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131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131章

    說著行了一禮要走,這田興剛從羊湯店出來的時候,不說他是官跟市井小民也沒什麼區別,現在看上去卻端的是個人物。李誦此時心念電轉,已經想起此人是誰來了,對李絳使了個眼色,李絳喊道:

    「田兄留步。」

    不久之後,三人已經在一家清淨的酒店裡找了個雅間落座,說是清淨,實際上是蕭條,侍衛們掏出一袋錢來給老闆,讓他關門打烊,只做這一桌飯菜,老闆屁顛屁顛地去了,本來還想問問是哪家大官人,侍衛眼一橫就把嘴閉上了。

    不多時酒菜備齊,自然是侍衛們用銀針驗過的,老闆被叮囑不得出來,這邊雅間內,李絳給三人酒都斟上。田興道:

    「俺田某已如二位所邀,來此酒店,二位可以把大名告訴俺了吧?」

    李誦微微一笑,李絳自我介紹道:

    「某不是商賈,但確實是河北人氏,在下單名一個『絳』字,表字,贊皇人氏。」

    田興大驚道:

    「足下莫非是贊皇李學士?失敬,失敬!」

    站起來就作了一揖,李絳回禮道:

    「田兄客氣了,是李某失禮在前。」

    田興轉向李誦,道:

    「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李誦微笑不語,從身上解下一個物事,李絳雙手接過,捧到田興面前,田興不看則已,一看更是惶恐,「撲通」跪下道:

    「罪臣田興叩見皇上!」

    李誦道:

    「朕微服出巡,正不願受禮節拘束,田卿請起,我等還是兄弟相稱的好。」

    田興怎敢起來,道:

    「化外之人,得見聖天子容顏,已經三生有幸,豈敢再失人臣禮節?」

    說罷,行了三跪九叩大禮。李誦讓他坐,也不敢坐,李誦道:

    「現在不是在宮廷內外,田兄不必多禮。朕一向如此。」

    一個「兄」字又把田興嚇了一跳,見李絳坐在李誦下首,才依樣坐了。

    李誦問道:

    「各鎮使者都在秦樓歡樂,田兄為何獨處僻巷陋店?」

    田興起身道:

    「死罪,死罪,望陛下體貼下臣,休要折殺下臣。」

    李誦見田興堅持,只好改口道:

    「將軍請坐。朕與將軍一見如故,心裡想假以時日,將軍必然是朕之衛公,不想將軍卻覺得朕沒有太宗的氣量啊!」

    衛公就是衛國公李靖,唐太宗一直以兄呼之。田興聞言道:

    「李衛公匡扶社稷,是大唐戰神,臣下慕其功業,卻只能望其項背,陛下此言讓臣慚愧欲死。況且君臣大禮,不能輕易逾越。」

    田興說了自己出身平凡,不恥於紈褲為伍,故而不願去秦樓這種銷金窟,紙醉金迷以至於忘記本分。李誦輕輕點頭,李絳知道李誦有招攬之意,試探道:

    「田將軍胸懷大志,才略非凡,田相公必然甚為倚重啊!」

    田興臉色一變,卻不說話,只是道:

    「陛下一身繫天下安危,為何夜行出宮?」

    李絳解釋一番後,田興道:

    「陛下體貼外藩,臣下也深感溫暖,只是此事當付有司偵查,有司不力則追究其責任。微服私訪,探案查詢,此非帝王應做之事,望陛下三思之。」

    李誦意味深長地看了田興一眼,道:

    「張茂昭忠誠,朕就要保他子孫周全。此事雖是小事,卻關係朝廷的聲譽,朕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任何一個忠於朝廷的人,都會得到朕的保護。再說,朕出宮也不全是為了張家的事,而是能夠接近朕的子民。朕以為,一個帝王若不能與他的子民同呼吸,不能時時瞭解他的子民的生活,就不會成為一個好的皇帝。」

    田興臨走的時候告訴皇帝說:

    「此事是淄青干的。」

    田興遠去後,李絳道:

    「田興果然不凡,又有赤子之心,可惜在魏博不受重用,也不肯背棄魏博入朝。」

    李誦卻跟沒聽見一樣,道:

    「待田興率魏博入朝,朕給他賜名『弘正』如何?」

    「燒!」

    終南陰嶺秀,積雪浮雲端。置身在如此美景之中的均王李緯深呼吸一口清新的冷氣,發出了大煞風景的指令。

    火中的樹枝幹柴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響,李緯鼻子翕動,聞著火中傳來的皮毛焦熟的氣息,張二公子裹著貂裘騎在馬上,立在李緯身邊,這裡正是他遇到「狐狸精」的地方。張二公子咬牙切齒道:

    「多謝均王殿下了!」

    李緯道:

    「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咱們只是燒狐狸給淄青看。只是可惜了這麼多張狐皮了。」

    張二公子道:

    「我也知道,這事跟這些狐狸關係不大,但是總要出我這口悶氣。待我回了易定,要多少送與殿下多少。」

    與此同時,萬年縣收到報案,道一家妓館逼良為娼,勒索客人錢財,萬年縣韓縣令當即出動捕快,查封了這家妓館,將一干人等下獄。某公侯子弟在大街上突然馬匹受驚,衝撞行人,被萬年縣捕住,剛到縣衙,就被檢舉欺壓良善,強搶民女,自然收監不提。

    「看來朝廷知道這是咱們做的了。封了妓館,就等於封了咱們的眼線啊。早知如此,就讓那小子囂張幾天了。」

    李公度說道。坐在李公度對面的正是那個李誦注意到的屬官,此時一點對上司的覺悟都沒有,手裡玩著剛買回的,道:

    「真是好東西,比鄆州出的好多了。」

    拿到嘴邊吹了兩聲,見李公度又問道,放下來道:

    「封了就封了唄,封了又能如何。朝廷連戰連勝,殺楊惠琳,劉辟,李琦,不少地方已經被嚇到了,實際如何?楊惠琳李琦是被部下所害,劉辟偏處一隅,所以成不得事,並非朝廷有多強,咱們要不在朝廷眼皮底下生點事出來,指不定就有膽小的投靠朝廷了呢。一個妓館換各鎮不服,值!封了咱們再辦一個,辦一個酒樓。對了,咱們的人都撤出來了吧?撤出來就好,長安是呆不得了,把人全送到洛陽去吧。明日朝見以後,我再看個兩三天,就回去了,你過了年再回去吧。」

    看模樣,倒是他才是上官似的。

    所有入朝的使者中,只有張二公子,劉總和田興得到了皇帝的單獨接見,這也難怪,易定和盧龍恭順朝廷,田家和皇室是姻親,先帝曾嫁嘉誠公主給田季安的老子,田季安本人也是公主帶大的,公主在的時候老老實實,只是公主薨後,這小子就露出了大尾巴,殘暴不堪,專以殺人為樂,又猜忌賢能,所以田興為了自保,只能裝瘋賣傻,在魏博得了個窩囊廢的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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