的話，讓他鎮定了下來。
陳賢頌似乎很高興地說下去：「不過既然這是小敏的決定，我就要繼續做下去。艾德裡安閣下，正如我剛才所說，我不懂得如何交易，也不知道行情。」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露絲：「特別像露絲小姐這樣美麗的妙齡少女，這可是無價之寶，我都不知道如何出價了。所以，艾德裡安閣下，有需要儘管提。」
露絲再一次微紅著小臉低下了腦袋。
而艾德裡安則考慮得更深，他完全把陳賢頌這話當成了場面上的奉承話，以前他沒見過白敏的時候，還會認為陳賢頌說的話有幾分真心在內，但現在見到了白敏，他覺得小女兒和眼前的少女一比，就顯得普普通通了。
其實陳賢頌說的是真話……在新人類時代長大的孩子，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在那個時代，注重氣質更甚於容貌，所以在陳賢頌看來，露絲這樣略顯青澀，擁有古典時代氣息感的女孩子，雖然總體來說不如白敏，但也不失為一個小美人。
思考了片刻之後，艾德裡安按自己以往的經驗得出了個結論，陳賢頌很『寵愛』白敏，所以白敏洽談的交易他很上心，為了表現對她的寵愛，陳賢頌同意了這次交易，但他似乎又不想損失太多，所以才會讓艾德裡安『儘管提』，潛台詞是讓他自己掌握好分寸。
在這個黑暗文明時代，下位者揣摩上位者心思，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艾德裡安誤解了陳賢頌的意思。在思考的時候，艾德裡安倒是鎮靜下來，他慢慢地喝著果酒，似乎在考慮著應該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既不會觸怒眼前這位青年，又可以讓家族得到適當的利益。
露絲悄悄地抬起頭，看了一眼陳賢頌，又迅速垂下視線。
本來，小女兒露絲能給靈魂深思者作女僕，攀上大樹，已經是意外之喜了，現在還能多提出一個條件，艾德裡安覺得很幸運。可是，人都是貪婪的，特別是一心往上爬的人，有機會放在眼前，艾德裡安不想放棄，也不願放棄。
「閣下，我們貝切朵家族名下，有一個首飾店舖，數個磨坊，以及一支商隊。」
艾德裡安看著陳賢頌，不想放過對方任何一絲表情：「人力磨坊那邊，略有盈餘，商隊收支尚可，唯獨首飾店……不知道閣下有什麼辦法，幫我們度過這一次危機？」
「首飾店？」陳賢頌撓了撓頭，，白姐從來沒有佩戴過首飾，而陳賢頌身為一個男性，對首飾興趣不大，這方面他不熟悉，還真幫不上忙。
他將視線看著向在旁邊的白敏，後者似乎知道他意思，微微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就不麻煩閣下了。」艾德裡安也知道自己的條件有些為難人，因為缺少新穎的款式，他名下的店舖被『伊芙琳』首飾店壓得透不氣來，不過就算靈魂深思者也有不擅長的領域，他這也是急病亂投醫罷了。
雖然艾德裡安臉上表情很淡然，但陳賢頌似乎還是微弱微弱地感覺到了對方失望的情緒，最近他發現自己的感覺似乎越來越敏銳，特別關係和他極密切的白敏，就算對方有點小小的情緒波動，他都能感覺得到，但對於不太熟的人，效果就大打折扣，如果是陌生人，甚至沒有效果。
出現這樣的變化，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在白姐的教育下，陳賢頌算是個熱心的人，不太見得別人失望。他沉吟了一會，說道：「雖然我不懂首飾的製作方法，不過我想總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事情。艾德裡安閣下，明天是否介意我到你的磨坊中看看，或者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磨坊那裡並不適合閣下這樣身份高貴的人前往。」
陳賢頌笑了：「我只是個頂著靈魂深思者的稱號，其它方面和普通人沒有什麼不同。」
艾德裡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然後站起身來，恭敬地行了個禮。一些『低賤』的場所，貴族們是不會進入的，怕污了身份，被人恥笑。但靈魂深思者則不同，他們擁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再髒再亂的地方，他們也去得，沒有人敢說半句不是。
