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184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184章

    「來人,備馬!」

    嚴秦也不管他,因為嚴秦現在也是手忙腳亂。不過嚴秦和可提彌珠的區別在於嚴秦在馬上把手擦乾淨了。比他們還沉穩的是韋武,他是邊跑邊擦乾淨的,至於用什麼擦的就不說了。反正當幾名主要將領疾馳到西門的時候,城頭上的打鬥正激烈,在淮西軍官的威逼下,士兵們正閉起眼睛用槍陣壓縮十人組的空間,手忙腳亂的青壯大大干擾了十人組組織的防禦,以單打獨鬥對付有組織的殺戮,結果用膝蓋想都能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嚴秦當即道:

    「可提彌珠,快率騎兵疾馳城下支援!」

    可提彌珠領命剛要前去,韋武慢條斯理地說道:

    「可提彌珠將軍的手上還全是油呢。還是讓末將去吧!」

    什麼叫細節決定成敗,這就叫細節決定成敗!目瞪口呆的可提彌珠眼睜睜地看著韋武率領親隨騎兵疾馳城下,不過很快就從城牆那邊傳來了驚呼聲,接著拐角處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已經擦乾淨手的可提彌珠抽出刀來,見嚴秦點頭,就立馬竄了出去。淮西騾馬雜處的騎兵終於沿著護城河拐了過來,無法掉頭的韋武部立刻就吃了虧,被淮西騎兵從肋部切了進去。不過淮西騎兵領兵的騎將卻不是吳少陽,而是宋志。

    當吳少陽披掛整齊,蒼白著臉色下城樓的時候,宋志已經騎馬立在了軍前。宋志道:

    「大帥和將軍厚恩,宋志無以為報。此去凶險,申州卻離不得將軍。」

    吳少陽一句話沒說,轉身上了城樓,南門打開,吊橋放下,幾名士兵迅速出來將掛在吊橋上的柳子野幾人的屍首扔到了護城河裡,隨後,宋志就率領三百騎兵殺了出來,順著護城河直往西門去了。

    宋志的打法完全是不惜馬力的『自殺』式襲擊。拐過護城河,就撞上了韋武的騎兵。事出突然,誰都沒有想到申州守軍這個時候還有膽略出城襲擊,不過想想這確實也是最好的辦法。空間有限,韋武的騎兵無法回頭,只能向前,努力撥轉馬頭向北,人馬擁堵在一起,許多人都是被己方的士兵擠進了護城河裡,砸碎了河面上的薄冰,不時聽到清脆的骨折聲和哀鳴慘叫聲。而宋志的三百人壓根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放開後背讓可提彌珠砍,只顧著砍殺韋武的兵馬。當可提彌珠找到宋志,和韋武合力將殺紅了眼的宋志刺死的時候,韋武的騎兵死傷大半,淮西的騎兵一個不剩。而城頭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拄著劍站在垛口處的,是吳少陽。從城頭射下的,是箭雨。

    照例把宋志的首級扔在了地上,可提彌珠卻無法興奮起來,韋武更是臉色鐵青,這也難怪,死的都是跟隨自己的親兵。嚴秦卻臉色平靜,道:

    「把宋志的首級放進木匣內,傳給李總管和陸相公,為二位將軍請功。」

    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出師以來最大的挫敗。剛剛韋武的部下為了洩憤,將受傷落馬的淮西傷兵全部殺死割下頭顱。而官軍落入護城河的人馬也全被射死。這個局面是吳少陽希望看到的,而且還正是他先命人放箭促成了這個局面;但是這卻不是嚴秦希望看到的。所以當教化參軍興奮的跑來主動請纓,提出把自己的位置往前移動半箭之地時,嚴秦一邊命令給他記功,一邊不緊不慢地說:

    「如果你想身上插滿羽箭,那就去吧。」

    鮮血積聚的仇恨,是無法短期內消失的。

    淮西賊軍,還真是有股子狠勁啊!

