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261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261章

    家僮們自然奉承小哥兒年紀輕輕卻又這般見識了。奉承的同時卻把嫉妒的眼光望著蔣士則瞄。不知不覺,在回家的路上,蔣士則已經和田懷諫並駕齊驅了。這倒不是蔣士則膽子多大,而是現在田懷諫離不開蔣士則了。剛剛見到一頭白豬時,田懷諫舉一反三地問道蔣士則:

    「剛剛那黑的是母豬,這白的可是公豬?」

    蔣士則望著正圍著白豬的小豬們苦笑不得,耐心地引導田懷諫道:

    「哥兒,你看這豬的下面。」

    回到府裡後,田懷諫一點也不覺得累,興沖沖地跑去找田季安,道:

    「父帥,孩兒知道豬是怎麼死的了!」

    這倒是讓田懷諫驚奇不已,放下手裡拿著的相州密報問道:

    「你且說說看。」

    田懷諫滿懷信心地道:

    「是被人殺死的。殺死後剝皮,然後切成一條一條,在煮熟,就是咱們家吃到的豬肉了。」

    一本正經的樣子和語言讓田季安不禁縱聲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看得田懷諫不明所以。最後,田季安才收住笑,說道:

    「傻小子,笨死的,笨死的!」

    田懷諫還是不明白,不過田季安也突然回過味來,板住臉問道: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田懷諫以為父親誇讚他,略帶得意的把今天蔣士則帶著他到城外看母豬的事情說了一遍,還告訴田季安自己認識了多少新鮮玩意,聽著田懷諫列數今天所見到的新鮮玩意時,田季安的臉色越發陰沉,只有聽到「百姓的日子很好,孩兒今天才知道先生們講得話確實全是放屁」時,臉色才舒展些。

    等到田懷諫全講完了,田季安又問了幾個問題,問完後,已經好幾天沒有發脾氣的田季安勃然作色,一巴掌將田懷諫甩到了牆角,然後指著田懷諫大罵道:

    「直娘賊!恁麼多的弓馬騎射排兵佈陣不學,卻學這些下賤事情。學這些事情能有這六州之地麼?離那些下賤坯子下賤事遠一些,不然仔細你的皮肉!」

    接著,田季安就衝著外面大喊道:

    「來人!把那個叫蔣士則的給我抓起來!」

    不少日子沒有活埋人的牙兵們興奮起來了,嗷嗷叫著答應了一聲,不久就把蔣士則給揪了出來,不過田季安並沒有下令把蔣士則給埋了,只是下令打,牙兵們只好眼睜睜看著家僮們搶走了自己的活。蔣士則不知道正是田懷諫的那句無心的「百姓的日子很好,孩兒今天才知道先生們講得話確實全是放屁」救了他的性命,不過眼紅他今天出了風頭的家僮們沒有給他慶幸的機會,輪番上陣,打得蔣士則半死不活。不過這蔣士則倒也不簡單,居然硬挨著沒有昏過去,還分得出誰下手重,誰手下留情來。

    等到打完了,管家才把蔣士則的罪狀給列數了一遍。留下要他小心些的威脅性話語後,管家也揚長而去。只有幾個要好的家僮把蔣士則扶回屋裡,給他上藥餵飯。蔣士則終於也沒有能挨多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一個家僮給他帶來田懷諫特意給他找的藥才醒來。

    這件事後,田季安府上本來良好了幾天的氛圍頓時緊張了起來,家僕們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惹惱了田季安被拖去去埋了。用田季安的話來說,就是:

    「這個混蛋看起來膽子不小,去,埋起來澆點水,看看來年膽子能不能長大點。」

    這是田季安心情好的時候,心情差的時候直接把人拖出去,往坑裡一塞,然後把人埋起來,只露出腦袋在外面,把人撂在野外餐風飲露自生自滅。等到過幾天想起來,在派人去,也不管死沒死,拿把犁直接犁過去,把腦袋犁下來,掛在樹上示眾,端的恐怖。以這種方式處死的人,魏博六州每年至少有一個,今年這個名額到現在還沒有產生,本來以為今年這個肯定是蔣士則的了,卻不料蔣士則卻逃過一劫,難怪大家心裡都戰戰兢兢的。