所以，陳賢頌的老師，烏迪爾，專精農業，大半輩子與糞便黑土為伍，沒有貴族敢恥笑他。
所以，陳賢頌自己弄了一大堆『低賤』的驅邪石來作試驗，一樣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半句諷刺的話。艾德裡安這個禮，即是行個陳賢頌的，更是行個靈魂深思者這個群體。無論靈魂深思者們佔有了多少資源，擁有特權，無論是貴族，還是普通平民，都認為他們有享用的資格。
「那我明天來迎接閣下。」
說完後，艾德裡安離開了，臨走前，他給自己的小女兒使了個神色。
房門被艾德裡安輕輕帶上，露絲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她想起姐姐拉克絲的話，男人們都很好色，特別鍾情像她這樣的處子。她擔心陳賢頌下一刻就會撲過來，這對她來說，進展太快了，在她的想像中，怎麼說兩人也要先相處一段時間，共同度過一系列浪漫的經歷後，兩人才甜蜜地結合……就像那本著名小說裡記述的那樣。
篤篤篤，敲打桌子的聲音突然響起，露絲被嚇了一跳，從自己的幻想中醒過來，抬頭一看，發現陳賢頌的臉就在自己眼前。她驚叫一聲，身子使勁向角落縮去，緊張地臉色通紅，彷彿是碰到了大灰狼的小羊羔。
「露絲小姐，你不回家嗎？」陳賢頌坐回椅子上，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突然如此害怕自己。
「父親把我送給你了。」露絲看到陳賢頌沒有撲過來的跡象，漸漸放心下來。
陳賢頌愣了下：「可惜我們並沒有完成交易。」
露絲苦笑了一下：「像我們貝切朵這樣的小家族，女兒能成為一位靈魂深思者的情人，已經是極其幸運的事情，用其它貴族的話來說，就是抱到了一條好粗好粗的大腿。即使閣下不完成交易，父親依然會覺得自己賺到了。」
「這也太……」陳賢頌一時無話可說。
「閣下是想說……」露絲覺得那個字不應該出自自己這樣一個女孩子的口中，她話鋒轉了一下：「我們貴族家的女兒，在普通人看來，風光無限，但我們自己很清楚，我們再值錢，也改不了我們是商品的命運。」
陳賢頌以前——各個時期的大紀事為主，這樣時代中的人文風情他還真不瞭解。聞言他頗有些不好意思：「看來我做了件讓你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也不算。」露絲笑了笑，似乎有些羞怯。聲音低了下去：「做你的女人……總好過做那些肥胖老男人的情婦。」
若是普通男人，在這種能證明自己魅力的情況下，無論表現得多沉穩，內心總會有幾分歡喜雀躍的，可陳賢頌不同，他現在還不算是真正完全的男人，當然也就沒有普通男人那樣的情緒，當然等性壓抑劑解除後，他有沒有普通男人那樣的毛病，還是另外一說。
陳賢頌正想再說些什麼，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請進。」陳賢頌看向門的方向。
趁著這機會，露絲迅速站到了白敏的身後，她雖然覺得自己能成為陳賢頌的女人是件幸事，但她此時還不想這麼快就把自己的身體送出去，女孩子家，總是要矜持些才行。
房門打開，是長相極為帥氣的卡薩爾，他飽含熱情的視線在白敏身上快速掠過，然後停在露絲身上，似乎是頓了頓神，他賊笑著，似乎還有些歉意：「是不是打攪三位了？要不我這就出去？」
露絲貴族家長大，耳聽目濡，自然知道卡薩爾話中有話，一下子就紅了臉，心中還呸了聲，頓時覺得自家二姐說得不錯，男人們都是些心思骯髒的混蛋，就連靈魂深思者也不能免俗，白長了這麼一張好臉。
白敏是生化人，沒有反應。
而陳賢頌則是完全沒有聽懂，以為卡薩爾握打擾自己三人聊天，便很自然地說道：「沒有的事，請進。剛好三個人有點悶，四個人氣氛比較熱烈些。」
露絲看著陳賢頌的背影，頓時無語。
卡薩爾也知道陳賢頌完全沒有理解自己的小幽默，他走進房中，還在想著剛才陳賢頌的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火熱。他微微看了一眼白敏，覺得如果能和這等美女親熱，就算是四個人一起亂來他也能接受，不過一想到自己老師的告誡，他只得將這些綺思全部死死壓住。
「陳賢頌閣下，這次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談談。」卡薩爾坐在陳賢頌對面，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