    兩天前,當馬少良把侯惟清的使者帶到李愬面前的時候,李愬沒有絲毫猶豫,就帶著百餘騎人馬不顧麾下諸將的反對出了宜陽柵。從鳳翔回到長安期間,李愬對淮西也是下過功夫的。糧秣統計司提供的侯惟清資料裡把侯惟清定性為可爭取人物。李愬並不知道侯惟清已經和河南淮西行營搭上了線,不過他認為這是個機會。打仗,賭的就是機會。

    一見到李愬,侯惟清就跳下馬來,翻身跪倒在李愬馬前,作為要投誠的叛軍,最要緊的就是低姿態,這點覺悟侯惟清還是有的。李愬也翻身跳下馬背,輕按著侯惟清的肩膀讓他起來。好言撫慰了幾句後,侯惟清就透露了自己和河南淮西行營的關係。李愬大喜道:

    「難得侯將軍忠義如此。侯將軍但請放心,李某自然會幫侯將軍送信與太子殿下。」

    侯惟清自然多謝不提。接下來,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吳元濟和他的隨從就被侯惟清交給了李愬。李愬又嘉勉了侯惟清幾句,讓自己的親衛帶著吳元濟先回大營,自己呆在侯惟清軍中,和侯惟清並轡而行,邊走邊談。降將最需要的是什麼?最需要的是信任。李愬用不設防的實際行動向侯惟清一眾人表明了自己對他們的信任。感動得眼圈紅紅的侯惟清道:

    「末將老父母妻兒還在蔡州城內,本想用吳元濟換回妻兒,不然侯惟清即使洗雪,卻害死父母妻兒,有何面目苟活於人世?李帥待侯某如此,侯某已經慚愧國家,哪裡還敢提出此放虎歸山的請求呢?還請李帥和末將演一出苦肉計,勞動王師追逐末將到朗山城下走一遭,以示末將是兵敗被擒吧!」

    李愬沉吟片刻道:

    「如此,豈不是要委屈侯將軍?李某以為,侯將軍並不需要現在就歸順朝廷啊。」

    到底是大將,侯惟清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問道:

    「李帥可是要侯某先去朗山,然後裡應外合取了朗山?」

    李愬笑道:

    「如此難免有人走脫,豈不是要連累侯兄父母家人?李愬的意思是侯兄盡可以先行去朗山,現在李愬並不想取朗山。」

    哪有軍功在前而將領不想要的?見侯惟清們一臉疑惑,李愬解釋道:

    「李愬只是要侯兄進去做個樁子。某也不會去打朗山。朗山是淮西重鎮,朗山一下,這一方向的叛軍數千人勢必全部畏戰回縮,那時要打蔡州,豈不是要難上幾分?」

    眾人這才知道這個頗被淮西眾將輕視的行軍總管胃口居然如此之好,計謀居然如此之長遠。只怕自己要和他對敵,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對李愬都生出敬畏之心來。李愬卻依舊和侯惟清說說笑笑。

    李愬既有奇謀,又謹慎小心。若是其他人,只怕立刻就會將吳元濟帶到申州城下,利用吳元濟逼吳少陽獻城。但是侯惟清卻知道吳氏父子的死硬,頗為擔心這樣吳元濟會在陣前拚死洩露。李愬知道他的心意,為著擔心侯惟清的家人,只是派人通知嚴秦吳元濟已經捉到,審問過後就將吳元濟及數十隨從裝入囚車,押往襄州陸贄處,並具書一封說明緣由。由於細作太多,李愬並沒有帶侯惟清回營,天色已晚時候,躲在一片小樹林裡的侯惟清得到了李愬的通知。感激涕零的侯惟清帶著挑選出來的二百多人,還是和李愬來了一出苦肉計,狼狽不堪地在第二天早晨逃進了朗山。其他二百多人就隨李愬換了軍服,洗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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