    不過眼下田季安雖然心情指數比較低,卻似乎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連幾天他似乎都顯得心事重重,面色陰沉著,讓所有見了他的人都害怕,以至於那份沒看完的相州密報都被他放到了腦後。而事實上這個忽視對於魏博而言可能是致命的。

    在密報的最後附著兩條重要的信息,一是邊境報告的自稱是景福綢緞莊也就是朝廷的潛伏組織的大老闆的一行人在綢緞莊被查抄後明顯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入境,到了相州後卻突然失去了蹤跡;二是田興是在接待了一撥自稱是被他救過的賓客後,病情突然好轉的,而這撥人的出現卻與綢緞莊的人的出現相先後,這撥人據說是來自幽州,可是現在卻往淄青方向去了。相州方面懷疑這兩撥人很可能是同一撥,已經派出高手追蹤。或許是大家都知道田季安不待見田興,這份懷疑是赤裸裸地呈現出來的,甚至大膽猜測田興已經和朝廷勾搭上了,請示予以徹查。

    或許是平安報的太多了,田季安並沒有太在意這份沒有看完的密報。別看田季安白天精神不好,晚上卻與白天相反,不管宿在哪一房裡,田季安都顯得極其亢奮而殘忍,而且田季安最近從沒有在一位妻妾房裡連著留宿兩晚的。這種情況只有在田季安要活埋人的前後才會出現,或許是出於畏懼,相州方面沒有催促魏州方面盡快給出答覆。倒是在若干天後追蹤的高手報告去都督府的一撥人確實進入了淄青境內,而自稱是景福綢緞莊的那一夥人也在貝州殺死了許多捕快出境後,原本的大膽變成了恐懼。

    恐懼之下,相州方面只得又發出了一份密報,戰戰兢兢地報告了以上消息,卻沒有對上次對田興的懷疑作出任何解釋,不得不說相州方面的負責人是聰明的,因為田季安並不喜歡自己的部下前後不一,在田季安看來,這是部下無能的表現。不過相州方面的一片苦心算是白費了,因為田季安沒有看上一份密報,所以對這一份也就不敏感。這份密報裡,真正讓田季安感興趣的是另外的內容,而這內容還和那位神醫有關。

    在密報上,田興的日常活動依然是主要的內容。田興在這位神醫的悉心調治下,現在已經可以自己吃飯,甚至可以畫畫乃至騎馬了。密報說,田興現在已經能著手處理一些政務軍務了,他的幾個兒子,除了長子田布外,其他的幾人已經返回各自軍營。看來田興情況良好,已經沒有大礙了。這倒是讓田季安有些感動,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對這麼一個窩囊廢確實太小心太苛刻了。

    田季安覺得自己現在應當用心的是給田懷諫多生幾個親兄弟,省得將來田懷諫孤家寡人一個,被人欺瞞,壓不住勢頭,權力被自己的親戚和部下奪取。田季安深知這種事情在自己這樣的藩鎮身上發生簡直太平常了。田季安殘暴,卻並不糊塗,蔣士則事件給田季安提了一個醒,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打田懷諫的主意放長線釣大魚了。自己雖然才三十歲,但是確實該給兒子生幾個幫手了,即使明年就生下來幾個,田懷諫年紀大十歲,自己再活個二三十年,足以給田懷諫培植足夠的勢力,壓得住幾個兄弟。退一萬步講,即使將來這哥兒幾個手足相殘,但是最終坐上寶座還是自己的兒子不是?這也是田季安這些天晚上賣力耕作的原因,雖然靠天吃飯,總能有個廣種薄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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