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65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65章

    「……陛下哀毀成疾,重勞萬機,故久而未安,請權立皇太子監庶政,候皇躬痊癒,復歸春宮。臣位兼將相,今之所陳,乃其職分。聖上遠法高宗,亮陰不言,委政臣下,而所付非人。王叔文、王伾、李忠言、苟勝之徒,輒當重任,賞罰任情,墮紀紊綱。散府庫之積以賂權門。樹置心腹,遍於貴位;潛結左右,憂在蕭牆。竊恐傾太宗盛業,危陛下家邦,願陛下即日奏聞,誅殺斥逐群小,使政出人主,則四方獲安。」

    李忠言一開始讀的時候聲音洪亮,漸漸略帶怒意,倒後面聲音都顫抖了。

    第一份奏章的意思是陛下您因為因哀痛親人謝世而身染疾病,每天又為處理紛紜繁重的政務而加重了煩勞,所以這麼長時間身體還沒有康復。您還是暫時別玩了,休息休息,立個太子幫您處理軍國大事吧!您現在就像高宗一樣得了病,居喪而不肯發言,將朝廷大政交託給臣下,但是所交託的人選並不適當。被人蒙蔽,任用小人,這幾個人都不是好鳥,還是請您把王叔文、王伾、李忠言、苟勝這些人卡嚓了吧。

    表章出自南平忠武郡王、檢校太尉、中書令、劍南西川節度使韋皋,所以奏章裡說「臣位兼將相」。韋皋為劉辟蒙蔽,只道李誦不能親政,故而在表章裡請立太子,並請求讓太子監國,斥逐王叔文、王伾、李忠言、苟勝等人。外臣妄言朝堂大事,而且事關皇帝大位,言辭行為已經接近大逆不道了。

    聽完奏章,朝堂上已是議論紛紛,王叔文丁母憂扶靈返鄉,王伾月初已經被貶為鳳翔節度判官,太子人選早已定好,數日前已經冊立,而且皇帝好好的,每日親政,對百姓惠政不斷,人情大悅,民心大悅,朝臣中除了少數知情之人,都對韋皋為什麼上這封奏章迷惑不解。

    李忠言權力**極小,知道李誦不喜,所以並不太過問政事,強撐著把韋皋的奏章讀完,就覺得天要塌了,剛要下跪申辯,李誦就道:

    「把另外兩份也讀完!」

    李忠言於是把另外兩份讀完,發現這幾份表章內容居然大同小異,當下不由得精神一振,朝臣們的議論聲更大了。連李忠言都發現其中有問題,朝臣們能發現不了嗎?

    李忠言剛把表章交到小宦官手裡,準備下跪請罪申辯,就聽到朝堂之上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陛下,臣有話說!」

    李誦循聲望去,說話的正是中書侍郎、大行皇帝攝塚副宰、山陵儀仗使武元衡,武元衡四十餘歲,是中唐有名的大帥哥,劉禹錫的詩歌人們都知道寫的好,實際上當時人們對武元衡詩的評價還要超過劉禹錫。武元衡本來應該在督建山陵,想不到因冊立太子回長安這幾天倒是連續趕上了好幾件大事。武元衡性格溫潤,此刻卻怒髮衝冠,高舉象牙笏,李誦見狀,止住了準備發言辯白的李忠言。事關太子之事,李純也坐立不安,準備表白,見李誦不讓講,只得忍耐。李誦看著武元衡,道:

    「准!」

    武元衡遂出班撩起朝服下跪,動作端的瀟灑,將象牙笏放於地上,稽首之後,起身道:

    「陛下,此事蹊蹺,必有非常之謀在內。三鎮遠隔何止千里,表章內容卻大同小異,口吐狂言,藐視朝廷,而且先後而至,臣以為,必有奸佞居中策應!三鎮妄議朝政,誹謗大臣,臣以為,陛下當嚴詞拒絕,遣使詰問三鎮是何居心!否則,朝廷顏面何存?威信何在!」

    武元衡和杜黃裳一樣,是個對藩鎮的強硬派,這次因為是三個藩鎮一起上表,才稍微客氣一點,要是一個藩鎮上表,他早就建議捉拿節度使下獄了。此言一出,朝堂上又是一陣議論。兵部侍郎馮伉是李誦在東宮的老師,此時見武元衡挑頭,也跟進道:

    「臣以為武侍郎所言極有道理,先帝優待方鎮,三鎮卻不知進退,枉顧君臣之禮,有失人臣之道,臣以為當查出始作俑者下獄,以警示天下!」

    吏部侍郎韋執誼出班道:

    「臣以為確實當如此。陛下可命捉不良人」

    中書舍人李吉甫出班道:

    「臣附議!」

    裴度出班道:

    「臣附議!」

    禮部員外郎劉禹錫出班道:

    「臣附議!」

    劉禹錫出班贊成武元衡,倒是讓武元衡沒想到,這時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了出來:

    「陛下,臣以為不可。三鎮遠隔千里,上書卻交踵而至,所言也大差不離,說明三鎮所言有不謀而合之處,稱陛下沉痾難起臣也不答應,要斥責三鎮妄言,可是至於奸佞亂政,說不定有些道理呢!」

    一位依附俱文珍的侍郎出班奏道,接著,就有幾個依附俱文珍楊志廉,和舒王交好的大臣出言附和。本來王叔文扶靈返鄉,王伾出京,太子已立,三鎮的表章按楊志廉的意思派人截住算了,免得丟人現眼,俱文珍卻腦筋一轉,計上心來,既然事已至此,不如索性鬧得再大點。舒王也很贊成,只有楊志廉不明白,怎麼才能鬧得再大點。

    「哦,道理在何處?」

    李誦冷冷地問道。他穿越以後能說話,能走動,事事親政,因而王叔文並不像在歷史上那樣坐翰林中專斷獨裁,惹得群臣反感,反而襄助李誦行了許多善政,故而朝野上下對王叔文印象都不錯,李忠言、苟勝也比俱文珍、劉光琦低調許多,這幾人自然也說不出幾人有什麼過失,只得囁嚅著只把王伾受賄,劉禹錫求取官職說了出來。王伾外放,只有劉禹錫在朝,劉禹錫本已改過,卻不料此事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指摘,聽得劉禹錫頓覺面上無光,心下憤憤不平,對武元衡本已經平息的怨恨陡然復甦了起來。

    武元衡卻奏道:

    「陛下,臣以為劉員外郎雖曾有私心,卻於國事無大礙,且劉員外郎辦事幹練勤勉,實是能臣幹吏。臣以為幾位大人以過往之小節定人臣之優劣,所議極不恰當,有失公允,難免傷及忠臣之心。」

    劉禹錫卻是沒有想到武元衡會為他講話,心下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什麼好。

    連當事人武元衡都為劉禹錫說話,這幾位大臣的彈劾頓時無力了許多,只得唯唯諾諾,退回本班。杜黃裳卻又出班彈劾這幾位大臣不識體統,為藩鎮開脫,無為人臣之德之能。幾人被痛打落水狗,只好看向俱文珍,向俱文珍求助。俱文珍卻閉起眼睛,假裝沒看見。幾人無奈,只得再次出班請罪,李誦道:

    「該如何處置這幾人呢?」

    鄭餘慶出班奏道,某某可為某某,某某可為某某,全部降職遠調了事,李誦當下准奏。幾人只得免冠叩頭謝恩,失魂落魄地站回本班,一時間強硬派在朝堂上佔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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