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260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260章

    田布的第一個想法是:「莫非這些人真是從魏州來的,發現了自己父親裝病的真相,想要拿他到魏州麼?」田布垂下了眼皮,害怕自己眼中的殺氣驚動黃興他們。

    似乎知道田布的想法似的。田興用顫抖的聲音輕聲呼喊道:

    「臣田興叩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田布徹底傻眼了,想破腦袋他也沒有想到,這位被他看作徒有一副好樣子的黃興居然是皇帝。這個名詞對於田布而言太過遙遠,以至於田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田布有掐自己大腿的衝動,不過他還沒有動手,田興已經動手了,如夢初醒的田布「撲通」跪倒在田興身邊,卻說不出話來。自進入田興的臥房還沒有說話的黃興,不,是李誦說話了:

    「愛卿快快起來。這是在愛卿的家裡,不是在長安。」

    說著弓腰伸手去扶田興。孰料田興答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管是在長安還是在臣的家裡,皇上始終是皇上,臣子始終是臣子。」

    自從見到田興下跪就開始心情放鬆的段文昌在聽到田興這番話後心情越發放鬆了。就連李孝忠都有些明白,皇帝是徹底安全了。只有張太醫還是閉著他那雙老是睜不開的眼睛。見到田興面色紅潤的站在臥房內,傻子都會明白田興是在裝病,而裝病的原因自然就在魏州的田季安身上。田興的下跪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態度。而李誦和田興的對答也是一語雙關。李誦的話裡說這是在你家裡,不是在長安,不必拘禮,言外之意是自己這個皇帝在長安還是皇帝,而到了魏博就不是了,暗指魏博不是王化之地,自己的性命就交給田興了,以此來試探田興。而田興的回答非常迅疾,明白無誤地告訴李誦,他田興忠於皇帝,不會因為在長安還是在魏博有任何的改變。

    在田興帶著暈暈乎乎的田佈施完大禮後,李誦拉著田興的手噓寒問暖。氣氛漸漸融洽的時候,李誦使了一個眼色,李孝忠還有張太醫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下段文昌。田興也命令田布暫且退下,出去巡視,不得讓任何人靠近。一場重大的會談在這對真假中風的君臣之間開始了。他們會談什麼呢?田布帶著大大的問號關上了房門。

    沒有人知道這次會面君臣二人談了什麼,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次會面有多麼重要。後世的史學家認為這次會面甚至有改變唐朝歷史的巨大作用。

    沒有人知道這次會面君臣二人談了什麼,但是後來進入田興臥室的幾個人都看出喜悅和輕鬆洋溢在李誦和田興的臉上。相州的百姓是後來才知道偉大的李誦大帝曾經微服來到這個起居注上從未點到過的地方。在當時當日相州百姓只知道病重難起的相州都督田興,福至心靈,被神醫所救,奇跡般地從病榻上起來了。

    去過都督府探望的相州頭面人物都看到了田興,這個中風兩次被認為已經不可能再從病床上爬起來的田興,臉色蒼白滿是倦容笑容如同水面的漣漪一樣一層層蕩漾開來,穩固地站在他們面前,就差拎著個菜籃子表演「腰好,腿腳好,一氣上五樓,不費勁」了。大家都紛紛感歎說:

    「田都督真是有福的人啊。」

    「是啊,別人得了這種病,都是三停去了兩停,即使沒有性命之憂,也大都半身不遂,神志不清,枯乾得跟老樹一樣,可你看田都督,人不但站起來了,能說會走,而且好像還發胖了呢。似乎只有氣色有些不佳。」

    「唉,人跟人不一樣啊,同樣是中風,我那苦命的老爹怎麼就不行了呢?要是他老人家能有田都督一半好,我就算散盡萬貫家財也不惜啊!」

    「是啊是啊,我娘也是啊!」

    「張大戶,崔大戶,你們都是出了名的精明人,怎麼忘了有個現成的活神醫就在田都督府上呢?」

    「對啊,對啊!我們去求求田都督吧,他是個善心人,一定會讓神醫幫我們的。」

    慕名而來蜂擁而至的求醫者堵滿了都督府的大門,不過田興果然沒有推三阻四,稍稍遲疑了會就讓求醫者去見神醫了。依次進入一座獨立小院的求醫者一個個滿懷希冀的進去,卻垂頭喪氣地出來,偶爾也有心情大好的,出來就吹噓道:

    「這個神醫,果然不同凡響,世外高人,世外高人啊!」

    至於怎麼個高人法,不管是垂頭喪氣的還是心情大好的,卻都不肯說,個個身上都透露出一副神秘兮兮地氣息。越發增加了人們的好奇心。整個相州城內死氣沉沉的生活因為這個神醫的到來而有了些許精神。這是越是這樣神醫為什麼不同凡響大家就越想知道,越想知道就越是無法知道。

    而遠在魏州的田季安顯然就沒有這個方面的煩惱。當他知道這個神醫的軼事的時候,這位以殘暴著稱的軍閥哈哈大笑了小半個時辰,口裡叫道:

    「有趣,有趣,果然有趣。」

    接下來的好幾天田季安心情都大好,沒有責罰任何人,家人時常看見他自己一個人似乎在回味什麼,時不時地發出會心的微笑,以至於家人都有些擔心。元夫人把田季安的近身家僕找來詢問,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在田季安身上。倒是寶貝兒子田懷諫一溜煙地跑到後宅,對著元夫人大喊道:

    「娘親,娘親,父親大人問我豬是怎麼死的。娘親,豬是什麼東西啊?」

    元夫人是前昭義行軍司馬元誼,生長於官宦人家,又是女流之輩,只知道豬肉,哪裡知道豬啊?還是在外院服侍田懷諫的家僮蔣士則解開了小田懷諫的疑惑。蔣士則徵得元夫人同意後,把田懷諫帶到魏州城外,在一戶戰戰兢兢的農戶家外,指著一頭肥頭大耳地臥在一堆乾草裡的大傢伙道:

    「哥兒,這個就是豬。」

    十齡童田懷諫大開眼界,甚至小心翼翼地伸出腳踢了踢這個黑乎乎的大傢伙的肚皮,踢的黑豬不滿意地哼了哼。田懷諫滿懷好奇地問:

    「這個豬身上的兩排圓圓的鼓鼓的是什麼?」

    當蔣士則略帶尷尬地告訴田懷諫這是頭母豬,兩排所謂的圓圓的鼓鼓的是母豬的兩排奶子時,田懷諫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感歎道:

    「咦,這麼多啊!」

    這一天對田懷諫來說是無比快樂的,在蔣士則的指導下,田懷諫認識了雞鴨鵝,牛羊豬,他第一次知道祭祀用的犧牲原來本來也是活的,而且有皮有毛,會跑會叫。這一天田懷諫還知道了除了畫眉黃鸝外,還有麻雀喜鵲等鳥。脾氣不比他爹好多少的田懷諫今天出奇的和氣開朗,不停的感歎:

    「先生們老是跟我說百姓的生活有多麼不好,要我將來體恤百姓,今天看來,百姓的生活可是比我的有意思多了。怪不得我跟父帥講時父帥都笑著說先生們是在放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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