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67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67章

    不久,韋武就來到殿前,按權德輿交給的禮節,高舉韋皋的表章過頭頂,彎腰走進了殿裡,頭也不敢抬,找到權德輿告訴他的方位,在殿邊跪下行禮,道:

    「微臣韋武奉韋太尉之命進表請罪,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請陛下明察聖斷!」

    說著,就把奏章高高舉起。接著,自有小宦官上前接過表章,交給李忠言,李忠言接過表章,又雙手給李誦奉上。李誦看罷,連道:

    「好,好,好!韋太尉果然忠義!」

    韋武聽見李誦這麼說,心下一塊大石終於實實在在落了地,頓首道:

    「陛下,微臣臨行前太尉再三叮囑,務必為兩川官吏將士百姓表達對陛下朝廷的忠誠不二之心。只因劉辟黨羽甚多,韋太尉要留在成都徐徐圖之,故命微臣先行入朝。請陛下體察韋太尉和兩川百姓官佐忠誠之心,莫為奸佞小人蒙蔽!」

    說罷,以頭頓地不止。李誦見韋武離自己太遠,就對李忠言示意,李忠言大聲道:

    「韋太尉忠誠,朕已盡知。韋武起來回話。」

    韋皋不請求殺他了,他的聲音又恢復了底氣。

    李誦合上奏章道:

    「眾位愛卿,對於此上書事還有不明白的嗎?」

    群臣躬身道:

    「臣等盡知!」

    俱文珍也被迫隨聲附和。

    李誦道:

    「既然如此,就請俱大將軍為朕一言。」

    得了便宜還賣乖,俱文珍無奈,只得說道:

    「陛下,臣以為這必是朝中有奸佞欲行不法,故而與劉辟內外交通,蒙蔽諸節度使,欲使內外失和,威脅朝廷,挑起事端。居心叵測,令人髮指。」

    「俱大將軍之言,甚合朕心。朕一時還沒有想到朝中有奸佞,且奸佞用心如此險惡。李忠言記下,稍後賞賜俱大將軍。諸位愛卿,那此事該如何處理呢?」

    俱文珍聞言真想抽自己嘴賤,上前謝恩卻有想到這必是李誦故意說了氣他,當下內心更是暗恨,卻努力做出笑臉。杜黃裳見李誦裝模作樣,俱文珍強顏歡笑,心下可樂,知道該自己出場了,就出班道:

    「陛下,臣以為三鎮雖受蒙蔽,不知者不罪,但是三鎮藐視朝廷已成事實,卻不能輕輕放過,臣以為,當追究三鎮節度使罪責,罰俸半年,褫奪所加職位,以示朝廷法度。」

    所謂褫奪職位,就是要將幾人的虛銜剝奪了。比如韋皋,就可以褫奪他的檢校太尉、中書令銜。這個處罰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反正俱文珍是配了夫人又折兵,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李誦瞥見俱文珍糗樣,內心洋洋得意,又道:

    「韋太尉在表中稱年老體弱,以致察人不明,請求入朝。言辭懇切,朕擬准許。不知如何撫慰老臣,又何人可以代韋太尉?」

    本來只問該如何撫慰韋皋就可以了,李誦太高興,一順嘴連任命誰接替韋皋都說了出來。杜黃裳以為李誦有意如此,道:

    「既然如此,臣以為可以左金吾衛大將軍袁滋為劍南西川宣慰大使,前往兩川宣慰,去韋忠武王太尉銜,加韋忠武王太保銜,同平章事入朝。可以袁滋代為劍南西川節度使。」

    鄭餘慶出班道:

    「臣附議。」

    太師、太傅、太保是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是為三公,杜黃裳的建議就是懲罰韋皋非禮,去掉他的檢校太尉銜,表彰他忠心為國,實授予他太保銜。由三公改為三師,又去掉檢校二字,實際上還是肯定了韋皋的卓越貢獻,如此安排,任誰也挑不出話來。這本來就是商量好的,李誦當然也不會否決,只是本來商量的使臣是權德輿,新任節度使再議,李誦一順口問了出來,杜黃裳以為他想合併同類項,就舉薦了袁滋。

    袁滋才幹尚可,只是李誦學歷史知道袁滋歷史上就被封為劍南西川宣慰大使,結果畏懼劉辟不敢入川,被憲宗撤職,內心不想用,但是又想到歷史上袁滋做劍南西川宣慰大使是在韋皋死後,劉辟自立的時候,想來現在韋皋活得好好的,不會出現這種丟人的事情。又問道群臣,群臣見二相意見一致,也沒有反對的,於是李誦就准了杜黃裳所奏。

    事情到現在順風順水,李誦不由得志得意滿。群臣的表情也很是輕鬆,只有俱文珍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事一了,朝堂上下都舒了一口氣,畢竟剛開始的時候聽聞三鎮上書,群臣都以為少不了一場干戈,憂歎大唐多災多難,此時禍事消弭,倍感輕鬆。李純不須辯白,就洗去了自己的嫌疑,更是開心不已,出班建議李誦獎賞權德輿、韋武。李誦准奏。因還有要事商議,就令韋武退下領賞,朝後到袁滋處報道,在左金吾衛中補一個官職,待袁滋啟程,隨袁滋返川,韋武謝恩去了。

    想來已無大事,李誦剛想宣佈對李巽、程異的任命,一個聲音傳了上來。

    「陛下,臣有本上奏!」

    出班的正是中書舍人李吉甫。李誦笑道:

    「准。」

    「陛下,昨日杜相突然病發,宰相乃是陛下左膀右臂,朝廷柱石,今杜司空病養,而陛下聖體有違,僅有杜、鄭二相主持朝政,臣以為力未免有所不逮,臣請陛下精選能臣為陛下分憂。」

    李吉甫這話一出,李誦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要說李吉甫這人也真是胸懷開闊,他當年為官的時候,被陸贄貶為忠州刺史,等到陸贄被貶為忠州別駕,家人都惶恐不安,陸贄本人也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豈料陸贄到了忠州,李吉甫並不視他為屬官,反而仍然以宰相禮見之。陸贄一開始以為李吉甫只是故作姿態,結果李吉甫一如既往,毫不懈怠,經過接觸,兩人遂成為至交,入朝後,李吉甫更是三番四次請求讓陸贄還朝。於是李誦故意問道:

    「李愛卿,杜司空位居宰相,又兼管度支,身兼數任,不知李卿以為何人可以代替?」

    一聽李誦這麼問,有幾名位高望重的大臣立即樹起了耳朵。杜佑病發後,打他這個位置主意的可不止一個人,戶部侍郎、度支鹽鐵副使潘孟陽更是激動,只要一步,天下財權可就掌握在他手裡了,想到這裡,潘孟陽不禁偷偷看了眼李誦,又偷偷看了看李吉甫,最後將目光轉移到了俱文珍身上。

    而俱文珍的神情也明顯比剛剛振奮了不少,注意到有人含情脈脈地朝他看,俱文珍心念電轉。

    李吉甫果然說道:

    「陛下,度支事臣不甚精通,只知道當今朝臣,除杜相外,兵部李侍郎最善度支,其次鹽鐵監程異。至於其他政事,臣以為故相、忠州刺史陸贄最為合適。陸大人久在中樞,天下重望,陛下前不久又下令召其回京,臣以為正當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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