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292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292章

    「在這個世界裡,我已經又有了一個家,還有了一個乖巧的女兒,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龐大事業,我應該滿足才對,我應該遙祝自己的家庭才對。」

    好在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們應該有了新的生活了吧?兒子現在也越長越高了吧?該懂事會照顧他媽了吧?其實他們跟著我也挺受累的。在盡力把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想像了後,李誦終於還是止住了內心的傷感,又走到了沙盤前。

    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傷悲只不過是製造給命運看的娛樂罷了。

    在這個世界裡,我是強者。強者是不應當傷悲的。

    那麼自己這個強者給田季安安排的命運怎麼樣了呢?

    望著地圖上用暗紅色標出的魏州,李誦陷入了沉思。

    魏州城內,節度使府,隨著淄青形勢的惡化和田興身體的好轉,田季安的心情轉而抑鬱起來。田季安只有三十一歲,可是田季安覺得自己內心的蒼老甚至已經超過了五十一歲。傍晚的時候,夫人元氏又像往常一樣掛著念珠開始禮佛。田季安卻難得地悄悄進來了。元夫人以為是丫鬟來找什麼東西,沒有在意,卻不料田季安把下人卻差了出去,坐在元夫人身邊道:

    「夫人。」

    知道是田季安來,元夫人慌忙起身,卻被田季安按住肩膀,坐在了自己邊上。元夫人知道掙扎不過他,便沒有動。田季安坐定,沒來由的歎了一口氣道:

    「夫人,你每日禮佛,是個善心人。而為夫卻是個虐殺成性的人。咱們也在一起過了十幾年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殘暴。其實我也不想這麼殘暴。好好的誰願意把人活埋了呢?只是如果我不嚴酷,怎麼能壓得住下面的人呢?這些人,都是嗜血的豺狼,只有鎮得住他們,他們才能馴化成家養的土狗啊!」

    元夫人微閉雙目,似乎沒有聽到田季安在說什麼,田季安繼續說道:

    「這些人,表面上對我忠心耿耿,畢恭畢敬,可是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屁股一拍投靠了朝廷呢?咱們家的首級,就是他們投降的投名狀。我每天晚上睡覺都睡不著,擔心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昨天還慇勤拍我馬屁的人拿著刀指著我。稍有不慎,我們田家就會重蹈淄青侯家、淮西陳家的覆轍。淮西陳仙奇夠忠義,對手下也夠好,還不是被吳少陽殺了嗎?我這樣的,又有多少人真正對我忠心呢?他們不過是貪戀財位,畏懼我罷了。」

    「母親殿下在世的時候,我也想好好做個藩鎮,做個忠於朝廷的藩鎮,洗脫身上的叛逆色彩,可是不管我怎麼做,得到的依然是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的白眼。十七歲的時候,我去了一趟長安,那一趟長安之行讓我知道,所謂的代天牧民的天子,仁德睿智的天子,不過是個貪圖享受的膽小鬼,信用壞蛋,遠離忠臣,連陸贄這樣的忠臣都被他趕得遠遠的。在他的治理下,老百姓流離失所,無處申冤。連我治理魏博最壞的時候都不如。而人們之所以鄙薄我而禮敬他,只不過由於他是天子,我是祖先是叛將的逆反。從那時候起,我就決議我只能做我,做田家的守護者,不能做這樣的皇帝的忠順者,哪怕我田季安永遠被人所不齒,也不願意。」

    「其實我不怕人們不齒於我。他們李家不也是前朝楊家的臣子麼?只要我手握強兵,有一天,我們田家也會像他們家一樣的!」

    元氏的眼睛早已經睜開了,她從來沒有聽田季安說過這麼多心裡話,一氣聽他說了這麼多,元氏不禁有些不知所措。田季安知道元氏詫異,道:

    「你我結為連理已經十幾年了。我知你並不很是樂意嫁我,入了我家後你卻依然能恪守婦道,相夫教子。十幾年來辛苦你了。十幾年來我從未對你說過這番話,只是如今朝廷換了新君後勵精圖治,挨個削平藩鎮,前年平定了淮西,去年開始攻打淄青,李師道有些小聰明,卻不是長久的料子。等到淄青完了,下一個就該拿我們魏博開刀了。我田季安雖然號稱混人,但是說我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我又不能把這番話對別人說。我們夫妻一場,現在想來,也只能對你說說心裡話了。」

    元夫人信佛,見田季安如此說,就怯怯地說道:

    「既然大人知道朝廷會拿我們田家開刀,為什麼不乘朝廷正在攻打李師道的時機向朝廷輸誠請和呢?大人志向遠大,可是大唐命數在天。天不保佑夫君大人,夫君大人又何苦執著呢?不然等朝廷騰出手來,壓力就全在我們家頭上了。兵危禍連,終不是好事。」

    起身走到窗前,田季安慨然道:

    「晚了。我手下的將領如果投降,朝廷還會把他們當良善,甚至重用他們,可是我田季安投降,朝廷也不會信任我,頂多給我個一品閒職,把我拘謹在長安這個大牢裡當寓公吧——再說,我已經是一品了。夫人,我田季安是甘心過這種日子的人嗎?」

    元夫人還想再勸,田季安卻已經起身往外走了。元夫人也站立起來,眼看田季安要出門去了,元夫人忽然說道:

    「大人,天色已經晚了,你不留在這裡過夜嗎?」

    田季安轉過身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元氏卻已經羞紅了臉,低聲道:

    「天色已經晚了,大人不留在這裡用晚飯嗎?」

    田季安結結巴巴地說道:

    「留,當然留。」

    元氏道:

    「那我命人將飯送到這裡來。再差人去把懷諫喊來。說說我們三人已經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說罷,竟然款款地出去了,把田季安看得呆在那裡。旋又想道:

    「張神醫囑咐的一月之期似乎快要到了吧?」

    田季安信任張神醫是因為張神醫救治好了許多人的病,包括像田興那樣被認為是不治的病,而田季安喜歡張神醫是因為張神醫只讓他忌一個月的房事就能為他固住腎水,不像其他的庸醫,上來就起碼是三個月六十天的,囉唆的甚至要一年以上,還不保證療效,這自然讓一心想開枝散葉的田季安不滿意了。而張神醫對庸醫們一年以上之說嗤之以鼻,不但打包票保證一個月見效,還神秘兮兮地告訴田季安,一個月之後有好東西奉上。至於是什麼好東西,張神醫笑道:

    「自然是讓人成仙的東西。」

    這不禁讓田季安的禁慾生活多了無數粉色的遐想。對張神醫的供奉也就愈發大氣了。誰叫張神醫塊七十的年紀了,還無女不歡如此生猛呢?田季安按照張神醫的要求,每日鍛煉,服用稀奇古怪的藥物,過來十幾天居然真的感到自己火力十足,對張太醫愈發敬若神明了。不過田季安請求提前解禁的時候,張神醫眨巴眨巴平時不輕易睜開的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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